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午夜凶灵——短故事集

  这里高手如云,在下是个外行,业余也写了一些小故事,特来献丑!
  
  午夜凶铃
  
  看到披头散发的贞子就要从电视里爬出来时,我用鼠标点了暂停,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尿急。
  卫生间在楼下。
  我正朝着马桶尽情释放,突然停电了。一片漆黑,楼上电脑的应急电源发出“嘀——嘀——”的警报声。这地方经常停电,为了防止硬盘损坏,我才买了这个应急电源。没想到刚买来两天就用上了。
  我一拉裤链,摸黑冲上楼去关电脑。应急电源只能撑一分钟。冲进房间摸起鼠标刚要关机,发现刚才暂停的《午夜凶铃》已经被关掉了。谁干的?
  脑后冷风吹来,几缕长发拂过我光秃秃的头顶。是……贞子?
  “嘀嘀嘀嘀……”电源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冷汗打湿了我的眉毛。我缓缓地回过头。
  原来是我的女友小美。
  “宝贝儿,下次要来就提前说一声好吗?”
  小美嘟着嘴:“以后不许在那种镜头暂停,吓死人家了!”
  应急电源的“嘀嘀”声停了,没电了,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眼前只剩一个长发飘飘的轮廓。我心疼得跳脚:“我那可怜的电脑硬盘啊!明明有时间关机的,都怪你突然跑进来吓我!”
  黑暗中,她一言不发,长发轻轻飘到我脸上。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小美昨天刚剪了短发呀!
  “砰!”我身后的门关上了。
  
  规矩之死
  
  经理总是责问我:“你懂不懂规矩?”
  他不许我上班时听MP3,不许坐着抖大腿,不许看文件时发笑,不许斜靠在椅子上,不许半天时间去打3次水。
  直到今天。
  “你懂不懂规矩?为什么不把笔筒放整齐?”经理发现我桌上的青石笔筒放歪了一些。
  我解释说:“对不起,我刚才事多——”
  经理一听就火:“你有我事多吗?你看看我的办公桌,一切都整整齐齐、规规矩矩!你才来几天,什么坏毛病都有!这个月的奖金扣一半!”
  经理说完,一个标准的向后转,沿着一条直线走向他的办公室。
  我抡起青石笔筒,狠狠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他一声没吭地倒下了。
  鲜血流到地上,汇聚成一个规规矩矩的正方形。
  
  心上的名字
  
  晓嫱搂着丁平的脖子问:“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是?”
  丁平微笑道:“都结婚五年了,还这么撒娇。别闹啦,我在赶工作。”他的眼睛没有离开电脑屏幕,手还不停敲着键盘。
  晓嫱斜了他一眼,拿过一本杂志来,指着其中一句说:“你看看。”丁平只好停下手中的活,转头来看。
  杂志上的那一句是:“亲爱的,你猜怎么着?他们打开我的心脏一看,发现我的心底刻着你的名字。”
  丁平哈哈大笑。
  晓嫱嗔道:“笑什么笑!你的心脏上会刻着我的名字吗?”
  丁平摇摇头:“心脏上有字的话,会被医生挖走的。我可不想有什么字,哈哈。”
  丁平今晚只顾工作,晓嫱本来就有些不高兴,现在一听这话,她就更来气了:“一点都不爱我,哼!我这么爱你,把你看成我一生最重要的人。可是你却这样!你这个没良心的!”说着愤然站起,却突然感觉胸内一阵绞痛,于是捂着心口倒在沙发上。
  丁平大惊失色,一边抱她,一边喊:“我是开玩笑的呀,你可千万别生气!”
  晓嫱有气无力地说:“快叫救护车。”
  丁平手忙脚乱地到桌上找手机,不小心将笔记本电脑撞翻在地,但他根本没看它一眼。
  ……
  手术台上,医生打开晓嫱的胸腔,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那颗鲜红的跳动的心脏上有很多很深的刻痕。一位护士将它拍了下来,术后给丁平看。
  丁平惊讶地看了半晌,发现这些痕迹组成了两个字:晓——嫱。
  丁平心想:原来她心里只有她自己。
  
