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本能反应害死人啊~~~~~
【剑龙】七杀决
第四章
离开了剑子休养的院子，龙宿心如飞絮，轻摇华扇足踏月华，一步一步踱得缓慢。
说不在意是假的，方才那人的突然出现情急之下由不得龙宿多想些什么，如今想来，乍见那人面容第一眼的剑子下意识自他身边退开的那一步到底还是令得自己的心中充满了凉意。
明知剑子遇事多留一个心眼只是本能，若是换做是自己，两个剑子同时出现于自己面前也定当是先选择都不相信以免混乱了视听。可如今不被相信的是自己，即使这怀疑来得合情合理，龙宿心里仍是有些芥蒂，当年剑中真相破的往事不由得再次浮现在心底。
于思索间回到了书房，正欲伸手推门，门却先他一步被打开了，龙宿面上一冷，耳边只听到令人生厌的戏谑之声自书台后方传来：“想不到龙首脚程如此之慢，他都已经回去复命了，你却现在才来。”
“吾以为吾说得足够清楚，不到局面无法控制之前，汝等不会让他出现。”龙宿冷笑道，举掌一翻，运气于指，随手挥洒，击中黑影，只听黑影闷哼一声，当下便从黄梨木椅上滚落在地，“吾坐的地方，即便是汝之主人亲自前来想要落座也尚需斟酌三分，怎轮得到汝在吾面前放肆？”
“你！哼，能有命继续安安稳稳地坐在这把椅子上当你的龙首可是拜主人所赐，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主人手里的棋子一枚，做什么清高姿态？”啐出一口血，来人嫌恶地回道。
龙宿皱了一下眉头，倏地欺近，迅速制住那人周身大穴，不怒反笑：“汝家主人派汝前来是让汝来破坏吾和他的合作的么？激怒吾之下场，吾不介意让汝感受一番。”
黑暗中那人咬牙切齿地回道：“你敢！”
“呵，汝这话说得多余了。”翻腕又是一拍，便听来人口中发出压抑而痛苦的低喘，龙宿一脚踏上那人肩头，厉声道，“汝等今日让他前来龙烟宛，所图为何？”
“是你动作太慢……厄……主人不过是在提醒你，他的耐心快要用尽了。若你难以成事，他不会介意再扶持一个儒门龙首。”被身体痛苦折磨，那人艰难答道。
龙宿抬起右脚，踢开他腰侧穴道，丝毫不以为意：“呵，耐心？既然他想兵不血刃，便该有等待的觉悟。他部署了那么久，又寻上吾合作，若是这点耐心都无，谈何逐鹿苦境？另外，吾记得很清楚，汝等控制他不过是与吾交易的筹码，没有吾的准许，汝们不得让苦境之人知晓他的存在。如今让他现身，只会对合作更为不利，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如今，倒是汝们出尔反尔在先了。”
那人挣扎着爬了起来，啐出一口污血：“是你行事让主人失望了，主人说，有些事，你不做，那就只好放他出来帮你做。”
“回去告诉汝主人，儒门吾已有部署，他不可再妄动，否则前功尽弃。另外，剑子仙迹心细如发，以后有事，另换地点约见，吾不想节外生枝。汝可以走了。”龙宿悠然道，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嗤笑一声，“对了，代吾问一句汝的主人，他之属下难道没有一个知晓礼节的人么？”
“疏楼龙宿，你会为你的嚣张付出代价的。”忿忿扔下一句威胁的话语，黑影旋身如鬼魅一般消隐于黑夜之中。
取出夜明犀置于珠台之上，屋内被柔和的光芒照亮，龙宿叹了口气掀袍落座，对方在此时机选择让另一个龙宿出现在剑子面前令他思绪杂乱，心中的焦躁感挥之不去，想起方才那人所言，龙宿冷哼一声：
“想取而代之？呵，控制得了一时，莫非还想控制一世么？不是只有汝才懂未雨绸缪。”
