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大爆炸:
又称王恭厂大爆炸。明天启六年(1626年),北京西南隅王恭厂发生了一场离奇大爆炸。爆炸中心方圆几公里内皆成齑粉,共计两万余人伤亡。死者死时,皆赤身裸体,不堪睹视。此事件与印度‘死丘’事件,西伯利亚通古斯大爆炸并称为世界三大未解自之谜。
望气士:
先秦以降,观天子气、龙气的风水术士。通武功,明天文地理、阴阳算数。据传诸葛亮、袁天罡、李淳风、刘伯温等人皆是望气士。按《天变邸抄》所言,天启大爆炸时,望气士曾多次示警。
正文 第一序列 :九华山
1 神医往事
楚绛唇,梨园门主,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相交的达官贵人遍布长城内外,熟识的能人异士散布五湖四海,天底下就没有她办不了的事。但就是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今日却愁眉不展,心中似乎有一件很紧要的事,一直拿不定主意。最让人不可琢磨的是,时下已是三伏时节,楚绛唇却冬衣夏穿,时不时的还要咳嗽几声。
坐在楚绛唇面前的,是蕲春李家的神医,李济世。李神医和楚绛唇相识多年,从来没有看到楚绛唇如此为难过。半个时辰过去了,楚绛唇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心事难以开口。
又过了盏茶时分,李神医忍不住开口说道:“楚门主,我见你脸色青白,两眼无神,乃身体有恙之兆,不如让李某号下脉吧!”
楚绛唇秀拳微握,放于唇前,轻咳一声道:“身子是老毛病了,每到七夕时节,就会伤寒几天,不碍事的。可是有件事楚某在放在心中多年,已成心结。济世,绛唇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济世心中一惊,正色回道:“门主,你我相知已久,即使没有当年那档子事,你有什么吩咐,济世也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的。”
楚绛唇秀眉微展,轻声说道:“神医,我不想在这件事上为难你,可是此事又太过紧要,不得不问。”
“哦?”李济世眉头微扬,道:“门主,你有话尽管直说,李某自当相助!”
楚绛唇容光焕发,眼中放光,问道:“当真?”
李神医点了点头,道:“李某的话虽然不是一言九鼎,但也是掷地有声!”
楚绛唇微微一笑,颔首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不知门主为何事苦恼?”
“我要知晓一个人,一个天底下最奇怪的人!”楚绛唇怒目圆瞪,有志在必得之心。
“哦?”李神医的目光顿时明亮起来。
楚绛唇秀眉紧皱,沉声问道:“我曾听闻神医二十年前诊过一场怪病”
李济世身子一紧,眼角微微颤动。
楚绛唇又道:“二十年前,神医连着赶了三天三夜的山路,马不停蹄的为一名妇人就诊。”
李济世手脚冰冷,脸上神色更加沉重。
楚绛唇装作没看到李济世为难的神情,又道:“这名女子身怀六甲,脉象十分古怪,即使是神通广大的李神医也不能诊断其病症……”
听到这里,李济世身子瑟瑟发抖,噔的一下从椅背上弹起,啪的一声跪在了楚绛唇的面前,当当的磕下了三个响头,面色惨白的说道:“门主有事相问,李某自当和盘托出,可是此事一来太过古怪,二来李某当年曾下过重誓不能将此事说出。恕李某得罪,就此告辞了”
楚绛唇脸上顿是愁容,她急忙抚起李济世,叹声说道:“神医折杀楚某了,二十年前你宁被千夫所指也不将此事说出,二十年后我又何尝想逼你呢?天下人都知道神医是情深意重之人,可是你不说出此事,我那可怜的徒儿,恐怕就要……”。
李济世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回道:“得罪了,李某告退,日后若有用的着在下的,自当一马当先,万死不辞!”
楚绛唇神情有些落寞,轻叹一声,道“好吧,我不难为你”。
李济世低头转过了身,不敢对视楚绛唇的目光,缓缓走开,就当李济世要跨过门槛的时候,楚绛唇突然放声痛哭:“神医,你不为了我,也要为了珠袖。你难道忘了二十年前,是怎么对她的吗?”
“珠袖!”听到这个名字,李济世立马僵立在门口,整个人微微怔了怔,关切问道:“难道是珠袖让你来找我的吗?我……我对不住她!”
“不是珠袖。珠袖已经闭关二十年了,她不会再见世人了,可是她的女儿沈竹溪却要重蹈珠袖二十年前的覆辙。你不将此事说出来了,溪儿也要成为可怜人了”
李济世身子微微晃了晃,两个拳头握得更紧,身子不停的抖动,眼角微微湿润。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孽缘,李某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能再让她们母女为难了。”
楚绛唇破涕为笑,道:“不是楚某想让神医再提旧事,而是此事不说的话,竹溪一身清白就再也洗刷不掉了”
李济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终于下了决心,他慢慢的转过身来,问道:“二十年前的往事究竟和竹溪的清白有什么关系?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楚绛唇斟满了茶,柔声说道:“神医请坐,此事说来话长”
李济世回到了屋中,神情凝重的端起了茶杯。
楚绛唇赔笑道:“方才绛唇多有得罪,可是竹溪的清白确实和二十年前的往事有莫大的关系!”
“哦?”李济世不解的看了看楚绛唇。
“神医可否把二十年前的事说出来,不要有一点遗漏,越详尽越好。至于此事和竹溪有什么关联,妾身稍后自会说明”
李济世沉默了一会,长呼了一口气,道:“好吧!为了珠绣,为了竹溪,济世也只好将此事全盘说出了”
楚绛唇脸露喜色,道:“神医你请说”
……
2 苗疆秘谷
李济世额头微抬,目光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一年,我出师不久,借着祖传医道精妙,李某也偏好岐黄之道,慢慢的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点名气。不怕门主笑话,李某自认为天下就没有在下医不好的病症。不过五月初一的那个夜晚后,济世就再也不敢妄自尊大了!”
楚绛唇凝神注目,轻轻点了点头。
“那日夜晚,李某已收拾好了行囊,本想翌日一早出发,动身到梨园找珠袖……”
说到这里,李济世不再年轻的脸上却有了羞色。楚绛唇心知肚明,二十年前,李济世和自己的师妹沈珠袖本是一对情侣,可是没想到造化弄人,两人今日却形同陌路。
李济世端起茶碗,润了润嘴唇,道:“然而就在入夜时分,门外突然人声鼎沸,鸡犬之声不绝。我察觉有异,推开房门一看,顿时大惊!门主可知?不知何时,门外竟停了七八辆朱漆马车,数十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李某草庐前。”
“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头?”
“那打头的男子,不到而立之年,容貌俊秀,气质儒雅,一看便知是个读书人。此人神情焦虑,面容憔悴,定是赶了几天的夜路。男子下了马车后,径直走到李某面前,没等济世开口相问,便‘噗通’一声跪下,身后的十来名仆人也唰唰的跪在了男子身后。”
“他定是有事相求!”
“嗯”李济世点了点头,道:“那名男子自称姓龙,是赶了三天三夜的山路才来到此地的。我刚想扶起龙公子,可是没想到他就是趴在地上不愿起来,口里央求说道‘神医,救救我娘子吧!’。”
楚绛唇愠怒道:“你那时就舍弃珠袖,救他的娘子了?”
李济世摇了摇头,道:“没有!珠袖天生体寒,前几日又不慎掉入冰窟之中,她的病也是等不了的。可是龙公子也是有急事相求,两难之下,让我好生为难。”
楚绛唇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二十年前,你是为此事才没有来”
“就当李某犹豫不决之时,龙公子朝身后招了招手。几名家仆便从马车上搬下一个红木箱子。不明就里之间,木箱打开,门主你可知道那竟然是整整一箱子明晃晃的银子”
“哦?”楚绛唇叹道:“此人出手好生阔气”
李济世叹了一声,道:“我不是不想帮龙公子,可是珠袖的事也拖不得,正为难之时。龙公子又挥了挥手,几名家仆立马又从马车上搬下一个箱子。门主知道吗?这个箱子里装的竟然是满满一箱黄金!”
