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祭祀的方法,必须是自己去祭祀,别人拿去是不管用的。
当天下午,奶奶带上随身包袱,赶去了妇女家。
来到妇女家门口,就见妇女家院门开着,奶奶朝院里看了一眼,院里没人,房门也开着。
出于礼貌,奶奶没进门,站在院门口喊了一嗓子:“家里有人吗?”
很快地,屋里有人应了一声,不过,是个男人的声音,紧跟着,从屋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着和妇女年龄相当。
奶奶就是一愣,在心里猜测这男人是谁?
男人显然不认识奶奶,一边朝院门口走来,一边问奶奶:“你找谁呀?”
奶奶舔了下嘴唇,在心里合计,这男人一定不是喇叭张,看架势搞不好是妇女的丈夫,这可能是从刚外面做生意回来的。
奶奶反应极快,问男人:“这是喇叭张的家吗?”
男人回道:“不是,喇叭张在我们家隔壁呢。”说着,男人朝右边隔壁院指了指。
奶奶连忙赔笑,“知道了,那谢谢你了。”奶奶转身朝隔壁院走去,听男人的口气,应该就是妇女的丈夫了,奶奶不禁在心里犯了愁,妇女丈夫这时候回家,会给这件事带来一定的阻碍,最起码自己没办法跟妇女光明正大的见面了。
妇女家隔壁就是喇叭张的家,只有一墙之隔。没几步,奶奶来到喇叭张家门口,就见院门开着,朝院里一看,有些凌乱,房门关着,整个院子显得静悄悄、没一点人气儿。
奶奶站在院门口喊了一嗓子:“家里有人吗?”
没人回应,奶奶又喊了一嗓子:“这是喇叭张的家吗?”
还是没人回应,奶奶迈脚进了院,绕开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零碎来到房门口,奶奶轻轻敲了敲房门,又问:“屋里有人吗?”
依旧没人回应,不过,奶奶在敲门的时候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随即又说道:“我是东边村子里的,是来找喇叭张的,屋里要是有人就应我一声。”说罢,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应。
奶奶想了想,又说道:“要是再没人应,我就推门进屋了昂。”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奶奶顿时把房门推开一点,朝屋里一看,光线有些阴暗,看不出啥,手上又稍微一使劲,将一扇房门全推开了。
打眼往屋里一看,没有人,整个屋里显得有些空落。
奶奶这回没再打招呼,迈脚进了屋,把屋里看了看,感觉屋里比院里整齐一些,好像有人在不久之前收拾过。
就见客厅旁边有个套间,套间房门上挂着门帘,奶奶朝套间房门看了一眼,不知道为啥,奶奶感觉套间里面有人。
几步走到套间门口,奶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里面有人吗?”
话音一落,居然从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奶奶连忙侧耳闻听,好像是木床的“咯吱”声,像是有人在床上翻身发出的声响,也就是说,里面床上可能躺着人。
奶奶立刻又问了一句:“喇叭张,是你在屋里躺着吗?”