回到卧房休息的剑子此刻亦是辗转难眠。他此次与龙宿重逢以来相处的种种都令他内心焦躁不安，隐隐觉得龙宿似是有很多事情都讳莫如深。每日同他疗伤换药时的他二人之间的闲谈也只是东拉西扯，龙宿却一直对他转命重生的经过只字不提，好几次剑子故意把话题引了上来却又被龙宿回避开去，偶尔还会突然晃神。
龙宿之前薨于莫罕走廊的消息传至儒门，儒门上下之震动剑子亦有所耳闻，不过后来知晓龙宿备下转命之术，剑子料想他定能将此混乱的局面控制得当，如今看来，能令仙凤和应无忧连续多日都不在疏楼侍奉，想必儒门之内所发生之事也非同小可。
离开了剑子休养的院子，龙宿心如飞絮，轻摇华扇足踏月华，一步一步踱得缓慢。
说不在意是假的，方才那人的突然出现情急之下由不得龙宿多想些什么，如今想来，乍见那人面容第一眼的剑子下意识自他身边退开的那一步到底还是令得自己的心中充满了凉意。
明知剑子遇事多留一个心眼只是本能，若是换做是自己，两个剑子同时出现于自己面前也定当是先选择都不相信以免混乱了视听。可如今不被相信的是自己，即使这怀疑来得合情合理，龙宿心里仍是有些芥蒂，当年剑中真相破的往事不由得再次浮现在心底。
于思索间回到了书房，正欲伸手推门，门却先他一步被打开了，龙宿面上一冷，耳边只听到令人生厌的戏谑之声自书台后方传来：“想不到龙首脚程如此之慢，他都已经回去复命了，你却现在才来。”
“吾以为吾说得足够清楚，不到局面无法控制之前，汝等不会让他出现。”龙宿冷笑道，举掌一翻，运气于指，随手挥洒，击中黑影，只听黑影闷哼一声，当下便从黄梨木椅上滚落在地，“吾坐的地方，即便是汝之主人亲自前来想要落座也尚需斟酌三分，怎轮得到汝在吾面前放肆？”
“你！哼，能有命继续安安稳稳地坐在这把椅子上当你的龙首可是拜主人所赐，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主人手里的棋子一枚，做什么清高姿态？”啐出一口血，来人嫌恶地回道。
龙宿皱了一下眉头，倏地欺近，迅速制住那人周身大穴，不怒反笑：“汝家主人派汝前来是让汝来破坏吾和他的合作的么？激怒吾之下场，吾不介意让汝感受一番。”
黑暗中那人咬牙切齿地回道：“你敢！”
“呵，汝这话说得多余了。”翻腕又是一拍，便听来人口中发出压抑而痛苦的低喘，龙宿一脚踏上那人肩头，厉声道，“汝等今日让他前来龙烟宛，所图为何？”
“是你动作太慢……厄……主人不过是在提醒你，他的耐心快要用尽了。若你难以成事，他不会介意再扶持一个儒门龙首。”被身体痛苦折磨，那人艰难答道。
龙宿抬起右脚，踢开他腰侧穴道，丝毫不以为意：“呵，耐心？既然他想兵不血刃，便该有等待的觉悟。他部署了那么久，又寻上吾合作，若是这点耐心都无，谈何逐鹿苦境？另外，吾记得很清楚，汝等控制他不过是与吾交易的筹码，没有吾的准许，汝们不得让苦境之人知晓他的存在。如今让他现身，只会对合作更为不利，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如今，倒是汝们出尔反尔在先了。”
那人挣扎着爬了起来，啐出一口污血：“是你行事让主人失望了，主人说，有些事，你不做，那就只好放他出来帮你做。”
“回去告诉汝主人，儒门吾已有部署，他不可再妄动，否则前功尽弃。另外，剑子仙迹心细如发，以后有事，另换地点约见，吾不想节外生枝。汝可以走了。”龙宿悠然道，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嗤笑一声，“对了，代吾问一句汝的主人，他之属下难道没有一个知晓礼节的人么？”
“疏楼龙宿，你会为你的嚣张付出代价的。”忿忿扔下一句威胁的话语，黑影旋身如鬼魅一般消隐于黑夜之中。