  谢谢大家的鼓励!
  《绿》
    
    我送给筱娜一张市价达7万元的公豹皮,终于打动了她。她答应来我家了。
    于是,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将房间拖洗了一番,绿色的地板和墙壁焕然一新。我喜欢绿色。因为绿色对视力有好处,而作为一个偷猎者,视力太重要了。
    夜来了,她也来了。
    她披着豹皮披肩踏入我的房间。映入眼帘的绿令她感到很惊喜:“你也喜欢绿色呀!”那两汪镶嵌在她眼中的碧绿,和豹皮披肩一样,给她增添了迷人的野性。
    我问:“这张豹皮你喜欢吗?”
    她笑得很灿烂:“喜欢极了。”
    我说:“我这个月去把那只母豹子给你打来。”
    她拍着手说:“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十分钟后,我们就抱在了一起。我一边关了灯,一边闭上眼睛和她接吻。
    她的犬牙比我想象的长,舌头很粗糙。
    我不舒服地睁开眼。
    她的双眼在漆黑的房间里仍然显现出明亮的绿色!
  
  《算好的死期》
  
  “你的死期是今年八月初七日。死所就是你的营地。”
  李营长把手枪拍在霍半仙的桌子上,恶狠狠地说道:
  “如果准,老子让儿子上门给你送五十块大洋;如果不准,老子把你的瞎眼珠挖出来泡酒喝!”
  霍半仙捋着胡子说:“如果老夫算得不准,任杀任剐。”
  看热闹的人们议论纷纷。
  “半仙这次悬了。”
  “李营长可不是吃素的,手下几百人枪呢。”
  “李营长居然要半仙算他的死期、死地,这不是明摆着要整人家吗?”
  “半仙还真敢说,八月初七这不就快到了吗?”
  
  八月初七过了,李营长没有死。
  下一年的八月初七也过了,李营长还是没有死。
  十四年过去了,李营长也已经成为李师长了,他重回故地。他得知霍半仙死在十四年前的八月初七,不禁眼泪横流。
  他喃喃自语:“半仙,您真是神算。可惜我实在没有脸面对你啊。”
  他到死都不会忘记半仙给他定的死期与——农历辛未年八月初七日,也就是1931年9月18日。
  李营长当时所在的营地叫做“北大营”。 (缪中兴 2010.10.30)
  
  咦,我对《算好的死期》的解释没有发上来?
  什么破天涯,解释发三遍都发不上来。
  我一句一句发好了。1931年9月18日,日本驻中国东北地区的关东军突然袭击中国东北军驻地“北大营”,制造了“九一八事变”。
  其中有敏 感 字 眼 么?为什么不能发?
  重发:1931年9月18日,日本驻中国东北地区的关东军突然袭击中国东北军驻地“北大营”,制造了“九一八事变”。作为守土的军 人本应血战到底,与驻地共存亡,无奈东北军奉 命 不 准 抵 抗,不战而退。所以李营长感到深深的愧疚。
  改了几个字,终于把《算好的死期》的解释发上来了,真的非常对不起大家!
  《追寻了一辈子的吻》
  
  她不但是一个成功的探险者,而且长相清秀、气质端庄。
  然而,她又是一个孤独的女人。她走遍大江南北,一边探险,一边寻找自己的意中人。
  没有一个男人能长久地与她在一起。因为没有人符合她的要求。
  其实,她的要求并不多。
  她说:“我只需要一个真正刻入脑海、触动灵魂的吻。可是那些男人都没有做到。”
  于是,她走出国门,去寻访如意的人。
  在印度,她遇到了一位精通中文的大学教师,他幽默、热情、才华横溢。她觉得他是她想要的人。
  她与他相约在一座古堡里。
  绚丽壮美的落日,苍凉无垠的沙漠,古意盎然的古堡,郎才女貌的情侣。
  那天晚上,她得到了她追寻了一辈子的吻。
  第二天,有人到警察局报案:在塔尔沙漠一座大古堡里发现了一对男女的尸体。
  法医到场验尸,没有发现伤痕。
  
  1956年,英国的生物学家维尔特宣布了他的重大发现:在印度塔尔沙漠的一座大古堡里,栖息着一种罕见的红蝙蝠。它们会用钢针一样尖利的嘴刺进人的脑壳,吸食脑浆。(缪中兴,2010-11-1)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身为一个年轻的高三班主任,挤点时间不容易啊。不过,只要还有读者愿意看,并且作者还活着,这个帖子是会更新下去的。
  无限量感谢您的支持!
  
