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龙】七杀决

今晚有饭局和活动~~~就不更了哈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结局了~

出意外的话那就是我话唠了……

反正顶多撑死两章……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二十七章

自从游离的精魂有了生命,数月以来在阴谋中挣扎,一切都仿佛是黄粱一梦。还记得割断银线的瞬间,痛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漫长,身体很快轻盈得飘浮在空中,然后便与沈暗雾霭融为一体,看着四周无边冰冷的黑暗将自己淹没,内心却是一阵安宁。

原来将一切放弃之后是如此地轻松,不用时时刻刻为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汲汲营营,终于不必再去忍受无休止的算计和折磨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黑暗却突然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些许光明。很快,黑暗被迅速驱逐,远处的光芒越来越亮,亮得让好不容易才觉得安稳的半魄有些措手不及。

心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越来越清晰,头昏昏沉沉的理不清思绪,半魄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刺眼的光摄入眼底,眼前是木槿紫色的锦缎帐顶,若有若无的昙花香气传来,半魄的目光缓缓扫向四周,周遭的摆设是如此的熟悉。

这是三分春色的客房!他惊疑不定地挣扎着坐起,胸前的伤口被突然的动作拉扯得生出一阵剧痛,身体疼得颤抖地蜷缩起来,头埋在膝间,意识到了自己身处何地,半魄瞬间明白了一切,握紧的拳头重重捶上床板,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只想求一死,可为什麽连求死都这麽难?

“这么多年我们头一次联手救一个人,你却一心求死,还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剑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沉稳清晰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任性这一点倒真是像极了他。”

半魄身形僵了一僵,冷哼一声偏开头去:“既然连吾都这么命大,他一定也是无事了吧。”

剑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却不难听出话语中的如释重负:“那是自然,耗费这么多血注入你的心脉保你性命,若非龙宿身体允许,我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半魄陡然的一颤,连忙转身望向剑子身后,却发现进来的只有剑子而已,抬头对上剑子目光,说道:“他在哪里?吾要见他!”

“精魄回归,功体复原,龙宿身体已经无恙,一早便去了龙门道。儒门天下等他很久了。”剑子摇摇头,笑道,“有时候我其实也会想,若是真有另一个人帮他守在儒门,是再好不过的了。”

“然后好留出足够时间让汝与他整日在这三分春色里卿卿我我?算盘倒是打得精妙。”半魄嗤笑一声。

剑子玩味地看着他,慢悠悠地开口:“你这话说的,好似酸意十足啊。”

“汝难不成还以为吾在呷汝的醋?”半魄冷笑着说道,“收起汝多余的自信吧。”

“呵,隐藏不了对我的敌意和厌恶,就是因为这一点实在装不出来,你才落了下风。”剑子挑了眉,意有所指,“所以今日前来送你离开的人,是我。”

“不用汝送,吾自己会走。”半魄瞥了剑子一眼,冷冷地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攥紧了身上的锦被,又慢慢地松开了,低着头轻声问剑子:“等他回来,吾……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龙宿今日会在龙门道过夜,不回来了。”剑子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有句话他让我转告你,疏楼龙宿只是你的过去,不是你的一生。”

“一点希望也不留。”半魄苦笑道,“当真是疏楼龙宿。”

剑子挑了挑眉,将手中拂尘甩向肩后,放下一个包袱在半魄面前:“你的衣衫和盘缠。我在外面等你。”说罢,便先行出了门。

半魄打开了面前的包袱,取出里面放的一件金丝滚边的黑色锦袍换上,又随手从镜台边取了一根发簪将一头披散的黑发绾了起来,望着镜中的自己,纤长手指摩挲着与龙宿一模一样的面容,良久,叹了一口气:“疏楼龙宿,从此以后,吾便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见汝了么?”


天空中一轮皎洁圆月,被浓浓的打上一层昏黄的底晕,透出些许苍凉。水墨绘就的夜晚,空气中淡淡地飘散著一丝清香,是龙首居所最常种植的昙花的香气。

半魄觉得自己也许是走火入魔了。

离开了三分春色,他便有些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心不在焉地随意走着,走了很久,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龙烟宛的大门,手按在叩门环上,一时间不知该做什麽反应。站了半晌,他终於没有勇气推开门跨进院子,深吸了一口气,像方才来时一般,转身沿着门前的小路慢慢地离开,忍住不去回头望着那扇通向自己住了数月的院落的大门。

一声门闩碰撞的声响清晰地自身后传了过来,身后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半魄心中一悸僵在了原地,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似被狠狠地重击了一下,突突地快要跳了出来,有人从门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半魄屏住了呼吸,他不敢回过身去,又不想错过身后的任何动静,甚至鞋底碾压尘土的细微声响此刻都被无限地在耳边放大。

再多停留一会儿,只一会儿就好,半魄这样告诉自己。

来人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了,和半魄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无法控制的力量让半魄舍不得继续向前,他怀著无法解释的情感,无法克制的期待着那人开口,得到的回应却只是沉默。

“吾知道吾不该来。”半魄缓缓开口,一声叹息打破沉默,“吾只是来看看,正准备离开。”

“你不该来。”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半魄一愣,随即自嘲地摇摇头,转身看向身后的人,面上是掩不去的失落:“怨不得他看吾总是像看一个鲁莽的少年,吾怎会天真到以为他还愿意再见吾一面。只是,吾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汝,佛剑。”

月色渐移,佛剑的面容一如平常一般波澜不兴:“得失从缘,心无增减,执着是苦。”

“汝与剑子在吾身上落了两层圣印,救命之恩已还,汝们不欠吾了。”半魄迎向佛剑目光,淡然开口,“追到这里来劝吾放下执着,汝佛门还真是慈悲为怀。”

“我在此处疗伤。如今伤好了,该回不解岩了。后会有期。”佛剑并未多言,向半魄见了个礼,微微颔首,便向半魄来时之路走去。

半魄苦笑着挑了挑眉,望着佛剑月色下渐渐拉长的身影若有所思,突然,开口朗声喊住了佛剑:“佛剑,可否收留吾在不解岩修行?”

