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奶奶载着小树回到家里以后,发生了一件叫奶奶很意外的事儿。
就见小树上面的那棵果子本来水灵灵的,可到家以后变得又干又皱,居然枯萎了,颜色也变黑了,就像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了好多天似的。这叫奶奶怎么都想不明白,从市里到家里,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呀。
小树在三轮车上没卸下来,奶奶把三轮车放到院子一个不碍事的角落里,为了防止家里人乱碰它,还用一块布单子整个儿给盖上了。
一转眼,来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奶奶扯下布单子,推上三轮车,打算找地方烧掉小树,不过这时候,奶奶发现小树居然整个都枯萎了,叶子全掉光了,掉的车斗里和地上全都是,并且,叶子还像秋天一样变得枯黄了。
这更叫奶奶不能理解,一般来说,树刨出来,放置几天再埋到土里都能活,这棵小树,刨出来还没半天咋就要死了呢?
奶奶随即将掉在地上的叶子全捡进了车斗里,这棵怪树,要烧就得连一片叶子都不剩的全部烧完。
我爸见奶奶晚上又要出门,就问奶奶去干啥,奶奶就对我爸说,你朋友家里不顺,就因为我三轮车上那棵树,我现在去找地方把树烧掉。
我爸一听,这回挺支持奶奶,还问奶奶,要不要自己跟着一起去帮帮忙?
奶奶给他摆了摆手,只是让我爸找来一把铁锨放到车斗里,然后奶奶自己骑着车离开了家。
很快的,奶奶来到我们村南河边,在河边小树林附近,找了块合适的地方,然后,到小树林里捡了很多枯树枝树叶啥的,点起一个大火堆,把小树放到了上面。
这小树烧起来跟其他枯枝枯叶烧起来没啥两样儿,虽然树身里还含有一些水分,但架不住火大。
烧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小树终于被全部烧成了灰烬,那棵果子也被烧没了。
奶奶等到这些灰烬里的火星子全部熄灭,变成一堆死灰之后,用带来的铁锨,把灰烬全部端到河边,将灰撒进了河里……
半个月后,奶奶再次到我爸朋友饭店去了一趟,就见店里的客人比之前又多了一些,我爸朋友也更忙了。
妇女这次看见奶奶,越发热情了,她对奶奶说,自从奶奶把小树刨走以后,也不知道因为啥,两口子的心情低落了能有一个星期,不过,店里的生意却越来越好了,两口子经过几天的调整,心情终于又好了起来,店里的生意也更好了,倒霉事也不再发生,一天天看着蒸蒸日上。能有今天的局面,都要感谢奶奶帮忙,奶奶却说,这跟你们自己有很大关系,你们要是没改正错误,可能现在还在继续倒霉呢。
奶奶这时候已经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问题就出在那棵小树上面,至于为啥拔掉小树,我爸朋友店里就没事了,奶奶暂时还解释不清楚。
见我爸朋友两口子没事了,奶奶就放心地离开了饭店。
当天晚上,奶奶马不停蹄又去了村里老太太家,老太太的儿子和孙子这时候也都在家。
老太太一看是奶奶来了,似乎猜到了奶奶的来意,还没等奶奶说话,就连忙拉着奶奶,出门来到了外面。
院子外面,老太太低声交代奶奶,别当着她儿子的面说这些事儿,因为她之前找罗师傅看事,她儿子根本不知道,主要是他儿子也不信这个,叫他知道了,老太太自己免不了会被儿子呵斥一顿。
奶奶听老太太这么说,就问老太太:你在家里种了棵树的事儿,你儿子应该也不知道吧?
老太太一听,居然跟先前一样,矢口否认在家里种了棵树。
奶奶就说:咱都这么大岁数了,撒谎还有啥意思吗,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可以给你保证,你们家里还得有人得癌症,保不齐下一个就是你儿子或者是你孙子!
