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奶奶露出一脸苦笑,妇女果然有事瞒着自己,而且还不是小事,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她跟那个男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不过,奶奶这时顾不上想那么多,更没时间去研究院子里的对话是怎么来的,她只想赶紧离开西村返回自己家里。
奶奶不敢直接朝东走大路,钻进妇女家南面的胡同里,穿街过巷,由西村的南寨门离开了西村。
男人这时应该正在朝东追赶和寻找奶奶,但他决想不到奶奶会舍近求远走南门。
出了南门之后,奶奶并不敢大意,生怕被男人撞上,继续绕远朝南走起了小路,最后,从我们村子南边悄悄返回,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家里。
到家以后,我爸给我奶奶开的门,奶奶见家里人都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奶奶这时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坚决不再管妇女的事儿!
就这样过了几天以后,妇女居然再次登门。
就见妇女脸色灰暗、精神萎靡,与前几天比起来气色和精神显的更差了,好像这几天她都没合过眼似的,黑眼圈也特别严重。
不过,奶奶这时对她的态度已经另当别论了,只是在面子上还算跟她过得去。
客厅里,奶奶看着妇女没吭声儿,妇女这时带着满脸的哀求,就差给奶奶下跪了,妇女说道:“白婶,我求求你,你就帮帮我吧,我已经给那鬼折磨的快要死了……”
奶奶看着妇女,心里却对她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怜悯,奶奶淡淡说道:“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了。”
妇女闻言,连忙问奶奶:“白婶,是不是它上次给你说啥了呀,我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它的话可不能信呀!”
奶奶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意,冷冷的笑意,到底谁的话不能信呢?
奶奶说道:“它跟我啥也没说,上次我根本就没抓住它。”
“啥?”妇女顿时一怔,停了一小会儿,妇女狐疑地问道:“不、不会吧白婶,一定是它跟你说啥了,所以你把它放了回去,不想再管我的事儿了,对不……”
“不对!”妇女话音没落,奶奶露出一脸严肃,信誓旦旦地说道:“那天我确实没抓到它,我骗你说抓到了它,只是想叫你跟我说几句真话……”顿了一下,奶奶接着说道:“后来,我回到家里以后,让家里的仙家帮我查了查那鬼的底细,你猜,我查到了啥?”
“啥?”妇女闻言,灰暗的脸上更加难看,担心地问道:“你家的仙家查、查到了啥呀?”
奶奶说道:“我家里的仙家查到那鬼与你有三世情缘,今世是第二世,它现在每天夜里折磨你,就是想叫你早点过去嫁给它,应你们的第二世情缘!”
“啊?”妇女听奶奶这么说,整个人都懵了,瞪着眼睛看着奶奶,久久不能回神儿……
奶奶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这是你们俩注定的姻缘,谁也管不了,仙家管不了,我更管不了!”
“啥?这……这……”妇女闻言,都傻了眼了。
许久过后,妇女缓缓回了神儿,对奶奶磕巴道:“白婶,你……我、我跟那鬼……白婶,你是在跟我说笑吧?”
奶奶却一本正经中的非常正经,正襟危坐、很严肃地反问妇女:“你看我像是在跟你说笑吗?”
妇女看着奶奶面无表情、很严肃的脸,被震慑住了,轻轻摇了摇头。
奶奶随即接着又说了一句:“你回去吧,天注定的三世情缘,谁也改变不了,你认命就成咧。”
“我认命?可是我……”妇女顿时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说啥了。
奶奶把目光挪到别处没再看她,因为奶奶知道她想说啥,她很想说:之前那是她自己撒的谎,鬼魂找上她并不是想要她做媳妇……
但是这时候,谎话却被奶奶将计就计给利用上了,还给她加以扩大化,整出一个三世情缘,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不过,妇女对奶奶的话三分信七分疑,也就是说,妇女也没有完全觉得奶奶说的是假话。
妇女随即对奶奶说道:“白婶,不管我跟那鬼是啥缘吧,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孩子还小,我还不想死呐!”