楚绛唇眉头微扬,道:“这就不仅仅是阔气了”
李济世顿了顿,又道:“我急忙扶起了龙公子,与他说明,不是李某不想就诊,而是另有一件天大事脱不开身。可没想到我话未说完,他却嚎啕大哭,片刻之间血泪便夺眶流出,龙公子唉声说道:‘内子身怀六甲,没料想却怪病缠身,我找了十来名大夫,却个个束手无策。内子再过数日内子就要临盆,只怕那时就要一尸两命了,哎,如若那样,龙某孤身一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话未说完,龙公子就要自寻短见”。
“哎”楚绛唇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他的爹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是此人却为何如此阴险狡诈?”
楚绛唇的话语来得唐突,李济世楞了一下,问道:“门主说的那个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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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绛唇摇了摇手,道:“你继续说那件事”
“嗯”李济世点了点头:“龙公子是有情有义之人,珠袖那边的事也耽搁不得,着实让我好生为难!龙公子见我始终不答应,便对身旁的仆人使了一个眼色。马车上的箱子陆陆续续搬了下来,那一个个箱子里装的不是珍珠玛瑙就是翡翠玉石。龙公子的家仆龙秦还在一旁搭话道:‘我家主子已经把所有家产都变卖了,神医你再不出手的话,那么主母和未来的小主人定然活不成了’”。
楚绛唇插话问道:“那时你就答应人家,忘了珠袖了?”
李济世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对龙公子说道,家叔离此地只有百里,他的医术远强与我,不如……。龙公子听了我的话后却急忙摇了摇头,回道‘恐怕来不及了’。龙公子又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精致小巧的檀木箱子,门主可知?这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名贵的药材,天山雪莲、冬虫夏草、百年灵芝一类的东西是应有尽有。
我那时微微一愣,便问道:“这些药材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箱子里的阿胶、参耆、山药等物,都是安胎的良药。难道这些药材都治不好贵夫人的病吗?”
龙公子叹了一口气,道:‘如果能医治就好了’。
我又瞥了木箱一眼,发现几味御寒调气的良药,有了这几味药后,珠袖的病可以缓一段日子了”。
楚绛唇听到这里,勃然大怒,喝道:“所以你就让药童送来了那几味草药,然后自己去救龙公子夫人吗?你可知道珠袖最后因为你……”。说到这里,楚绛唇又气又怒,不停咳嗽。
李济世脸上满是愧色,回道:“门主注意身子骨。李某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要是我知道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又怎么会……”。李济世低下了头,唏嘘不已。
楚绛唇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都是往事了,你继续说龙公子的事!”
李济世点了点头,轻声回道:“我对药童嘱咐一番后,上了龙公子的马车。一行人马不停蹄的朝西赶路,门主可知?一路上光马匹就跑死了四匹。到了第三日黄昏的时候,马车终于驶进了一处幽静的山谷”
楚绛唇眼睛顿时明亮,急忙问道:“那处山谷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太记得了”
“神医你再想想,此事万分重要”楚绛唇眼睛顿时瞪得通圆。
“哦?”李济世捋了捋斑白的胡须,道:“我依稀记得山谷里的杜鹃花正在盛开,十里百里皆是花海,对了”李济世握拳说道:“此谷名叫杜鹃谷!”
“好”楚绛唇眼中放光,道:“只要知晓名字,就好找了”。
“哎,恐怕门主要失望了”
“为何?”楚绛唇变得惴惴不安。
3 族中叛徒
我从马车上走下后,龙公子递来一块黑布,歉声说道:“不是在下想冒犯神医,而是怕您知道去处后,就会被牵连其中了。”
楚绛唇追问道:“他们在躲谁?”
“事后我隐隐约约得知,他们是在躲避族人”
“哦?”楚绛唇点了点头,道:“你还记得怎么进谷的吗?”
“我蒙上眼后,在树丛中穿行了许久,最后听到了水声,应是来到了溪流边。上了一艘小船,又过了两个时辰后,方才揭开黑布。睁眼之时,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济世张大了嘴巴。
“咦?你到了什么地方了?”
“此处又是一处小山谷,四周群山环抱,一条瀑布如白龙一般从山岩中喷涌而出,谷中百花盛开,百鸟争鸣,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哎!”楚绛唇叹了一口气,道:“此地好虽好,就怕难以找寻了”
李济世扬眉问道:“门主要去那里干嘛?”
楚绛唇微微笑了笑,道:“神医你继续说”
“龙公子带我入谷后,径直走到龙夫人的住处。刚跨进龙夫人屋子,便有一股热浪袭来。”
“什么样的热气?”
李济世眼珠一瞪,道:“煞气”
“煞气?”楚绛唇凝眉苦思却不得其果,只好问道:“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李某进到屋中,见到了龙夫人的病体,顿时惊恐万分,傻呆呆的愣在了那里,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何?”楚绛唇的心也提了起来。
“哎!”神医叹了一口气,道:“因为龙夫人已和死人无异!”
“她死了?”楚绛唇目瞪口呆。
李济世点了点头,道“从面相看是死透了,我搭了搭龙夫人的脉象,发觉龙夫人的脉搏似有似无,要不是肚中怀有胎儿,定然早死了!”
“为什么怀中有胎儿就不会死?”
李济世捏紧了拳头,道:“龙夫人体内有股难以名状的燥热之气,此气乃火毒之气,也是风水中所说的煞气,是一种难得一见的地气。若是在常人体内,那早就把五脏六腑全部烧烂了!”
“可是龙夫人为何没事?煞气又怎么会进入她的肚中”楚绛唇脸上皆是狐疑神色。
“门主可知?”李济世顿了顿,道“龙夫人体内的火毒之气正一点一点的被肚中的胎儿吸收”
楚绛唇听到这里,勃然大怒,啪的一声打在桌子上,道:“果然是那淫贼,没想到他在母体内就不安宁”
李济世心中一惊,道“门主在说谁?”。
“没什么”楚绛唇笑了笑,道“楚某鲁莽,吓着神医了。济世你继续说后面的事情”。
“哎”李济世摇了摇头,道:“我妄称神医,对此症却束手无策。一番思索后,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什么下策?”
“我拿出银针,对龙公子说道:‘要救夫人,就要死穴扎针!’”。
“什么?”楚绛唇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问道:“你是说把银针扎在死穴上面?”
“嗯”
“这……”楚绛唇虽然知道当世之中没有第二个人的针灸之术比李济世更强,但是她也忍不住问道:“龙公子答应了吗?”
“我以为龙公子会犹豫不决,没想到他却是有担当之人,当即点了点头”
楚绛唇又叹了口气,道:“和其父比起来,那人却下作许多了!”
李济世手抓藤椅,回道:“当时济世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并没有什么胜算。因为越是在死穴的地方,火毒之气也就越重,只有先泄火毒之气,方能救人!”
“嗯,那后来呢?”
“银针刺穴后,立马就抖动不止,针眼处也不时传来嗞嗞怪声,片刻之后,银针变得通红,转眼之间,就有异象发生!”
楚绛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问道:“什么异象?”
“此时只听见砰砰几声,数道白光闪现,银针顿从龙夫人体内迸出。一股燥热之气‘唰’的一声从针眼处喷出,霎时间,屋子之中皆是红色血雾。有名家仆,好奇心重,捡起了地下的银针,没想到立刻嗷嗷大叫,不到片刻便全身冒烟而死”
“这……”楚绛唇叹道:“好厉害的火毒之气!”
