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说。
听到Z这么说我火气基本也消了。让他抱了一会后就把他拉起来,说:“至少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应该提前给我支点风。大头是不得不离开你,这杨的话他自己肯定有一个断奶期。这个时候如果你看他受不了这种苦,就又跑去安慰他,不是让他前功尽弃么?人家马上要考研了,你还给他找BF,现实不?最后,路人甲把我的事情告诉了老师,老师会有几个去相信?知道了又怎么样?上课的时候都记不住你我这些学生,难道下了还有闲心来关心你的业余生活?就算是考研复试会影响我,那有哪会这么巧,刚好知道我消息的老师就是我的面试官?而且,大头就有本事把这搞定?那还不如我自己去解释。”
Z不说话。我继续说:“这些事不用你管,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Z点头。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之所以提这件事,是因为首先这件事让我意识到Z开始成熟,虽然思考不够全面,方法也用的不够好。但至少给我看到一点希望,让当时的我相信我这么苦心把Z争夺回来还是值得的;其次,这件事也埋下了一个导火索,这个导火索在我考研期间的时候爆发,影响了我很长时间的心情:简单来说就是我之前的一两年太介入Z的生活,替他打点了太多,当他年龄越来越大之后,对我这种无孔不入的照顾产生了抵触——但是不同于我刚认识他时他的抵触。他不想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什么都需要我来。因此,我俩最后因为这一点原因也激发了一个新的矛盾,酿成了7年之中最长的一次分手。
另外,大头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对Z恋恋不舍,甚至暑假跑到Z的家乡去找Z,给他送生日礼物。不过Z只是冷冷地接待了他,让他伤透了心。
直到现在大头还惦记着Z,QQ签名还是和Z结束暧昧时候改的一个状态:“我希望你什么都好。”客观上来说,Z和大头确实更适合,如果在一开始我和大头同时追逐Z,那么Z肯定应该选择大头。但是这个世界不是按照配置最优来安排感情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不来。这些归结到最后只能用缘分和巧合来解释吧。
所以说G和男女朋友之间差别很大的一点就是,不管对方再如何地被动,他也是个男人,有自己的独立和傲气的一面。在我和Z交往的前期,说难听点,Z还是个小男生,没有这个意识;到了大三,各种压力扑面而来,意识就被迫觉醒了。
大三下学期的暑假,由于我寝室太过吵闹,所以就想出去租房住半年。但是因为复习时间很紧,一直没来得及联系学校周围出租房屋的各个房东。Z自告奋勇要帮我联系,我推辞了几次之后他还是坚持,也就没办法,让他帮我去找房。
一天我正在自习,Z打电话过来:“有个房东的房间似乎很不错,套一(一室一厅),X元,我已经看过了,挺合适的。怎样?”楼主家不是卖印钞机的,老父也不是李刚,每个月给楼主的生活费也是恨不得一百块人民币用剪刀剪成两半,每个月分期付款给楼主。这种套一的价格对我来说还是太高,而且很奢侈:毕竟是租来考研用的,不是过神仙美眷生活的。于是我给Z说不要租这种房子,不管它划不划算,我都用不上。Z这种从小到大衣食无忧的好青年怎能理解理解我囊中羞涩的苦衷,一个劲坚持就租这一套,说采光好风水好,周围也没帅哥不怕我被勾引分神云云。我被他逼的没办法,只好说我的确是钱不够,不想租这种。Z嚷嚷起来:“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X元,我和你每个月各付一半。我每个月只有周末的时候过来陪你住一住,不干扰你复习。”
但我当时想不出任何理由要Z额外负担一半的费用。Z虽然家庭富足,但是家教甚严,每个月的生活费也是严格限制,帮我负担了一半,他日子也会过得紧巴巴。我立刻否决了这个建议,让他不要再管这套房子了。Z悻悻“哦”了一声也不再坚持。挂了电话我也就继续看书。
