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了一章山中无老虎补偿,那个比较快~~~嘿嘿
【剑龙】七杀决
第十四章
阴森地牢之内,地者运动全身功力,全神为血池中的黑龙过血炼化,血池中浓黑的血液在地者内力催动之下,化血为箭,刺破黑龙腕间同颈间皮肤,直直注入黑龙体内。
“怎么,血池中的那些触手已经奈何不了他了?”地牢之门悄无声息地洞开,天者缓缓步入,见血池边入一团腐肉般毫无生气瘫软在地的触手,扬手一挥,触手登时化为黑烟散去。
血箭一枚又一枚不断刺入黑龙血管之中,没入他苍白的皮肤,伤口一次一次地自行愈合间,黑龙的喘息声却越来越微弱,如风中之烛,地者见了,收掌化势,终止了炼化过程,回身向天者禀告:“如你所愿,你在他体内种下的禁断血印威力已发挥至最强,除了你我,相信他原本的那些本能情绪已然暂时控制不了他了。”
“这样不是很好么?”天者挑眉轻笑,“面对身为同源的另一半自己都能毫不留情的下手,甚至还动了吸收他的念头,如此卓越资质的武器,能控制他当真是会给人带来非凡的成就感。”
地者看了一眼血池中艰难抬头看向天者的黑龙,叹了一口气道:“他的意志力远超以往你控制过的任何人,卓越的资质造就他坚韧的本心,终究他会找回属于他的记忆。那时,也许是另外一次的背叛,你无异于将再次面对又一个强大的对手。为何不选择先与儒门合作?毕竟你早已将那人控制于掌中,你这般的反复,可是会让那人动了其他的心思。”
“他早就动了其他的心思了。否则我也不会做另一手准备。”天者转向血池中的黑龙,迎上他瞪视的目光,笑得意味深长,“从我选择与他合作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动了其他的心思,我若安分于合作,他便会有闲暇来对付我,如今看来,让他猜不透我,我的反复反而会令他乖乖就范。人性啊,总是能让你感受到琢磨的趣味。”
天者对着血池中已全然清醒的黑龙摇摇头,淡然笑道:“在他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当真杀了他的。幸好有你多此一举,他如今才会变得如此主动啊。”说罢,便与地者离开了地牢。
黑龙锐利阴骛的猩红双眸死死盯着慢慢合上的牢门,苍白的长指慢慢收拢,握紧的拳头发出清晰的指节错动之响,回荡在幽静的地牢之中,突然,黑龙颈部腕间脉动之处皮肤骤然裂出细小缝隙,黑色脓血先是自皮肤开裂之处迸射而出划出更大的伤口,随后大量黑血汩汩涌出,黑龙额角滴落大滴冷汗,面上露出扭曲隐忍的神色,双眸之中血色随着身上黑血的溢出而渐渐变淡,良久,一双妖异美目渐渐化为金色,伤口处流出的黑血也慢慢转为鲜红,鲜血滴入血池,引发池中黑血沸腾鼓动,伤口处大量失血的情况下,面色已然惨白的黑龙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蜷缩的手指失去了紧握的气力,皮肤裂开的伤口再次迅速愈合,方才发生的一切再次隐匿于黑暗之中,地牢中再次一片死寂。
昏黄的月下夜雾,荒烟渺渺,森诡之气不停回旋凝聚,疏楼龙宿轻摇华扇从容走在通往龙门道的路上,路过一处荒林野地之时,龙宿脚步顿停,四周回望一番,突然转道走入一旁林间,林中行走约莫半刻,只见周围景色霎时间幻化扭曲,突生一片黑白的空间,墨色羽毛片片轻盈而舞,邪异的气息,风过萧瑟,断垣一片,杀意之风无端卷起,形成层层雾霭,只见疏楼龙宿满面盛怒之意,缓缓步入迷雾中。
腕间华扇一翻,掩去龙宿面上怒容,沉声质问道:“天者,吾在等汝一个合理的解释。”
漫天飞羽飘散,天者自空中缓缓降临,面对龙宿质问,淡淡一笑:“我不过是试探。面对深埋心底的过往情谊,面对同源而出的你,他到底能做到几分绝情?”