取出夜明犀置于珠台之上，屋内被柔和的光芒照亮，龙宿叹了口气掀袍落座，对方在此时机选择让另一个龙宿出现在剑子面前令他思绪杂乱，心中的焦躁感挥之不去，想起方才那人所言，龙宿冷哼一声：
“想取而代之？呵，控制得了一时，莫非还想控制一世么？不是只有汝才懂未雨绸缪。”
回到卧房休息的剑子此刻亦是辗转难眠。他此次与龙宿重逢以来相处的种种都令他内心焦躁不安，隐隐觉得龙宿似是有很多事情都讳莫如深。每日同他疗伤换药时的他二人之间的闲谈也只是东拉西扯，龙宿却一直对他转命重生的经过只字不提，好几次剑子故意把话题引了上来却又被龙宿回避开去，偶尔还会突然晃神。
龙宿之前薨于莫罕走廊的消息传至儒门，儒门上下之震动剑子亦有所耳闻，不过后来知晓龙宿备下转命之术，剑子料想他定能将此混乱的局面控制得当，如今看来，能令仙凤和应无忧连续多日都不在疏楼侍奉，想必儒门之内所发生之事也非同小可。
而这之中最令剑子介意的是，这几日他与龙宿二人在龙烟宛，相处却比从前要拘谨许多，起先剑子以为是因他二人自妖世浮屠之乱重出中原以来，因为剑子对他同笑封君那些过往有所隐瞒令龙宿心怀芥蒂，可这几日相处下来，似乎不止如此，龙宿的言谈间虽待他仍是亲厚如昔，言语上的你来我往亦有从前的默契在，可好几次剑子刻意的亲近都被龙宿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换药疗伤虽是免不了有肌肤接触，龙宿一一做来也有淡淡地疏离之感。
今夜那名与龙宿有着相同面貌之人若当真是龙宿的一半精魄被有心人利用所致，只怕这背后的阴谋只由龙宿一人应付会更加艰难，思及至此，剑子越发懊悔自己方才那一闪而过的犹疑，龙宿方才匆匆离去也多半还是因为自己瞬间的态度伤了他。想到这里，剑子越发无意入睡了，低低一叹，索性披衣出了门。
桂影斑驳，风移影动，时近夜半。
剑子出了院门却不知该去哪儿寻龙宿更为妥当，“不如去书房碰碰运气吧。”或许龙宿也是无心睡眠，若是借此机会能将两人心结化消，便是最好了。
拐入中庭，抬眼只见书房方向透出莹莹微光，龙宿果然尚未就寝，剑子紧了紧身上外袍，朝书房走去。
剑子脚步方才踏入书房前门廊台阶，突然听见书房内发出一声钝响，剑子莫名心中一紧，连忙推门进入，只见龙宿半跪在桌边神色有异，一手扶着桌脚另一手急急封住胸前经脉，口角溢血逐渐滴落在地。
“龙宿！”剑子一惊，疾步上前扶着龙宿起身起掌便要替龙宿疗伤。
龙宿连忙格住剑子之掌，开口道：“吾之伤无妨，汝切莫运气。”
“怎会如此，莫非是方才之战你替我挡下对招之气所致？可是刚才你并不——”
“非也。吾……无事。稍后便可自行恢复。”龙宿紧咬著双唇，似在强忍著痛苦，半晌过后才面色稍霁，“是吾失算了，那人出招竟是暗含邪力，看来对方不但能令吾一半精魄再生，再生之后的躯体内亦灌注了邪元，邪力暗藏在吾自身招式之中，极易失察。”
专生针对嗜血者之躯。”剑子面色凝重起来，“龙宿，你在明他在暗，而我同佛剑伤体复原皆需上些时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明日我去寻素还真……”
“不用，吾能应付，这次不过是吾大意了。”龙宿挥挥手，打断了剑子。
剑子还想再劝龙宿几句，但见龙宿已闭目运功疗起伤来，也只得暂时按下，转身替龙宿倒了杯热茶，在一旁陪着龙宿。
待龙宿疗伤事毕，缓缓张开眼眸，只见剑子一双墨瞳牢牢盯着自己，不由偏开视线，道：“吾已无事，夜深了，剑子，汝去歇息吧。”
“龙宿。”剑子沉吟片刻，低低叹了口气，正色道，“你到底打算瞒我多久？”
嗯哪~~~沙发~嘿嘿