“厉害之处还不仅于此”
“哦?”楚绛唇眉毛微微扬起。
“经此一番折腾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后,龙夫人终于吐出了一口气,到了此时,她终于从鬼门关前走了回来了”。
楚绛唇叹道:“神医果然是扁鹊在世”
“哎”神医摇了摇头,脸上都是哀伤神色:“可是我还救不了她”
“此话怎讲?”
“银针刺穴,只能一时半会抑制体内的火毒之气,要想救她性命,就要知道因何得此怪病”
“望闻问切,本当如此”
“我对龙公子说道:‘夫人为何得此怪病?’。没想到话方说完,龙公子的脚步便乱了,脸上皆是惧色。”
“那龙公子说了什么吗?”
“济世知道此时不是心软的时候,于是说道:‘龙公子如若不告诉在下此中缘由的话,那么夫人定会命不久矣!”
“龙公子如何回话的?”
“龙公子在屋子里不停的踱着脚步,过一会后他竟然以头跄地,片刻之间额头上便满是鲜血。济世知道不能心慈手软,所以并未上前阻止。不料想病床上的龙夫人心疼丈夫,却悠悠的说了几句怪话”
“什么怪话?”
“龙夫人喘着粗气说道:‘龙郎,都是蒙竹不好,常常稀里胡闹,无法无天,你不用再为难了。为了蒙竹,你得罪过皇甫家小姐,又做不成知府,白白放弃了大好前程。如今我们已经被逐出龙堡,你不能再背叛族人了!”
“原来是他们这一对贱人”楚绛唇气得七窍生烟,手掌重重的打在藤椅之上。
“门主”李济世不解问道:“你认识他们吗?”
“嗯”楚绛唇痛苦的点了点头,道:“二十年前就见过他们。这一对贱人和他们的孩子都该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绛唇看了看李济世,本想开口,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轻声说道:“济世开口相问,绛唇本当全盘托出,但是此事关系到梨园声誉,绛唇是有苦难言啊!”
“济世不想门主为难,那就不用说那事了”李济世回道
“好。龙公子当时是怎么回话的?”
“龙公子听到娘子所言后,顿时大哭,说道:‘竹儿,这不怪你,你也不想这样的,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龙旬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你。不过当下我们已被四处追杀,再也没有退路了。”
楚绛唇凝思道:“看来龙夫人定是做了让族人不快的事”
“嗯”李济世点了点头:“龙公子说完那句话后,便朝西北方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念念有词道:‘列祖列宗在上,恕龙旬不孝,今日迫不得已,只能再次违背族中誓言了’。龙公子转身看了看我,说道:‘神医,请恕在下冒昧,龙旬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神医答应!”
楚绛唇心中一惊,道:“什么要求?你答应了吗?”
李济世顿了顿,道:“答应了”
“龙公子让你答应什么事?”
“龙公子说:‘神医你今天听到的事,决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楚绛唇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隐隐不安。
李济世又道:“那时候我点了点头,当下就立下了一个誓言。”
楚绛唇皱眉问道:“神医立下了什么誓言?哎……都是绛唇不好,让你违背诺言了”。
李济世神色黯然, 轻声说道:“我立下誓言后,就等着龙公子把一切缘由都告诉在下,可是许久之后,龙公子却依旧没有开口。此时病床上的龙夫人心疼丈夫,便对我说道:‘神医,此事本因蒙竹而起,也应由蒙竹之口说出’。我点了点头,回道:‘夫人请说’”。
楚绛唇竖起了耳朵,问道:“龙夫人说了什么?”
4 误闯禁地
“龙夫人倚在床沿上,深呼了一口气,悠悠说道:‘蒙竹嫁给龙郎后,不久就有了身孕,在小叔的劝慰下,公公饶恕了我和龙郎。我们便从从西江苗寨回到了龙堡。那时龙堡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可是没曾想到,怀胎六月的时候,堡里却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楚绛唇追问道。
“这个事情来的离奇”李济世回道:“龙夫人当时是这么说的:‘那一日,龙堡藏书楼突然大火,不料想公公也在藏书楼中,由于抢救不及,不幸过世了。蒙竹做过许多让公公不开心的事,在江南的时候更让他老人家丢尽了颜面,这次公公出事多少也和蒙竹有关。蒙竹对不起龙家啊……”
听到这里,楚绛唇心中暗暗说道:“江南之事!亏蒙竹也有脸提起!”。
李济世没察觉到楚绛唇表情变化,又转述道:“龙夫人又说:‘蒙竹到龙堡后,公公不计前嫌,像对亲生女儿一样的照顾蒙竹。不仅如此,因为蒙竹喜好丝竹之乐,公公就要去堡中找寻阳明祖师留下的古曲。没想到竟发生了……’”
楚绛唇嘴唇微微颤抖,她已经断定龙旬和蒙竹就是二十年前到过梨园的那两个人?也都是梨园的大仇人!
李济世看到楚绛唇满脸怒色,不安问道:“门主,你身子不舒服吗?”
楚绛唇挤出笑容说道:“不碍事,我只是想起一起往事而已。神医,你继续往下说”
“嗯”李济世点了点头,道:“ 龙夫人哭了一会,又道:‘公公的恩情,蒙竹怎么也报答不了。所以公公过世后,蒙竹怎么也要送公公最后一程。神医你知道吗?蒙竹虽是龙家的媳妇,却刚来龙堡不久,对堡中的事情也知之甚少,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个缺失,就让蒙竹造成了如今都无法挽回的过错!”
楚绛唇忍不住问道:“龙夫人犯了什么过错?哎,不过她许久之前就无法无天了”
李济世诧异问道:“门主似乎和龙夫人是旧相识”
“我宁愿不认识她,神医有恐不知。你口中的龙公子本来有一房妻子的,她是浙江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想到龙旬和蒙竹这对狗男女却狼狈为奸,最后私奔了”
楚绛唇口中愤愤不平,李济世也不好评论,只是叹道:“虽然和龙公子夫妇相处的时候不长,但是也看的出来她们夫妇情深意重,龙公子也不像始乱终弃的人”
“这世间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出清楚?神医你接着说,蒙竹那丫头还说什么了?”
“龙夫人抽泣了一会,又道:‘神医你有所不知,每当龙堡有人过世之时,堡主就会有一个人进入祠堂。神医你可知道,龙堡祠堂平日都是闭着的,整个龙堡上上下下只有堡主一人方可进入祠堂内。我那时好奇心重,便趴在阁楼上观望。等了许久之后,见到堡主在祠堂前设下了神坛,不停的祷告,到了黄昏时分,方才进入祠堂之中。第二日黎明时分,堡主从晨雾中走出来了,他怀中却多一个包裹,虽然相隔很远,但是蒙竹还是看到有蓝光从包裹中射出。”
楚绛唇眼珠一瞪,问道:“那包裹里的是什么东西?”
“我也有此一问,可是一旁的龙公子立刻咳嗽了几声,龙夫人便没说下去了。过了一会后,龙夫人又说道:‘堡主祭拜完祠堂后,每天早出晚归,到了第三日的清晨,他突然召集族人,宣布公公的遗体可以下葬了,不过送葬之时,却不能有女子陪同,身怀六甲的妇人那更是万万不能了!”
“好奇怪的规矩!”楚绛唇回道:“不过蒙竹胆大妄为,她定然是去了”
“嗯”李济世点了点头道:“龙夫人说:‘我想再送公公一程,便远远的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没想到送葬队伍越走越快,蒙竹怀有身孕,脚程跟不上他们,没过多久,竟然迷失在了山林之中”
“哦?接着怎么了?”楚绛唇问道。
“龙夫人眨了眨眼睛说道:‘神医你知道吗?当时是黎明时分,树林间的燕子扑扑乱飞,山里突然起了大雾,我一个人在山林中走着,越走越怕,正想转身往回逃的时候,竟然在路处口发现了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两个血红大字,禁地!”