  《宴会》
  
  “阎总,您竟然肯来,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来感谢您!”
  “小付啊,上回的宴会办得可真不怎么样啊,人那么少。”
  “那次太不好意思了。当时我刚来这里,没那么多熟人。”
  “人家说我们伤天害理,干我们这一行太不容易了。你记住,要想建立大一点的关系网,没有一定数量的熟人是不行的。”
  “阎总,这一年来我算是豁出命来干的,才有今天这局面。有三次差点被逮住!”
  “这事我听小马说过。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这次宴会你带来多少熟人啊?”
  “45个。”
  “不少啊!不过,千万要注意,我们都喜欢七成熟的。”
  “您放心好了。来,您先尝尝这盘手指。” (缪中兴,2010-11-2)
  
  感谢所有点击的朋友!
  《牺牲》
  
  太黑暗,太沉寂。
  万马齐喑,毫无生气。
  但我坚信,纸是包不住火的,不管如何遮掩,被压抑的声音总会在某个时刻响起。
  我知道,我的内心担负着怎样的使命。在我披上这件严严实实的红色大衣之时,我就下定决心,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唤醒世人。
  永别了。
  ……
  “MD!谁半夜放爆竹!还让不让人睡了!”(缪中兴,2010-11-3)
  
  “莲蓬鬼话”的氛围真的很棒,大家的素质都很高,不像其他社区争来骂去的。
  
  
  
  宴会那篇,小付这个名字有什么暗示吗?
  ——————————————————本来想写“小牛”的,怕太明显了,藏不住结果,只好心虚地用“腐”字的谐音啦。
  
  感谢ruyanruer网友的持续关注!
  【戴墨镜的美女】
  
  阳光明媚,同学们在海边快乐嬉戏,而王鹏仿佛被无形的玻璃隔在一旁。孤僻的性格使他逃避一切活动。他独自沿海边漫步,像往常一样,幻想着从天而降的艳遇。
  他看到一处冷清的海滩,一个戴墨镜的、身材窈窕的美女孤独地坐着,迎着灿烂的阳光,眺望着大海。她佩戴的校徽告诉他:他们是同一个大学的。
  她觉察到他的到来,转头对他莞尔一笑,墨镜衬得她的面容分外妩媚。
  他心里既紧张又兴奋,结结巴巴地说:“同学,你——你是哪个系的?”
  女生说:“生物系的。你是哪个系呀?”声音像容貌一样甜美。
  “中文系的。生、生物系女生不多呀。”
  女生又回过头去看海,嘴里说:“一个班里有两个,已经太多了。”
  王鹏惊喜地发现,她有和他谈下去的意思。于是,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女生说:“说起来太琐细了,你们男生不爱听的。”
  王鹏兴奋地忘记了紧张,连忙说:“我愿意听。”他觉得一直看她很不礼貌,便像她一样远眺大海,但阳光刺得他的眼睛发疼。他收回了视线。他真想有一副墨镜。
  
  
  女生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我在中学理科班的时候,很多男生围着我转。因为理科班女生少嘛。我过得很开心。上了大学生物系,我们班一共就两个女生,比中学时还少。可是,另一个女生长得实在太漂亮了,而且妖里妖气的,把那帮浅薄的男生迷得简直没个人样了。她从来用不着提开水的,也从来没有排队打过饭。一到食堂,总有男生色眯眯地上来问:‘你想吃点什么呀?’她就娇滴滴地回答:‘我不喜欢吃鱼呀。其他的随便啦。’这些也不算出格。上回情人节,有个男生竟然当着全班的面向她下跪求爱,说一切女生和她比都黯淡无光……他要发疯也换个地方呀,对吧?让我心里什么滋味呢!”
  “是啊,真没教养!”王鹏不失时机地插话。
  “你说,跟这群人在一起多郁闷啊!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从来没看见她闭过眼。我还想起来:她从来不吃鱼。你知道,鱼是没有眼睑的,所以鱼从来不闭眼……”
  王鹏吓了一跳:“难道她是美人鱼?”
  女生笑了:“中文系的人果然浪漫。你也相信有美人鱼?哈,我也相信。我想了一个刺激的办法,来试试她到底有没有眼睑。那天又一个男生给她打来了饭菜,我半路上将餐盘接了过来,在上面加了一点生洋葱。她吃饭时,打了个喷嚏。没有人打喷嚏能够不闭上眼睛,对吧?”
  王鹏惊呆了,半晌才说:“打喷嚏不闭眼,那体内的气压可能把眼珠迸出来呀!”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也要迸出去似的,很痛。
  女生转过脸来看,笑着说:“你很博学呀!的确是那样。事实证明,她真的没有眼睑,真的不能闭眼。那个喷嚏的场面真是惨烈啊,血都溅到了天花板上……这只美人鱼没有了眼珠,就无法再回到大海里了。她必须坐在海边等待,等待一个好心的人,一个愿意听她讲述的人,最重要的是愿意在四周无人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让她能够顺利地做她要做的事。”
  王鹏毛骨悚然,他的眼睛越来越疼,泪水直流。那张戴着墨镜的秀美面孔溶荡在泪眼里,越来越模糊了。
  他感到鼻子里越来越刺激。有洋葱味儿!
  他打了个喷嚏…… (缪中兴,2010-2-16)
  
