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吵架亲嘴儿的爱情故事不同。
这事儿不是谁都经历过。
所以真真假假，一笑而过。
当小说看吧，有的时候太较真不好。
我说我见过鬼，你信么？
我说很多故事，你信么？
如果你真的相信，还不害怕，那你就看下去。
如果你真的相信，但很害怕，请离开这里。
勇敢的生活下去。
其实这是秋小福的故事。
也是我的故事。
秋小福和我似乎永远都没有真正的归属在一个人的身体内。
矛盾，激昂，可怜。
秋小福应该死在24岁的夏天。
可她没有。
秋小福也应该死在17岁的冬天。
可她没有。
秋小福更应该死在12岁的县城初中的宿舍里。
可她还是没有。
秋小福有那么多种死法。
她一种也没有选择。
之前把琐碎的片段合成发上来，的确凌乱。
那就从这里开始整理，
从秋小福小时候说起。
之前的整理在几年前，那时候的字儿青涩却是真实的。
我没自信能超越当时的描述。
于是简单修改就发了上来。
随着时间，经历，描述越来越简单和阴沉。
青春和片段似的记忆真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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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和更新：
2012-06-19 11:15:42（一）女人的大嘴
2012-06-19 21:14:51 （二）艳艳
2012-06-20 14:12:28 （三）死孩子
2012-06-20 18:14:17 （四） 宿命
2012-06-21 10:51:02 （五）脑门的猴子《一》
2012-06-21 14:18:52（五）脑门的猴子《二》
2012-06-21 17:15:23 （五）脑门的猴子《三》
2012-06-21 23:47:51（六）奶奶我想你
2012-06-22 20:14:46 （七）哭泣的女孩《一》
2012-06-23 11:41:50 （七）哭泣的女孩《二》
2012-06-24 15:48:59 （七）哭泣的女孩《三》
2012-06-25 14:17:06（七）哭泣的女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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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福感谢大家的厚爱和支持。
以后坚持每天更一节。
因为没有存货，都是现写现更。
有时候会写着写着泪流满面。
工作，情绪，突然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影响更新。
留言的盆友越来越多，有时候没法一一回复，但是每一条我都有认真的看着。
谢谢你们和我在一起。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我还活着-----大难不死
（一）女人的大嘴
那是我7岁还是8岁的时候。
我小的时候和其他的女孩子不太一样。
别人家的孩子都喜欢玩儿布娃娃过家家，奶奶说，我最喜欢的，就是玩儿枪了。
那种可以蹦出黄豆豆红豆豆的枪，最喜欢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小时候也玩儿过。
而在我印象里面对玩枪记忆最深的一次，奶奶却总是顾忌，不让我提起。
毕竟当时生活在的是一个小县城，我跟奶奶住的是一个职工宿舍区，楼前楼后邻里之间都挨的太近，4层的小楼并排3座，奶奶说，谁家的娃挨了揍，全职工楼的人都知道了。
啧啧。。。当时的邻里之间还真是相互关心。。。
这么多年过去，我忘记是和哪个小伙伴一起玩儿，也忘记和几个人玩儿，充斥在脑子里的，就是很冷的风，黑黑的天，县城电影院后院边上摇晃的灯泡，和那个女人的脸。
那时候最喜欢玩儿的，就是扮演警察和坏蛋。
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那天晚上，我们要去抓坏蛋，我们是跟踪坏蛋的警察。
一路上几个小破孩佝偻着腰，天已经快黑了，大街上的建筑和人越来越模糊，毕竟那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多霓虹灯瞎闪。