“禁地?”楚绛唇瞪大了眼。
李济世点了点头,道:“鄙人依稀记得,当时龙夫人转身看了丈夫一眼,龙公子想了想后,回道:‘这块禁地是在一百多年前王阳明祖师树立的,按照古训,除了族长外,任何人不得踏进禁地之中。根据族规,族中有人过世后,都是族人把灵柩送到禁地之外,然后由族长一人驾着马车亲自把灵柩送到禁地之中’。”
楚绛唇突然松了一口气,心中想道:“幸好龙旬被逐出龙堡了,要不然此次去寻他的儿子,定会惹出许多事端!”。
李济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后来我隐隐约约从龙公子处得知,龙堡的禁地,是养气之地,也是整个家族风水龙脉所在,任何人不得入内,要不然整个龙堡便会有危险”
“后来又发生什么事情?”
“龙夫人说:‘我看到石碑后,便想马上离开,可是当时雾气太大,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出迷雾。蒙竹在雾里呆了许久,竟然一直在禁地中兜圈子。正当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间山风大作,树木开始晃动,耳旁更传来了摄人心神的野兽吼声,那声音好像狮吼,又好像龙吟。蒙竹心里害怕就朝吼声的相反方向跑去,可是没想到野兽似乎在追我一样,耳中听到的吼声不但没变小,反而是越来越大了。谁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怀中胎儿此时也不安起来,他在肚子里狠狠的踢我,,蒙竹顿时痛得全身冒流。不过就在此时,吼声突然消失了,山林又安静了下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过了片刻,我缓过神来,看着四周的景物,立刻惊得目瞪口呆”。
to:寂寞力夫
这一件事和一类人,是这个帖子的核心。后面会陆续继续说明的。
楚绛唇忙问道:“她看到了什么?”
“龙夫人说:‘在山林之中有一块不大的谷地,谷地正中有一棵数人才能环抱的大柳树,柳树上有许多燕子在空中飞舞。柳树的正下方则有一口微微露出地面,爬满青苔的古井。大柳树的后方,有一块青色巨石,一条铁链从巨石中伸出,一直延伸道到井口之中。最奇怪的是有一道白气正从井口喷出,那道白气冲出地面后顿时分成两股,一股变成了青气,一股变成了红气,这两股怪气绕了几个圈子后,便在地面上变成了两个一人来高、鸡蛋模样的气团。
蒙竹一下子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井口左边的青色气团中突然冒出一股怪气,那股怪气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臂,死命的把蒙竹往怪气里面拽。到了今日,蒙竹还记得十分清楚,那股青色怪气是又阴又冷,片刻之间寒气就钻入了骨髓。就当蒙竹手足无措之时,右边的红色气团也冒出一股怪气,这股怪气却是又急又热,刹那间整个人就如同被放到炉火上炙烤一般,痛苦万分。两股怪气缠住我后,就在体内不停的打架。蒙竹一下子冷得受不住,一下子又热得受住了。不消片刻光景,骨头就散了架,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楚绛唇身子微微震了震,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她悠悠说道:“好奇怪的两股地气,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夫人喝了一口水,道:‘就在蒙竹昏昏沉沉的时候,耳旁却又听见了野兽的吼声,这次听得很清楚,吼声是从眼前的古井中传来的。蒙竹刚想睁开眼睛,天空中就传来一声霹雳声,霎时间,井水从井口中猛然喷出,如巨龙一样,直冲天际。不瞒神医说,蒙竹魂魄差点被吓掉了。此时大地开始颤抖,如同千军万马在来回厮杀一样,接着古井中传出一声厉吼,那感觉就像有东西要从水井中逃脱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井水不再涌出了,吼声却又在远处响起,渐行渐远,渐渐没了声音。此时青色气团传来的冷意消失了,红色气团的火热之气就猛的灌入我的体内。
蒙竹的身子再难支撑,再次昏了过去。当我醒来之时,山林里的雾气已经散尽,那两个古怪的气团也消失了。蒙竹此时才发现那口古井原来名为锁龙井,井口处的铁链断成了两截。我怯生生的站在水井旁看着井口,井中除了冰凉的井水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受此惊吓后,蒙竹便蹒跚着在山林中穿行,到了黄昏时分才走出禁地”
楚绛唇听到这里,追问道:“那两个气团太过古怪,神医你问过蒙竹在气团中看到过什么东西没有?”
李济世点了点头,道:“当然问过,可是龙夫人也不知道气团中有什么。她只是隐隐约约的说,在气团中好像能看到两个人影!”。
“怪气?人影?龙吟?”楚绛唇不住的摇头,不解的问道:“龙夫人的怪病就是这么得来的吗?”
“嗯”李济世点了点头:“龙夫人回到屋子后,身体便感不适,请了好几个大夫,也没看出究竟。到后来,龙夫人私闯禁地的事被人知道了,堡主勃然大怒。”
“是什么人告的密?”
“龙公子本是龙堡年轻一代的翘楚人物,又中过榜眼,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代堡主的人,告密的也许是龙公子的仇家吧!”
楚绛唇点了点头,道:“这种推测最有可能。”
“说来也奇怪,那段时间,龙堡接连暴毙数人,族人皆认为是龙夫人坏了风水龙气,于是就要兴师问罪,更有甚者,要杀了龙夫人以求神灵宽恕。龙公子知道龙夫人犯了族规,于是星夜带着龙夫人躲到了杜鹃谷之中。我想龙公子蒙上我眼睛的目的,也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吧!”
“好一群庸人,蒙竹这丫头虽然胡闹,但是罪不至死”楚绛唇啪的一声打在桌子上,接着又皱眉问道:“龙堡的禁地必藏着天大的秘密!对了,神医你后来又是怎么医治龙夫人的?胎儿还活着吗?”
李济世站起身来,走了两圈,说道:“李某虽然不能断定那两团气雾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却肯定龙夫人体内的火毒之气是一股地气,此种地气极为罕见,几百年来闻所未闻,颇像传闻中的煞气。在找到了病根之后,我就尝试着开了一些方子。可是没想到,这些方子虽然能驱散龙夫人体内的火毒地气,但是那股地气竟然全都逃进了婴儿的体内。哎,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一番思量后,我只好对龙公子说……”。
“你说了什么?”
“我当时把龙公子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龙公子,请恕李某多言,夫人和她肚中的胎儿只能保住一个”
“什么?”楚绛唇惶恐问道:“那孩子和蒙竹谁活了?难道说我找错人了吗?”
以后不夜晚更新了,熬夜太累:
多少个寂寞的夜晚,我以为梦中会偶遇小倩。然而现实总是那么残忍,每次相会的总是小倩她姥姥。
6 神医守诺
“哎”李济世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个事情,我至今不知”
“为何不知?”
“龙公子听到我的话后顿时惊在了原地,过了许久,他才伤心的回道:‘只要内子能平平安安,那我就放心了’。济世明白了龙公子的心意,就准备下最后一个方子,不过这个方子只能救龙夫人,却救不了孩子。由于还缺一味药材,必须离谷几日。因而和龙公子约好,三日后再在谷口相见。可是没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见过龙旬夫妇了”神医摇了摇头。
“发生了什么事?”楚绛唇追问道。
“三日之后,我找到了最后一味草药,正急急忙忙的赶回谷中,谁知道谷口却无人等候。我在四周找了几圈,却只看到两道浅浅的马车印。等了一夜后,李某依旧看不到人影,由于时间紧迫,济世便动身去谷中找他们。可是由于上次进谷的时候蒙着眼睛,因此我走遍了整个山谷也找不到龙公子一家的踪迹。李某又在谷中等了几日,仍旧看不到龙公子和龙夫人的身影,这才绝了这门心思,打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他们的下落了”
“哎”楚绛唇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找那个地方要费一番功夫了!”