  【锁车】
  
  我的租房离学校很远,上班不方便。于是我买了一辆电动车,绿源牌的,车身是优雅的蓝色,性能也很不错。
  昨天,表姐来我家玩。我向她好好地炫了炫我的新车,蓝光熠熠,特有面子。
  表姐说:“最近贼越来越多了,好车子更要小心。你这房子就你一个人,自己得多留意才是呀。”说着,她摇了摇车把,接着就摇了摇她自己的头,说:“车把怎么不锁呀?锁住的话,即使前后轮的锁被弄开了,贼也推不走车。”
  我心里觉得没必要,不过表姐这么热心,咱不能不迎合,于是我殷勤地锁上了车把。车把歪向最左端,无法向右转向了。
  表姐这才满意:“这样才对嘛,贼要是想推车,只能一直原地打转了。”
  处理完了车,表姐走进了我的房间,马上又提出了新意见:“你的手机就放在床边呀?这不行,辐射对身体伤害太大了,手机得放在五米开外。来,放到那边桌上去!”
  表姐如此关心我,我立即照办。
  到了晚上十一点,表姐走了。我的房间也整治一新。我筋疲力尽地趴上床,拖鞋从脚上掉下来,还没等掉到地板上,我就睡着了。
  今天早上,我醒来,发觉落枕了,脖子歪向左边,没法向右转了,就像被锁住一样。我想起床,可是身躯沉重,手脚僵硬,只能在原地打转。我想打手机求助,可是手机在五米开外……
  我勉强斜着眼看看墙上的钟,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要迟到了,却隐约感觉到放在钟下的镜子透着蓝光。
  我把目光投向镜子。
  镜子显示,我的床上只有一辆蓝色的绿源电动车,没有我。
  镜子还显示,昨晚掉在床边的拖鞋现在正整整齐齐地摆在门口。(缪中兴,2010-8-29)
  
  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
  
  锁车那个毛骨悚然,楼主看过鹅妈妈童谣吗?这个帖子很有那种感觉呢,只不过没有那种残忍的天真感觉,而是诡异又残忍的感觉……
  ————————————————还没有读过鹅妈妈童谣,有空就拜读。《锁车》我本来最后一段想写“表姐站在门口”,自己觉得害怕了,所以没写,哈哈。感谢您的回复。
  
  【爱的代价】
  
  她是一个爱尔兰伯爵的女儿,爱上了一个摄影师。这位摄影师的梦想是要拍一张价值连城的照片,但现实是他想吃饱饭都困难。
  她的家族百般阻挠他们的结合。伯爵威胁她说:“如果要和他结婚,那你就必须放弃财产、住宅和爵位的继承权。”
  她说:“我愿意。”
  伯爵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接着说:“你们要离开爱尔兰,不许回来。”
  她看看父亲苍老的脸,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愿意。”
  “你们也不能住在欧洲,给我滚到大西洋彼岸去!”
  她说:“我愿意。”
  “我只给你们买三等舱。”
  她说:“谢谢。”
  她为了他,为了爱,几乎放弃了一切。
  上船的那天,阳光明媚,海碧天蓝。美丽的她牵着憨厚的摄影师,怀着既不舍又憧憬的复杂心情走向轮船。上船之前,摄影师请一位上岸的乘客为他们俩拍了一张合照。
  由于时间太紧,他们没有带走照片。
  这张照片现在价值连城!
  