“好一句‘不过是试探’,面对唯一能助汝逐鹿苦境的人,汝未免试探得太过儿戏了些。”龙宿负手而立,一双金眸冷冷瞪视面前天者,“汝莫不是打着取而代之的算盘么?如此,吾倒是当真佩服汝之冒险的胆量,一招之差错,有可能令汝全盘皆输。”
天者长眉微挑,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道:“我以为儒门龙首身为一名久居上位者,应当是非常了解冒险的感觉是多么令人醉心,我原以为你当是喜欢的,原来不是么?不过是替你的生活增加一些趣味,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何况,此番试探,倒是让我有了全新的认识。”
阴森地牢之内,地者运动全身功力,全神为血池中的黑龙过血炼化,血池中浓黑的血液在地者内力催动之下,化血为箭,刺破黑龙腕间同颈间皮肤,直直注入黑龙体内。
“怎么,血池中的那些触手已经奈何不了他了?”地牢之门悄无声息地洞开,天者缓缓步入,见血池边入一团腐肉般毫无生气瘫软在地的触手,扬手一挥,触手登时化为黑烟散去。
血箭一枚又一枚不断刺入黑龙血管之中,没入他苍白的皮肤,伤口一次一次地自行愈合间,黑龙的喘息声却越来越微弱,如风中之烛,地者见了,收掌化势,终止了炼化过程,回身向天者禀告:“如你所愿,你在他体内种下的禁断血印威力已发挥至最强,除了你我,相信他原本的那些本能情绪已然暂时控制不了他了。”
“这样不是很好么?”天者挑眉轻笑,“面对身为同源的另一半自己都能毫不留情的下手,甚至还动了吸收他的念头,如此卓越资质的武器,能控制他当真是会给人带来非凡的成就感。”
地者看了一眼血池中艰难抬头看向天者的黑龙,叹了一口气道:“他的意志力远超以往你控制过的任何人,卓越的资质造就他坚韧的本心,终究他会找回属于他的记忆。那时,也许是另外一次的背叛,你无异于将再次面对又一个强大的对手。为何不选择先与儒门合作?毕竟你早已将那人控制于掌中,你这般的反复,可是会让那人动了其他的心思。”
“他早就动了其他的心思了。否则我也不会做另一手准备。”天者转向血池中的黑龙,迎上他瞪视的目光,笑得意味深长,“从我选择与他合作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动了其他的心思,我若安分于合作,他便会有闲暇来对付我,如今看来,让他猜不透我,我的反复反而会令他乖乖就范。人性啊,总是能让你感受到琢磨的趣味。”
天者对着血池中已全然清醒的黑龙摇摇头,淡然笑道:“在他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当真杀了他的。幸好有你多此一举,他如今才会变得如此主动啊。”说罢,便与地者离开了地牢。
黑龙锐利阴骛的猩红双眸死死盯着慢慢合上的牢门,苍白的长指慢慢收拢,握紧的拳头发出清晰的指节错动之响,回荡在幽静的地牢之中,突然,黑龙颈部腕间脉动之处皮肤骤然裂出细小缝隙,黑色脓血先是自皮肤开裂之处迸射而出划出更大的伤口,随后大量黑血汩汩涌出,黑龙额角滴落大滴冷汗,面上露出扭曲隐忍的神色,双眸之中血色随着身上黑血的溢出而渐渐变淡,良久,一双妖异美目渐渐化为金色,伤口处流出的黑血也慢慢转为鲜红,鲜血滴入血池,引发池中黑血沸腾鼓动,伤口处大量失血的情况下,面色已然惨白的黑龙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蜷缩的手指失去了紧握的气力,皮肤裂开的伤口再次迅速愈合,方才发生的一切再次隐匿于黑暗之中,地牢中再次一片死寂。
昏黄的月下夜雾,荒烟渺渺,森诡之气不停回旋凝聚,疏楼龙宿轻摇华扇从容走在通往龙门道的路上,路过一处荒林野地之时,龙宿脚步顿停,四周回望一番,突然转道走入一旁林间,林中行走约莫半刻,只见周围景色霎时间幻化扭曲,突生一片黑白的空间,墨色羽毛片片轻盈而舞,邪异的气息,风过萧瑟,断垣一片,杀意之风无端卷起,形成层层雾霭,只见疏楼龙宿满面盛怒之意,缓缓步入迷雾中。
腕间华扇一翻,掩去龙宿面上怒容,沉声质问道:“天者,吾在等汝一个合理的解释。”
漫天飞羽飘散,天者自空中缓缓降临,面对龙宿质问,淡淡一笑:“我不过是试探。面对深埋心底的过往情谊,面对同源而出的你,他到底能做到几分绝情?”