但是过了一个多小时,Z打电话过来:“L我把房子租下来了,比X元少了50元。下一周签合同,我已经先交了800元定金。”我嗡的一声头都大了,我急问:“不是说了不要租么?怎么你还租?”Z那边的声音很委屈:“我觉得很便宜,我已经讲价讲了50元下来了。而且我都看了,真的还是挺不错的。”我心里一阵抓毛,再合适又能怎样,又不是给我这种穷人住的。Z偏偏又交了800元的定金,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虽然很清楚Z是真心出于好意,但是这个太欠考虑、而且明显对着我干的行为让我依然心里一股无名火。我实在想不通Z当时是打的什么算盘,脑子是怎么想的,会做出这个异常的决定。我在电话里一连追问了几遍,Z都避重就轻不回答,而且声音越来越委屈:“这个套一这么便宜,已经很难得了;而且我都说了我帮你付一半的钱,你怕什么,哪里有什么问题。你不要考虑这么多行不行?”我发现在电话里和Z争执的内容是越来越牛头不对马嘴,干脆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一周楼主就在无限的郁闷中度过,抓破头也想不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住下去?我本来只是想租一个房屋的一个单间,花费只有这个套一的一半左右。如果住这个套一,每个月花在房租上的钱就占了生活费的一大半,我总不能吞云吐气活下去。而且Z帮我负担一半实在不现实;不租?Z又已经付了800元的房租,一个小的数目,不住的话Z就要损失掉,也不是办法;转租?时间这么短,很难找不到合适的人。
我想来想去实在没法,最后只好老老实实请示我老母,让她再批准一些租房经费,并且撒谎说是额外的开网费,取暖费等。老母虽然心中大为不悦,但是毕竟还是亲生儿子,也就痛快从我老父的烟钱里挤了一些出来给我。我想加上老母原来给的租房钱,再加上现在给的这点经费,最后平时再省吃俭用一些,还是承受得起这个套一房费。即使还是有缺口,那找Z“赞助”个一两百块,一个月还是能活下去。
而Z在那天电话之后也觉察到自己的决定太莽撞,一直怕我生气,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我把我的想法给他说了之后,Z表示无奈,说我把他当外人,不肯接受他的钱。我也只有更无奈,Z这种不考虑后果和对方立场的行动的确是出于好意,我没办法站在道义的立场上反驳他。
很快到了第二周,按照和那家房东的约定,我和Z去补交半年房租(老母给我邮寄的钱还没划到卡上,这笔预交的房租是Z找了不少他的同学东拼西凑后垫上的)。之前我一直只是听Z叙述这个套一的情况,未曾实地看过。当我到了租房地,还没进屋就有不好的感觉:那里还是一个比较新的楼盘,周围还有二期乃至三期房,大环境十分吵闹,估计租的房也是差不多。等我到了那间房之后,发现我的想法果然没错:这套房哪怕关上窗户也是噪声明显,很难静下来学习(Z说是因为一周前那天他来看房时,正好是工地休息日,所以没听到声音,他就以为不吵);而且房东对我和Z说,按照合同规定,我们每个月还要自己再付50元的物管费——也就是说,Z被人给耍了,其实压根没讲下价来。这套房子的真实房租不算贵,但也绝对不像Z说的那样很便宜。
我站在房东面前一言不发,脸色越发不好看。Z看我在忍着一口气,赶紧自己把钱掏出来给了房东,低声对我说了句:“都这样了,有什么火你回去再发,现在这样算啥事?”我继续沉默。房东拿了钱之后很开心地走了,似乎是欢喜终于把这个烫手山芋终于转了出去。我当时心里憋着一口气,想不明白我为什么平白无故要花这么多钱,更想不明白我为什么平白无故花了这么多钱后还租了这么一套性价比极低的房子。这口气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我干脆闷声从租房出去往学校走。
Z自知做了错事,也一样不发地跟在我后面。一连叫了我几声我都不答应,也不停下来等他。Z快步追上来,扭住我说:“L,你有话直接说,我知道这套房子租的不好,但你至于给这么个脸色给我?你不想想我帮你找房有多辛苦?”我听到Z把错推到我头上,一下爆发了:“你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为什么不让我来处理?你他妈就是一个傻逼!我要你不租,你自己要租;租就算了,还租这么烂一套房子;当时看合同你怎么看的,你不知道现在房屋都有物管费?你在家是白吃饭的?当时你看房的时候没看到周围都是工地,不会想一想会不会有噪声?你就他妈一傻逼!”
