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 雪依然在纷飞，全然没有了昨天的温文而雅，铺天盖地的焦躁的咆哮肆虐。
我们家的网线经不起风雪的摧残，断了，无奈之下，读古叫上小叔子，架起梯子，爬上平台去维修。风雪在他俩身边盘旋，不一会，他们俩都成了雪人。
“老婆——，出来，帮我们扶梯子！”读古在喊我。
“来了，”我冲进院子，扶好梯子，看读古颤巍巍的从上面往下蹭，不由的乐了，“哈哈哈，读古，小心啊，别摔坏了我的那十个亿（读古一直自诩自己是张十个亿的大存单）啊！”我调侃着。
“想摔坏我可没那么容易。”老读古也乐了。
桃花坞主来了电话，询问昨天喝酒的事，原来这家伙凌晨4点才回去，自然也被他老婆给好好收拾了一顿，他也只有唯唯诺诺的听话的份，没想到他老婆更有绝招，竟然让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家伙写保证书，他写了几个字，就有不会写的字了，哈哈，他老婆说划圈顶上，说到这，我和读古都大笑起来，桃花坞主还是挺怕他的小夫人的 。
读古也向桃花坞主诉起了苦，听着两个好朋友“痛苦”的倾诉，我在心里说，看你们还敢不敢了！说到最后，他们幸福的总结了一条定理：
以后绝不能再喝那么多酒了！
也绝不能再喝那么晚了！！
更不能再让两个女人睡不着觉了！！！
作者：风行水上般自由 回复日期：2010-2-10 10:23:00 902#
一口气看完，真的很欣赏，衷心祝福幸福一家人！永远恩爱幸福！
谢谢你了朋友
在新春佳节来临之时，读古在此祝各位网友们春节快乐、阖家幸福，在新的一年里好运连连、事事如意！
谢谢大家，同祝！
---------------------------------------------------------------
（二十八）
时间真快，正月十五马上来了，过节货好卖，正月十三那天我们就正式开始出摊了。
阳光明媚的很，象是春天来了，可满地耀眼的雪又在告诉我，现在还没出九。堂弟乐是个很热心的人，他在网上搜索了一些周易方面的资料，就给读古下载了下来，安装在我们的电脑里。读古这人嗜易成瘾，逐一翻阅后，就有些拿不下眼了。这样我就要他留家里学习，我自己一人去市场。
经过十几天的消耗，春节期间家家备下的物资，到了十五这天，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不出意外的，正月十三、十四这两天，我的货卖的很不错。
正月十五这天，是传统的元宵节，在这盛世之年，全国各地都很重视的，所以这天作为市场生意的我们肯定不好做，因为大家都去观灯逛庙会去了嘛。于是，2006年元宵节这天，我们也停了买卖。我听说南山公园今天免费开放，于是决定带上鹏鹏，还有读古的侄女一起去游园。读古是不跟我们一起去的，他研易正上瘾呢。
我这人活了三十多岁，因为没有生养过孩子，根本不知道带孩子的艰辛，所以才会有自告奋勇带俩孩子去游园这一出——要知道鹏鹏还不满7岁，读古侄女还不满四岁啊，看看我多有“勇气”啊。
那天天气很暖和，南山公园里熙熙攘攘的人川流不息，各色的花灯，琳琅满目的玩具，还有小吃，简直使人目不暇接，把俩孩子忙得串来串去。刺激的过山车，精彩的海狮表演，哈哈，把俩孩子美得前仰后合。特别是批评你，根本不管买不买票，带着妹妹象小老鼠一样，直往里钻，害得看门人到处追，哈哈，乐死了。不过开心归开心，最累的还是我，我真怕一不小心把他们俩给弄丢一个。
鹏鹏看好了一把开山斧，侄女看好了金箍棒，买来后，他俩是一边战斗一边走，好在他们都不用我抱，免去我很多麻烦。游完南山公园出来，我又带他俩去吃饭，呵呵，把俩小家伙新奇得不行了。不过回程的车上遭罪了，小侄女睡着了，鹏鹏也昏昏欲睡，我就使劲给鹏鹏讲故事，车子跑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就讲了一个多小时的故事……
毋庸置疑，我是很爱小孩子的，时至今日——2010年的春节之际，我回想起2006的元宵节来，还是满心喜悦满心幸福的。
正月十六，我的老爸老妈来看新婚的女儿，我亲自下厨，整了一桌丰盛的大餐，也请来了公公婆婆，大家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席上读古听说老爸的冠心病又有些加重了，就去银行取了1000块钱，老爸老妈临行前，塞进了老爸老妈的包里，等他们回家后才打电话告诉他们，要他们抓药，治疗。