这文里剑子始终是向着龙宿的……安啦~~~~
我会尽量快点撒土的~这个……应该不虐……就是个绕来绕去的故事……很有可能把我自己都绕进去……
第五章
“瞒汝？”龙宿一双金眸锐利地眯起，心头莫名起火，“哈，剑子仙迹，汝何时才能全然相信吾？”
见龙宿面上微微恼怒的神情，剑子便知龙宿心中之芥蒂令他会错了意：“龙宿，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眼下局势复杂若此，剑子虽有重伤在身无法出力，但若能帮你分担些忧愁，总好过你一人同对手纠缠。”
“汝养伤要紧。”剑子所言似意有所指，龙宿听了心中一凛，敛下眼眸，唇角轻扬微微叹道，“剑子，汝与佛剑如今要务只是养伤，等汝二人伤势痊愈，只怕那时汝不愿分担吾之麻烦都由不得汝，吾定会拖汝们落水。”
话虽如此，剑子岂会听不出龙宿话语中逃避之意，心中也是一阵焦躁，自负如龙宿，又不能逼迫于他，只好放软了语气柔声劝道：“你之才智谋略不同凡俗，无你应付不了的事情，若在平时我也不会插手，可你转命以来精魄只存一半，若非内元不足方才也不会受伤，而如今之事件件棘手，先有儒门暗涌牵制于你，后有有心人操控你之半魄，若你有事，我又怎能安心养伤？”
龙宿拧了拧眉，起身负手在屋内踱行，心思百转千回。那人不过离开片刻，剑子就来了书房，时机太巧，他只得借打斗中所受的内伤来掩饰方才来人留在地上的一滩污血，言谈间剑子语带试探，听来又不像是撞破了他与那人会面之事。那……到底该不该告诉剑子真相……若剑子知晓，怕是不会再允他这般冒险了。
来来回回思索良久，龙宿忽而立定偏头看向剑子，目光带着探究，似乎想从他神情中看出些端倪，却见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诚恳而坚定，龙宿心头泛起丝丝暖意，轻轻摇了摇头，冲着剑子笑了笑：“罢了，剑子，汝若真想知道，吾便说与汝知。吾身上重生转命之术，其实根本未成。”
“什么？”龙宿所言令剑子愣在了当场，自后背泛起了一阵麻痹之感，“怎会？你不是好好地站在我面前？”
“活是活过来了，只是若半年之内另一半精魄未能回归吾身，这条命是归吾还是归阎王爷，尚未可知。”龙宿疲累地闭了闭眼，启唇轻叹，“重生之后遍寻不见另一半精魄，吾便知晓定是有心人将其作为筹码藏匿了起来，如今数月已过，期限将至，剩下时日不过月余，吾料定会有人出现用吾之半魄要挟于吾。不出吾所料，在汝醒来之前，曾有人送信与吾，若想寻回半魄，吾儒门上下便要听他号令，至于对方所图他虽并未言明，吾料想与掌控苦境脱不了关系。这几日，吾因幕后之人迟迟不肯亮出身份而未曾回应，想来对方已渐渐失了耐性，今夜之事，便是个警告。出乎吾意料的是，吾之半魄竟是以此种状态现身。”
“龙宿，你我之间到底是谁不相信谁？”剑子心头一阵惶遽，一双剑眉紧紧皱着：“如此大事，你竟想瞒着我。”
“当然要瞒着汝，毕竟吾可是当真动过念头弃苦境于不顾来保全吾之性命的啊。”龙宿自嘲地笑笑，凤目微挑斜斜望向剑子，薄唇轻扬，“这事若是让心系天下苍生的剑子仙迹知晓，那么今后疏楼龙宿就会成为苦境百姓心中人人敬仰为了保全苦境而牺牲自身性命的英雄了。”
“苦境不存则苍生不复，可若让我为了苍生舍下你，剑子做不到。龙宿，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无情么？”剑子苦笑道，一把拉过龙宿的手，龙宿轻轻挣了挣，却没能挣脱，只好任由剑子握着，只听剑子又说：“既然对方复活了你的另一半精魄，又行今夜之事，想必他是在警告你他做好了你不配合的准备，接下来你作何打算？我担心的是，半魄源自你身，对你之事了若指掌，既然对方控制了他，你的行动岂不是步步受制？”