“好一句‘不过是试探’,面对唯一能助汝逐鹿苦境的人,汝未免试探得太过儿戏了些。”龙宿负手而立,一双金眸冷冷瞪视面前天者,“汝莫不是打着取而代之的算盘么?如此,吾倒是当真佩服汝之冒险的胆量,一招之差错,有可能令汝全盘皆输。”
天者长眉微挑,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道:“我以为儒门龙首身为一名久居上位者,应当是非常了解冒险的感觉是多么令人醉心,我原以为你当是喜欢的,原来不是么?不过是替你的生活增加一些趣味,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何况,此番试探,倒是让我有了全新的认识。”
龙宿金眸半眯,敛去眉眼之间蕴含的怒气,眸里闪过一丝精芒:“哦?此话怎讲?”
“我原本认为的控制他为我所用一事,如今看来,倒也并非不可实现。”天者似笑非笑,把玩着手中物件,“起码这几次试探的结果,反倒是令我越来越满意了,如此下去,就算你迟迟不有所行动,总有一日我让他去做你要做的事,也未尝不可啊。”
冷冷月光映照龙宿飘扬的银紫华发,听了天者的一番话,龙宿却从容起来,悠闲地摇着扇子,丝毫不以为意:“汝若从一开始便对吾不放心,又何苦定下合作的约定?汝若是利用他来威胁吾不可暗度陈仓,哈,如汝所愿,儒门兵力吾已重新整合集结,说吧,汝要先从哪个势力下手,吾配合就是。”
天者眉峰一挑,淡淡开口:“难得你如此识时务,那我也当回报儒门辛苦,不如第一战便攻打末世圣传吧。”
“末世圣传?”龙宿摇了摇绢扇,笑得玩味,“借儒门正义之师攻打台面上反派势力,借此取得死国进军中原的第一个据点,无人会怀疑儒门出兵动机,也无人会注意到这之中是否有其他谋划,天者果然是天者,算盘打得精妙。一举两得,吾无意见。”
“如此便好。苦境不是常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点道理我总归是懂得,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方才选中的合作对象若先招来众人怀疑,那我之努力的确是浪费得可惜。”天者笑得高深,不置可否,“说到底,你我合作方是正途,无谓的保留与试探只会自相残杀,我相信这几日你已然体会得深刻了。”
龙宿眸色一暗,面上仍是一派悠然微微一笑:“好说,保留不过为了保命,汝之试探亦不过是对吾顾忌,倒不如速战速决,汝吾各取所需,从此泾渭分明。依汝盘算,何时何地会合?”