——对于读古所作的种种，我真的心存感激，所以我觉得我嫁给读古，是我这一生中最正确的选择之一，我此生无怨无悔。
阳光和煦，春意越来越浓了。
2006年阳历的2月18日这天，读古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他对我说，我们应该保持我们当初的浪漫，给爱情给养，给爱情保鲜。虽然有些东西我们无法改变，比如金钱——并不是你想有很多就会有很多，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情和心态，我们要把握好每分每秒的快乐和幸福，所以——，我决定——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俩骑自行车去昆俞山踏青，做一次浪漫之旅，去进行我们的罗曼蒂克！
哈——好兴奋啊！我立马蹦了起来，骑自行车去？哈！多刺激啊，多有挑战性啊，我举双手赞成！！！真希望花儿早点开，草儿早点绿，我都等不及了……
知道什么叫好事多磨吗？知道什么叫做戏剧性吗？知道什么叫人生不能按照设计来吗？……
——2006年2月21日这天，对我来说是个难忘的日子，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将一切的美好和平静打破，去与留，我面临着人生的又一选择。
那天，婆婆与我话家常。我很尊敬我的婆婆，我的婆婆是个很有魄力的女人。婆婆出身很不一般的，婆婆家祖上是大资本家，据婆婆说，读古那尚还健在的外公是大少爷，十六岁以前还是穿皮鞋一族的。婆婆的爷爷当时生意做得很大，全国各地都有商号，就连俄罗斯都有，还娶了一位俄罗斯的姨太太。他老人家还拥有两艘跑南洋的油轮，土地更是数不清。那时候中国局势很不稳定，他老人家心狠得很，在解放前抛下国内的5个老婆，带着老六和两条油轮就下了南洋，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婆婆的奶奶是大房太太，孤儿寡母的，自然受到兄弟们的排挤，但是老太太不怕，冒着被暗杀的危险，最终分得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120亩土地，作为大头儿的钱财，都被兄弟们霸占，未分得一文。分完家产回家后，老太太就积劳成疾，与世长辞，享年45岁。老太太拼得老命换来的120亩土地，并未给自己的子孙后代换来幸福，倒是为此，而被定性为地主，在屡次运动中倍受折磨。婆婆说，他们家并没有亏待自己家的丫头下人的，而自己家的丫鬟春华和冬梅，却带人来分他们的房子，批斗他们，现在这两个人还健在，她们对自己当初的做法都表示了歉意了。婆婆说为什么她嫁人嫁这么远？那纯粹是为了逃命，她在自己当地根本找不到婆家，没人敢娶，并且有些过激的贫下中农们，会把一些“罪大恶极”的被批斗分子，绑上大石，沉入乌龙河——太恐怖了
写到这里，婆婆干涉了，她被批斗怕了，说这样要被批斗的，删去，删去......呵呵，这是文学作品，我跟她老人家讲，没事儿的，但是她老人家还是心有余悸。我还是没有按照她老人家的要求删去，呵呵，希望不要被批斗啊。
那婆婆是怎么嫁给公公的呢？
公公的出身简单，但是公公的爸爸——也就是读古的爷爷不简单。读古的爷爷是1938年的地下党员，是我们本地第一个入党的共产党员，他老人家参加过解放烟台的战役，作为民兵连长，在那次战役中，在撤退至夹河入海口的时候，恰逢涨潮，他凭着一身好水性，往返七个来回，救出了七个不会水的兄弟！……
他老人家的英雄事迹很多，在这里就不一一表述了。解放后，读古的爷爷被任命为我们本地的乡长，在后来三五反的运动中，由于心软，批斗地主“不彻底”，被打成反革命，下至大狱，发配至东北劳改，后来由于背部生疮，医治不及时，死于东北，享年38岁。记得读古爷爷去世那年，读古奶奶要做午饭的时候，一揭锅盖，赫然发现一条蛇盘踞在锅里，读古奶奶大惊，赶紧盖上锅盖，压上大盆子，添柴生火 ，直接把蛇烧死在锅里，此后不久，就传来爷爷故去的噩耗。每当说起这事，读古奶奶就长叹：不该烧死那条蛇的，读古爷爷属蛇啊，如果放掉那蛇，爷爷恐怕就不会死去了…….
