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不知怎么的,他这一出现,我就松一口气。
桑停药从屋顶上轻盈落下,那一身白色定国套在风中翻飞,那场面……简直丧心病狂。
我抽搐着嘴角,感觉下限再次被刷新:“这身衣服怎么回事?”
他嘻嘻笑,让白蛇顺着手腕游下地:“最近教中日子不好过呀,连带小师妹都光着脚。我们大人怎么好意思跟她们争布料,索性每人发一块布自己裹了。怎么,不好看?”
说着给自己吹了一个醉舞。
……我有种想跟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桑停药一曲终了,还意犹未尽地挥挥衣带,恋恋不舍状:“做人要知足啊,说不定下个赛季就只能穿着底裤出来了呢。”
我在脑海里把这个伤风败俗的家伙摁进河里反复洗了三次脑子,才深深呼出一口气,继续往下问:“你的破军呢?”
他懒懒地笑笑,说:“那套沾了血,丢了。”
血?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上上下下看他:“你……没事?”
他答得轻描淡写:“不是我的血。”
于是我不问了。
我不能更理解桑停药,他越是若无其事,就越是有事。但若真有事,再怎么盘问他也是不会说出来。我仔仔细细检查了他一遍,确认他安然无恙才放心下来。
他任我打量,探头四下一张望,还有心情笑我:“我不在,你倒是把这里弄得热闹,叫我以后怎么躲?”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之间指着我狂笑起来,在草地上没形象地滚来又滚去。好容易等他笑完爬起来,顶着青草碎屑一本正经问我:“你那么吓人地催我来,与你那只黄鸡有关?”
唉?
我简直有点儿膜拜他了。这人即便顶着天下第一杀手的追杀,一路亡命天涯都能通晓天下事,这样的才能,普通的深井冰真是拍马都赶不及。长安茶馆那惊鸿一瞥,哪能看出这许多?
不过既然他知道了,就方便很多。
我把他拉进屋,然后把整件事都抖了出来。他听了先是有点不高兴,说“李乱臣是吗,我记下了”,接着又训我天真,不过一封书信就信了陌生人,完了之后又有点儿欣赏沐道长,连带夸自己有眼光,逮到的羊不同凡响,善于折腾,跟着又训我浪费迷心蛊,把本该给沐道长的丢给了倒霉黄鸡。
至于叶黄鸡,他的点评更短:“留着玩。”
“……别开玩笑。”
他就真不笑了,浅紫色的眸底幽幽亮,像腊月不冻的深潭:“如果说,我不是开玩笑呢?”
我也笑不出来了,停了停,低声问他:“若是我用遗嘱求你呢?”
他微愣,想了想,轻蔑一笑:“那我更不给你。”
我僵住了。
他似笑非笑看着我,眼里转过有一抹肃杀之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吗?其一,你不珍惜生命;其二,你不替你的朋友珍惜自己的生命;其三,你觉得你的黄鸡比我们的友情重要;其四——如果我执意不给你,你是不是还要跪下来求我?你跪我,我们就不再是朋友,我为什么要为一个连朋友都不是的人浪费我的丹药?”
我第一次见这么咄咄逼人的桑停药,被堵得哑口无言。
hello~能看到我说话么~~~?似乎度娘把我帖子吞了??
我去,原来是延迟吗!!!累不爱!先去补个眠再继续搬。不然好危险的感觉_(:зゝ∠)_
他似笑非笑看着我,眼里转过有一抹肃杀之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吗?其一,你不珍惜生命;其二,你不替你的朋友珍惜自己的生命;其三,你觉得你的黄鸡比我们的友情重要;其四——如果我执意不给你,你是不是还要跪下来求我?你跪我,我们就不再是朋友,我为什么要为一个连朋友都不是的人浪费我的丹药?”