  
  “泰坦尼克号抵达爱尔兰的昆斯敦。一批对新世界充满憧憬和希望的爱尔兰移民登上了船。一个乘客在这里上岸,他拍下的照片后来成了泰坦尼克号的绝版照片,今天在收藏家眼里价值连城。”——百度百科(缪中兴,2010-9-5)
  
  。。。没看懂《锁车》,最后的意思是他变成车了吧。。为什么好端端就变成车了?莫非她表姐会妖法?可是害人的话就为了一辆车吗?
    我错了。。。楼主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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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掉在床边的拖鞋现在正整整齐齐地摆在门口”,也就是有人从床上走出去了,也许就是“我”。
  
  套用某领导的话:“这事不能说太细。”哈哈哈哈……(故弄玄虚的奸笑)
  【伞】
  
  今天,我和同事们去爬山,在山上的庙里互相讲鬼故事,聊得上瘾,下山时天色已经暗了。
  文萍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我知道她家住得最远。
  于是,我就骑车送她到家。
  在她家门口告别时,她严肃地对我说:“刚才那一段路在夜里老是有怪事发生。所以我从来不敢自己一个人走那里的夜路。你回去的时候,不管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在那里停下来。”
  我说:“知道了。”就上车走了。
  夜很黑,突然下起了大雨。劈头盖脸的,十分凶猛。
  我只好躲进路边一座小木屋里,木屋的门开着,屋顶点着一只小小的红色灯泡。电线上挂满蛛丝。墙角放着一把暗红色的折叠伞。
  雨点砸在窗上,在灯光中流下一道道鲜红的渍痕。
  空气中充斥着腥味。
  门在风中不断发出“吱呀”的怪叫。
  我开始觉得怕了,想走,但就这么拿走别人的伞合适吗?
  越来越冷,汗毛乱竖。我想起了文萍的叮嘱,下定了决心。
  我拿起墙角的伞,右手正要顺着伞杆把它撑开,它自己“扑”地一声,打开了。
  原来是一只巨大的蝙蝠,两翅张开,比我的臂展还要宽。
  我的左手正握在它长满尖牙的嘴上。
  它的两只眼睛用凶恶的红光盯着我。(缪中兴,2010-11-6)
  
  车跟人调换了是吗?可是如果调换了他貌似应该不在床上吧?。。。费解。。。楼主,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您老能说细点不?
  ______________楼主大汗淋漓,心虚气短,结结巴巴地说:“移……移魂大……大法的条件是互移的东西都在可……可视的距离内。所……所以施法者会将车移到卧室里来。”
  那么施法者是谁呢?
  (1)表姐
  (2)车
  (3)未知的邪恶力量
  ……
  
  灵朔说:“那为什么……”
  楼主不往下听,立即自刎……遗言曰:“我会来找你的。”
  
  
  【彼岸】
  
  我和卿存站在河岸边。
  河里漂满了鳄鱼的背,像一段段树干。
  我问:“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还是无动于衷。请问,我要做到什么,你才会接受我?”
  卿存摇摇头:“你这是何苦呢?”
  我说:“上天入地,我都愿意。”
  卿存笑了:“好吧。只要你能够登上彼岸,我就接受你。”
  无数鳄鱼的背在阳光下寒光粼粼。
  为了在卿存面前显示我的气概,三年来,我已经击败了天下所有出名的武士,杀死了南山上所有的猛虎,今天终于到了最后一关。
  我拿起巨剑,义无反顾地跃入水中,杀向彼岸。
  
  
  在水里我的动作不再像陆地上那么灵活,本事消了大半,那些皮质如铁、咬力惊人的鳄鱼真的很难对付……
  我血肉模糊地登上了岸。手中的剑只剩下一半长,并且布满缺口。
  我把伤痛、劳累抛到一边,兴奋地朝对岸喊:“我登上了!”
  卿存把双手卷成喇叭朝我喊:“当你登上岸的那一刻,我这边又变成了‘彼岸’!所以,你永远也不可能登上‘彼岸’!”
  勇气从我身上所有的毛孔倾泄出去,我拄着断剑颤抖地站着。我想擦一擦从额上流下的鲜血,这才发现我的左手过河时已经被咬掉了。我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卿存转过身,走了。
  我绝望地看着她的背影。
  天哪!几只鳄鱼跟在她后面……不……已咬住她了……
  我拿起断剑,义无反顾地跃入水中,杀向彼岸。
  
  
  我醒了,用仅有的右手擦一擦从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呆呆地看着墙上卿存的照片。梦境消散,我又想起我身体健全的那个下午。
  “请问,我要做到什么,你才会接受我?”
  “你这是何苦呢?”
  “上天入地,我都愿意。”
  “好吧。你敢不敢从这里穿过车流,冲到公路对面去?”(缪中兴,2010-11-6)
  
  灵朔网友,我发现您都是很晚了还在线,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啊。
  【辟邪的笔架】
  