“半魄虽可作吾替身，但眼见他今日姿态，形似而神缺，想必他的作用威吓吾大过操控其为祸苦境，吾与对方仍有合作空间。”说到这里，龙宿顿了顿，蹙眉看了眼剑子，正色道，“剑子，吾只问汝，汝可还信吾？”
剑子静静地看着龙宿，深褐色的眼瞳似乎要把他吸进去一般，良久，握着的龙宿的手紧了紧，一字一顿：“我信你。”
“瞒汝？”龙宿一双金眸锐利地眯起，心头莫名起火，“哈，剑子仙迹，汝何时才能全然相信吾？”
见龙宿面上微微恼怒的神情，剑子便知龙宿心中之芥蒂令他会错了意：“龙宿，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眼下局势复杂若此，剑子虽有重伤在身无法出力，但若能帮你分担些忧愁，总好过你一人同对手纠缠。”
“汝养伤要紧。”剑子所言似意有所指，龙宿听了心中一凛，敛下眼眸，唇角轻扬微微叹道，“剑子，汝与佛剑如今要务只是养伤，等汝二人伤势痊愈，只怕那时汝不愿分担吾之麻烦都由不得汝，吾定会拖汝们落水。”
话虽如此，剑子岂会听不出龙宿话语中逃避之意，心中也是一阵焦躁，自负如龙宿，又不能逼迫于他，只好放软了语气柔声劝道：“你之才智谋略不同凡俗，无你应付不了的事情，若在平时我也不会插手，可你转命以来精魄只存一半，若非内元不足方才也不会受伤，而如今之事件件棘手，先有儒门暗涌牵制于你，后有有心人操控你之半魄，若你有事，我又怎能安心养伤？”
龙宿拧了拧眉，起身负手在屋内踱行，心思百转千回。那人不过离开片刻，剑子就来了书房，时机太巧，他只得借打斗中所受的内伤来掩饰方才来人留在地上的一滩污血，言谈间剑子语带试探，听来又不像是撞破了他与那人会面之事。那……到底该不该告诉剑子真相……若剑子知晓，怕是不会再允他这般冒险了。
来来回回思索良久，龙宿忽而立定偏头看向剑子，目光带着探究，似乎想从他神情中看出些端倪，却见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诚恳而坚定，龙宿心头泛起丝丝暖意，轻轻摇了摇头，冲着剑子笑了笑：“罢了，剑子，汝若真想知道，吾便说与汝知。吾身上重生转命之术，其实根本未成。”
“什么？”龙宿所言令剑子愣在了当场，自后背泛起了一阵麻痹之感，“怎会？你不是好好地站在我面前？”
“活是活过来了，只是若半年之内另一半精魄未能回归吾身，这条命是归吾还是归阎王爷，尚未可知。”龙宿疲累地闭了闭眼，启唇轻叹，“重生之后遍寻不见另一半精魄，吾便知晓定是有心人将其作为筹码藏匿了起来，如今数月已过，期限将至，剩下时日不过月余，吾料定会有人出现用吾之半魄要挟于吾。不出吾所料，在汝醒来之前，曾有人送信与吾，若想寻回半魄，吾儒门上下便要听他号令，至于对方所图他虽并未言明，吾料想与掌控苦境脱不了关系。这几日，吾因幕后之人迟迟不肯亮出身份而未曾回应，想来对方已渐渐失了耐性，今夜之事，便是个警告。出乎吾意料的是，吾之半魄竟是以此种状态现身。”
“龙宿，你我之间到底是谁不相信谁？”剑子心头一阵惶遽，一双剑眉紧紧皱着：“如此大事，你竟想瞒着我。”
“当然要瞒着汝，毕竟吾可是当真动过念头弃苦境于不顾来保全吾之性命的啊。”龙宿自嘲地笑笑，凤目微挑斜斜望向剑子，薄唇轻扬，“这事若是让心系天下苍生的剑子仙迹知晓，那么今后疏楼龙宿就会成为苦境百姓心中人人敬仰为了保全苦境而牺牲自身性命的英雄了。”
