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窗外漆黑如夜,狂风呼啸,我开始担心起了Nick。在这种天气,他会不会照旧在高速路上急速飙车?我想打电话提醒他小心开车,又觉得这样做会让他分神。电影中那些因接电话发生意外的镜头像流星般在我脑中闪过。我颓然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只能祈祷,Nick今天会安分守己地认真开车。
我看着墙上的钟一分一秒地跳动,估计Nick这会儿该到公司,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没有回音。我拨了个电话到他的直线,响了好几声没人接,我快要挂掉的时候,Nick终于接了。
听到他的声音,我松了口气,问,“你还好吧,外面天气很糟糕,我有点担心你。”
“没事,就是路上有点堵,我刚到公司。”Nick在电话中安慰我。
“嗯,那你忙吧。晚上过来吗?”
“你是不是想我了?”Nick轻笑道。
“我只是想确认做多少晚饭,省得又浪费了。”我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口是心非就是指你这种人。”
“你很空吗,空的话马上回来吧。”
“我有很多事做,不说了,晚上等我回来。”
“好的,路上小心,不要开快车。”我不忘嘱咐他。
“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我去厨房看看晚上做什么菜,已经很久没正儿八经地做饭了,平时一个人都是随便对付或出去吃的。今天好像感觉不同了,有些恋爱时期的小甜蜜和期待。准备好晚上要用的菜后,我将屋子仔细地打扫了一遍,然后躺在客厅沙发上玩电脑,觉得困了就直接盖上毯子睡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借着窗外零星的亮光,我摸索到灯的开关,一看钟,时间不早了。我去厨房准备晚餐,快要做完之前,我给Nick打电话,没人接。过了一会儿他打回给我。
我问,“你在哪里?”
“在xx Highway上堵着呢,前面好像发生车祸了。”可能因为信号不好,加上
外面的阵阵雷雨声,Nick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模糊不清。
“你别着急,慢慢开吧。”
“嗯,你先吃饭吧,别等我……”Nick刚说完,我就听到一阵的轮胎摩擦地面
的尖利刹车声,然后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这些声音通过电话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我预感不妙,刚想开口怎么了,电话突然断了,“嘟嘟”的忙音听起来无比刺耳。
我连忙再拨回去,不通。不论我是用手机还是座机,就是打不通,短信也发不出去。我心慌意乱地在客厅来回踱步,手中死死地握着手机,可是它却像坟墓一样安静。我在心里喃喃地祈祷,千万别出事……别出事…..
在纷至沓来的各种念头中,我体会到了何谓“度秒如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我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心中的不安像疯长的藤蔓般将我牢牢地缠绕。我能做的就是用颤抖的手不停地拨打Nick的电话。
五分钟后,我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那阵音乐声在我听来有如天籁般动听。
接通后,Nick说,“刚才讯号太差,断了。”
“你没事吧?我听到刹车声和撞击声。”我的声音因为害怕而略微颤抖。
“没事,对面有辆车急刹车,爆胎了。”
“那就好,刚才吓死我了。”我拍着胸口,想让自己纷乱的心跳安静下来。
“别担心,我快到前面出事的路口了,看到很多警察,先不说了,我今天没带蓝牙。”
“好的,你小心点。”
挂断后,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我起身去厨房做菜。Nick带着一脸疲惫进门,衣服上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我们一起吃过晚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澳洲一共就没几个电视台,电视节目也乏味无趣。我问Nick,“都快过圣诞了,你们公司还是那么忙吗?”
“嗯,过年后我会有新职位,现在要加紧把手头的项目做完。”
“圣诞节不用上班吧?”
“不用,你想去哪里玩?”
“你不早说,现在不论去哪儿,订票都晚了。”我悻悻地说。
“那我来安排吧。”Nick笑笑说。
“好。”我一向是个懒散缺乏创意的人,有Nick在我乐得做甩手掌柜。
一夜无话。
过了两天,我正在上班,接到Nick的电话,说,“Vicky我家车库的屋顶漏水了,我这几天实在太忙没时间,你能不能帮我找人来修一下?”