李济世眉毛微扬,道:“门主,请恕济世好奇,你到底要找什么人?”
楚绛唇唇角微微颤动,道:“神医,你还记得离开杜鹃谷之后的事吗?”
李济世心头一紧,闭上了眼睛,痛楚说道:“记得,当然记得,李济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我离开了杜鹃谷后不久,便在路上碰到了你。”
“嗯”楚绛唇点了点头,道:“你离开蕲春后,珠袖就一直寻你不着,她吃了你开的方子后,身子才微微好转,就开始打探你的消息了。”
“都怪我……都是我害的”李济世忍不住泪流满面。
“珠袖得知你和一群怪人到了苗疆,怕你有危险,便不顾身子虚弱,第二天就动身去苗疆找你”
“不该来的”李济世不住的摇头道:“她身子虚,经不起折腾的!”
“珠袖消失之后,整个梨园上下都不得安宁,师父前前后后派了八拨人寻她。这些人中,只有我的运道好一些,最后终于在苗疆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神医你知道吗?我最后一次听得她的消息的地方,就是在杜鹃谷外”
“珠袖……是我害了你啊!”李济世仰头痛哭。
“神医你说过,珠袖身子寒,是不会有孩子的!”
“嗯”李济世点了点头:“珠袖就是有了这个病根才遇上我的,她的病症我最了解,不经药物调理,是不能有孩子的。”
“哎”楚绛唇叹了一口气:“我在杜鹃谷外碰到你后,就一直追问你见过珠袖没有?没想道你也没有遇上她!”
“我要是见着她,她就绝不会……。绛唇,你告诉我,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济世老泪众横。
“你知道,我与你碰面后,又和门人分头找寻师妹的踪影。就在某日黎明时分,绛唇终于在一处山洞中发现了她,神医知道吗?她那时候已经……”楚绛唇眼角已然湿润。
李济世蜷缩着身子,不发一言。
“绛唇找到珠袖的时候,她衣衫不整,神情恍惚的抱着双脚,身上满是伤痕,整个人完全呆了。我叫来门人,在山洞里精心照看着她,济世知道她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李济世把头仰起,偷偷拭去泪珠。
“珠袖说,她对不住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是我……对不住珠袖啊!”李济世嚎啕大哭。
“虽然珠袖没有明说,但我也知道,珠袖定是在寻你的时候被歹人虏去,她的清白之身也被……”
“珠袖啊,都是济世的错”李济世仰天长啸,顿时哭成了泪人。就在此刻,李济世左手抽出一把匕首,唰的一下用力挥出,咔嚓一声猛的刺在了自己的右臂上,噔的一下又用力拔了出来。旋踵,热血喷涌而出,浸透了衣裳。谁也没想到,李济世的右手手筋,竟然被被自个割断了。
“济世”楚绛唇大惊失色,急忙点了李济世右臂上穴道。止住流血后,她哭着问道:“济世,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你不至于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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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发帖,如创业阶段。被顶两下,才能浮出水面了
第七章 弱女竹溪
李济世摆了摆手,道:“是我对不住珠袖,是我啊!”
“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你再自责也没用了……”楚绛唇急忙把李济世扶到了一旁,抽出纱布,与他包扎。
“门主,你还记得我对龙公子立下过誓言吗?”
“记得”楚绛唇恍然大悟道:“你的誓言难道是……?”
“嗯”李济世点了点头,道:“我的誓言就是若将龙公子的事情说出,就不再用这只手行医!”
“那你也不用自断右臂”楚绛唇摇头道:“都是我不好!”
“我最擅长针灸之术,这只手断了,也就是废人一个了!这么多年来,珠袖一直对我避而不见。这其中缘由,除了她有心结外,还有就是怪我不肯将龙公子的事情和盘托出。如今好可,我虽断了右臂,但也能和珠袖相见了。”
“哎”楚绛唇叹了一口气,道:“济世,是我害了你了,可是若不这样,也不能知晓那奸人的底细”
李济世看着楚绛唇给自己包扎伤口,不解的问道:“绛唇你一直在说那个人,那个人究竟是谁?”
“济世,你知道吗?我在山洞中寻得珠袖后,便一直在她左右陪伴。珠绣几次都想自寻短见的时候,都是我及时阻止。绛唇原以为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个月后,珠袖竟然发觉自己有了身孕!神医你不是说过珠袖身体寒,不会有孩子吗?难道在那之前,你已经医好了珠袖不成?”。
“没有”李济世摇了摇头:“我那时尚未配全医她的药方!”
“哎!”楚绛唇叹了一口气又道:“我不懂医理,也不知道其中的玄妙。总之珠袖在有了身孕后,整个人就更加不可琢磨了。又过了几个月,珠袖便生下了竹溪。哎……究竟谁是竹溪的生父?那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珠袖一直不肯对我吐露实情。”
“这……”
“竹溪生下来后,珠袖本想溺死她,但又于心不忍。到后来珠袖把竹溪交给了我,这十九年来,都是我一直在抚养竹溪。济世,求你一件事,竹溪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我希望你也不要把此事告诉她!”
“好”李济世点了点头。
“这十九年来,我对竹溪就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一直细心照顾,即使她遇到什么天大的磨难,也一肩扛起。可是没想到她十九岁的时候,竟然碰到和她娘一样的事情……”
“什么?”李济世怒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济世,你莫心慌,小心身子。我也刚回梨园,溪儿的事也是听其它门人说的,尚没听溪儿亲口说过此事。我这就让竹溪过来,当下能告诉你的就是侮辱竹溪之人可能是龙旬和蒙竹的那个孩子”
“不可能”李济世惊叹道:“没有我的药方调理,龙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死的,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二十年后怎么又能对竹溪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切都是真的,神医,你当年救了不该救的人”楚绛唇摇了摇头。
……
李济世呆呆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这发生的一切。不一会后,楚绛唇领着一名女子来到屋中,她眉若弯月,眼若清潭,皮肤吹弹可破,身材婀娜多姿,整个人就如同初开的桃花一般,不惹俗尘。
“像……真像她”李济世暗暗叹道:“想必她就是沈珠袖的女儿沈竹溪了!”
沈竹溪朝李济世做了个万福,神情却没想象之中那么悲伤。
楚绛唇让沈竹溪在身旁坐下,柔声说道:“溪儿,你面前的就是神医前辈了。神医和师父是故交,在他面前不用隐藏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师父,要我说什么?难道是溪儿身子被看到那件事吗?”
楚绛唇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孩子也太没心机了”。
“谁让你说那个,你就把怎么在九华溪遇到淫贼的事说出来!”
“嗯”沈竹溪点了点头。
to:银色水草
I’m so sorry for that.forget it.I can do it better
第八章 山中暴雨
沈竹溪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回道:“神医前辈也许不知道,每到七夕之时,溪儿就会无缘无故的沉睡一整天,然后做一场噩梦。在梦中,溪儿常常会感到身体好冷好难受,全身就像针扎一样,万分痛苦。因此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就像大病初愈一样,浑身无力!神医前辈,你说溪儿是得了怪病了吗?”