我第一次见这么咄咄逼人的桑停药,被堵得哑口无言。
桑停药看我的眼里有点儿失望。
“说真的,你们中原人的规矩,我不懂。我也不知道什么侠之大者,什么心怀天下,牺牲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我做不到。我们苗疆人,从来都是怎么想,就怎么走,怎么做。一个人的肩膀哪里扛得下整座山?颜兄,我以为你比我懂这个道理,可你却想不透。”
他忍不住悠悠叹气:“颜兄,你这人是不是很过分?中秋团圆节,我拼了命赶过来不想让你死,你却为了个外人要血溅当前?你拿我当什么?没错,我有解药,可是我偏不给你,你要怎么办?”
我被他说得无地自容,但为了叶沉锋,再艰难还要试一试:“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给我解药?”
他挑眼略过我,在指节瞧一瞧他的笛子,慢慢地说:“或者我提供个法子给你——既然你都不把我当朋友了,为什么不来抢?伤了我或者杀了我,你就有解药了不是吗?”
我腾地站起来,下意识否定:“不可能,我做不到!”
他看我,看了很久,末了才露出烦躁的表情。
“你不愿意伤我又不愿意舍弃解药,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为什么要为那人做到这地步?”
我回想起藏剑山庄叶沉锋对我说过的那些掏心掏肺的话,咬了咬牙:“因为他信我,他愿意与我在一起,如有以后,我想与他……”
桑停药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哦……嫂子是吗?”下一秒,他的态度陡然大变,双手捧心作恍然大悟状,“我看路口树下的石碑写着……以为是你宠物噻!早说嘛,我还当你为了个宠物就要跟我闹翻呢!我很懂的,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老话叫为异性插朋友两肋刀?我能理解啦!解药是吧,没问题,拿去!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孩子生下来我也能当个叔叔对吧?是叔叔吧?”
“…………………………………………………………………………………………………………”
我沉默看他。
“啊,不行,刚才我死活不给,现在就这样给你了,岂不是很没面子?要不这样,你打赢我我再给你解药?……不对,我好像打不过你,直接给你好了!”
我继续看他。
“啊呀,你这表情怎么回事?是想揍我吗?真要揍我吗?别这样啊,不知者无罪不是吗?我真的打不过你啦……哎哟,中原人欺负人啦嘤嘤嘤嘤……”
这都哪儿学来的中原话!
大概我此刻的表情吓得连他的搅基蛇都不敢过来帮他,我毫无阻碍地从他手里抢走解药,然后硬是摁着他,提笔在他脸上画了一只乌龟。
他赖在地上装可怜:“嘤嘤嘤嘤……这样人家嫁不出去啦QAQ”
“一只不够是吧,我再给你来一只!”
我狞笑着一手提着笔,一手摁住他的肩膀。桑停药在地上跟毛毛虫似的不停扭,嘴巴里含含糊糊叫:“非礼——中原人杀人啦——非礼——”
他杀猪似的叫得欢,直到有人从屋外一脚踢开房门,大轻功落在我们跟前。
“你们……不守妇道!”
叶沉锋谴责的眼神如飞刀,差点儿把我扎成刺猬。我决定无视他的跳脚,急急先跟风师兄解释,但身下的人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
我下意识松了笔,墨笔落地的声响似乎惊醒了桑停药,他眼神游移,忽然反掌朝我虚虚一拍,趁我缩手立刻灵蛇似的钻了出来,然后提气大轻功一甩,飕飕夺门而出,连他的搅基蛇都不要。
唉,什么情况?
没等我反应过来,素来淡定从容的风师兄竟然也二话不说,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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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称不能写桑停药当时的心理太痛苦了。。。只能写个表象。
我尽量以后细节补,或者番外。
这个神经病其实思维很正常,很干脆利落。
【作者有话说】
第一人称不能直接说剧情,只能埋各种小细节伏笔,等以后番外一起翻出来用。
先解答楼上两个问题——
毒哥觉得自己打不过颜颜的理由见开篇相遇(事实上这个逗比可以随便虐颜颜)
炮哥没出现的理由参见……本章提到的毒哥换定国的理由。
给炮哥上【蜡烛】。
【作者继续有话说】
噢,这是甜文……主要人物一个都不会死啦
人活着才能折腾,生命贵在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