读古爷爷去世的时候，公公刚9岁，读古的大伯父18岁，而读古最小的姑姑才4个月。
受尽压制的这一家人，艰难生存，娶媳妇自然成了问题。什么是姻缘呢？这就是姻缘——嫁不出去的婆婆嫁给了280里地外的娶不着老婆的公公，这才有了读古，呵呵，才有了我，才有了《我的老公是算命先生》。
……..
每当听婆婆讲那些往事，我就像听天方夜谭，被那些故事深深吸引。直到有一天，婆婆说起了读古，感慨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闺女啊，你真是好人啊，没嫌弃读古有儿子，没嫌弃读古一穷二白，没嫌弃读古有债务……”
债务？
——听到这词，不啻于一声惊雷在我的耳边炸响！婆婆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言，嗫嚅几句就回家了。
债务？债务？？债务？？？……什么债务？…哪来的债务？…我怎么不知道？……这些问号挤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还理不清楚。
我是个没心没肺没记性的人，也就是那种没脑子，好忘事儿的人，说好听点的是“心宽，善于遗忘，善于自我疗伤”，说不好听的就是“没脑子，记吃不记打”。对于读古，确实如有些网友所言：“读古是城里人，一表人才，不就是离婚带个小男孩吗？至于找媳妇那么难吗？”对于这样的问题，我确实没有深思过，今日，听到婆婆所说的债务，一连串的疑问涌上我的心头：是的，即使读古是离婚了，可也不至于穷的家徒四壁啊？即使带个男孩，也至于找媳妇那么难啊？还有，读古是大学生，为什么不参加工作？那可是铁饭碗啊？还有……好多好多的疑问啊。
我突然发现我很幼稚，我很傻。
晚上，在炉火边，我冲泡了两杯绿茶，与读古人手一杯。我准备好了，我要问个清楚。无论结局如何。
一个女人只要认了一个男人，并且嫁了他，我想，就要淡然的看一切，不论穷富，不论病患，都要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平静是福，平淡是福，平凡是福，平安是福。
——释是不是很傻？
当我坐在读古对面的时候，面对他的眼睛，我，心静如水。
（二十九）债务的由来——读古的前尘往事
山东烟台开发区，始建于1984年。相信很多70后，包括70前的人们，都知道那个年代“非农业户口”的重要性。那时候的我也是如此，一门心事的想凭着考学，来个“跳农门”。而烟台开发区的落成，就使一部分人不用努力，就摇身变成了“非农业户口的城里人”。我们的读古先生，就使受益者之一。
我曾写过一篇《眉豆的味道》http://user.qzone.qq.com/254141955/infocenter?ptlang=2052&ADUIN=254141955&ADSESSION=1266618040&ADTAG=CLIENT.QQ.2587_Mysrv.0，就是写少年读古的，原文如下：
老公的二姑妈送来一些眉豆，那眉豆特有的味道很浓很苍凉，闻到它，就会使人想起秋天。
老公闭着眼睛深深嗅着眉豆的味道，幽幽说道：闻到这眉豆的味道，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那段时光......