“没问题。”我一口答应。
“谢谢你,还有在餐桌上的水电单你能不能帮我付掉?我把钱放在抽屉的信封里了。”
“嗯。好的。”
午休的时候,我在网上找了家维修公司,他们答应当晚就可以来看下。下班后,我直奔Nick家。我打开房门,顿时傻了眼,原本整洁的客厅,现在变得十分混乱,沙发上丢着衣服,烟灰缸里塞满烟头,报纸散落在地毯上。厨房倒是很干净,一看就是多日没开伙的样子,垃圾桶里都是些速食面,饼干包装。
修理工在这时到了,我先带他去车库看漏水的屋顶。他看着地上的水迹,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爬上屋顶查找漏洞。我看也帮不上忙,就折回到客厅把餐桌上的几份账单放进包里,然后在柜子的抽屉里找到了放钱的信封。我拿起信封,看到旁边放着一本相册,看样子已经很老了。我好奇地顺手把相册拿出来翻看,里面是一些Nick小时候和家人在一起的照片,有在公园玩,过生日,出去旅游等等,因为年代久远,照片都已经微微泛黄。小时候的Nick看上去十分精灵可爱,头发有点长,像个小女孩似的。翻到后面是他渐渐长大后的照片,小Nick看上去已经有帅哥的范儿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正太。
我微笑着边看边往后翻。有张照片刹那刺痛了我的眼睛 --- 照片中的Nick十八九岁的模样,长得和Jason十分相似,如果不是因为照片老旧泛黄,我会以为这是Jason和他女朋友。Nick的脸上稚气未脱,亲昵地搂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他们在镜头前笑的十分灿烂。照片中的女孩长发披肩,清纯可爱。
前几天Nick因为陈逸凡而心生醋意,而现在轮到我来品尝妒忌的滋味。上帝真TMD的公平!
我用力把相册合上,却发现怎么也合不上心中的潘多拉魔盒。被释放出的妒忌像飞蛾般扑扇着妖异的翅膀,以雷不迅耳之势,层层叠叠地覆盖在我的心房。排山倒海的妒忌快要将我的理智淹没,我的本能反应是必须找个发泄口,释放心中的不满。但这样势必会让我和Nick的关系雪上加霜,我没有理由去咄咄逼人地质问Nick些什么。换位思考下,如果我被Nick质问之前的恋情,我必定会像刺猬般竖起全身的刺,肆意反击,而结果无非是剑拔弩张,两败俱伤。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孤独地击溃内心的魔魇,虽然这个过程将会是漫长而痛苦的。
张小娴说,嫉妒是爱情的徒刑。我终于懂了……
今天更新到此,楼主平时要上班,只能在北京时间晚上7点左右来更新了。
@清朗半年 2012-04-03 17:18:41
@汴流沙 2012-04-03 16:09:34
回复第1667楼,@伊如瑾 今天暂时更新到这里,楼主最近有点忙,没太多时间写字。 -------------------------- 支持lz,但是,有时间最好和nike解释清楚好些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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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是耐克吗。。。
[发自iPad客户端-贝客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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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零糟透透 2012-04-03 18: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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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JUST DO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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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孤军奋战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道理谁都懂,但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这一次我的对手是自己。晚上躺在床上毫无悬念地失眠了,我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满脑子都是那些亲昵的照片。睡不着,我干脆起床打开电脑看网页,玩游戏。直到手指发酸,眼睛干涩,我才合上电脑,行尸走肉般地回到床上,盖上被子。虽然身体已经疲惫,但大脑却依然清晰。这时候天已经微微发白,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照片,这才昏昏沉沉地睡去。闹钟在七点半准时响了,我因睡眠不足而头痛,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给老板发了条短信请病假,关机,裹好被子继续睡。
我梦到一个人行走在一条漆黑的小巷中,看不清眼前的路,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前行。最后我停在一栋青瓦白墙的的老宅子面前,这是安城随处可见的建筑。朱漆大门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变得斑驳不堪了,门上的道道裂痕如同老妪脸上的皱纹。我跨过门槛,走进宅子,小院子里摆着几盆夏天最常见的的凤仙花和鸡冠花,潮湿阴暗的墙角里生着的苔藓。走上破败的楼梯,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声。我的手指轻轻抚过扶手上繁琐精美的雕纹。我一个人游荡在这栋宅子里,推开一扇扇的门,看到空洞的房间里结满蛛丝,空气中飘荡着腐朽衰败的气味。
然后我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了陈逸凡,他还是少年时的模样,白衬衫松垮垮地穿在瘦削的身上,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在混沌中盛开的莲花,脆弱而洁净。他轻声地对我说,“跟我来,伊然。”