老太太一听奶奶这话,顿时害了怕了,当即承认,之前罗师傅确实给了她一棵种子,还再三交代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家里就会出大事!
老太太深信不疑,把种子种在了楼上一个房间里,那房间放的全是老太太嫁过来时候的嫁妆,好几十年的老物件儿,有些破的都不能用了,但老太太却舍不得扔,所以就在楼上弄了个房间,全部放了进去,反正楼上也没住人。
在这些物件儿里面,还有个瓦缸,瓦缸是啥呢?我估计,就算跟我同龄的人,也很少对瓦缸有记忆了。
瓦缸可能是用烧瓦的方式烧出来的,缸身跟那种灰瓦颜色是一样的,缸壁也跟瓦片薄厚差不多,圆肚、口略小,就像个放大版的灰瓦罐子,直径约在四五十公分左右,高也在四五十公分,这东西在我小时候就已经很少见了。
老太太拿到种子以后,瞒着家里所有人,悄悄把土一点点弄到楼上,把小树就种在了瓦缸里,就这,小树长的也挺好,还结出一棵果子。
奶奶点了点头,老太太终于跟自己说了实话,这接下来就好办了,于是,奶奶就开门见山的对老太太说,你们家里出的这些事儿,就是因为这棵树,拔出树烧掉就好了。咱村找我的总共有四家,我已经帮人拔了一棵,他们家现在就没事了。今天我来找你,主要是因为你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到庙里烧香,你信这些,另外那两家人都不咋信,迟些我再去找他们。
老太太闻言,看着奶奶将信将疑,虽然她已经说了实话,但能不能舍得拔那棵树,那就是两码事了。
奶奶就跟她说,你要是下不去手、或者嫌麻烦,那你就别管了,全部交给我,我把树刨出来,再咱村外河边,亲手烧掉,我已经在河边烧了一棵了。
老太太听奶奶这么说,依旧看着奶奶,犹豫了小半天,最后问奶奶:“你说……俺家儿媳妇的病……真跟这棵树有关系吗?”
“有!”奶奶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有很大关系,要是没这棵树,你儿媳妇就算有病,也不会病发的这么快。”
老太太又问:“那要是把树拔掉烧了,我儿媳妇的病,还能好起来么,她现在已经出院,在家里躺着等死呢。”
奶奶蹙了蹙眉,不确定道:“这个我可说不好,你儿媳妇都癌症晚期、医院都不收了,就算树拔出来,病好的可能性恐怕也不大,不过,保不齐也能好起来。”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又问:“也就是说,要是不拔,她肯定会死咯?”
奶奶点头道:“对,拔出来有可能病会好,要是不拔,那她肯定活不长了。”
老太太顿时“哦”了一声,居然说她自己困了,该睡觉了。
奶奶连忙问她:“那你到底同不同意拔树呀?”
老太太回答说:“你先容我想想,咱村不是还有两家么,你先去问他们吧,万一树拔了,我儿媳妇也没了呢。”
奶奶一听老太太这话说的,咋这么奇怪呢,树不拔你儿媳妇就能保住了么?
这时候,老太太露出一脸倦意,眼皮都耷拉了下来,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奶奶没办法,只能先离开了。
第二天,奶奶又去找了乡干部那家和开解放大汽车那家,两家人一开始和老太太一样,死活不承认家里种了棵树。
但是,等奶奶给他们两家人描述了那棵树的样子,包括罗师傅交代他们不给任何人知道的话,两家人最后只能承认,确实从罗师傅那里拿到一颗种子,也确实种出一棵树,树上还结了果子。
不过,两家人随后一听奶奶叫他们拔树,居然不同意,还对奶奶说出几乎同样的话。
两家人的意思都是,你说的在市里开饭店那户,我们不熟悉,也不想专门跑市里去问他们,你就先叫咱村别人家把树拔了,我们看看效果,真的有效了我们再拔。
奶奶一听,连连摇头叹气,咋遇上这么些刺儿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