  一个大老板送给王局长一套豪宅,风格极其雅致,窗外的海景一览无余。现在全市再也找不出更好的房子了。
  王局长看过之后,喜爱得要命。但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有些不安的情绪若隐若现,好像海波中的礁石。
  风水师说:“这里有点不干净,但您是贵人,应无大碍。为保万无一失,我这儿有个用来辟邪的玉龙笔架,把它摆在大厅上,可保无虞。”
  玉龙笔架有成人的巴掌大小,晶莹剔透,份量不轻。
  搬进新房的第一天晚上,大厅里有些微声,但王局长睡得很沉。第二天,王局长发现窗帘上有几片小小的水渍,而窗户睡时是关着的。水渍是哪儿来的呢?
  太阳出来,水渍干了。王局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正常。
  三年后,王局长退休的那天晚上,房子里阴风大作,玻璃窗被狂风推向两边,发出刺耳的怪叫。水喷洒在窗帘上,喷出一个人影。
  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低沉得像从水缸里发出的:“姓王的,你还记得被你派人推进海里灭口的人吗?今天我要向你索命!”
  王局长惊恐万状,跌跌撞撞地从大厅的桌案上抢过玉龙笔架,摆在身前。笔架很有份量,似乎能给人安全感。
  那个声音冷笑道:“你都不是局长了,还摆什么架子!”(缪中兴,2010-11-8)
  
  如果没有朋友们的支持,一天发一篇是坚持不下去的啊。
  【远房堂姐】
  
  我爸告诉我,她是我的一个远房堂姐,小时候父母双亡,挺可怜的。现在长大了有份不错的工作,算是苦尽甘来了。
  昨天,我第一次见到她。
  她的容貌我很难描述。虽然我爸妈都夸她好看——长发飘逸,皮肤白晳,鼻子高挺。但我认为难下定论,因为她的长发遮住了脸型,影响了我的判断。
  妈妈觉得她长相上还不够完美的地方是眼睛,她的眼睛充满血丝。我妈就劝她:“来婶婶这里就好好休息,好好玩,其他的事就先别想了。”
  她笑着说:“习惯啦。”她笑时露出的牙是雪白的,跟她的皮肤一样。
  给她安排好房间之后,妈给她拿来了一把蒲扇,说:“听通知说明天7点咱们这片停电。看着啊,我把扇子放在桌上,明天停电了就用这个。”
  她笑着摇摇头:“婶婶,不用麻烦了,我从小就不怕热。”
  走出了她的房间,我问妈:“堂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妈小声对我说:“别问,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少来打扰你姐姐就是了。”我都上初一了,他们还把我当小孩子!
  晚上,我去盥洗室刷牙,看到她正站在水槽的镜子前,我正想打招呼,却被镜子里显现的图像吓住了。镜子里显现的是一张扭曲的鬼脸!
  我惊叫了一声。她转过头来,还是那张雪肤高鼻的脸,刚才只不过是她在对着镜子做鬼脸吧。她朝我一笑,露出白牙。我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之后她轻轻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动作就像飘一样。
  我闭着眼睛刷牙、洗脸,因为我不敢看镜子。我走回房间时,发现她的房间已经熄了灯。奇怪,她睡得还挺早的呀。
  我关了灯,躺在床上,莫名的恐惧立即袭来。我觉得风扇吹来的风都是凉飕飕的,听到的风扇转动声似乎比平时更嘈杂一些。走廊也起风了,吹得门板轻微振动,锁舌在槽里发出很小、很密集的碰击声……
  今天我7点半起床,四周静极了,很远的犬吠也清晰地传入耳中。我觉得有点躁热,一按风扇,没动。果然停电了。
   “弟弟,来吃早餐吧。”她在楼下叫我。
  她从锅里端出一盘包子。她的手脚动作都很轻盈,几乎听不到声响。尽管那么早就关灯休息,可是她的眼还是布满血丝。
  我问:“姐姐,我爸妈呢?”
  她的眼睛没离开手里的包子,嘴里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单位有急事吧。你要乖乖地把包子吃掉哦。”
  她的衣襟上有两个红黑色的渍点。我的心脏急剧地跳动。我壮着胆子试探她:“姐姐,你的衣服脏了。”
  她连忙低头,不自然地笑了:“哎呀!大概是酱油吧。”
  一股寒意从脊柱直贯头顶。我说:“我家从来没有用过酱油,因为我爸不喜欢。”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做出恍然大悟之状:“哦,瞧我这脑子!对对,今天的早餐根本就没用到酱油啊。是包子的馅汁滴上去了。来,快吃吧。”
  我说我还是很困,先回去睡一会儿。她没有勉强我,便把包子放回锅里。我等她走进了客房,就偷偷揭开锅盖,掰开包子,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只觉得气味有点腥。
  我蹑手蹑脚地走近她的房间。里面传来恐怖的音乐声……我毛骨悚然,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往里看——
  她竟然在看电视!
  我急忙跑回房间,按下了电风扇的按钮,扇页纹丝不动。我想按另一档,因为紧张,手不听使唤,像棍子一样把电风扇捅得轰然倒地。我又手忙脚乱地按了下台灯,也没有亮。
  汗水啪啪地砸在桌面上,我听到自己拉锯般的喘气声。
  “吱——”门开了。她幽幽地朝我走来。
  “哎呀,风扇怎么倒了?”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你……你怎么能看电视?”说话时,我的右手在身后偷偷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锤子。
  正要去扶起风扇的她停下手,抬起头,用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迸出来了。我大声说:“停电了,你怎么还能看到电视?”
  那双眼睛比原来大了一倍。
  “停电?没有停电啊。那个通知今晨取消了啊。”
  “可是我的风扇和台灯都开不起来!”
  她把风扇扶起来,指着定时按钮说:“你看,昨晚肯定开了定时吧。半夜的时候按钮就转到‘OFF’了,当然开不起来啦,傻瓜。”她把按钮从“OFF”转到“ON”,风扇就转了起来。这股风真是我这辈子中最沁人心脾的风!
  可是,当我的目光瞟到了台灯,疑云重新笼罩了我的心头。
  “它刚才为什么不亮?”
  她叹了口气:“弟弟,你这是怎么了?插头根本就没插上啊。哎,都上初一的人了。”
  我低头一看,明白了,风扇倒地时把台灯的插头碰掉了。
  那一刻的感觉,好似劫后余生,美妙得简直无法形容。世界上的一切突然变得光明而美好。整个白天,我都在愉悦中度过,平常看起来面目可憎的数学练习也变得可爱起来,我一口气解了平常一周时间都做不了的习题,心里感到非常充实。
  午饭和晚饭都是堂姐为我做的,卤肉和骨头汤的味道异常鲜美。
  
