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大老爷衙门公案就是聚宝盆,官印当作了摇钱树,真可谓是官运亨通财源广进,再加上老婆孩子全有了,正是德意之际,没想到突然来了毛病了。这话说起来就是三个月以前,自己最小的儿子才三岁,正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口歪眼斜,口水流出多长,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天,高烧不退还哭闹不止,江大老爷医生请遍就是没有效果,连看香的、跳神的都请来了,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第三天,小儿子不药而愈,小姑娘又开始同样症状,就这么说吧,五个孩子加上三个官太太,八个人好像是循环接力赛一样,挨个闹毛病,都是三天,三天过后没事儿人一样,等下一圈继续……江大老爷一开始还着急的上房,后来干脆都绝望了,唯一害怕的就是传染给自己。就这么闹了两个月,钱花了不少,毛病不但没有消退,逐渐发展到家里面所有的奴仆衙役账房的师爷后厨的老妈子全都一个毛病,每天有一个小主人或者主母奶奶带队抽风……
江大老爷这着急啊,不但孩子夫人是自己的心头肉,而且担心的是这么下去,没时间照管前面公事儿,长此以往这太影响今年的“业绩”了,想了半天觉得这肯定是什么邪病,花重金到处聘请捉鬼的道士、消灾的和尚、五显灵官庙的住持、泰山斗姆宫的圣姑……钱花下去如雪片,收效却是微乎其微。这一天,江大老爷正在堂上判案,按照赵财主和李财主送来的东西多少,给他们“评礼”呢,没想到迎面一口阴风——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江大老爷口歪眼斜,开始在大堂上抽自己的嘴巴,大骂自己不是人,什么贪赃枉法的罪行之类的当着两个财主和下面的官差百姓们就开始往外倒,听的人们目瞪口呆!
江大老爷心里面明白,就是身不由己,嘴巴好像不是自己的,手脚也不按照思想控制了,在堂上江大老爷死的心都有了——这话都是自己说出来的,要是传出去,那还了得?可是身不由己,这不是要命么?
正在紧要关头,公堂外面脱的一声跳进来一个老道,手中拿着苍蝇刷儿,闭目合眼的在大堂上转八卦,突然一开眼,喊一声“敕令!”苍蝇刷儿在空中旋转起来,一道红光,仿佛有东西被打了,闷哼一声撞到了“肃静回避”牌子,江大老爷此时也不再不受控制,累的趴在公案上哼哼。
老道跳过去扶起来江大老爷,直接往后堂走去,扔下目瞪口呆的全场看客,径自到了江大老爷的书房怎么怎么,咱就不知道了。
江大老爷如同见到了救星,牢牢抓住救命的稻草,封官许愿的求老道救命,老道自称姓戴,在梅山出家,今天看见江大老爷府内隐风滚滚、鬼气冲天,特意过来救命,没想到就此把江大老爷的困境解除了。
戴老道口称自己道术高深,绝对能够把鬼怪邪魔消灭干净。后来开坛做法,真把几个妖魔鬼怪给拘到坛前,两下里就开始谈判,不知道怎么谈崩了,那就动手。这次妖魔们也是有备而来,听那意思好像还是大有来历,也不怎么亮出来什么公文啊之类的东西,戴老道不但没有占到便宜,还吃了闷亏,自己的苍蝇刷儿让人家给撅折了摔在坛前……
事后戴老道暗叫惭愧,跟江大老爷告罪,说要回去请自己的哥哥来帮忙,绝对可以消灭妖怪,临走留下一道灵符,说是虽然不能够除掉妖邪,但是也可以保住江大老爷没有性命危险,说罢脚踏黑烟滚滚而去……
跟大家汇报一下:因为明天上午要来检查工作,所以上午没办法写故事了,我中午去买取暖器——昨天被同事给搅和的没有买成。所以今天晚上我会写一些,明天早上更新一些,但是可能不多,到晚上的那部分将会多更新一些。
江大老爷每天战战兢兢盼望着戴老道赶紧请了他哥哥过来,可是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音信皆无,灵符头两天还有作用,可是过了几天就不行了,妖魔邪祟再次出现,这次来的更猛了,前几次不过就是胡说八道,这回,全家老小九口人一个个都龙精虎猛的上窜下跳,江大老爷不用念咒语,蹭一声就上房了,在凉亭上面照着下面的荷花池子运气,要不是下面家丁们拦着,说不定就跳下去了……就这个,还天天光着膀子大喊“我姓江的做官贪赃,应该给我来个斩立决!”下面人暗地里面那叫一个汗啊——老爷给自己下判决通知书,我们这些平日里面跟着作威作福的,最少也是充军发配啊。