老公自小体弱多病，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他又蒙钝不开窍，经常是“红钩挂腚”——什么是红钩挂腚呢？那时候，考试得倒数第一的学生的名字是写在排名最后面的，为了引起注意，这最后一名学生的名字还会被红笔打上个对钩，而我亲爱的老公读古先生就是这样一位经常被红钩挂腚的主儿。
学习差，身体还差，小读古对上学极度厌恶，于是，他辍学了。
那是秋天，小读古一人，孤孤单单，没有人玩，也没有人说话，他独自跑到小山上，仰躺着，看蓝天上高远飘忽的云，听呢喃细语的风，闻小鸟啾啾细语......就在这个时候，小读古闻到一缕特别的味道，他四下寻找，才发现发出味道的是身旁的眉豆——一蓬一蓬地长着，开着白色的、粉色的或紫色的花……
眉豆是一种易活而泼辣的植物，什么房前屋后，院墙内外，沟边地坎儿......只要你随意地洒下几粒种子，它就会出土，发芽，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就成了一蓬，继而蔓延成一片......
日子一天天的过，眉豆的味道一天天浓郁，浓郁到了小读古的鼻腔深处，灵魂深处。
小读古感受到了孤单，从未有过的孤单，他想起了小伙伴，想起了课堂......
小读古返校了，在辍学两个月后重新上学了。
重新上学的小读古突然开窍了，他一览成诵过目不忘，成绩好的一发不可收拾......
眉豆的味道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使得少年的读古记忆幽深，终生难忘......
又到秋天，又到了眉豆飘香的季节。常想少年读古早是灵性之人了，否则他不会去听风赏云玩味秋天，否则那眉豆的气息不会氤氲弥漫，终生不散......生命有时就是如此，常感动于一些枝梢末节，终而大道无形......
记得好多网友找读古问卜的时候都问过这样的问题：“……我一直学习很好，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某一个时间段，突然就学不进去了，脑子里混沌一片，成了浆糊……”我想网友们的疑问跟读古的经历是一样的，只是读古是一直不开窍，而突然就一览成诵过目不忘了。对于这个问题，读古认为（读古的原话不是这样说的，这些言词是我一个不懂易的人整合出来的，如有不当之处，敬请谅解），如果把我们生活的空间和时间比如成一个小宇宙，我们就是那宇宙中的小小星体，当我们运转到了某一个时间某一个方位的时候，我们的整个气场就发生了改变，（就像潮汐一样）这势必就影响了我们。如果想要避免这些，只能是在相应的时间里做相应的事情，比如适宜求学的时候就去考取学位，适宜求财的时候就去求取金钱。
重返学校的读古一直名列级部前茅，那时候学校为了表彰成绩好的学生，都是敲锣打鼓给往读古家里送喜报，而读古是身着大红花被簇拥回家，那架势，真有点新科状元披红挂彩跨马游街的意思，呵呵，这新状元一说是从婆婆嘴里说出来的，而我则觉得有点范进中举的意思，哈哈哈。我们家里还有一床绸子被面，就是读古当年得回来的奖品。
时间到了读古大学毕业的时候，烟台开发区还在建设中。建设中的开发区需要很多人才，为了解决就业问题，很多岗位需要的人员，都是在本地选取的。那时候，我梦寐以求的只有非农业户口才能拥有的工作，对于本地人来说，俯拾皆是。就像现在吃香的热力，自来水，园林等部门，在当时，文化稍高一些的人都不屑于去做，只有文化不高的三十来岁的青壮年，才去。记得有一个关于应聘的真实的故事是这样的：姐姐是初中毕业生，已经结婚生子，她想应聘到XXX工作，又怕考不进去，就要高中毕业的妹妹替她去考，妹妹考上后，姐姐就去上班了。现在这个姐姐已经是工程师的级别了，家里资产也是无法估量的了。
相信80前的人大都知道，关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场轰轰烈烈的“改革开放，下海经商”潮，在那场大潮中，穷苦出身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想发家致富，都想成为“万元户”——万元户，呵呵，对现在的人来说，是多么少的一个数字，而对于当时的社会现况来说，谁家如果是万元户，那是很风光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受社会大潮流的影响，读古拒绝了去机关做一名文书的机会，还拒绝了去做一名交警的机会，他一门心思的想下海创业，做一名成功的企业家。