天者微微颔首,朗声回道:“三日后黄昏,天殛谷。死国同儒门一同进攻末世圣传。”
“天殛谷?”龙宿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好,三日后黄昏,天殛谷。儒门众人恭候大驾。天者,今日吾来,尚有一事吾想汝该明白。”
天者轻笑一声,淡淡地启唇:“哦,这么心急么?我说过,事成之后,我自当把他交给你处置。”
龙宿轻嗤一声:“吾总要确定汝做的那些手脚对他将来回归吾身毫无损害,吾方能决定是否起兵助汝,汝百般阻挠,吾可是当汝另有盘算呐。带路吧,天者。”
天者并未回答,只是居高临下傲然与龙宿对峙,良久过后,唇角轻扬,转身扬起斗篷走入身后黑暗之中,龙宿面色一冷,随即跟上与天者一同隐入黑暗,身后空间再次异变,明月朗朗映射着干涸的黄土,寒风乍起吹动纷飞红尘的枯黄,两人对谈之处只剩一片荒烟,不留半点痕迹。
疏楼龙宿离开龙烟宛之后,剑子仙迹亦收拾妥当出发前往定禅天,因唯恐遇上之前类似的埋伏,剑子三指捏了个诀,周身化出数道符咒,环绕身周,几步腾挪,身形变得极为快速而难以捕捉,疾风般急急奔走,片刻后,再次来到定禅天。
“剑子,怎么今日又来了?”净琉璃乍见剑子匆忙到来,有些讶异。
剑子稳住狂奔而有些紊乱的内息,低声道:“事情有变,我等不了那么多日,且佛剑之伤亦有了线索,我不得不来。”说罢,自袖中取出放置炎礜果的木盒,递予净琉璃。
净琉璃打开木盒一观,取出炎礜果于鼻下轻嗅,暗暗思索之后开口:“原来是此物。”
剑子点点头,与净琉璃耳语一番,转而叹了口气:“我所得知用法如此,但是此果数量不多,看来需得冒险而为之。佛剑伤势,只得全权交由菩萨费心了。”
净琉璃微微颔首:“佛友伤势乃净琉璃分内之事,净琉璃定当全力施为。但是龙宿之事剑子可有把握?”
剑子眉宇深邃,眸色中暗含几分忧心神色,无奈叹道:“为龙宿免于危难,没把握我也只能冒险一试,毕竟,龙宿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我觉得只要最后he了……中间怎么折腾都好……
揍我吧!这么对待本命!

揍我吧!这么对待本命!

地板也不错啦~~~现在有地暖哦~
两龙争风吃醋是没有啦……
这个……最后该回去的的确是还会回去的。
这个如果不更会上来说明的,没有说明就大概是每天都会更。
求自己能够速度完结……我已经暴躁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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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离开定禅天回到龙烟宛的时候,龙宿已经摆好了茶具在偏厅等候剑子多时了。
见剑子进入偏厅,龙宿微微颔首,下巴微挑抬手示意剑子坐在自己对面,取出一方木槿紫的丝帕微微抖松,于放置桌旁高凳上的铜盆中沾湿了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净了手,将面前茶盘里看起来有些轻薄瘦小茶叶拨了一些置入石桃形状的紫砂壶中,紧结的干茶掷落壶中发出清脆细碎的响声,龙宿听了,眉眼舒展出了微微笑意,冲着剑子说道:“这是儒门新收的秋茶,干看色香形都不错,说是比一般秋白露要来的甘甜香浓,汝来帮吾尝尝这第一泡的滋味吧。”
剑子见了,也是粲然一笑:“今日真是西边日出,非但不用做你儒门龙首的专属茶博士,还能得龙首亲自奉茶,剑子仙迹真是万分荣幸荣幸万分呐。”
龙宿眼风一挑,唇角斜斜勾起一窝浅笑,也不理会剑子小小的揶揄,纤白长指握着一块叠好的布巾垫着把手,执起桌前小炉上正烧得滚烫的铜铫儿,手腕一侧倒掉几分壶嘴的水,然后将铜铫儿里微滚的泉水挑高了冲入紫砂茶壶中,一甩袖一收手,刚刚好满而不溢,左手三指捏起壶盖轻轻抹了两下撇去浮沫,落上壶盖盖严,又用沸水封了几圈,便放下铜铫儿略等了一下,又拈起了茶筷在烫着茶具的紫砂钵里将茶杯一一夹出放在茶巾上,右手双指勾起了紫砂壶,小指微挑着翘起,澄亮的茶汤便在壶嘴点了三点之后划出优雅的弧度落入面前杯中,这一连串的动作由龙宿做来,潇洒而从容,却又再优美儒雅不过。
龙宿将茶杯放在茶盏上推到剑子面前,颊边梨涡漾起,调笑道:“那烦请儒门龙首专属之茶博士剑子道长一试,儒门今季秋茶,可还入得了喉?”
