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nru原创】湘南怪杰史

湘南大学的考试,自有其一套傲娇的考试作弊处理方法。她惯常将考试作弊者的姓名和处理结果用黑白相衬分明的大纸贴在学校明显区域以确保所有人都可以看见,这里的“明显区域”甚至包括了湘南的每一个校门。传说某年湘南大学的X股东坐豪车来学校参观,车子开进校门时看到校门两边贴着的像巨大白胶布似的作弊学生通报书,还点点头给予了“学风严谨”的评价,恕不料上面写的正是他家儿子的大名。
学生都是好面子的,这种丢人丢到校园之外接受别人指指戳戳的情形自然是想都不愿意想。可是毕竟老天是残忍的,白胶布之所以能在湘南贴这么久而从没有消失掉,可见永远还是不缺铤而走险的家伙,而且毕竟,作弊≠被抓。
赤木皱起眉,忍不住将樱木本子上的“作弊≠被抓”划掉,写下“作弊≈被抓”。
真是意味深长的劝诫啊!
可惜樱木已经走火入魔了,他大睁着血红色的双眼,一脸悲愤:
“凭什么我们要集中在一天之内考完四门课?”
“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赤木板起脸教训。
“可是你们考的都是和物理有关的啊!为什么老子大一就要考近代史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已经七年没有碰过历史这玩意儿了!”
宿舍其他三人齐齐在心中及其幸灾乐祸地暗叹一句——
是啊,幸好幸好。
今年全国高校大课改,湘南是积极响应的第一批。虽然田岗不止一次公然在学生们面前叫嚣“这种历史之类的放在我们生院一毛钱也没用”,但是所有院系也不得不配合学校教务处,将课程便大换血。各种历史政治老师纷纷空降理工科院系,基础课程不得已加开课时,原本就很充实的课程表越加越满,医学院的课程甚至一直排到了星期六。
苦了这批大一新生啊!
“大一又不是你一个人。”
赤木继续劝解,然而火红色的脑袋已经沾上枕头起不来了。
“拜托……就让我翘一次课……就一次……我困死了……”

翘课的不光有樱木花道,还有相田彦一。
在怪杰三宿舍中,也许彦一应该是那个人品最好的家伙,至少在目前看来。无论是怎样的课堂点名——课堂随机抽点或者梳篦式全点或者变态的现场答题交卷点名等等等等,抓包这种事情是从来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难道是因为个子小所以存在感弱的缘故吗?
如果和樱木花道相比,这个原因也许就是正解。
在政史大课堂上,一百多颗黑压压的人头因为熬夜复习加早起的缘故,犹如冰雹肆虐过的麦茬一般安静地倒伏在课桌上。任课老师是个和安西教授差不多岁数的小老头,不同在于两者体型的巨大差别,瘦瘦弱弱的老人家抱着教案颤颤巍巍走进教室,用粉笔写下一黑板一黑板一黑板的教案的时候,任谁都不忍心把两只眼睛都闭起来。老先生站在讲台上,双眼如探照灯一般在大教室中逡巡扫荡——
“有同学,没到吗?”
老先生换了一截粉笔,开口问。
年轻的助教坐在第一排帮教授摆弄电脑,闻言回头一瞧,好心替学弟学妹们打掩护:
“教授,差不多应该齐了。”
老先生冷冷哼了一声,回头走上讲台,翻开花名册:
“点名。”
不老实的小子,当我老了好哄吗?这课上明明有个染了红头发的小子的,今天就没来!
在内心中愤怒骂娘的同时,无数只手瞬间掏出了无数只手机,做了同一个动作,发出同一句讯号——
点名!快来!
樱木花道接到短信从床上一跃而起,大脑瞬间变得无比清醒,冲到桌旁打开笔电,用一分钟时间仔细算了算这学期期末政史课不及格的概率,然后呼出口气,决定继续睡。
然而有樱木这般壮士断腕之决心的毕竟只是少数,彦一同学在第一时间接到短信后,马上从床上翻起来,穿衣穿鞋装书包,顶着个鸟窝头便冲出门去,被身后一股大力狠狠撞倒——一伙人踩着彦一横倒在楼梯口的尸首,带着绝尘浓烟轰隆隆冲下楼去,怒吼声在楼道里回荡不绝——
“我擦竟然今天点名,老子可是在实验室守了通宵刚回来睡了十六分钟三十二秒!”