不知道是哪个男孩儿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快跟上，我们要抓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的。她是小偷。。
哎。。那个时候我实在是太喜欢那种黑天乱跑的感觉了，而且还有那种怕被人发现的感觉，不知道是哪根神经这么早熟。
于是我们几个相跟上，跟着跟着就到了县城电影院了。
电影院后身有一个大广场，在我的印象里是真的大啊，旁边的野草堆里还排列着黑色的大管管，平时白天的时候老有小孩儿在上面爬。
而电影院后院的边上，一到晚上就有一个挂在杆子上的灯亮着，刮风的时候老是摇晃。
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女的就在前面，她就快走到那根挂灯的杆子那儿了。
我急忙拽住身边一个小孩儿的胳膊，我们俩一块往前跑，又怕那个女的发现，所以不敢放开了跑，只能跑几步找路边的树躲一下。。。厄。。。我小时候是不是太聪明了。。。
后来，一回头，发现有2个还是3个小孩儿也跟在我身后藏着，于是跟他们说，如果她走进电影院后面的广场，我们就冲上去抓她！。。。。
那个女的走的还真慢，比我们小孩儿走的还慢，不知道等了多久，我死死的盯着她往前走，看着她身上的光线越来越暗，猛地一喊，冲啊！
于是我握着那把蹦豆豆的枪就跑了过去，可就快跑到她跟前时，那个女的吓得姐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的脸！
她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我，猛一回头，整张脸白瞎瞎的！嘴又红又大。。。
现在回忆起来，很多事情解释不通。看见她的那一刻，我还是往前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跑，然后。。。她的脸离我越来越近，吓得我猛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脚滑住的是啥，就那么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
这叫个疼啊。。。奶奶说我回家之后两只手上都蹭破了皮。枪也不知道摔在哪儿了。
可是就是当时，我起身回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我四周望了半天，小伙伴，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个灯泡还摇晃着。
到家了之后，奶奶一边骂我一边给我拍身上的泥灰，心疼的看着我的两个手上头都是蹭破皮的血道子。
奶奶又发狠又心疼的问我上哪儿疯去了，我就开始说刚才玩啥啦，后来摔了。
话还没说完，奶奶一把就把我的嘴给捂上了。接着不许我再出声，就要我睡觉了。
小孩子不知道疼也不知道怕，更不知道较真。
直到奶奶去世前1年。拉着我的手，把我小时候发生的很多怪事都告诉我的时候，我才回忆起了这些，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奶奶说，啥人就是啥命，人就是要信命。
奶奶说，你现在也长大了，你得知道，你知道了才能知道该咋活自己的命。
奶奶说，小福啊，这可能也是好事。
奶奶说，我自己的路别人替不了。
奶奶走的时候我19岁。
很多儿时的记忆会在半夜做梦的时候重演，只不过脑子里已经有了奶奶给的答案，反而释怀了。
而刚才给筒子们说的这个事情，据奶奶描述，是这样的。
在我摔了的前几天，职工楼2号楼里头有一家住三楼的，他家男人在外头偷人，还生下个男孩儿，当时那个男人的老婆不会生孩儿，在家里头天天挨打。
据说她是外地的，嫁到这个县城来的时候，成天穿这个红色的旗袍上街，可风光了，后来时间长了，因为生不下娃娃，又被他家男人打，就很少出门，怕别人说三道四。
直到她死的前一天。那个情妇抱着孩子上门来闹，硬要她滚出这个家，说她没本事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要他滚出这个县城。
于是这个女的一气之下，第二天就上吊了，奶奶说，她被人发现的时候，就穿着那个红旗袍来着，而且，那个女的五官里头，最明显的，就是长了一张大嘴。