江大老爷偏偏这么上窜下跳的时候,神志都是清醒的,痛苦的不得了,只等到疯癫了那么几个小时,才自动回复常态,江大老爷拿出来戴老道临走的时候给自己的保命符,仔细一看,差点气疯了——就见保命符正面没有什么,只有在背面右下脚有一行比苍蝇脚大不了多少的小字:保质期三天。
就这样,又折腾了半个月,江大老爷每天这么“过瘾”,没几天就累得脱了像了,原来吃白养胖的身躯,如今活脱一个排骨队的,眼角也耷拉了,抬头纹也出来了,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颤音了:“我,我,该死,我贪污的钱都存在……”下面人想要听,江大老爷狠心咬牙带跺脚,拼了命的往下咽,终于没说出来到底存在什么地方。
这天,江大老爷躺在床上哼哼,就觉得浑身说不出来的轻松,不知不觉站起来了,回头一看,吓的魂飞魄散:床上躺着一个自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后面一个大手搭过来:“来吧,江大老爷,跟咱们走一趟!”
江大老爷回头一看,乐子更大了,后面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猴子,仔细一看,还就一条腿儿,抓着江大老爷就要往外走:“你过来,有人找你……”
江大老爷咕咚就跪下了:“神仙大爷饶命啊,小的无知,不知道怎么触犯了神仙大爷,求您饶了我吧,我给你烧香,我给您建庙,神仙大爷,神仙大爷……”
大猴子一拨拉江大老爷的手:“别来这一套,我用不着,你别跟我废话,我就是找你出去……”这大猴子力气大的惊人,看见江大老爷不听话,一张胳膊,把江大老爷挟在腋下,扬长而去……
再说这头,丫鬟仆人过来给病重的江大人送饭,一推门,就觉得里面一道阴风扑面,赶紧进去再看,江大老爷断气了!与此同时,今天值日抽风的二太太和门房的几个小厮也突然不闹了,丫鬟一通报,众人赶紧来看,大太太年纪大,有点主心骨,上去一探鼻息,就觉得一口气似有若无,心口上面还有一点跳动——没死绝。
赶紧把满屋子乱嚎的人吆喝住了,请大夫来,快就命啊,好么,全城的大夫这些天都轮流来府衙看病,这么一找,都
来吧!另外赶紧派人往老家送信啊,让老爷子老太太过来看看,给拿个主意——这才派了自家多年的仆人江豆回来江家村通报。
江老头和老太太这么一听家丁的汇报,都是吃惊不小,俩人眼泪都下来了,不过老头哭了没两声,突然哈哈大笑:“好!老天爷睁了眼了!我江家世代清正,出此逆子,如今天报应,谁也不许去看他!来啊,上酒!”这老头,脾气还真是倔啊。
老太太可不行了,俩昏黄的眼睛本来就迎风流泪,这一下就跟在泪缸上面钻了一个眼儿一样,呲呲的流泪,说什么也要去看望儿子,被老头一瞪眼,身子不敢动窝,可是苦的更惨了。
爱子之心,人之天性,虽然是面对如此的一个家门逆子,可是老太太毕竟疼爱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们也都能够理解;老头是非明辨,爱憎有因,我们也说不出来什么不对,只好跟着劝吧,一劝二劝,老太太拉着我们两个的手,哀告起来:“两位活神仙啊,您二位是治病救人的菩萨,帮我们去看看我那不肖的孩子到底是什么病吧?求您开恩,救救他吧?”老头在旁边虽然故作快意恩仇状,但是看那意思,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好歹过去看看,但是他刚刚把话说的那么绝情,也不好改口,自己更不能去看,所以把那种难以细说的目光投向了我们……
我们其实也觉得这位江大老爷的病稀奇古怪,听起来怎么这么乱呢,况且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又吃了人家的酒菜,不管好歹,可以去看看么,要是一个冥顽不灵的贪官,那么我们或者开导不清楚,那就施以惩戒;要是还有挽救的余地,那么也可以看看安慰两个老人家的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有不认爹娘的白眼狼,哪有不认儿子的狠心爹娘呢?