“哦?这个我也不知”李济世皱起了眉头,心中嘀咕道:“此事太过古怪,怕是另有隐情”。
“溪儿”楚绛唇插话道:“不要说什么怪病了,为师说过多少次了,那是你心魔作怪。你就说九华山的事情就可以了”。
“哦”沈竹溪撅起了小嘴,道:“每年七夕之后,师父都会让我去九华山。师父说,这一则是可以修心养性;二则是因为莲花峰山上的地藏王菩萨最为灵验,可以去求佛;三则是可以去九华庵中聆听别尘师太解说佛法,驱赶心魔……”
李济世看了看楚绛唇,他知道沈竹溪口中的别尘师太就是沈珠袖,楚绛唇这样的安排是为了让珠袖母女俩相见。
楚绛唇看破李济世的心思,暗暗的点了点头。
“不料今年夏日,却与往常不同,溪儿到了九华山之时,别尘师太正在庵中闭关,似乎在会见一个重要的客人。庵里的人说,师太要过了七月十五之后才能与溪儿相见。溪儿记得师父说过,每年夏天必要见到别尘师太才行,要不然就是违背了师命。溪儿不敢不听师父的话,便在九华溪旁住了下来”
“嗯”楚绛唇眉头微皱,心中疑惑道:“沈珠袖今年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连亲生女儿也不见?”
沈竹溪贝齿微启,轻吐舌尖,又说道:“当时虽然是盛夏时分,但是九华山中却颇为凉爽,不时还有山雨袭来,不料一夜骤雨后,我就……我就……”
“溪儿”楚绛唇柔声劝慰道:“不要吱吱呜呜,有什么就说什么”
“好”沈竹溪点了点头,道:“那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暴雨彻夜不停。别尘师太说过九华山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溪儿于是就想,既然这儿是道场,那么九华山地下定有很多恶鬼了,加之盂兰盆节即将到来,溪儿一人在山中,多少有点害怕。老是想着会不会有恶鬼借着风雨从阎罗城中偷跑出来”
李济世和楚绛唇相视一笑,皆不言语。
沈竹溪看到李济世脸上的笑容,连忙自责道:“溪儿下次再也不这么胆小了,不过那天夜里,确实吓得瘆人,溪儿隐隐约约听到地下有咚咚的声音,就好像有千百只恶鬼敲着头上的木板,要从地下钻出来一样。不仅如此,溪儿还听到有奇怪的啸声不断从地下传出,那声音时而有如狮吼,时而又有如虎啸,甚是吓人。师父和神医别笑话溪儿,溪儿一时害怕,整个人就钻进被子里了!”
李济世和楚绛唇两人脸上皆是惧色,心中都是一个想法,难道二十年前的怪声又响起了吗?
“到了翌日清晨,山雨总算停歇了,不过山林之中却没有什么野兽的痕迹,看来定是溪儿胆小了。师父曾说过,九华溪旁的竹儿是天下最好的绿竹。师父还说过,您送给溪儿的‘云封笛’就是用那里的竹子做的。因而山雨停歇后,溪儿就跑去竹林中查看,生怕昨夜的暴雨把师父的竹子都毁了。可是溪儿没想到,我才刚刚走进竹林,就碰到了怪事”
楚绛唇秀拳紧握,不安问道:“发生什么怪事了?”
“溪儿刚刚走进竹林不久,四周就有怪气袭来,那感觉就好像有人在你耳旁吹着热气一样。溪儿惶惶不安之时,竹林中却又有吼声传来。这吼声很奇怪,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的悲鸣一样,过了一会后,吼声越来越大,溪儿也越来越怕了”
“哦?”李济世皱起了眉:“难道是昨夜的怪声?”
“不是!”沈竹溪摇了摇头,道:“昨夜的怪声是从地底传来的,既宏厚又深远,如同困兽之音。今日的怪声却是从山林中传来,既凄凉又悲伤,如同哀兽之音。溪儿出自梨园,又随同师父修习丝竹之乐多年,这两种声音还是分得清楚的!”
“嗯”楚绛唇嘉许的点了点头。
“溪儿胆小,听到吼声后愣在了原地,脚都迈不开一点。可是不一会后,吼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就好像一只野兽要死的时候发生的悲鸣一样。溪儿急忙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敢看。就在此时,溪儿突然想到师父说过丝竹之乐最能平复心境,于是万般无奈之下,便拿出了云封笛,吹了一曲师父教过的‘月上东山’。溪儿刚开始吹曲的时候,心中还惊恐不安,可是师父说过,吹笛的时候不能有杂念,于是溪儿就一心的想着曲调中春江潮水、海上明月的场景。过一会后,竟然开始不害怕了。心儿镇静后,曲儿便越吹越顺。不知不觉间,一首‘月上东山’吹完了。此时溪儿回过神来,却发觉怪声消失了,那种炙热的感觉也消失了”
沈竹溪虽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楚绛唇手心却早已满是汗珠。
“溪儿收起了笛子,以为野兽已然跑了,便想睁开眼睛,没想到……”沈竹溪说到这里却大哭了起来。
“溪儿你见到了什么?”楚绛唇追问道。
第九章 歹人轻薄
沈竹溪低下了头,扭捏说道:“溪儿刚睁开眼睛,顿时就被吓呆了。有一张火红的冒着热气的人脸凑到面前,一双赤红的眼睛正紧紧的瞪着我,溪儿甚至能感觉到他炙热的鼻息。虽然知道那是一张人脸,可是还是感到害怕,哪里有人脸是那样的?于是又闭上了眼。过了许久之后,我隐约听到有人在耳旁说话”
“说的什么?”
“他好像说:‘谢谢你救我一命,不过你吹的曲子比我娘亲的还差了一点’”。
楚绛唇心中一惊道:“他果然是蒙竹的那个孩子,没想到他们时至今日还要羞辱梨园!”。
“过了一会,溪儿睁开了眼睛看到身前三米外站着一名男子,不过他的脸色已然恢复正常,不再是红色了。这个男人一身粗布衣裳,棱角分明,浓眉大眼,不停的喘着粗气,年岁虽然和我相仿,鬓角处却多了几许红发。溪儿虽然知道面前的人不是怪兽,但却是一个怪人,因而还是忍不住害怕。”
“哼”楚绛唇怒道:“果然不是善类!溪儿你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后,那人笑着说道:‘好一首月上东山,好一只云封笛,你是梨园中人吧?’”。
“溪儿那时候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可是没想到男子又说道:‘只可惜这只云封笛却不是最好的’”
“好一个胆大妄为的狂徒”楚绛唇“啪”的一声把桌子拍得颤了起来。
“师父,莫要怪罪溪儿,那句话是那个人说的,不是溪儿说的!”
“师父没怪你,溪儿,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怪人见我不搭话,便毫不客气的从手中取过了云封笛。他看了下笛子,便说道:‘这只竹笛选用的竹子是头年七月在九华溪边种下,翌年六月砍出的。取的是最长最直的竹管。只可惜……砍的日子早了点,音质就会过于轻浮,听起来虽然润泽,但是中气不足,变得外泽中干。’”
“咦……”楚绛唇心中暗暗惊叹,此人虽然是个登徒浪子,但是颇通音律,看来的确是龙旬和蒙竹的孩子。楚绛唇心知云封笛用一年期的竹子做竹笛确实最好。过期则笛音发闷,过早则笛音轻飘。她给沈竹溪的云封笛是用长了十一个月的竹子做出的,这一来是因为沈竹溪是名女子,正适合轻盈之音,二则是因为沈竹溪中气不足,吹不出十二个月竹笛的韵味。
“师父,溪儿听到此人说师父做的竹笛不好,便不高兴。没想到那人又说道,竹笛之音,凡发一声,必要沉气于丹田,出入九息,方能吹出动人之音。想必是你师父知道你中气不足,故而特意做了一只十一个月的竹笛了!”