那是我7岁还是8岁的时候。
我小的时候和其他的女孩子不太一样。
别人家的孩子都喜欢玩儿布娃娃过家家，奶奶说，我最喜欢的，就是玩儿枪了。
那种可以蹦出黄豆豆红豆豆的枪，最喜欢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小时候也玩儿过。
而在我印象里面对玩枪记忆最深的一次，奶奶却总是顾忌，不让我提起。
毕竟当时生活在的是一个小县城，我跟奶奶住的是一个职工宿舍区，楼前楼后邻里之间都挨的太近，4层的小楼并排3座，奶奶说，谁家的娃挨了揍，全职工楼的人都知道了。
啧啧。。。当时的邻里之间还真是相互关心。。。
这么多年过去，我忘记是和哪个小伙伴一起玩儿，也忘记和几个人玩儿，充斥在脑子里的，就是很冷的风，黑黑的天，县城电影院后院边上摇晃的灯泡，和那个女人的脸。
那时候最喜欢玩儿的，就是扮演警察和坏蛋。
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那天晚上，我们要去抓坏蛋，我们是跟踪坏蛋的警察。
一路上几个小破孩佝偻着腰，天已经快黑了，大街上的建筑和人越来越模糊，毕竟那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多霓虹灯瞎闪。
不知道是哪个男孩儿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快跟上，我们要抓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的。她是小偷。。
哎。。那个时候我实在是太喜欢那种黑天乱跑的感觉了，而且还有那种怕被人发现的感觉，不知道是哪根神经这么早熟。
于是我们几个相跟上，跟着跟着就到了县城电影院了。
电影院后身有一个大广场，在我的印象里是真的大啊，旁边的野草堆里还排列着黑色的大管管，平时白天的时候老有小孩儿在上面爬。
而电影院后院的边上，一到晚上就有一个挂在杆子上的灯亮着，刮风的时候老是摇晃。
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女的就在前面，她就快走到那根挂灯的杆子那儿了。
我急忙拽住身边一个小孩儿的胳膊，我们俩一块往前跑，又怕那个女的发现，所以不敢放开了跑，只能跑几步找路边的树躲一下。。。厄。。。我小时候是不是太聪明了。。。
后来，一回头，发现有2个还是3个小孩儿也跟在我身后藏着，于是跟他们说，如果她走进电影院后面的广场，我们就冲上去抓她！。。。。
那个女的走的还真慢，比我们小孩儿走的还慢，不知道等了多久，我死死的盯着她往前走，看着她身上的光线越来越暗，猛地一喊，冲啊！
于是我握着那把蹦豆豆的枪就跑了过去，可就快跑到她跟前时，那个女的吓得姐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的脸！
她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我，猛一回头，整张脸白瞎瞎的！嘴又红又大。。。
现在回忆起来，很多事情解释不通。看见她的那一刻，我还是往前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跑，然后。。。她的脸离我越来越近，吓得我猛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脚滑住的是啥，就那么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
这叫个疼啊。。。奶奶说我回家之后两只手上都蹭破了皮。枪也不知道摔在哪儿了。
可是就是当时，我起身回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我四周望了半天，小伙伴，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个灯泡还摇晃着。
到家了之后，奶奶一边骂我一边给我拍身上的泥灰，心疼的看着我的两个手上头都是蹭破皮的血道子。
奶奶又发狠又心疼的问我上哪儿疯去了，我就开始说刚才玩啥啦，后来摔了。
话还没说完，奶奶一把就把我的嘴给捂上了。接着不许我再出声，就要我睡觉了。
小孩子不知道疼也不知道怕，更不知道较真。