“苦境不存则苍生不复，可若让我为了苍生舍下你，剑子做不到。龙宿，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无情么？”剑子苦笑道，一把拉过龙宿的手，龙宿轻轻挣了挣，却没能挣脱，只好任由剑子握着，只听剑子又说：“既然对方复活了你的另一半精魄，又行今夜之事，想必他是在警告你他做好了你不配合的准备，接下来你作何打算？我担心的是，半魄源自你身，对你之事了若指掌，既然对方控制了他，你的行动岂不是步步受制？”
“半魄虽可作吾替身，但眼见他今日姿态，形似而神缺，想必他的作用威吓吾大过操控其为祸苦境，吾与对方仍有合作空间。”说到这里，龙宿顿了顿，蹙眉看了眼剑子，正色道，“剑子，吾只问汝，汝可还信吾？”
剑子静静地看着龙宿，深褐色的眼瞳似乎要把他吸进去一般，良久，握着的龙宿的手紧了紧，一字一顿：“我信你。”
得到剑子肯定的答案，龙宿心头一暖，压抑许久的心情也轻松起来，淡淡勾出一抹笑容，心中有了决定：“汝既信吾，护得苦境周全的前提之下，吾自有办法与对方周旋。剑子，汝答应吾，今夜所谈，出了这门汝便一概装作不知，亦不可同第三人说起，此事吾已有分寸。”
剑子略有迟疑，但见龙宿心意已决，也不再劝说，还是点了点头：“我不会同他人说起，只是龙宿，我亦希望你答应我，无论何时，不可一人以身犯险，而剑子对此事也会有所准备，若情势危急，你不可阻止我插手。”
轻轻叹了口气，龙宿微微颔首：“若需助力之时，吾不会犹疑。”
书房夜谈好似打开了两人之间的心结，剑子苏醒之后多日来的隔阂和疑虑如今也似乎消散殆尽，龙宿之事虽是棘手，但知晓了实情之后，剑子心头到底还是有了着落，既然龙宿已有对策，他便一心想着如何能让自己与佛剑的伤势尽快痊愈，好在关键时刻助龙宿一臂之力。这样想着，剑子悬着的心渐渐松懈，连续几日堆积的困意袭来，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接下来几日倒是过得安然，许是心中再无杂事纷扰，两人之间相处虽然并未如神州之乱后那段日子一般亲密无间，但到底已没了前几日的淡漠疏离之感，剑子的功体复原速度竟是胜过先前，每日里龙宿灌注真气助他运行疗伤，即使是有些吃力，体内道元凝聚已不会再引发真气紊乱。而佛剑虽然并未苏醒，这几日体温也渐渐变暖了，相信再需几日调养便能恢复如常。
唯一令二人在意的，是自那夜过后半魄所化之黑龙亦不曾再次来袭，而幕后主使也并未再次遣人送信相谈，借半魄现身警告过后竟显现出了无比的耐性，像是有意引得龙宿焦急以便促成双方合作。眼见进展停滞，事关龙宿性命，剑子到底有些坐不住了。
“不如……我还是去素还真处打探一番吧。若有势力近期对苦境行动一时沉寂，想必他便是你我要寻之人。”剑子将泡好的热茶推给龙宿，问道。
龙宿三指拈起茶盏，薄唇轻抿，沉吟片刻道：“那人对选择合作的吾都防备若此，心机必然深沉，台面上所用的招数未必能现出端倪。”
剑子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日有限，若能探得一星半点消息，心中有数，总好过他出手时措手不及。”
“如今之事，拼的不过耐心二字，既然已等了这些时日，多等几日再向素还真打探不迟。”龙宿计较了一番，摇了摇头。
剑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龙宿眼神制止，最后只得无奈地道：“也罢，该来的总还是会来。”
正在此时，门外清朗之声由远而近，“花开花落春不管，水暖水寒鱼自知。”一道高傲风雅身影随诗号缓缓踏入，剑子和龙宿见到来人均是一愣，只见来人朝龙宿微微一揖，灿然一笑：“阿龙，久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