没人回应,奶奶说道:“我是东村给人看邪事儿的,听说你出了事儿,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还是没人回应,奶奶又说道:“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现在就要进去了。”说罢,奶奶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人应,抬手将门帘缓缓撩了起来。
奶奶没着急进去,撩着门帘打眼朝里面一看,就见阴暗的角落里确实有张床,床上蹲着一个人,后背紧贴墙角,双手抱膝,战战兢兢缩成一团,就像只受了惊的刺猬似的。
奶奶见状,撩着门帘低头走了进去,几步来到床边,再仔细朝床上这人一打量。三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材不大,偏瘦,尖嘴猴腮;脸色灰暗、眼神游离、表情极度惶恐,很像是突然受到巨大惊吓被吓傻了似的。
奶奶轻声问了他一句:“你就是喇叭张吧?”床上这人闻言,往墙角缩的更紧了,奶奶连忙又说道:“你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奶奶话音一落,这人居然把头抱了起来,显得更加害怕。
奶奶这时忍不住叹了口气,床上这人肯定是喇叭张了,刨了荒地鬼魂的坟,又给人家骸骨上下了啥结阵,之前还想打奶奶闷棍、把奶奶扔进路沟里,够阴狠的。如今却成了这幅样子,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报应。
不过,在奶奶看来,这是自己怪胎孙子捅的篓子,不把篓子堵上,将来孙子就要背报应的。
取下身上的包袱,奶奶将包袱放在床旁边的小桌子上,和颜悦色地对床角的喇叭张说道:“你别怕,我真的是来帮你的,你只要听我的,我就能叫你好起来。”
喇叭张却看都没看奶奶一眼,只是一味地抱着头哆嗦。
奶奶绕着床边,绕到离喇叭张最近的地方,伸手去拉喇叭张抱在头上的手,嘴里还说着:“我给你把一下脉,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
说罢,眼看奶奶就要把手搭在喇叭张的手腕上,突然,喇叭张猛地一抬手,在奶奶手上打了一巴掌,不但把奶奶的手打开了,还把奶奶的手打得生疼。不过,这并没有让奶奶放弃,奶奶再次去搭他的手腕,但是,又被他狠狠打开了。
奶奶收回被他打的生疼的手,甩了几甩,奶奶知道,单凭她自己一个人是不行了,这还只是打手,万一把他逼急了,指不定能对自己一个老太婆做出啥事儿呢。
奶奶旋即一思量,最好能找些人过来帮忙。
奶奶离开喇叭张的家,到旁边邻居家里找人,可这时候正是下地干活的时间,旁边邻居家里都没人,应该都下地干活了。
无奈之下,奶奶又来到了妇女家,在妇女家院门口喊了两声,之前那个男人又出来了,男人见是奶奶,疑惑地问道:“你没找见喇叭张吗?”
奶奶连忙回道:“找见了,可是……找是找见了,可喇叭张看上去像是傻了。”
“傻了?”男人闻言,显得很意外。
奶奶说道:“像是不认识人了,蹲床上也不下来,他们家里也没旁人,你跟他是邻居,能不能陪我一起过去再看看他呢。”
男人顿时答应一声:“那当然得去看看了!”
就在这时候,妇女从屋里出来了,嘴里还问了一句:“是谁来了呀?”
奶奶跟她一对眼神儿,妇女脸色顿时大变,奶奶却连忙说道:“我是来找你们邻居喇叭张的,可到了他家里以后,他好像傻了,你们都是邻居,我就来跟你们说一声,咱一起过去看看。”
妇女听奶奶这么说,似乎松了口气,心有灵犀,连忙应道:“哦……他、他咋回事儿呀,他咋会傻了呢?”
男人回头对妇女说了一句:“你在家看好孩子,我过去看看。”
妇女点了点头,眼神深邃地朝奶奶看了一眼,奶奶给她微微一点头,意思是让妇女放心,妇女会意,脸色顿时好了很多。
男人随奶奶很快来到喇叭张家里,奶奶把男人领进了套间,朝床上的喇叭张一指。
男人一看,走到床边,把喇叭张仔细打量了几眼,问道:“张哥,你这是咋了呀?”
喇叭张这时把身子紧紧贴在墙角,战战兢兢一言不发,男人又问了他一声,喇叭张依旧不答话。
这时,奶奶吩咐男人,“你能不能把他从墙角拉过来,我给他看看。”
男人却看了奶奶一眼,问道:“你会看呀,是郎中么?”
奶奶一点头,“小时候跟我爹学过一些。”
男人闻言,朝墙角的喇叭张一伸手,没等喇叭张打开他的手,便拉住了喇叭张的一条胳膊,喇叭张顿时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男人却没放手。
男人人高马大,喇叭张和他比起来显得很瘦小,被男人从墙角拉到了床边。奶奶趁势过去,伸手在喇叭张手腕上一搭,瞬间,奶奶嘴里说了一句:“失了一魂了。”
男人似乎没听清奶奶说了句啥,问奶奶:“你说啥?”
奶奶没理会男人,再次说道:“必须马上给他招魂,要是三魂全失,人就没救了。”
男人这回似乎听清楚了,又问奶奶:“你到底是干啥的,说的话咋不像是郎中呢?”
奶奶看向男人说道:“我是给人看邪病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