“没人想死!”奶奶冷冷说道:“可这是你自己注定的命,我没办法,要不你到别处再找人看看吧。”
妇女眼圈顿时红了,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苦苦哀求起了奶奶。
奶奶面无表情,连连摇头。
最后,妇女见奶奶态度坚决,哀求无望,只好悻悻离开。奶奶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吐了口气。
又过了几天,妇女居然又一次登门,这一次,妇女更加严重,整张脸就像被烟熏了似的,又黑又暗,阴气缭绕。
这种像被浓雾笼罩、阴气缭绕的人,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次,几乎已经到了棺材板钉钉的地步。
妇女一进门就跪在当门地上不再起来了,当时怪胎和奶奶一起在家里,怪胎看着地上的妇女,没再到院里找棍子,而是像被吓着了似的,缩进奶奶怀里居然不肯出来了。
怪胎生下来就天不怕地不怕,哭一声便鬼神皆惊,他能被吓着,这还是打他出生以来的第一次。
奶奶坐在椅子上抱着怪胎,问地上的妇女,“你咋又来了,我都说了,我帮不了你!”
妇女哭了,哽咽着说道:“白婶,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我这次是来跟你说实话的,求求你,救我一命吧。”
奶奶却无动于衷,淡淡说道:“回去吧,你现在说啥都晚了,我真的不想因为你的事儿给我自己惹上麻烦。”
妇女哭道:“白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奶奶没吭声儿,妇女哀求地看着奶奶,两个人陷入了僵局。
“你说吧……”突然,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两个人之间传出。
“嗯?”
奶奶和妇女同时看向了怪胎,就见怪胎躲在奶奶胳膊下面偷看着妇女,奶奶顿时呵斥了怪胎一句:“别说话!”
妇女却顺坡下驴,看着怪胎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来跟你奶奶说实话的,不管你奶奶帮不帮我,我说完就走。”虽然妇女这话是对着怪胎说的,但明显是说给奶奶听的。
“嗯!”怪胎居然很老成地把头点了一下。
奶奶顿时不乐意了,又呵斥了怪胎一句:“你又想叫你妈把你扔井里了吧!”
怪胎闻言,连忙把身子在奶奶怀里缩的更紧了,这时候,妇女却开口滔滔不绝地说上了:
原来,妇女男人做生意赚了些钱以后,就在外面养了个女人,经常不回家,妇女呢,一开始挺伤心,后来也想开了,就跟邻居家的男人好上了。
邻居家这男人比女人大几岁,是个吹唢呐的。就是过去在红白喜事上吹喇叭的,因为姓张,人称“喇叭张”。
喇叭张前几年死了老婆,他老婆也没给他留下一男半女,是个十足的光棍。
喇叭张还会拉二胡,有时候在他自己院里拉二胡,妇女很喜欢听,就弄条凳子,隔着院墙看喇叭张在他自己院里拉二胡,一来二去,俩人就好上了。
妇女的闺女之所以没去上育红班,其实就是妇女让闺女在家领孩子,她好有空出去跟喇叭张私会。
一开始俩人是在喇叭张家里私会的,因为喇叭张家里就喇叭张一个人,在他家里方便,不过,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的,俩人几乎天天在喇叭张家里私会,被附近的邻居们撞见了几次。
俩人怕事情败露,不敢在喇叭张家里私会,这能去哪儿呢?当时也没个宾馆啥的。最后,他们看上了村北那片荒草地,因为那里全是齐腰深的野草,很少有人过去,在里面猫俩人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两个人只在荒草地里私会了一次,妇女后背上便起了一道一道的红疹,后来按照奶奶说的,用艾草洗了洗,红疹好了,于是,俩人又去那里私会,谁知道又起了红疹。
妇女再次找到奶奶,并且,妇女把奶奶领到她跟喇叭张私会的地方,结果被奶奶发现荒草地下面是个坟堆。
给坟堆陪过罪以后,妇女身上的红疹再次好了,妇女跟喇叭张把荒地里坟堆的事情一说。
喇叭张听了非常生气,气的是坟地里那鬼魂,他跟妇女在自己家里私会,怕被邻居们看见,到荒地里私会,居然又被鬼魂盯上了!
喇叭张就对妇女说:我吹了这么多年的喇叭,也上过不少白事,见过人家是咋对付坟地里的死人的,咱对付不了附近的邻居,还对付不了一条死鬼么,等我把死鬼治了以后,咱还去那里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