剑子剑眉一扬,轻咳一声,故意抬手屈起中指在桌上轻敲了三下,却见龙宿笑意更深,便无奈地摇摇头轻笑着托起茶盏,置于鼻端轻嗅一番,慢慢啜饮入喉,良久,剑子放下茶盏意味深长地望着龙宿,缓缓说道:“春茶苦,夏菜涩,若论香气平和当属秋白露,儒门到底是儒门,想不到这秋茶香气馥郁竟是喝出了春茶的鲜爽,实在是难得,若不是扑面而来的茶香中隐隐带着一丝急躁,而后劲略虚,只怕连我也难以品尝分明。只可惜——”
听得剑子话中有话,龙宿华扇半掩,一双鎏金凤目含笑看着剑子,说道:“哦?只可惜什么呢?”
“茶树历经春茶和夏茶的采收,体内营养有所亏缺,且成茶后期雨量不足,因而采制而成的茶叶显得较为枯老,内含物质显得贫乏,故秋茶相较春茶而言叶色较黄,滋味淡薄,且香气欠高。人皆言道‘要好吃,秋白露’,说的只是秋茶滋味和淡罢了。我可惜的是,这茶因为太过追求贴近春茶的滋味而在炒制过程中过度地揉捻,破坏了秋茶的骨气,将原本该绵长释放的香气提前浓烈释放了出来,所以茶汤入口之时茶香猛烈虽可媲美春茶,却在过喉之后气空力尽,留下失败的余味。在我看来,秋茶便是秋茶,何苦争春?”剑子取过龙宿面前石桃紫砂壶,打开壶盖,扬手将壶中茶叶往烫杯的紫砂钵中一泼,用铜铫儿中的沸水冲了两道烫干净茶壶,说道,“真正上好的秋茶,是甘于平淡的。龙宿,你这把石桃已经用秋白露来养了数百年了,莫要因为一时贪恋春茶香气,白白浪费了数百年的苦心。”
龙宿唇边噙着一抹微笑将剑子的动作都看在眼里,捏起自己面前一杯微凉的茶汤,仰头喝下,眉头轻轻一蹙,懒懒地说道:“哈,果然是儒门龙首专属的茶博士,有汝在此把关,吾又何惧白费几百年的苦心呢?回头定要让汝给吾儒门门生将喝茶的学问讲上一讲,让秋茶的昙花一现来讨吾的欢心,这些娃儿未免太过燥进了。”
剑子拂尘一甩挂在臂弯,无奈笑道:“说的是,你这般位高权重,总是会有人来动摇你的。”
龙宿看了剑子半晌,起身而立,抚掌大笑,“所以,才有汝与佛剑不时在吾身边提点,好让吾时刻牢记好友之关心啊!”