直到奶奶去世前1年。拉着我的手，把我小时候发生的很多怪事都告诉我的时候，我才回忆起了这些，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奶奶说，啥人就是啥命，人就是要信命。
奶奶说，你现在也长大了，你得知道，你知道了才能知道该咋活自己的命。
奶奶说，小福啊，这可能也是好事。
奶奶说，我自己的路别人替不了。
奶奶走的时候我19岁。
很多儿时的记忆会在半夜做梦的时候重演，只不过脑子里已经有了奶奶给的答案，反而释怀了。
而刚才给筒子们说的这个事情，据奶奶描述，是这样的。
在我摔了的前几天，职工楼2号楼里头有一家住三楼的，他家男人在外头偷人，还生下个男孩儿，当时那个男人的老婆不会生孩儿，在家里头天天挨打。
据说她是外地的，嫁到这个县城来的时候，成天穿这个红色的旗袍上街，可风光了，后来时间长了，因为生不下娃娃，又被他家男人打，就很少出门，怕别人说三道四。
直到她死的前一天。那个情妇抱着孩子上门来闹，硬要她滚出这个家，说她没本事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要他滚出这个县城。
于是这个女的一气之下，第二天就上吊了，奶奶说，她被人发现的时候，就穿着那个红旗袍来着，而且，那个女的五官里头，最明显的，就是长了一张大嘴。
重新整理，这次应该清楚多了。
（二）艳艳
10岁那年，养父母回到了这个小县城，看奶奶，顺便看看我。
他们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快七岁了，长的眼睛大的类，水汪汪的。弟弟那时候估计还穿着开裆裤吧，反正印象里养母当时还抱着他，他看着我，瞪着两个空洞洞的眼睛。
他们来的时候是夏天。
职工宿舍楼前面一片低矮的平房，房角生长的杂草里都是虫子吱吱的叫唤。
平时和小伙伴就是在平房和职工宿舍楼之间的那块空地上玩耍，因为有堵墙，可以趴在上面，玩捉迷藏。
有一件诡异的事，就是发生在这片空地上。
忘记了到底是哪一天，反正那天白天还很燥热，太阳一下山就凉爽了开来，整个职工宿舍楼里的小孩儿都高兴的不得了，大人们也都纷纷板着小凳子拿着大叶子扇子出来乘凉，还有些大人直接从一楼接上电线点上灯打起了麻将。
直到天黑到了深处，楼下乘凉的人们才纷纷的散了去，只剩下打麻将的和我们这些个小孩子不肯离开，仍旧玩儿的尽兴。
反正就是瞎玩，一会儿捉迷藏，一会儿玩木头人不许动，反正楼里的孩子多，人多玩的不知道有多热闹。
后来，住在我们门洞楼上的一家的姐姐提议，说是要比赛什么，所以要排好队，左边排一队，右边排一队。那个姐姐我记得小的时候都叫大家都叫她珊珊姐。
我拉着妹妹兴冲冲的站到了一边，等着能安排自己比赛。
珊珊姐站在最前头，踩着一块楼道旁边放着的大石头，说：“小福，你上来数人数。”
我拉着妹妹，兴奋的走到前头，踩着大石头，开始数人头。
我往上一站，当时就有点傻了。
天啊，这么多小孩儿要比赛，怎么分配呢。
我看见，小孩儿多的都把整个宿舍楼前面的空地都占上了，因为天都黑透了，只能借着那些支在麻将桌上头的灯泡的光看，反正在我眼里头，但凡是有亮光能看见的地方，都站满了小孩儿，有些长的矮只能看见个脑袋尖。
旁边早有那没常性的小子开始嚷嚷，快点吧快点吧，一会儿该回家睡觉啦。
姗姗姐推了我一把，“你干啥呢，快数呀，愣着干嘛？”
我当时就回了一句：“人这么多，怎么分配啊。咱们到底要玩神马啊？”
姗姗姐回头一望，把我从石头上拽了下来，开始查数。“1，2，3，、、、、、、10，加上我自己，一共是11个，我做裁判，现在开始玩儿单腿撞人,5个人一伙。。”
说完，姗姗姐就从石头上下来，带着小孩儿们要开始玩。
我纳闷的不得了，明明那么多小孩儿，只带10个人玩，其他的小孩儿怎么办。
我往石头上一站，除了围着姗姗姐的那几个小孩儿，其他的小孩儿还都站在原地，有些被光照见能看见脸的还对着我痴痴的笑，有些一脸的不愿意，有些竟然哭了起来。有些觉得脸生，有些觉得脸熟。
旁边的妹妹哇哇哇的大哭了起来，我猛地回过神，看见奶奶把妹妹抱住，拽上我的手，带着我俩就回家了。
进家门楼道之前我还回头看了半天，明明那么多小孩儿，为什么姗姗姐就不带他们玩儿呢。
回了家奶奶就拿了根草沾上水往我脸上洒，我想躲都躲不开。
也不知道是什么草，反正洒完了就催我睡觉去，但是那天晚上没让我和妹妹睡在一块。
第二天早上，奶奶给我蒸了一个血红色的鸡蛋，我乐得屁颠屁颠的。
结果吃了红鸡蛋，就开始发高烧了。。。
心里老想着想出去玩，总是听见楼下有小孩儿唤我的声音。
我跟奶奶说，放我下楼玩儿吧。
奶奶说，你再缠着我孙女我就把老命搭上，咱俩一起死。