Z直愣愣看着我,似乎没反应过来,因为交往三年来我对他这样咆哮的次数似乎就只有他和大头暧昧的时候又一次。他沉默了一会,突然也开始吼起来:“这一周你都不给我好脸色,你算什么玩意?现在上哪里给你找你要的又好又便宜的房子?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傻逼?你才是一个傻逼!”
我就和Z这样在大街上对吼了起来。到最后我觉得实在不能再和Z吼下去,双方都需要静一静,就说了一句:“不要闹了,回去两个人好好说。”然后掉头继续走。Z没有动步,等我走远了又突然冲上来继续不依不饶:“L你又他妈算什么玩意?全世界就你是一回事,想怎么安排我生活就安排我生活,我自己做一件事你就挑三拣四说这有毛病,那有毛病。你屁钱没有还要求高,我服侍不起你,把房租钱还给我!”Z的最后两句话让我彻底失去了理智,我平时自尊心很强,最不喜欢别人拿家庭的不富足说事。Z在这个特定场合说的这样一句话彻底触碰了我的底线,我转身对他吼回去:“老子马上取钱还给你!”
我快步走回学校,把存储卡上仅有的一点钱取了出来,然后联系Z碰头,让我把钱给他。Z懒洋洋走到约定地点,漫不经心地数了数,说:“这才这么点钱,还差这么多。”我说:“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余下的等我妈把钱打过来了再给你。”Z说:“一手钱一手货,现在就要全部。”瞬间我又大脑充血了,咬牙切齿看着Z说:“你等着,老子卖血都要现在给你。”于是我又跑回寝室,找几个兄弟借了不少钱,终于凑够了剩下的份额。马上又跑回Z在的地方,把剩下的钱给了他。Z还是一副不屑的表情,把钱勉强点了点,说:“那我俩就算两清了。我也就一傻逼,还真服侍不了您,而且估计您是看不上眼我了。咱这次算和平分手,对不?”
我当时是不冷静中的冷静,也很冷地点头,说:“算是和平分手,咱算两清了。”Z自己打自己脸,说:“哪里两清了,还有好多东西没清。你放我这的东西我还没还给你;我也有一些东西在你那里,虽然不值钱,但是也算有点价。你把我的东西给我,我把你的东西还给你。”我二话没说,跑回我寝室去把Z给过我的所有东西全翻了出来。我的室友看我把书桌和床拆得七零八散都吓了一跳,以为我受了什么刺激。我把东西打包带到Z的寝室门口,Z已经在那提着一个包裹等我。
我把我的包递给他:“清了。”Z也把他的包递给我:“那就这样了,没啥要说的了吧。”我和Z之间以前已经上演过很多次这种分手戏,这一次我是实在无心再陪他玩一次真情告白,也就点点头,不再说话。
Z见我没话说了,就又把他的坠子给我(我和Z各有一条情侣坠子),说:“好歹还是留个纪念吧。这东西挺贵的,留着卖了还能值几个钱。”我接过他的坠子,二话不说就扔在了一遍的垃圾桶里。Z看我这样做有点愤怒,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带着不屑的眼神对我说:“那就这样吧。我要回寝室收拾去吃饭了,不陪你唠嗑了。”说完转身回寝室。
我冷冷看着他的宿舍门嗙的一声关上,然后也转身朝我宿舍楼走。中途看到一个垃圾桶,顺手把Z还给我的包裹扔到了桶里。
按照惯例,楼主要再插播下这一次分手的背景。
由于当时忙于考研复习,Z也在奔波于自己的实习,所以俩人交流较少。大头一事之后,我心已经疲惫大半,而之后两人也不断有各种小摩擦。楼主一边忙于前途,一边要和Z打互虐战,实在扛不住,因此对Z也有意冷落了一些。比如那段时间都在复习,几乎不上网,但即使我上了网用了QQ,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Z说话,并不主动。Z却是对我上心了很多,前所未有的缠着我,但是贴了我的冷屁股,心有不快却又不言表。
也就是说,我和Z一直积累着一种矛盾:我因为自己的前途之事而无暇东顾,对Z老是不让自己顺心感到疲惫厌烦;Z则是认为他自己为我考研做出了许多隐忍和妥协,但我不领情,因此心中在不断累积怨气。
矛盾积累多了自然要爆发,遇到租房这件事,Z就终于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