剑子定定望着龙宿,忽而也笑了起来,起身说道:“我还是去拿醉里香吧。”
离开定禅天回到龙烟宛的时候,龙宿已经摆好了茶具在偏厅等候剑子多时了。
见剑子进入偏厅,龙宿微微颔首,下巴微挑抬手示意剑子坐在自己对面,取出一方木槿紫的丝帕微微抖松,于放置桌旁高凳上的铜盆中沾湿了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净了手,将面前茶盘里看起来有些轻薄瘦小茶叶拨了一些置入石桃形状的紫砂壶中,紧结的干茶掷落壶中发出清脆细碎的响声,龙宿听了,眉眼舒展出了微微笑意,冲着剑子说道:“这是儒门新收的秋茶,干看色香形都不错,说是比一般秋白露要来的甘甜香浓,汝来帮吾尝尝这第一泡的滋味吧。”
剑子见了,也是粲然一笑:“今日真是西边日出,非但不用做你儒门龙首的专属茶博士,还能得龙首亲自奉茶,剑子仙迹真是万分荣幸荣幸万分呐。”
龙宿眼风一挑,唇角斜斜勾起一窝浅笑,也不理会剑子小小的揶揄,纤白长指握着一块叠好的布巾垫着把手,执起桌前小炉上正烧得滚烫的铜铫儿,手腕一侧倒掉几分壶嘴的水,然后将铜铫儿里微滚的泉水挑高了冲入紫砂茶壶中,一甩袖一收手,刚刚好满而不溢,左手三指捏起壶盖轻轻抹了两下撇去浮沫,落上壶盖盖严,又用沸水封了几圈,便放下铜铫儿略等了一下,又拈起了茶筷在烫着茶具的紫砂钵里将茶杯一一夹出放在茶巾上,右手双指勾起了紫砂壶,小指微挑着翘起,澄亮的茶汤便在壶嘴点了三点之后划出优雅的弧度落入面前杯中,这一连串的动作由龙宿做来,潇洒而从容,却又再优美儒雅不过。
龙宿将茶杯放在茶盏上推到剑子面前,颊边梨涡漾起,调笑道:“那烦请儒门龙首专属之茶博士剑子道长一试,儒门今季秋茶,可还入得了喉?”
剑子剑眉一扬,轻咳一声,故意抬手屈起中指在桌上轻敲了三下,却见龙宿笑意更深,便无奈地摇摇头轻笑着托起茶盏,置于鼻端轻嗅一番,慢慢啜饮入喉,良久,剑子放下茶盏意味深长地望着龙宿,缓缓说道:“春茶苦,夏菜涩,若论香气平和当属秋白露,儒门到底是儒门,想不到这秋茶香气馥郁竟是喝出了春茶的鲜爽,实在是难得,若不是扑面而来的茶香中隐隐带着一丝急躁,而后劲略虚,只怕连我也难以品尝分明。只可惜——”
听得剑子话中有话,龙宿华扇半掩,一双鎏金凤目含笑看着剑子,说道:“哦?只可惜什么呢?”
“茶树历经春茶和夏茶的采收,体内营养有所亏缺,且成茶后期雨量不足,因而采制而成的茶叶显得较为枯老,内含物质显得贫乏,故秋茶相较春茶而言叶色较黄,滋味淡薄,且香气欠高。人皆言道‘要好吃,秋白露’,说的只是秋茶滋味和淡罢了。我可惜的是,这茶因为太过追求贴近春茶的滋味而在炒制过程中过度地揉捻,破坏了秋茶的骨气,将原本该绵长释放的香气提前浓烈释放了出来,所以茶汤入口之时茶香猛烈虽可媲美春茶,却在过喉之后气空力尽,留下失败的余味。在我看来,秋茶便是秋茶,何苦争春?”剑子取过龙宿面前石桃紫砂壶,打开壶盖,扬手将壶中茶叶往烫杯的紫砂钵中一泼,用铜铫儿中的沸水冲了两道烫干净茶壶,说道,“真正上好的秋茶,是甘于平淡的。龙宿,你这把石桃已经用秋白露来养了数百年了,莫要因为一时贪恋春茶香气,白白浪费了数百年的苦心。”
龙宿唇边噙着一抹微笑将剑子的动作都看在眼里,捏起自己面前一杯微凉的茶汤,仰头喝下,眉头轻轻一蹙,懒懒地说道:“哈,果然是儒门龙首专属的茶博士,有汝在此把关,吾又何惧白费几百年的苦心呢?回头定要让汝给吾儒门门生将喝茶的学问讲上一讲,让秋茶的昙花一现来讨吾的欢心,这些娃儿未免太过燥进了。”
剑子拂尘一甩挂在臂弯,无奈笑道:“说的是,你这般位高权重,总是会有人来动摇你的。”
龙宿看了剑子半晌,起身而立,抚掌大笑,“所以,才有汝与佛剑不时在吾身边提点,好让吾时刻牢记好友之关心啊!”