想到此处,我和小马哥一交流,就算是答应了,今天的酒席因为这么一闹腾,也就草草收场,第二天清晨,带上依旧变化成小狐狸的小丫头,告辞了江家两位老人,起身前去看看青州府内的情况。两个老人因为儿子的事情,也没有多做挽留,临走想要送些金银,也被我们一一拒绝了,想要叫江豆陪我们一起赶回去,我们也没要,让江豆自己安排回去的事情,我们俩人一只小狐狸扬长而去……
转过一片林子,周围没有人,互相一笑,小狐狸变回人形,随着我们腾空而起,飘飘然,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来到了青州府城之外。
天色尚早,随着早上进城的人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前面。
“站住!干什么的?”守门军卒拦住一挑担子的人。
“回军爷,小的是进城卖面的……”
“卖面?卖的什么面?卖给叛军的么?没收了!”守门军这不是胡说八道,那大帽子压人么。
“军爷,您老开恩,我是进城,怎么能是卖给叛军的呢,我听说叛军离咱们青州府有几百里呢……”
“哎呀,你还敢狡辩?你是嫌叛军离的太远是不是?看来你绝对是叛军的奸细!抓起来!”说着守门的就要拉刀子。
“军爷饶命啊,小的一家五口都是安善的良民啊,全指望晓得卖面贴补家用呢,小的连叛军什么样都不认识啊”卖面的被吓的语无伦次了都,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连忙说:“对了,军爷,小的这面是要卖给知府大人家里的,小的三姨夫的内弟的姑丈人,是知府大人家里面负责采买东西的吴天良吴管家……”
“噢?”守门军一听这话,态度立刻放缓和了,拍拍卖面的人的肩膀:“既然是卖给知府大人家里的,制服大人家里面买东西的对牌你可有啊?”
卖面的慌忙从怀里面掏出来一个木牌子,守门军拿过来一看,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灿烂了:“哈哈哈,原来是自己人啊,好说好说,兄弟,你要是早说您有亲戚在咱们知府大人府内当三管家,哥哥也不会跟你开这玩笑了啊,行了,你进去吧,要是你今天走运碰见吴三管家他老人家,帮我给他老人家请安啊,就说那天他老人家有空,咱东门史立严还好请他老人吃酒呢。”守门军连说带笑的把卖面的送进了城,继续恢复了霸道的嘴脸检查来往行人。
远处呼啦啦跑来几匹官马横冲直撞的往城门里面跑来,吓的老百姓纷纷两边躲闪,我和小马哥眼见的马上坐着的人衣服华贵,气势凶恶,也打算躲开,没想到马上一人一边跑一边咳嗽,一口唾沫跟喷壶一样到处乱撒,要不是小马哥躲闪的及时,差点喷到我们身上,小马哥那性子就是一恼,小姆手指轻轻一点,官马就地来了个打晃,一个马失前蹄,马上的人一招平沙落雁,摔在了守门军的脚前,守门军史立严赶紧去扶,那人摔倒了在地上哼了两声,好半天才爬起来,起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抡圆了巴掌就给史立严一个嘴巴:“他奶奶的!你小子害老子差点摔死!”