我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往前走,白衬衫在昏暗的走道里明明灭灭,像一盏灯。走过几条走廊后,我发现我们已经置身于一条熙熙攘攘的街上,人群将我们冲散,我跟不上他的脚边,于是我喊,“等等我。”白衬衫在人群中停住,当我走近后,他转过身,我看到了十八九岁Nick的脸,他伸出右手,对我说,“把手给我。”
梦就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我睁开眼,看到倾泻进房间的光线。这个梦太诡异了。我心烦意乱地起身去卫生间用冷水洗脸。稍感清醒后,去厨房吃了片面包,然后坐在电视机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电视,前反复地切换着几个频道。呆在家里让我郁结烦闷,于是我换上运动服,带上泳衣,去了小区的健身房。
工作日的健身房白天没什么人,我进去后,走到一台面对窗外花园的跑步机边上,调好时间和速度,带上耳机,开始慢跑起来。汗水开始慢慢地打湿了我的头发,身体的疲惫让心情稍微平复了下。大约跑了半小时,我去楼下的室内泳池,更衣游泳。我游了半圈就觉得累了,深吸了口气,我钻入水底。我在水下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长发像柔软的海草般随波荡漾。光束斜斜地穿透流动的水,温柔地照在我的身体上,让它蒙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晕。水下的世界是悄无声息的,水压带来轻微的胸闷,在接近极限的时候,我冲破水面大声地喘息。
从泳池回来,我在家洗了澡,回房间小憇,然后出门游荡在大街上。A区还是十分热闹的,各种各样的店云集在主街两旁,路上大多是亚洲人的面孔,有点置身中国某城市的感觉。我去超市买了点吃的,有时候食物的确可以带来些许慰藉。不想回家,我随便找了家中餐馆吃晚饭。
这时候天色开始暗了,我心血来潮地想去Brighton-Le-Sands海滩,在那里可以看到起落的飞机。到达海滩后,我将车子停在路边,找了个面对大海的椅子坐下。今天的海滩略显冷清,没有嬉闹的孩子和散步的老人。海的对面就是悉尼机场的跑道,每隔几分钟便有飞机从那里起飞。那些灰色的庞然大物带着人们的爱,思念和泪水,滑向天际,最终消失在厚重的云层中。
我独自坐了很久,看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海风中的凉意越来越浓了。这时,有人走过来坐到我的身边。我转头,看到陈逸凡带着温和明亮的笑容看着我,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灿若星辰。
我诧异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巧合。”他淡然一笑。
“我要听真话。”
“某人在微博上说喜欢这片海滩,我好奇来看看。这个理由可以吗?”
“微博?”我想了一下,说,“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但是这也太巧了吧。”
“所以说是巧合嘛。”
“嗯,姑且信你了。你最近好吗?”在澳洲呆久了,我习惯用how are you 来当开场白。
“好,不过你看起来不太好。”陈逸凡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好像要把我看穿。
我别过头看着海,笑笑说,“你真当自己是X光啊?”
“是你身上的郁气太明显了。”
“谁说的,我很好啊。”我拒不承认。
“想说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回收站。不想的话,就只能……”
“怎样,别卖关子了。”
“跳海。”陈逸凡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跳海?”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什么意思啊你?”
“你怕了?”陈逸凡笑着问我。
“有你当垫背我怕什么,只是想知道怎么跳法?”
陈逸凡不说话,直接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往沙滩上跑。
“我靠,你来真的啊?!”我惊呼。(我承认自己当时用词很不斯文)
陈逸凡不理我继续往前跑。我不停地说,“现在的水很凉,会感冒的。别玩了……”
柔软的沙滩让减缓了我们奔跑的速度,但陈逸凡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虽然现在是夏天,但踏进海水中的第一脚,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陈逸凡一直拉着我走到海水齐腰处才停下。日落后的海水透着丝丝寒气,我没好气地推了一下陈逸凡,说,“你疯了吗,这里天黑后是不能下水!”
陈逸凡的表情像个得逞的孩子,他大笑着说,“偶尔疯一下又何妨?反正没人看到。你心情是不是好点了?”
我快被他气炸了,冷冷地说,“你想玩是吗?”
我狠狠地把陈逸凡往后推了一把,他在毫无防备之下,直接跌坐在水里呛了好几口海水。浑身湿漉漉地狼狈爬起来后,咬牙切齿地说,“算你狠!”
“你活该。”我憋住笑,挑衅地说。
陈逸凡二话不说,拉着我往深水处走,我大惊,问,“你想干嘛?”
“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不要!快放手!”我开始挣扎。
陈逸凡没理会我的抗拒,继续走。直到海水漫过了我的胸部,他才停下来。我在水中哆嗦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用怨恨地眼神盯着他。
“你现在清醒了吗?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折磨自己了。”陈逸凡说完,不再管我,径自往沙滩走。
看着那个浑身湿透的背影,我苦笑,不愧是陈逸凡,竟然把我看得如此清晰透彻。他就像一块明镜,将我内心的软弱和凄楚照得无所遁形。
今天更新到此。楼主看到很多人好奇结果,但现在楼主还是想卖个关子,过早的知道大结局不一定是好事,大家继续看下去便自有分晓。另外,楼主要感谢所有支持和祝福的朋友,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