佛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为何?”

“吾想,汝说的有道理,吾生来便在追寻遥不可及的事情,一切烦恼和遗憾,都是自招的。或许只有彻底不去在意他,吾才能活得无忧自在。”半魄走近佛剑,目光灼灼望向他,“若吾无法忘记无法放下,离开此处,身在彼方,走得再远,亦避之不及。”

“在不解岩,他之影响无处不在,一步之遥,却是今生的无期,靠近而不可得,你也许会更痛苦。”佛剑说道。

“汝不是曾经说过,如若一生必然要受些苦,那即便是躲也躲不过的么,那倒不如坦然接受,或许,吾心无挂碍的那一日能早些到来。”半魄的双眼在月色下如深不见底的泉,澄澈透亮,直击人心。

“悉坛无量。”定定地看着半魄,良久,佛剑双掌合十:“既然如此,走吧。”

眼中似有微光闪动,寂然一笑,半魄回头望向身后龙烟宛虚掩的大门喃喃自语道,“再会。如果能再会。”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虚掩的门扉,半魄缓缓转身跟着佛剑离开了,玄色衣袂浮动,掀起一阵微风,萧索背影投在一地月华之上,渐渐地拉长,消散。

佛剑和半魄的身影消失在了龙烟宛之外,脚步声渐行渐远,周围再次恢复的沉寂,只余一脉幽香,与月盘升,须臾之后,龙烟宛虚掩的大门无声无息地再次打开了。

“明知不能再见你,却要留在不解岩,好常常得知你的讯息,他的固执,还真是像足了少年时的你。”剑子淡淡笑着转向身边之人,“你没出来阻止,看来并无异议。”

龙宿笑了笑,语速不急不缓儒音悦耳,声调中带着他特有的傲慢:“汝不也明白么,这世间,想来再没有另外一处能有一人像佛剑这样看住他,让他不能再作乱了。”

“的确,这世间,想来也再没有一处地方能有佛剑这样一个人,护他周全了。”剑子唇角微勾,边笑边点头,“这么多年,头一次看你手下留情。”

“恶念一旦萌芽破土,内心之善便一日日被反噬。他在这世间痛苦一遭,无非是源自吾一念之差将精魄双分。若吾根本没动过这念头,也就不会有人利用他在这世间作孽了。”龙宿负手而立,眼神飘向前方,“他不择手段地求生,也是源自吾双分精魄的初衷。他的执念,却是吾给他的。”

揽着龙宿拥在怀里,剑子扬起唇角,饶有兴味地笑:“所以,最后他的执念成了你。”

“汝这话还是真是酸味十足。”龙宿懒洋洋地舒展了身子向后靠在剑子怀里,轻声笑道,“剑子,汝这么说,吾会当汝是在呷醋。”

濡热的气息喷上龙宿耳后,唇舌滑动,剑子吻上龙宿颈间的蜿蜒:“是啊,我吃醋了,龙宿,你要怎么安抚我呢?”

微凉的皮肤上因为剑子热切的温度泛起了细小的颗粒,龙宿不由自主地缩着身子,后仰着碎碎喘息:“他有句话倒是说的没错,成天对着汝这狡诈腹黑的道士,吾活得真是不易。”

“每一日活得太过容易,不会觉得有些无趣么?”一如既往笑得和煦如春风,剑子含住龙宿的双唇,右手攀上他有些单薄的肩膀,轻悄向下,滑过瘦削的背,停留在纤软的腰肢上,轻轻地,却坚定的搂住。

身体不着痕迹的依向热烫的胸膛,龙宿唇畔笑意渐深,环上了剑子的脖子,难得热切地回应。

熟悉而亲切的香味依然,岁月如风,辗转飙飞。载满花香的思念在镌刻脉络的牵挂里缓缓飘起,总有一种倾情的恍惚,无需要刻意的凝聚,便会让某一刻心动翻涌。

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从来不曾如此庆幸,一生能够这样长久。



后记

不管一个坑填得平不平整,能最后撒上一把土,到底还是值得欢喜的。

连日来的更文暴躁到现在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文的起源是好友奔跑赠送的一对黑龙战紫龙的软陶场景,然后就有了这个故事。

作为一个无可救药的话唠,本来顶多是个中短篇,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懒得列大纲懒得翻前文梳理,却还不自量力地埋了很多伏笔。

抱头,希望不会有太多不能自圆其说的地方。


其实本来关于这个故事还有很多想解释的地方,比如剑子其实很早很早就发现龙宿的真假,比如酱油帝其实是真相帝。

但是现在觉得其实故事讲完了就不该加更多注释,画蛇添足,丧失了想象的乐趣。

所以大家看完是怎样的想法,就该是怎样的想法,跟我怎么设定的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

半魄最后到底能不能放下,我自己都不知道。

有没有番外,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就再贴上来。

现在,索性就停在这里吧。(到现在我仍然有种肉完了就完成任务的感觉……果然是小黄书天命。)


最后,鞠躬,谢谢一路追文的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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