“是是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史立严仔细一看,竟然是为当官的,哪敢争辩,低头请罪。
当官的骂了几句,也觉得自己骑马摔倒的,实在也是怪不得别人,又甩了史立严几个巴掌,上了同伴的坐骑,一马双跨,临走冲史立严喊道:“把老子的混海青战马背到城南兵房营去治伤照料,草钱料钱,加上药钱,都从你奶奶的帐上扣,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害老子摔跤!”
史立严都要哭了,这不是无妄之灾呢么,自己好好的在这里看门,来人摔倒自己面前,不但揍了自己一顿,还要自己出钱给马看病,还说要自己背那马去城南……这不知道是昨天怎么没有拜神,今天这是倒霉催的了。
史立严垂头丧气继续值班,把一肚子邪火全撒在了进城的百姓身上,吆五喝六的克扣了不少东西——总要把给官马治病的钱赚回来啊,这叫狗毛出在羊身上……
很快轮到我们三个人了,我和小马哥早就想好了怎么对付这位史立严了,来到跟前,故意仰头挺胸,小丫头也跟着我们把小脸看天,根本不在乎的往里闯。
“站住,干什么的!”
“混蛋!”
“混蛋!”
“混蛋!”小马哥、我、小丫头三个人异口同声大骂史立严。
“呵!你们三个不想活了?敢对军爷这么说话!”史立严抡起鞭子就要打。
小马哥一瞪眼:“混账!你才不想活了!你知道我们是谁!”
“我……”史立严本来想要发火的,但是一看我们的衣着虽然并不华贵,但是也是上等的料子,气度不凡,神采逼人,他还真没底了,“你们是?”
“哼,我们是你太爷爷!”我早就看这位史立严不顺眼,一张嘴就是大辈。
“你!”史立严又要动手,被小丫头给拦住了。
“一边去,胆子不小,我俩位叔叔是你们知府大人本家的叔辈爷爷,我是他的姑姑,你说是不是你太爷爷!”小丫头眼珠子乱转,说谎的本领不下于我啊,这丫头,好样的。
史立严当时就被唬住了,鞭子赶紧放下来,态度也恭顺多了:“小的不知道三位来历,只是,您三位这么说,可有凭证么?”
凭证,什么凭证?小马哥和小丫头一愣,我急中生智,从怀里面变出来一封信来,冲史立严一晃,史立严刚想接过来,我一瞪眼:“你也配碰?看看就行了!”
书信上面只有封皮能够看到,史立严仔细一看,硕大的一颗青州府官印在上面,红的耀眼,红的史立严膝盖发软……
小马哥厌恶的看了看史立严,从牙缝里面蹦出几个字:“狗眼看人低,仗势欺人的东西!”
史立严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灰,我过去假装好心的拉他起来:“行了,以后注意吧”,悄悄在他的身上使了一个小法术,史立严在想敲诈勒索百姓,就要往自己口袋里面掏钱了——勒索的东西将会双倍的返还,今天也算是他血本无归大酬宾吧。跟着小马哥,带着小丫头进了城。
再说三个人慢悠悠在城里面逛了逛,找个客栈住下来,细细打听江大老爷的政绩如何,我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敢情一开始我们了解到的江大老爷的“成果”简直是小菜一碟,实际上老百姓对他的评价更差百倍,我和小马哥开始觉得还有必要去看这样的人么?小丫头最后说了一句话提醒了我们——要是不能治病除妖,咱们也可以过去给他添上一点毛病啊……
夜里,夜静人稀,我们出了客栈想要去府衙看看——在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前,我们暂时还是不现身的好,免得贸然以神仙的立场加入其中,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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