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吏】记川(原著背景半架空,有反攻,HE小甜文)

记川.配骨
(二)两仪
Eins
漆黑的夜,惨白的月。
阴森森的空旷厂房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那中年法医本是持着手电欲往棺材里面照,不想平白一阵阴风,直吹地这不信苍天不信鬼神的纯唯物主义的法医也缩起身体吓破了胆子。
风里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的气味,闻得人几欲作呕。史老板和史夫人暗暗吞了几下口水,询问地看向刘老四二人。
“刘老四”也暗暗提起了心,他和琥珀二人附体在冯二和刘老四身上,本以为凭借着二人身上的阴气,足以驱赶其他不长眼的邪祟,不想却被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小鬼下了面子,只能假意赔着笑,“巧合巧合,这尸骨埋地久了,换了棺材也还有味道,散散就好,散散就好。”话是这么说着,拢在袖中的手指却暗暗掐了两个诀,不多时,阴气果然散了些许。
史老板这才喘过口气,胖胖的身体也挺直起来,“许法医,你可好好看看,这骨头整在不整在?”
许法医擦擦冷汗,心中鄙视了自己一番,重新打亮手电,照进那副新棺里。
这职业病一上来,许法医就没那么怂了。他趴在棺材边儿上,戴好医用橡胶手套,就着手电雪白森亮的光,从颅骨一寸寸摸索检查。待摸到胸前第二根肋骨的时候,指尖才微微一停。他不动声色地把骨头通体摸过,才摘了手套站起身。
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刘老四和冯二一眼。
“怎么?”史老板见他神色不对,生怕这副花大价钱搞来的合适自己儿子的骸骨除了什么问题,不等自己老婆发作就先行问出声。
“史老板,”许法医站直身体,把手电抬起来些许,照着那骸骨胸前一处晃了晃,“这恐怕得问这两位了,您这具尸体,找得真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许法医话一出口,史老板差点直接发飙,“什么意思?感情你们两个合着伙还骗我?”
“你这家伙空口白牙说什么浑话?”冯二急了,几乎和史老板同时骂出声。
“老板你看,”许法医拿手电打好光,招手唤他们过来,“这人骨的胸前第二根肋骨上面,”他手指过去示意他们看,“这个孔洞的直径和四周的裂缝的发散状况来看,这是一个弹孔。”
“一个普普通通的瑶族姑娘的肋骨上,为什么会有一个弹孔?看这情况,这个姑娘死于胸部中弹,且后期子弹没有取出,卡在了胸骨上,随着尸体的膨胀腐烂而渐渐脱落下来,最后掉进肉身化成的腐土里,最终被你们遗落在尸体原本的坟墓中。”许法医越说越兴奋,小眼睛里迸射出不正常的光芒来,震地史老板和众人不禁后退半步。
“这,这......”史老板和自己老婆对视了一眼,抖着嘴唇说,“刘老四你说你这不是害人吗,让你找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你找这么一个死于非命的......万一把这冤魂带过来,害了我儿子可怎么是好......”
刘老四一口气憋住,心里暗暗忍了片刻,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史老板我们哥俩哪能坑您啊不是,不说别的,咱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他给冯二使了个眼色,冯二立马接过话头,“哎呀,是这么一回事儿,早几年广西那边不是还打猎嘛,这姑娘不当心被猎枪打死了,人家也赔了钱和东西,姑娘家里的老爹都不计较了,近十年了什么事儿都没出过,我们早就打听清楚了,死前还是个十七八的大姑娘呢,您就放心吧。”
史老板看看那尸骨胸口肋骨上的弹孔,将信将疑,“那成吧,你俩先留在我这儿,等我找那半仙儿合过,参加了我儿的婚礼,再给你俩算辛苦钱。”
刘老四和冯二对视了一眼,心下大定。等这阴婚配成,乱了冥界的秩序,在北京这地界儿上,不怕引不出赵吏来。
Zwei
赵吏怨妇似的折腾了自己一个星期,人倒是消瘦了许多。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漆黑中透着点儿暗灰的天,手上缓缓地擦着枪。
玄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假作不经意看他。一身黑衣的男人肩背宽阔挺直,细腰长腿地站着莫名有几分成熟内敛的沧桑味道。玄女盯着他短时间瘦出来的凌厉的下颌线啧啧称奇,夏冬青这小子能量不小啊,能把赵吏这个老聊斋玩成这样,实在不能不夸他一句有本事。
想起夏冬青,她硬生生地憋住了自己想要叹气的欲望,不能给赵吏添堵不能给赵吏添堵不能给赵吏添堵......她默默念了几遍,才扬起声音拖长调子喊,“赵吏!!!!你擦一下午枪啦,我要被你饿死了我......虐待鸟啊!!!!我要去动物保护协会告你我......”
赵吏被她喊得一惊,手上的枪直接砸在了脚上,一个下午营造出来的沧桑帅哥形象轰然崩塌,他忍不住跳着脚骂娘,“吃吃吃,哎呦我操,当心英年早胖啊你!”
玄女见他终于生动活泼起来,不禁欣慰地点点头,然后走过去一脚踹在了他虽然暴瘦却依然十分有料的屁股上,“少叽叽歪歪,做饭去!”
赵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子,弯腰把枪捡起来插到枪套里,撸着袖子进了厨房。
玄女坐回沙发上,换了个台继续看电视,时不时发出几声花痴老阿姨特有的猥琐怪笑,听得厨房里剁鸡杀鱼的赵吏连连摇头。
殊不知,在赵吏没注意到的几个间隙里,玄女眼睛里流光闪动,指尖迅速变换着掐了几道法诀,在极细微的灵力波动过后,两只透明的蝴蝶从她素白的指尖跃出,扑着翅膀穿过巨大的落地窗,融入了阴灰的夜空里。
发完消息,玄女若无其事地继续拍着大腿看电视,时不时调戏赵吏几句,表情看来十分的心安理得。
夏冬青带着溯魂从白帝的仙宫中出来,心里还有几分怅然,正犹豫间,一只透明的蝴蝶披着仙山缭绕的霞彩,振翅飞来。他心中一动,伸指将它接引过来,引出玄女留在里面的一丝念力,“一切安好,赵吏无事,待君归。溯魂何如?”
夏冬青读着“赵吏无事”四个字,神色温柔了一瞬,抿着唇回复了一个字,“然。”


昆仑顶上是亘古不变的雪,清透又冰冷,远离了人间的烟火,更显得圣洁无铸,凛然难侵。
越青泽站在昆仑最高的雪镜上,望着镜面的一片灰色空茫,垂目沉思。
蓦地,空气中传来一丝薄薄的震动,越青泽保持着垂眸的姿势,微微伸出一根手指,连长发也未曾晃动一丝。
透明的蝴蝶在冰雪的映衬下愈发冰洁剔透,颤动的翅膀边上闪动着冷冷的光。他将玄女的一丝念力引出,半晌,指尖向上一抬,蝴蝶便又重新飞去。
“吾已就位,待得赵吏入瓮,君何如?当至。”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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