当时厂子里工人的工资,好像一个月也就一百窜头,这一颗来历不明的珠子,就要五十块钱,抵得上半个月工资了。
奶奶却满眼渴望,一口答应,还对管事男人千恩万谢,管事男人把奶奶再次打量几眼,似乎打消了顾虑。
离开山洞,下了山,奶奶骑上自己的三轮车,回头朝山上看了一眼。
这次去山洞,她本想找山洞里那位,先了解一下管事男人和他那几个人的情况,然后擒贼擒王,想办法对付他们几个,只要把他们几个给收拾了,他们这个组织就会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到那时候,山洞自然而然就会还给山洞里那位。
不过,让奶奶没想到的是,过来这一趟就把问题全解决了,连对付管事男人他们几个人的办法都给奶奶找到了。
回到家里以后,奶奶把她自己的私房钱拿了出来,全是些零钱,五块的,两块的、一块的等等,把这些钱数了数,凑够了五十块。
三天后,奶奶又去了山洞一趟,不过,管事男人却对奶奶说,要仙果的人太多,奶奶要的仙果他还没摘来,让奶奶再等几天。奶奶明白,他不是没摘来,他是在观望情况,看奶奶是不是在骗他,奶奶说把洞里的东西收了,就真的收了吗?只有洞里平安无事了,他才能彻底相信奶奶,才有可能给奶奶拿珠子。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奶奶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又去过山洞两趟,却全都是无功而返。不过,那些狂热信徒们对奶奶的敌意减轻了不少,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山洞里那位再没附过任何人的身,并且,他们都认为是管事男人用大功德感化了奶奶,让奶奶这妖婆子“改邪归正”了。
这一天,奶奶又来山洞里找管事男人。
管事男人给信众们讲完法以后,很爽快地把奶奶叫进小屋子里,显然这么多天没人被附身,管事男人对奶奶多少有些信任了,再加上奶奶这几次过来,每次都是毕恭毕敬、说的净是奉承的话,让管事男人很是受用。
小屋子里,又是一通指天指地的比划之后,管事男人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号黄布包,打开黄布,里面露出一颗鲜红的珠子。
奶奶一看,顿时喜笑颜开,给管事男人连连道谢,管事男人却没有把珠子交给奶奶,拿着珠子等待着。
奶奶心领神会,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零钱,递给了管事男人。
管事男人接过钱以后,这才把珠子交给了奶奶,还对奶奶说了句:“这仙果上面我施了法,要不然凭你的肉眼凡胎,根本就看不见。”
奶奶赶紧再次点头道谢,还说了句:“我这里只有零钱,您把钱点点,看对不对。”说罢,不再理会管事男人,欣喜地把珠子看了几眼,小心翼翼又用黄布包好,放进了兜里。
走出小屋子以后,奶奶并没有着急离开,在山洞里等了一会儿,见管事男人并没有从小屋里出来,心里多少有些担心,暗自合计着,他应该会数那些钱吧?这要是没给他看出来的话,自己明天就再过来一趟,专门提醒他一声。
这时候,洞里的人全都出去吃饭了,奶奶平时过来不吃他们的饭,来了就走,不过这一次,奶奶打算再等一等,兴许男人已经发现,正在小屋子里研究呢,于是,奶奶拿了碗筷,去大锅旁打饭吃。
饭还没打上,管事男人出现在了奶奶身边,手里拿着几张奶奶刚刚给他的钱。管事男人朝大锅周围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低声问了奶奶一句:“白仙姑,你这几张钱上面……咋还画着红色符号呢?”说罢,将几张钱展示给奶奶看。
奶奶朝钱一看,顿时紧张起来,嘴里“哎呀”失声,连忙对管事男人说道:“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咱到小屋里说吧。”
管事男人被奶奶脸上紧张的表情弄的莫名其妙,随即和奶奶又来到了小屋里。
奶奶没给男人解释符号的事儿,着急忙慌从她自己兜里把黄布包拿了出来,对管事男人说道:“您看……您能不能先把仙果收回去,把这几张钱给我,我回家给您换几张。”
管事男人见奶奶这么紧张,反而有了好奇心,没接黄布包,问道:“这钱上面的符号到底是什么,我刚才看了半天都没看明白。”
奶奶顿时欲言又止,停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您把它们给我就行了,今天出门太着急了,我也没看,我回家就给您换了。”
管事男人听奶奶这么说,反而淡定了下来,说道:“这钱上面的符号到底是什么,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给你的。”
奶奶顿时着了急,说道:“您别问了,给我就成了,仙果您先拿着,我回家给您换钱去……”说着,奶奶就要去夺男人手里的钱。
管事男人立刻把手背到身后,说道:“你要是不说,现在就走吧,仙果是你的,钱是我的。”
奶奶一听,差点儿没老泪纵横,哀声道:“我要是告诉你上面画的是啥,只怕你更不会给我了。”
奶奶这话一出口,管事男人越发好奇了,感觉这几张钱一定不简单,欲擒故纵说道:“那你别说了,我也不想知道,你走吧。”
奶奶顿时急的直跺脚,问管事男人:“我、我要是说出来,您能把它们给我吗?”
管事男人不说给,也不说不给,神闲气定地说了句:“你先说出来,我听听。”
奶奶一脸难受,看着男人犹豫了老半天,最后,一副迫于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对男人说道:“这是我们家的……招财秘术,我花了半年时间才炼成的。”
“什么?”男人眼睛顿时亮了,“招财秘术?”
奶奶无奈地点了下头,说道:“我儿子今年跟他几个朋友一起做了点小买卖,可买卖做起来以后,一直挣不到钱,我就用我们家的秘术,炼了这六张钱,一人给他们一张,买卖就能挣来横财……”
“你说的是真的?”男人眼睛更亮了。
奶奶说道:“您要是不信,可以到俺们村里打听打听,当年,俺们家可是村里的大地主,我爹就是用的这秘术,跟他几个朋友在河里跑船,挣下的家产。”
管事男人闻言,把手里几张钱看了看,脸上虽然看不到表情,心里肯定如获至宝,又问道:“这钱……怎么用?”
奶奶没有回答,把手伸向了男人,“您把它们还给我吧,还给我我就告诉您怎么用。”
“你先说怎么用!”
奶奶为难地说道:“我知道了,您也想要,您把这几张给我,我回头再给您祭炼。”
管事男人看着奶奶没吭声儿。
奶奶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用法儿其实很简单,一人带身上一张就行了,而且,这钱有主仆之分,里面有一张十块的,那个是主钱,也是最大的钱,其他五块的跟两块的,都是仆,来了横财以后,主得的多,仆得的少,我是打算叫我儿子带主钱的。可是……我把它们在家里放的好好儿的,还没来得及给我儿子,咋就……咋就给您拿来了呢,我真是老糊涂了!”
管事男人听完,顿时笑了,“这就是天意吧,天意叫你把这些钱拿给我的!”
奶奶闻言,脸色顿时一变,“您、您这话的意思,是是……是不想把钱给我了吗?”
管事男人立刻把笑容一收,说道:“这是你的钱吗,这是我的,你不是会炼吗,回家再炼几张不就行了!”
奶奶眼睛顿时都泛红了,说道:“炼这个哪儿有那么容易,这、这是我好不容易才炼成的呀!”
管事男人把脸顿时一沉,翻脸道:“既然到了我手里,说明就该我发财,你走,再不走我就叫人把你赶出去!”
奶奶一脸无奈,只好满带悲痛地离开了。
离开山洞,爬上山岭,奶奶回头朝山坳里看了一眼,笑了,心说:等着吧,我的钱可不是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