  
  饭后,我凭窗远望了很久,对着远山奇形怪状的剪影浮想联翩。想想自己两天以来的疑神疑鬼,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爸妈还没有回家。我转身想去开灯,猛然发现一个人影站在我面前!我吓了一大跳。
  是堂姐。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她的声音变得极为阴冷:“不用等了,他们不会回来的。”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原先的怀疑是对的。”
  我张口结舌:“那些包子……”
  她阴测测地笑着,白厉厉的牙在黑暗中闪烁:“所以才叫你不用等了。”她伸出白生生的双手搭上了我的双肩。
  我浑身乱抖:“白……白天……你……为什么不……不动手?”
  “太阳下山之后,才是我的工作时间。”
  她张开嘴,那些白牙就朝我的脸俯冲下来。
  我放声惨叫!
  时间凝固了。
  她突然咯咯咯地笑了:“逗你玩呢。瞧你,还男孩子呢,脸都白啦!谁让你疑神疑鬼了。好啦好啦,是姐姐不对,不该吓唬你。哎哟,等会儿叔叔婶婶回来得骂我了。”
  ……
  夜深了。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了一个名为“恐怖小说约稿”的word文档。《悚族》的编辑已经催了她五天了。这几天她殚精竭虑,无论吃饭睡觉都在构思,今天终于有了思路。叔叔婶婶不在家,要照看堂弟真有点麻烦,不过一个神经质的堂弟真是写手的财富啊!她在电脑上写下了故事的题目——“远房堂姐”。
  她文思如泉源地写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她那患有夜游症的堂弟拿着锤子站在她的身后,锤柄上有两个红黑色的渍点。(缪中兴,2010-11-9)
  
  感谢贝雪雪中送炭般的支持!
  《彼岸》看了之后有种说不出的,闷闷的感觉……但《远房堂姐》感觉很不错,看见起来心都有点紧了……
  _____________《彼岸》写完之后,我自已感觉还行呢,看来我还是得改进,哈哈。
  《远房堂姐》是这些篇里花时间最多的。我人笨,事情要慢才做好啊。
  