楚绛唇不禁点了点头。
“我听此人一番评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于是依旧不言一语。没想到那人又说道:‘你若不相信的话,可把竹笛借我,让我吹奏一首《洞龙曲》,待到高音之时,此笛必不支,定然会开裂了”
楚绛唇又了点了点头。
沈竹溪抬起头来,问道:“师父你听说过《洞龙曲》吗?溪儿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此曲?”
楚绛唇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虽然浸淫丝竹之乐多年,却是第一次听说有此曲。
沈竹溪眼睛眨了眨,又说道:“都怪溪儿不好,那时溪儿有了争强好胜之心,便把竹笛借给了他。此人也不推脱,竹笛放到嘴边就吹了一首《洞龙曲》,他声调虽然把握的没溪儿好,但是不知为什么,溪儿仿佛在笛声中见到了有人坐于深潭旁边,看着水中的明月,默默的流泪,静静的说着自己的心事。就当溪儿听得入神的时候,笛声走到高音,没料想……笛儿竟真的开裂了”
“哎”楚绛唇心中叹道:“没想到此人和他爹一样,是一个雅士,只是不知为何后来要做出如此恶事?”
“我看到师父给我的笛子破了,顿时哭了。那人见我流泪,便说道:‘不打紧,那片竹林中左手第十五根竹子不错,过了七月十五,我把它砍下来,再做一只‘云封笛’给你如何?’。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根竹子确实是做竹笛的好材料,这才破涕为笑,没想到他却说……”
“却说什么?”楚绛唇紧张的问道。
“他说……他说:‘没想到你笑的时候那么好看,只可惜却是个哑巴’。不过你放心,我答应的事定然会做到的”。
“好一个登徒浪子”楚绛唇砰的一声,又拍了一下桌子。楚绛唇心知沈竹溪正是情窦初开之时,这时候把握不住,定会被歹人骗了。
“师父你不要不高兴”沈竹溪回道:“溪儿记得你的吩咐,不能和陌生男子多言,因而依旧是没有说什么。不过就在此时,山林中又传来了怪声”
“怎么还有怪声?”李济世不解问道。
“那个怪声和昨晚上的声音不同,和刚刚在竹溪旁听到的怪声也不同”
“有何不同?”李济世问道。
“昨夜的怪音是困兽之音,竹溪旁的怪音是哀兽之音,那个怪音却好像是野兽扑食之音,怪声中每一个曲调中都藏着杀戮和狞笑之声。”
“哦”李济世轻捋胡须。
“怪人听到怪声后,眉头紧皱,十分的紧张,他转身对我说道:‘沈姑娘,此地危险,你快些走吧’。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溪儿颇感诧异,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啊?’。没想到这人却没正经,他笑着说道:‘原来你不是哑巴,你的竹笛上不是刻有名字吗?’”。
李济世微微一笑,也不言语。
“师父说过,女孩家名字也不能随便让别人知道,可没想到这个坏人自己却猜出来了。”
“嗯”楚绛唇点了点头,道:“此人阴险狡猾,你上次碰到他,就快点躲开!”
沈竹溪躬身回道:“溪儿知道了,下次再不让这个歹人轻薄了,师父你知道吗?过了一会后那个歹人却说出了一句下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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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大爆炸:
总有一些事,是时光抹不去的记忆;总有如一些人,会在岁月里留下痕迹。而今,当你漫步北京街头,从西便门走向宣武门的时候,你会不会留意到两个寻常的小胡同,永宁胡同和光彩胡同?你知不知这里曾经是王恭厂的所在地?你又知不知道距今三百八十多年前的明朝天启年间,王恭厂发生过一起让天子几乎送命,让两万多人离奇死亡的大爆炸事件?你还知不知道,这场爆炸的成因至今没有定论,是天灾?是人祸?是地震?是火药?甚至是暗物质?是飞碟?至今没有人知道答案。即使在科学如此昌明的今天,天启大爆炸(王恭厂大爆炸)还是和一九一八年的通古斯大爆炸以及印度的‘死丘’事件一起,合称为世界三大自然迷案
有人说中国的史官是最严谨的,他们会记录所有真实发生的事情,因而才有了不怕砍头也要写下‘赵盾弑其君’的董狐。才有了身受腐刑也要完成史记的司马迁,才有了这世界上堪称最完整的史书。可是也就是这么铮铮铁骨的一群人,却在《明实录•熹宗实录》中、在《国榷》中,在《帝京景物略》中,在《天变邸抄》中,在许许多多正史野史中,都留下了如同梦呓般的话语。天启六年端午次日,竟然真的发生了那么一场爆炸,竟然有那么多林林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是古人的胡言乱语,还是今人的揣测多疑?
让我们重新审视下那段历史吧!先翻开下《天变邸抄》,看看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附:《邸报》就是古代的新闻报纸,‘邸抄’是邸报的抄写版,《天变邸抄》就是描述天变(天启大爆炸)的新闻汇总。
天变邸抄:
这部《天变邸抄》首先是这么描述事件发生的经过的。
天启六年五月初六清晨(西元1626年5月30日),这一天和往常一样,天色蔚蓝,晴空万里。谁知到了巳时(9-11点),天空中突然传来龙吟一般的响声。巨响从从东北方传出,飞向了西南方向,霎时间整个京城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灰黑色的地气便从四面八方涌可出来,房屋开始剧烈的晃动。
正当人们惊慌失措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王恭厂地下传出,直冲云霄。顷刻间,天崩地裂,大地一片墨色,成千上万的房屋变成了瓦砾。东至顺城门大街,北至刑部街,方面十几里的地方,所有的事物都变成了一片齑粉。特别是王恭厂一带,受毁特别严重,尸体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臭气熏天,更让人不可琢磨的是,不时还有瓦片从天而降,让人防不胜防。整个事件中,黎明百姓死伤的惨景,根本难以用言语叙述。就是东方几十里外的通州,北边燕山脚下的密云等地也同样受到天灾波及,房屋都被震裂了,所有人都在大街上哭喊狂奔,举国上下都处在癫狂瘫痪的状态。
天变之后,各种异像接连发生。遥望天空之时,人们可以见到有的云彩如同散乱的丝绸一般挂在天空,有的云彩不断的变换着五彩颜色,有的云彩甚至像黑色的灵芝一样,冲天而起,形成了蘑菇云状,良久不散。百信纷纷传言是王恭厂的火器营发生爆炸,一时间捉拿奸细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规模如此巨大的爆炸,真的只是因为火药局失火吗?更多人相信的是,这是一场无人可以道明的天变!