结果显而易见,反射神经异常敏锐的壮士们在老头子点名结束之前顺利赶到,却一股脑被老头子堵在了教室后门上,老教授一手挥舞着花名册,开始了絮絮叨叨的埋怨,原地静候满血复活之后的相田彦一随后赶到,战战兢兢躲在隔壁空教室,直到下课铃响起。
据说,那堂课老头只点了四十八个人,而相田彦一则是花名册第四十九位。
自己坐沙发,遁走去看各位亲的文啦啦啦~
全国联赛如期开始了,然而赛场内的热烈气氛却被人为隔绝在日常生活之外,和天气一天冷过一天相对的,是每个人因为课程进度而繁忙地渐入佳境。三井寿开始因为实验彻夜不归,半居留状态地蹭在医学院二栋;赤木和福田被学院派去北海道参加物理竞赛,甚至缺席了第一场场联赛小组赛;流川刷新了全校知名度——不幸被名模老妈逮住的他被迫接受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衣服,这些最新当季的时尚款被流川以奇怪的方式“挂”在身上。
“流川,这个围巾,你好像戴反了……”
藤真攒眉,拉住了往外冲的一年级学弟,带着些不确定将流川枫脖子上的一圈毛线调整了一下。
流川半梦半醒之间哼了一声,也不知是感谢还是不耐烦,转身关门走人。
——彼时清晨七点半,而419宿舍里,也冷冷清清只剩下藤真一人了。
藤真站在一个烧得“咕嘟咕嘟”热腾腾的小锅前,微微垂着头。窗外初露曙光,青蓝色的天空在头顶一字铺开,洒下冷冷的、干爽的空气。
没有风。
藤真深深呼出口气,弯下腰,将小锅中热腾腾的白粥盛在小碗里,顺手拿起一旁洗好的瓷勺,推门出去,然后推开对面同样只剩一人的宿舍。
“花形,吃点东西。”
花形连夜赶导师的课题,没怎么好好吃饭,一直有的慢性胃炎很没悬念地发作了,顺带引发了高烧,虽然有一帮医学院半吊子们帮助最终没了大碍,但也不得不接受躺在床上养养胃的现实。
197公分将单人床占了满满当当,蜷着身子怎么看都有点搞笑。藤真抿抿唇强压嘴角的一抹笑意,推了推他。
“吃早饭。”
不戴眼镜的花形透很有意思,因为总会不自觉眯起眼睛,这样减了不少威慑感。他慢吞吞爬起来,接过碗。
“……谢了。”
藤真坐在床边,看花形的大手捞着一个小瓷碗吃粥,轻笑:
“依我看,你还是回家休息两天比较好,这里实在不适合病患常住。”
“……”
花形抬了眼,定定看著他:
“你嫌麻烦?”
藤真终于忍不住笑意道:“是啊,给你买锅买碗买米买菜,还要早起开灶,你欠我大人情。”
花形快速将碗清空,递给他:
“今后我还你,今后每天给你开灶,只要你愿意。”
藤真一怔。
花形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眼睛亮得可怕,他将碗塞回藤真手里,手指冰凉覆上藤真手背。
“我想留校读研,跟高头老师,所以接了他的课题打下手。”
我想和你在一起。
冰凉的触感将这句话传递到藤真心里,让他心头一紧。
长久以来,有些事彼此总是保持着一致的缄默,但是,那层纸总需要人去挑破。
“我——”
花形没给藤真说下去的机会,他紧紧攥了一下藤真微凉的手:“我想再睡一会儿,好吗?”
他不敢听藤真要说什么。
藤真没有再逗留,帮花形掖好了被角,然后起身离开。在关门前,他又看了一眼——
花形的发乱糟糟翘着,明明带着丝缎一样的光亮却质地偏硬。
花形,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关于你感冒的真正原因。
体育场的门被推开了。初冬季节的风打着旋儿和一个人一起进了体育馆。穿着Dior当季大衣却背着七成新Nike运动包的流川将身后的窃窃私语和相机手机拍照的声响反手关在门外。他扒下身上的外套拿在手里,目光在场中逡巡。
三井学长、彩子学姐和樱木花道。
嗯?
学长那是在指点樱木的球技吗?
可是怎么看还是像在看笑话的样子……
走进更衣室,一眼便看到仙道口中叼着一卷胶带纸在往墙上贴什么东西。流川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开始换衣服。
仙道没嘴回他,将赛序表贴好后才道:
“哟。”
“什么东西?”
流川问。
仙道看流川将叠整齐的大衣塞进了窄窄的铁皮柜,没来由想笑。他走到自己衣柜前,从里面拽出来一个衣架递给流川:
“挂起来。”
流川接过了衣架,注意力却仍然集中在那张刚刚张贴的白纸上。
在那张纸上面,他看到了海南大学,还有一些人名。
牧绅一。
清田信长。
神宗一郎。
高砂一马。
有好些是耳熟的名字。
仙道看流川盯着白纸入神,又从他手中抽了衣架,把柜子里的大衣拿出撑起。
“彦一搞到的机密信息,海南大学预定的首发阵容,他们可是去年的第二名,不输我们多少哦。”
“……”流川扭头看向仙道,后者自顾自低哝着“啊要挂在哪里呢”走了出去,他挑了挑眉,带好了护腕,跟在他身后。
仙道一边四处张望空旷体育馆里可以挂起迪奥大衣的地方,一边对流川道:
“嗯,第一场藤真没有让你出场应该是战术考量,第二场应该会安排你首发。”
“为什么?”
流川好奇。
仙道笑笑:“保密。要不要打赌看看?”
流川翻了白眼:“无聊。”
第一场是花形、宫城、三井、仙道、福田打了满场,也异常轻松取得了胜利。宫城和仙道打配合很有看点,流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录影。
“你第二场会上吗?”
他忍不住问。
仙道浅笑看向他:“你猜?”
流川顿时感到千万头草泥马从心头呼啸而过。
然而仙道却丝毫没感觉到流川的郁闷:“啊,找到地方了。我帮你挂上去。”
——然后当天所有训练的人一边投三分定点投篮一边围观篮板后方晃晃悠悠挂着的男式大衣,并以“毕业之后拿工资多久才能买下这样一件大衣”为主题进行了热烈讨论。
当然当天流川对仙道的攻击也格外猛烈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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