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又有事了,又是丧事,估计又得好几天,晚上可能又得守灵了。
就是前几章书里提到的,我爸所谓的“二弟”,今天去世了。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爸哭,看来他们还是有感情的,虽然我没啥感觉。
年轻的时候吧,参加的婚礼多,现在到了这个年龄,年年都要参加最少两次葬礼。
每次参加葬礼,我都在想,啥时候我才能参加我自己的呢?我想早点回去了,我累了……
下面是正文:
奶奶在石屋没能找见瞎老太太,只好返回。
回到肉身以后,奶奶一刻没停,骑上三轮车,赶去了山里。
等到晌午的时候,奶奶赶到了瞎老太太山里的家,到家里一看,竟然也没人!
瞎老太太去哪儿了呢?难道说,真的因为自己的纠缠,离开了吗?那她要是离开了,是不是以后就不用再受石磨之苦了呢?
奶奶下意识朝屋里几口米面缸看了一眼,走到缸前,打开盖子,朝里面一看,奶奶有些惊讶。
之前在山下村里的时候,那老头把米面倒进缸里以后,奶奶刻意看了一眼,然而,眼下这米面缸里,居然和山下缸里的米面一模一样,也有老头儿倒进去的米面!
不过,缸里面的舀痕比之前多了一些,奶奶把舀痕仔细看了看,发现瞎老太太还在吃着里面的米面,这说明她并没有离开!
奶奶试着又把板凳放在了门口,坐在上面,头微仰、嘴微张……霎那间,眼前一黑,奶奶又来到了这边,说明这里的“门”还能用。
随后,奶奶再次赶去了石屋,但是,在石屋里还是没看到瞎老太太。
奶奶有些着急了,难道这些磨坊就像瞎老太太的家一样,也不止一座吗?
随即又一合计,不对,自己好像来的时间不对,上午来的有些早,瞎老太太还没过来,这次来的又有些晚了,瞎老太太应该已经回去吃午饭了,不如在这里等等,要是等不到老太太,那自己只能另想办法了。
于是,奶奶在石屋门口等了起来。
等了也就没一会儿,远远的,奶奶发现好像从南边走过来一个人,定睛一看,不正是瞎老太太么!
奶奶心里疑惑不解,她咋从南边过来了呢?
等瞎老太太来到近前,两个人一照面儿,瞎老太太并没有说话,显得一脸无奈,走进了石屋,奶奶跟着也进去了,问瞎老太太,您怎么从南边过来了?
瞎老太太并不回答奶奶,拿起石磨上的板斧,照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斧头……
这半个月来,瞎老太太好像已经麻木了,也不再跟奶奶争抢斧头了,因为争来争去,到最后斧头还是被奶奶夺去,所以,瞎老太太此刻已经对奶奶听之任之了。
奶奶抄起斧头,又把石磨劈了一下午。
等瞎老太太磨完自己、恢复身体以后,迈脚出门,奶奶紧跟着她也出去了。不过,瞎老太太这时候,竟然跟过来的时候一样,朝南走了起来。
奶奶紧走几步,跟她并肩走在了一起,再次问瞎老太太:“老姐姐,您的家不是在东边么,咋朝南走起来了呢?”
瞎老太太瞥了奶奶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回家呀……”
“回家?”奶奶顿时懵了,又问:“老姐姐,您有几个家呀?”
瞎老太太却不再理会奶奶。
奶奶跟着瞎老太太一直朝南,大概走了能有四五里地,来到了一个村子上。
奶奶一看,这村子更熟悉了,自己收养的闺女就是这个村里的,也就是我们村子东边的东村。
瞎老太太好像对这个村子也不陌生,三转两转,钻进了一条胡同里,然后又走进了一座土院子里。
奶奶跟进去一看,与山里和山边那俩宅子的布局都差不多,尤其那几口米面缸!
奶奶走到缸跟前,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的米面居然跟那俩宅子里的一模一样!