天变似乎是一瞬间发生完成的,从《天变邸抄中》可以看出,人们根本没有时间进行反应。
天变发生之时,有一位浙江来京的小吏,在菜市口巧遇六位熟人,便低头拜揖。六人跟着低头还礼,岂料抬头再看之时,却见小吏的身子还在立在地上,脖子上却扑扑喷着的鲜血,脑袋早就不见了。
还有一位王姓男子,天变之时正坐在家中,不知为何,他感动心中不安,便走出了房门。恰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一块飞石从天而降,恰恰打在了他方才坐的椅子上。男子回屋后大为震惊,他在地上捡到了一块如同鹤卵大小的铁弹丸,称重后竟然足足有三斤四两。
至于宣府的新推总兵就更加倒霉了,那日他要去拜客,走到圆宏寺街之时,大爆炸发生,一声巨响之后,一行七人连马匹一道突然消失了,从此之后,人们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就是紫禁城中的皇帝,也被这场巨变吓破了胆。巨变之时,皇上正在乾清宫用
膳,突然之间,大殿开始摇动,御座、御案皆倒翻在地。天启帝于是急忙跑向了交泰殿,除了一名近侍外,所有的内侍都来不及跟随。可是跑到建极殿的时候,一块鸳鸯瓦突然落下,敲好打在了侍卫的头上,侍卫躲闪不及,顿时头开脑裂。
当时还有很多工匠在紫禁城中维修大殿,灾难发生之时,因为震动而坠地的木匠就答两千人,他们都摔成了肉酱。
巨变的威力,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天京城竟然铺天盖地的下起了尸体雨。
在长安大街一带,不时有人头下落,有的人头上带着眉毛和鼻子,有的人头却血肉模糊,分不清五官。更有甚者,有一只重五千斤的石狮子竟然被震飞出了北京城,落在了几十里外。在德胜门外则又断臂断腿不断从天而来,行人纷纷躲闪。
那日远在西方的山西等地,有很多衣物从天而降。就是南方千里之外的苏州城,也受天变的影响,倒塌的房屋不计其数。
天变中究竟死了多少人,没人能确切知道,有人说两万,也有人说十万。在前门有一家棺材店,天变的第二日,有顾客登门,他张口说要买二十四口棺材,店家顿时瞪大了眼睛。就在此时,另有另一名顾客冲了进来,大声喊道要五十二口棺材。店家于是说道:“没有这么多”,没想到那人却说“那小棺材也行”。店家又问:“要几口大棺材?几口小棺材?”。来客却说:“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五十二口棺材就行了,我回去的时候,会自行分配”。
天变不仅来的突然,来的猛烈,更来的不可思议。灾难发生之时,最让人不解的是,无乱是生是死、是男是女,都赤身裸体,片衣不沾。
天变之时,有人被重物压伤一脚,躺在了地上。他哀嚎之时,却看到赤身裸体的妇人从眼前纷纷跑过,有的妇人用瓦片遮住私密处,有的妇人用半条裤腿、床单、被褥等挡住身体,顷刻间就多大数十人。
灾难发生之时,在圆宏寺街,正巧有女轿经过。在一声巨响之后,轿顶被掀开了,里面的女人赤身裸体躲在轿中,身上的衣服早不知道去处。可是除此之外,这名女子却没有受一点点伤。
天变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可是天变前后那些征兆和变化,却让人不寒而栗,不知道是真是假。在《天变邸抄》中还记载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八卦传闻。
天变前一个月,京城就传言有鬼车不分昼夜的在城里疾驰,不时就能听到隆隆的怪声。更离奇是所有的鸟儿都在夜间悲鸣,从不休息。这其中,观象台聚集的鸟儿最多,好像所有的鸟儿都在观察天象一样,甚为怪异。
天变前十日,即农历四月二十七日午后,京城东北角出现了即像旗帜又像关公大刀的的怪云。它横亘在天空之中,霸占了半个天空。怪云初始时还是白色的,可是过了一会后就变成了紫红色。过了一个星期后,怪云在东北方再度出现,不过颜色更深,变成了红褐色。天变前三日,怪云再现,可是此时已经变成了黑色。有钦天监的望气士连忙进行占卜,顿时大惊,因为卦象说此云乃是太白蚩尤旗,是大凶之兆。
不仅天空在作怪,大地也不得安宁。天变前五日,也就是阴历五月初一的时候,山东济南知府到城隍庙上香,走到庙门的时候,突然之间所有官吏和随从都昏倒了。其中只有一名皂奴的妻子醒了过来,她恍恍惚惚之间看到死去多年的前夫从庙里走出来,前夫告诉她说,现在庙里进不去了,天下的城隍都在这里忙着造册了,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天变前四日,京城前门楼角处出现了青幽幽的鬼火,它们分开时如同几百只萤火虫,聚集时又如同滚动的车轮。
天变前一天,也就是五月初五的夜里,有一名道士走到京城城隍庙外,突然听到大殿里有喧闹之声,他细听之下,发觉那是在叫着一个个的人名。
同一天,有一陈姓之人夜宿石驸马街,在梦中见到自己被一金甲神押了出去。此人恍恍惚惚之间,被带到了一处阴森的衙门之前,在哪里跪着许许多多和自己一样被捆绑的人。就在此时,衙门里传来一声喊声:‘把所有的人腿都斩断’。霎时间,衙门外哀号之声不绝,不过喊到姓姓之人姓名的的时候,有人却说,此人无罪。接着有人喊道,那就放他走吧!陈姓之人醒来后,不由满头大汗。第二日陈姓之人和朋友吃饭,突然间大地开始颤抖,他想到昨晚梦中场景,于是甩下友人夺命逃奔,待到一切平静,他再回来之时,朋友却已经断腿身亡。
天变之前的那个夜晚,在东城草厂一带,有一名打更的更夫,恍然间见到一名白胡子老头,在地里一进一出,好像土地神一样。
天变发生前的两个时辰,东城之中突然有一名赤脚的疯和尚闯了出来,他对沿街路人大喊道:“快走啊,快走啊”,似乎在催人逃命。
天变即将发生之前,后宰门的火神庙突然放出奇光,守门的内侍听到了奏乐之声,这乐曲声开始急促接着慢慢放缓。如此这番,接连变化了三次。内侍们颇为惊讶,细查之下,发现乐曲声是从火神庙中传来的。谁知众人刚刚推开庙门,就有红球从殿中飞出,直上云霄,刹那间不见。不到一会的功夫,王恭厂紧接着就发生了大爆炸。
与此同时,哈哒门火神庙的庙祝,也见到了奇景。他好像见到火神塑像活了,火神爷匆忙间就要离开火神庙。庙祝于是急忙拈香跪拜,祷告说:“火神老爷,求求你不要出去了,要不然天下就会大旱的”。可是那火神爷根本不理会庙祝,似乎坚持要离开,庙祝此时哭着抱着火神的大腿大喊。也就在此时,爆炸声传来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发生在张家湾。那里也有座火神庙,可是却已经多年没打开庙门了,在天变之后,人们发现,庙门的大锁知道什么时候断了,庙里的火神塑像也不见了踪影。
天变发生之时,有一名乔员外,正骑马经过泊子街。突然间,大地震动,他顿时跌落马下,霎时间头晕眼黑,以为中风了。过了一会后,乔员外的眼睛又能看见东西了,在的身边出现了一人,他头戴无翅纱帽,像个官老爷。桥员外细查之下,发觉这此人原来是白假扮的,那只白猿甚至还拔了自己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乔员外刚要动怒,白猿就消失了踪影。
最神奇的是北城的察院,他刚一走进衙门大门的时候,就看到前面有赤冠赤发的神人,手持宝剑,坐在麒麟之上。察院受惊,立马坠下马来,就在众人喧嚷之时,赤发人消失了,大爆炸也随之发生了。
每一次天变前,似乎总有人能预先感知。钦天监的监士,负责望天上地上之气,从而进行占卜、推算。在天变发生之前,就有很多望气士察觉到了天象的
变化,可是却没什么人相信。
在天变发生之后,有钦天监的监士,在望气后说,五月六日巳时的地鸣,是从东北方的艮位发出,进而传到西南方的,那时候天上一直有怪云遮天蔽日,一直不能散去。这天象和地鸣预示着不久之后,天下将会大乱,大明将陷入兵荒马乱的战局之中,就是妇孺和寺庙里的僧人也不能得以幸免,乃一大凶之像。普天之下, 大部分的城邑都会被毁灭,只有少数的百姓能幸存下来。魏忠贤听到此话后,勃然大怒,以妖言惑众之名,将他乱棒打死。
也许是巧合吧,天启大爆炸后不过三年,天下大旱,好像火神真的跑出去一样。接着发生了以高迎祥、李自成为首的农民起义,十八年后满清入关,明朝随之灭亡,这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被那名可怜的望气士说中。
以上所贴天变邸抄的内容,是笔者翻译古文而来。细微之处,定有不得当的地方,望诸位海涵:
此部分内容,本应放到正文之前,也是我操作失当之处。各位看官,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