  再次向所有的读者致谢!
  【梦中的龙】
  
  “昨天我又梦到那条龙了。鳞甲很灿烂,好威风!”小露兴奋地对我说。
  我也很高兴,因为小露难得开心。
  小露难得开心,是因为她没有男朋友。
  她没有男朋友,是因为她的长相。如果见到她,你一定会产生怀念祖先的情怀,她实在太像北京猿人啦。
  “这次是第三次梦到了。那条龙从死寂的水中飞起,盘旋在我的身旁,与我融为一体。你知道吗,我感到一种令人震颤的感觉,心跳得就像刚跑完400米一样!”小露两眼放光。
  我也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附和她:“哇,这种感觉一定棒极啦!已经第三次了吗?”
  “对呀对呀!我想这肯定是命运的暗示!暗示我将与一个非常出色的人在一起!”她很振奋。不幸的现实需要美妙的幻想来平衡。
  我说:“去找人解解梦吧,看看是不是和你想的一样。”
  她神秘地压低声音:“我上午算过啦。算命先生说:‘这条龙肯定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它是你真正的归宿。’”
  我说:“我早就说过嘛,你不要因为还没男朋友而难过,你肯定会找一个更好的郎君的。”
  她笑着说:“讨厌死了!”
   “算命先生有没有说他在哪个地方?”
  “他说在南方。”
  
  
  假期到了,我和她选择去南方玩。
  我们在一家装修陈旧的宾馆住下了。那里的服务员几乎都不会微笑,保持如丧考妣状。那里的老板娘十分凶悍,我们住进去才半天,就已经听到她和不同的人吵了三回。那里的卫生间很小,给猴子用才合适。
  小露之所以选择这家,一是因为我们都是没有大钱的大学生,只能找最便宜的宾馆住。二是因为这里的服务员比她好看的程度有限,她心里舒服些。三是因为它的名字叫“天龙宾馆”。
  宾馆的后院有一圈大栅栏,锈迹斑斑的,简直像是从关江姐的渣滓洞监狱搬过来的。栅栏后面是一个大池子。
  栅栏前站着一个戴红袖章的、身材魁梧的管理人员。他一看见我们,马上就说:“喂,两位小姐!这里危险,到别处玩去!”
  我们往回走,小露竟然有点魂不守舍,撞上了路旁的垃圾筒。那个垃圾筒的历史看来也挺悠久了,筒身的图案有点模糊,是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龙。
  尽管对面就是一家以烹饪水产出名的酒楼,我们还是在小摊上解决晚饭。小露心情很好,她吞下嘴里的小笼包后预言:“等我找到那个龙夫君,我就请你到对面酒楼吃海鲜。”
  我说:“谢主隆恩。”
  她伸过头来在我耳边小声说:“我下午突然又有那种震颤、心跳的感觉了。好强烈,比前几次都强!就在我走近那个池子的时候!”
  “你不会想跳池自杀吧?”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暗笑:小露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看上那个管理员了吧。
  
  
  回宾馆时,小露故意和前台服务员搭讪,扯到那个池子。
  “那个地方你千万不要去,知道吗?”服务员有点生气地警告。
  “知道啦,我随便问问,谁去那地方啊,又不好玩。”
  晚上我们逛街,小露买了一件花格子的韩版T恤,在试衣间里待了足足十五分钟。哈哈,镜子真可怜。小露穿上这件衣服明显自信了很多。我们一路笑着走回了房间。
  一躺到床上,我就沉到水池里一样沉进睡眠了。我听到小露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我想去看看……”
  我被令人不安的警车声惊醒。小露不在床上!我紧张地大喊,无人回应,宾馆里的人都被警车声吸引下去了。我也朝楼下跑。
  那圈大栅栏前拉起了警戒线,明亮的探照灯照向水池。两名武警端着步枪朝池子瞄准。白天凶悍的老板娘和那个魁梧的管理员面如死灰。一个警官严厉地训斥他们:“未经许可,竟敢喂养鳄鱼!现在闹出人命来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光如白昼的水面漂着几片花格子的碎布。
  那个有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图案的垃圾筒,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栅栏前。我知道小露是踩着垃圾筒翻进去的。
  我感觉整个灵魂出窍了,只剩肉体呆立。
  我似乎听到“砰砰砰”的枪响。
  鳄鱼的尸体被拖出水池,在惨白的灯光下,鳞甲很灿烂。(缪中兴,2010-11-10)
  
  
  写完《梦中的龙》,生理上有点受不了,这是我写字以来最血腥的作品了。罪过罪过。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只要有朋友顶帖,拙作就一定会更新下去。谢谢刺猬和灵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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