奇怪的老太太,奇怪的石磨坊,奇怪的米面缸……
奶奶的肉身并没有在南边这个村子里,连忙回到山里那个村子,又回到了自己的肉身。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奶奶一边顺着山路往山外走,心里一边合计,这瞎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呢,看来,事情好像并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奶奶赶去了磨坊南边的村子,也就是我们村子东边的村子。
到瞎老太太家里一看,瞎老太太正在屋里吃早饭,奶奶并没有打扰她,出门去了旁边邻居家。
跟邻居一打听,邻居说,这老太太是从西边一个村子上嫁过来的,不过,嫁过来没几年,男人就死了,她也没有儿女,一直守寡守到现在,听说她过去能看见,也能听见,后来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就成这样儿了,因为家里也没亲戚了,她也不出门,村里没人留意她,也没人来看过她,就是有人去她家里窜门,她看不见也听不见,也不能跟人说话,去几次也就没人去了。
奶奶一听,好吧,老太太换一个村子,居然就换一个身份,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又聋又瞎又哑。
奶奶就试着问邻居,你知不知道北边山下村子里,也有这样一个老太太呢?
邻居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言说从没听说别的村子有这样的老太太,就只知道他们村里有一个。
奶奶顿时苦笑,好吧,瞎老太太的身份越发离奇了。
等奶奶从邻居家里出来,返回瞎老太太家里的时候,瞎老太太已经到那边去了,奶奶在屋里找了条凳子,也去了那边……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这时候,奶奶已经把石磨上脸盆大小的缺口劈穿了,和里面水桶大小的磨眼连在了一起,石磨上整个形成一个脸盆大小的缺口,但是,石磨依旧能被瞎老太太推动。
奶奶没办法,只能照着缺口的对面又劈了起来,她想把上面这片磨盘劈成两半,到时候磨盘成了两半,也就算报废了,看瞎老太太还怎么推!
然而,这一天,等奶奶一早来到老太太南边家里的时候,瞎老太太居然又不见了。
奶奶这回并不着急,因为奶奶隐约已经摸清楚了,瞎老太太好像每隔半个月就会换一次家,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换去了哪里。
奶奶在瞎老太太南边这个家里等到八点,她自己一个人搬条凳子,坐在了门口,又到了那边。
等奶奶赶去石屋的时候,刚好跟瞎老太太在石屋门口碰面,奶奶就笑着问瞎老太太:“老姐姐,您这回又把家搬哪儿去了呀?”
瞎老太太却并不回答奶奶。
好吧,奶奶也没指望她能回答自己。
两个人走进磨坊,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一个磨自己,一个破坏石磨。
等到瞎老太太磨完自己,奶奶又跟着她一起走了出来。
这一次,瞎老太太居然顺着山脚朝西走了起来。
奶奶一看,这老太太,难不成,在东南西北都有家吗?
朝西走了大概有十几里地,来到一个村子上,奶奶一看,这村子也认识,都是十里八村的村子,奶奶曾经也在这个村子里看过不少邪事,但是,从来不知道他们村里还有这么一位瞎老太太。
跟着瞎老太太在这个村子里也是七转八转,来到了一户土房子近前。
奶奶这时候发现了,瞎老太太住的都是这种很老旧的土房子。
走进去一看,布局又差不多,屋里也放着几口米面缸。
东南西北,瞎老太太居然有四个宅子,搞不好,她还有四个身份!
等瞎老太太回魂之后,奶奶返回南边的宅子,也回了魂,然后,赶来西边山脚下的村子里,在瞎老太太这个家周围一打听。
果然,老太太在这个村子里,居然是个外来户,具体是哪儿的人,不清楚,曾经一直在他们村里庙上当庙祝,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嘴也不会说话了。
村里人见她可怜,就给她在村里找了间没人住的老房子,谁知老太太一住就是几十年,还活了这么大岁数。平时也不见有人去看她,她也不怎么出门,很多时候,旁边的邻居们都忘记这座破旧宅子里还住了个老太太。奶奶要是不跟他们打听,他们几乎都想不起来了。
奶奶一听,啥也不再问了,也没说啥,老太太诡异的身世,说出来恐怕邻居们都不会信,自己也就别再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