人有梦想是好事，可是要实现梦想却不是简单的事情。读古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这第一步就是要淘得人生的第一桶金。面对贫寒的家庭状况，读古决定先改变家庭状况，为家庭谋得一条出路后，再去做自己的事业。
此时的烟台开发区，正敞开胸怀，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淘金人，——特别是东北人。
——读古觉得这是一大商机，他依照外地人爱吃鸡的这一特点，决定搞肉食鸡屠宰、加工、销售一条龙服务。老天很照应读古，他打听到诸城有卖脱毛机，很快就跑去花了两千多买来了；然后他又去跑货源，因为手头资金有限，能找到合适的货源也是难事，哪知那时肉鸡出口受到打压，有养殖户主动找上门来赊货给他们卖，这样，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了，读古家的家庭作坊式肉鸡加工厂开张了。
读古家的生意红红火火，很快家里就买上汽车，读古也由人介绍，认识了他的前妻。
这样做了几年后，读古当初的梦想又在读古心中作祟，他想做更大的生意。于是读古又看上另一商机：鸡饲料生产—肉食鸡养殖—肉食鸡屠宰加工—肉食鸡销售—全国设置零售网点，把这一事业做成一个品牌。
读古的洞察力是敏锐的，读古的想法是正确的，正如现在山东栖霞的六合，山东蓬莱的民合，山东莱阳的春雪，走的都是读古当初设想的路线。
可惜，我们的读古却失败了。
——失败于资金不足，失败于经验不足，失败于自己的步伐迈得太大……为此，读古不光搭上了自己所有的资金，还欠下二三十万的外债，妻子为此也有了外遇，离他而去……时至今日，读古还有十三万多的外债在身……
沉默。
我们都沉默。
最后读古哑着嗓子低低说：“你可以重新选择，去，还是留……”
去？还是留？……十三万多？晕啊！如果初识读古的时候知道他有债务，那我会毫无反顾的离去，不留一点痕迹！可是现在呢？通过这一年半的深入了解，读古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啊，他不光学识渊博，还有爱心有责任心有孝心，还知道疼老婆，他只是走了霉运而已，如果放弃他，我今生还能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吗？……
读古说，为了瞒住我，所有债务的清单都转移到了婆婆家，他只等将来有一天，他东山再起的时候，一把付清……
唉，我说老读古啊老读古，怪不得你青丝霜染呢，怪不得满地是落发呢，这都是愁的啊……我站起身，放下杯子，转身开门出去。
“喂！老婆，你就是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啊，这都是夜里了啊……”老读古见我往外走，赶紧喊我，但他没有阻拦我。
我去哪里了呢？
我去了后院，我去了婆婆家。
我对错愕的婆婆说：“妈，我知道了读古的债务，这债务我认了，你把单子都给我吧……”
也许有人会说：读古会算，咋算不出自己会离婚？会失败呢？
是的，读古会算，可是又有几个人二十来岁会信命呢？恐怕就是深爱自己的父母的话，也不一定会听进去照着去做的，所以不经过挫折，很多人是不会信命的。
可能很多朋友对读古有债务，并且隐瞒我，我还能接受这一事实感到不能理解，那我有必要跟大家讲讲我的情感经历。我的第一个男友是我的同学，他家比我家条件差，我老爸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在1993年借给他7200块钱，买辆机动三轮车做买卖，那时候，7200块钱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大了。老爸毕竟是过来人，就留了个心眼，在他拿走钱的同时，让他在欠条上签了个名。谁知我的男友买卖做赔了，他就跑到烟台找了份工作，恋上了一个家里更有钱的女孩，和我提出分手，并且不承认借我们家钱了，为此，我们对簿公堂。败诉后，他立马跑回来跪求我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对他，我的心真的凉透了。我的第二任男友呢？一直郁郁不得志，我供养了他7年后，他在我的辅佐下起步了，他好了不到一年，就把别的女人领进了家门……