剑子定定望着龙宿,忽而也笑了起来,起身说道:“我还是去拿醉里香吧。”
“吾就知道,汝这般小气寒酸之人怎会由得香独秀一人喝光吾的醉里香呢,果然是有私藏啊。”龙宿眉峰一挑,笑容便漾开了去,“饮着醉里香,想必汝知道吾有要事要谈?”
剑子收起笑容,微微点头说:“一杯好茶方能思得一条妙计,不是么?”
冲茶水声再次响起,醉里香的鲜活茶香袅袅缠绕于剑龙二人身周,剑子将茶盘托于掌间递给龙宿,也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龙宿力道柔匀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说道:“三日后黄昏天殛谷,天者同吾约定,一同进攻末世圣传。事成之后,吾取回半魄,他以末世圣传为据点,分割苦境,儒门与死国从此泾渭分明。”
“这么干脆。”剑子垂眸看着杯中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缓缓下沉,顿了顿,沉声问道,“你答应了?”
龙宿放下手中空杯,眯起眼打量着剑子,反问道:“以吾之处境,可以拒绝么?”
“所以你相信此战之后便能取回半魄,死国与你能做到从此不相往来?”剑子淡淡地笑了,往龙宿面前空杯中又续了七分茶汤。
龙宿三根长指摩挲着杯沿,看着杯中茶汤氤氲,笑得轻慢:“当然不信。”
剑子挑眉问道:“那你之盘算……”
“三日后背水一战,若成半魄得以回归吾身,一举消灭死国残余势力,若不成嘛……”龙宿摇头笑了笑,并未说下去。
“你与他会合地点是天殛谷?”剑子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忽然问了一句。
“是啊,有一个好名字的好地方。”龙宿轻咬着唇,低头想了一会儿,转而笑开了去,“而且天殛谷到末世圣传的路上,可是有一处绝地。”
剑子眉头一皱,沉声道:“升霞道。高山深涧,出入皆狭窄,内中如壶,若能将他们困入谷中一举歼灭,事成的把握就多了几分。”
龙宿低低地应了一声,叹道:“本是一夫当关之地,可惜汝与佛剑的伤势……”
“无妨。”剑子微笑着回道,“佛剑虽然无法相助,吾之功体应当不会影响,若说困住死国之人,道门阵法应当足够。毕竟你儒门难得做一回主力,我虽爱替你做几回儒门表率,又怎好当真抢了他们的风头。”
龙宿低下头,嘴角隐隐上扬:“哈,既然如此,吾先替儒门天下谢过剑子道长给儒门后辈一个机会扬名立万了。”
剑子听了,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壶醉里香饮罢,涤荡两人心境明净如洗,如晨露轻颤於青青莲叶边缘,将坠未坠之际忽而拨动心弦。
弦断之处,何处聆听纠缠的烦扰。
次日清晨,龙宿前往龙门道持金令排布儒门兵力,调遣三监司坐镇儒门,独步寻花同蒙山飞燕两日后带兵前往天殛谷与龙宿会合,行至升霞道附近须听号令行事。
不过半日,儒门众人各自所司之职已安排妥当。龙宿抬眼看了看天色,略一深思,交代了穆仙凤几句便匆匆离开了龙门道。穆仙凤目送龙宿离去背影,轻咬下唇,面上担忧神色却不再隐藏,良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走入龙门道,却在见到自龙门道大门后走出的飘逸身影之后,霎时间又惊又喜。
清风拂过,雪白发丝轻扬,衣袂飘舞翻飞,剑子仙迹拂尘甩过肘弯,挥袖负手而立,微笑着向穆仙凤颔首,缓缓说道:
“仙凤,久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