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画师与狐女
清朝,一男子游历天下绘画为生。住山中古寺,月夜见美貌女子倚栏,遂画之。一官员卖下此画,抓住男子关进石牢,逼他说出画中人,寻入古寺追女子却遇难。女子入石牢救出男子,方知是女子不是人类。
这男子名叫黄玉郎,浙江衢州人。他自小痴迷绘画,别人用功读书,他却刻苦练画,家人说他画画没出息,只有用心读书才能考取功名,玉郎不听。
十七岁那年,玉郎和家人争吵之后,便离家出走独自游走天下,寻访山水名胜,以画画做生活游历之资。
一日,玉郎来到南平一带,登上一座高山。见前面有一破旧山寺,其间数栋楼阁林立,周围景色优美,玉郎便打算在此居住几日,画些风景。
寺中早已人去楼空,玉郎找了间厢房打扫一番便住了起来。
当夜,月光皎洁,天地清凉宁静,玉郎心情大悦,欲要画一图明月楼阁图,便支起画架,舞弄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前方楼阁露台之上忽现一人,玉郎抬头望之惊叹异常,原来一个美貌女子在静静倚栏赏月,玉郎见此女端正貌美,身材苗条,且文静地看月一语不发,自己便把女子画了画中。
画完抬头时,女子早已不见,玉郎本想登楼拜访,可见夜已深,不便打扰人家,便自个回屋歇息。
翌日,玉郎来到阁楼,见楼前荒草满地,登上看之,四周皆是蜘蛛网和落叶灰尘,荒凉不堪,一个人影都没有。
玉郎心想莫非昨晚是遇到鬼了,再者这荒山野岭,亦不会有如此美女子单身前来。但那妙曼女子形象映在他心间,玉郎又等到天黑,盼能再见见她。
晚上,月如明镜照亮大地,那美女子又在出现在楼阁上赏月,玉郎在下面欣然唤之:“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女子低头看见有人在此似乎十分吃惊,一下子闪入楼阁内不见了。此后连续数晚,玉郎再不见女子出现便心灰意冷的离去。
不久,玉郎来到附近的一个县上,打算把近来的画作变卖换些盘缠,这时当地有个官员路过,一下被阁楼图里的美女子所吸引便高价买下画作,随口问玉郎:“这是哪家女子,竟如此美丽?”
玉郎见对方是官不敢怠慢的说:“小人偶在山寺中遇见,亦不知是何人”。那官员贼眉鼠眼,不太信玉郎的话,但还是买下画卷走了。
那官员本是好色之徒,把画卷带回府中,盯着画中美女看了很久,竟萌生占有对方的企图,于是叫来手下去找玉郎。
夜里,玉郎刚入住客栈,便被几个大汉带走。到了一处石牢中,木桌前坐着的正是白日里买画的官员。那官员此时变得异常严厉冷酷,见玉郎到来,猛然指着画卷逼问:“这是在哪里所画,实话招来,不然大刑伺候!”
玉郎早吓得腿软,但怕女子因此受难,故而慌称是自己幻想之作,官员怒道:“白日你跟我是在山中遇见,如今你却说是幻像,敢欺瞒本官,来人”。
玉郎被对方毒打三十大板,为保小命便说出了山寺地点。
第二日,那恶官来到破山寺,叫人潜伏在附近。自己假装在那喝酒吟诗,不一会,美女子又出来在楼阁栏杆处痴痴望月。
官员一见大喜,自个便登上楼阁,一口气爬了三层。见女子在窗前望月,恶官便冲去扑抱人家,未料女子受到惊吓,连忙朝五层阁楼奔去。
恶官色欲昏心,一路追赶,前脚刚踏上五楼木板,忽然间只感到双脚踏空,人一下坠落入无边的黑暗之中。随后掉入一条黑水暗河,被水冲进了莫名黑渊。
玉郎受了私刑,在石牢中奄奄一息陷入昏迷。午夜时突然牢门自开,走入一个美丽女子将他抱起,然后离开了石牢。
次日,他睁眼醒来,见自己躺在一个洞府里,旁边坐着的正是那画卷中的女子。问起此事,才得知此女是一个狐仙,总喜欢在月明之夜去阁楼赏月,当日她见玉郎在楼下画自己,知无恶意,便任他而画。
之后见玉郎主动说话,自己则假装退去,以为玉郎会像其他浪荡男子登楼阁来寻她,若是行非礼之举,便打算引他上五楼坠落,未料玉郎却有礼退去。
后来,那恶官突然前来登楼轻薄,狐仙便故意引他上五楼,此处有一隐秘陷阱,直通地下暗河,恶官色心大起竟一脚踩进去,随即从高高的楼阁最落无边地底,死于暗河之中。
狐仙掐指算出玉郎在石牢受难,心想他多少因画自己才受此牵连,于是连夜赶去救出玉郎。
此事过后,玉郎对狐仙怀有感恩与仰慕之情,狐仙亦是欣赏玉郎为人与画艺,两人在洞府里一起居住,结为了夫妻。
不久狐仙给玉郎生下一个儿子,而玉郎考虑到儿子的成长,便带着妻子一起回到老家。
父母见儿子归来,还有了小孙子,喜悦的泪流满面,从此玉郎一家便温馨美满的过起了幸福日子。
这个故事叫《画师与狐女》,来源于《静月斋民间故事》,作者:唐有时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君子爱美,不可胡来!
这玉郎并非不喜欢美丽的狐仙,而他的喜爱,前提是尊重,用他自己的技艺,将狐仙之美画下来,就知足了。而那恶官见美,只想占有身体,因此遭了劫难。
故事告诉我们,真正的相爱,是相互欣赏,而非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