在我的情感路上，我一直是个失败者，我好像一直是在还债，这好像就是我的命。所以当我知道读古有债务的时候，我并没觉得难以接受，在经过了那么多的坎坷后，能遇到一个认真对待我爱我愿为我的一生买单的人，我觉得那是我的幸运，我真的很珍惜，我不愿意轻易放弃。日子是慢慢过的，只要有人在，有爱在，有心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十）
时间到了2006年的3月6日，鹏鹏突然问我“妈妈，康乃馨多少钱一支？”这话问的有些突兀，不过我立马联想到过2天就到的三八妇女节，联想到鹏鹏的班主任老师是女同志，那是不是鹏鹏想给班主任老师送鲜花呢？因为孩子们好像都热衷于给老师送鲜花的。想到这些，我偷偷的给鹏鹏的储钱罐里塞进了一些硬币。
到了三八妇女节这天，鹏鹏早晨一起床，就冲到了储蓄罐前，抱起储蓄罐，打开，从里面倒出了所有硬币，揣到了兜里，然后洗脸刷牙上学去了。
中午，我在市场看摊儿，读古用自行车驮着鹏鹏回来了。读古右脚支地，右手里一枝红玫瑰；鹏鹏站在后车座上，右手里一枝康乃馨，呵呵，这俩男人一脸幸福的看着我，呵呵，那两支鲜花引得满市场哗然。——瞧瞧，这骨子里浪漫的俩男人！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懒懒的，早晨起来心里空落落的，对一切都提不起精神来，就是我酷爱玩的够级，我都不感兴趣了。我不知道我怎么了，长吁短叹的。
直到2006年3月14日，热心肠的孙二娘突然问我，“你是不是怀孕啦？这么没精神的？”算一算时间，是，大姨妈已经42天没来访了，难道我怀孕？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喜？忧？不知道，可能还是喜的成分多一些吧，不知道有了孩子以后，生活会不会紧巴。
读古依然待我很好，越来越觉得离不开他，喜欢躺在他怀里的感觉，总怕一觉醒来看不到他，因而，总在睡醒后默默的注视他，看他恬淡有如婴孩一样的模样，听他匀称平稳的呼吸，心里就莫名的塌实了。总觉得读古是坚强不可撼动的男人，意志坚定有如山岳，任何思春啊，离愁啊，无病呻吟啊，都与他无关，只要他认定了目标，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
2006年3月15日那天，在孙二娘和猪肉西施的鼓动下，由她们俩帮我看摊，我去买了试纸测早孕。拿着试纸，我没有进家门，而是直接进了厕所，然后在院子角落里测了起来。当试纸浸到尿液里，迅速的变成两道红杠时，我的手都颤抖了……怕自己看错了，我拿着试纸跑向市场，直到孙二娘和猪肉西施都说是有了的时候，我的手还在抖——我真的怀孕了！原以为自己不能怀孕的了，心里一直是惴惴的，现在不是那样的了，真的好激动，泪都差点落下来。看，我多没出息啊。
在家里研究周易的读古见我神神道道的样子，就随后赶来了，事后他说，当确定怀孕后，我是眼含泪花，那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是多么重要啊。
2006年3月16日，我们没有出摊，读古骑自行车驮我去了医院。记得查早孕，医生也是做尿检来确定的，而今天医生不用查尿，叫直接做B超，还不是简单的B超，是彩超，60元。60元？我有些心疼，这得我卖多少斤鸡才能赚出来啊？现在这医院太会赚钱了，如果最后确定不是怀孕了，这不是要花好多冤枉钱的么？
还真有一个女子检查不是的，真晕了。
经检查，我已经怀孕41天了，医生建议我住院保胎，唉，谁让咱是大龄女呢，：（。
我不同意住院，自己本来就没什么不好的征兆，为什么还要住院呢？真是扯。读古同意我的意见。
回家后，读古就不让我干活了，也不让我上市场了，要我静卧保胎。然后他去了市场，中午回来后，还捎回来一箱子牛奶——我以前是喝牛奶的，自从结婚后，经济紧张了，我就不喝了，只给鹏鹏买来喝。
我有些感动。从今后，是不是就不要叫他老公了，应该叫夫了呢？这个词是很贴近他了的。
从那后，我也忌网了。
女人实在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和她油盐酱醋长相厮守的男人，然后就这么安于肥胖，安于贫穷，安于怀孕，安于做个小女人，安于这个男人给予的简单生活……不去计较什么得失，不去计较什么曾经的理想了，奇怪不？所以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多少还是有点现实意义的，不完全是理想主义，浪漫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