我说，奶奶，我玩儿会就不难受了。
奶奶说，这是你逼我的。
奶奶说完，就拿着根明晃晃的银针，开始挑我的每个指头最中间的那个关节线下的血管。
好疼啊。
我疼的撕心裂肺的哭。
每挑一下，就觉得身子吱呦一下有什么东西被抽出来了。然后黑色的血包在手指头上狠劲儿的往外冒。
哭着哭着，我疼得实在不行了，就求奶奶。
我不玩儿了，我听话了。奶奶求求你了别扎我了。
然后我忽然困了，就睡了。
睡的个昏天暗地。
睡得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手疼，还是脑袋疼，中间醒了一次，好像是妹妹来摸我的头。
然后就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奶奶。
后来奶奶说当时我一醒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啊。
哭得哈喇子都流到胸口上还不停地哭。
再后来养父母走了，抱着弟弟，我却再也没见过妹妹。
我说，妹妹呢？
奶奶说，妹妹走了，再不跟我多说。
然后每年过年祭祖的时候，奶奶都是让我对着西南方再多磕三个头。嘴里要念着妹妹的乳名。
我就学着奶奶念：艳艳，艳艳，早日升天。艳艳，艳艳，早日升天。
奶奶说要不是艳艳回来看我们，我可能就被那些个孩灵勾走了。
其实那些孩灵并不是第一回想勾我走，
早在我第一次能看见他们时就陪着我玩。
而在空地上面眼熟的那些个孩子，有些就是一直陪着我玩儿的孩灵。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我，之后会写给筒子们听得。
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7,8岁摔倒那回可能反而是那个穿红旗袍的阿姨救了我。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艳艳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艳艳死的时候，才3岁。
10岁那年，养父母回到了这个小县城，看奶奶，顺便看看我。
他们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快七岁了，长的眼睛大的类，水汪汪的。弟弟那时候估计还穿着开裆裤吧，反正印象里养母当时还抱着他，他看着我，瞪着两个空洞洞的眼睛。
他们来的时候是夏天。
职工宿舍楼前面一片低矮的平房，房角生长的杂草里都是虫子吱吱的叫唤。
平时和小伙伴就是在平房和职工宿舍楼之间的那块空地上玩耍，因为有堵墙，可以趴在上面，玩捉迷藏。
有一件诡异的事，就是发生在这片空地上。
忘记了到底是哪一天，反正那天白天还很燥热，太阳一下山就凉爽了开来，整个职工宿舍楼里的小孩儿都高兴的不得了，大人们也都纷纷板着小凳子拿着大叶子扇子出来乘凉，还有些大人直接从一楼接上电线点上灯打起了麻将。
直到天黑到了深处，楼下乘凉的人们才纷纷的散了去，只剩下打麻将的和我们这些个小孩子不肯离开，仍旧玩儿的尽兴。
反正就是瞎玩，一会儿捉迷藏，一会儿玩木头人不许动，反正楼里的孩子多，人多玩的不知道有多热闹。
后来，住在我们门洞楼上的一家的姐姐提议，说是要比赛什么，所以要排好队，左边排一队，右边排一队。那个姐姐我记得小的时候都叫大家都叫她珊珊姐。
我拉着妹妹兴冲冲的站到了一边，等着能安排自己比赛。
珊珊姐站在最前头，踩着一块楼道旁边放着的大石头，说：“小福，你上来数人数。”
我拉着妹妹，兴奋的走到前头，踩着大石头，开始数人头。
我往上一站，当时就有点傻了。
天啊，这么多小孩儿要比赛，怎么分配呢。
我看见，小孩儿多的都把整个宿舍楼前面的空地都占上了，因为天都黑透了，只能借着那些支在麻将桌上头的灯泡的光看，反正在我眼里头，但凡是有亮光能看见的地方，都站满了小孩儿，有些长的矮只能看见个脑袋尖。
旁边早有那没常性的小子开始嚷嚷，快点吧快点吧，一会儿该回家睡觉啦。
姗姗姐推了我一把，“你干啥呢，快数呀，愣着干嘛？”
我当时就回了一句：“人这么多，怎么分配啊。咱们到底要玩神马啊？”
姗姗姐回头一望，把我从石头上拽了下来，开始查数。“1，2，3，、、、、、、10，加上我自己，一共是11个，我做裁判，现在开始玩儿单腿撞人,5个人一伙。。”
说完，姗姗姐就从石头上下来，带着小孩儿们要开始玩。
我纳闷的不得了，明明那么多小孩儿，只带10个人玩，其他的小孩儿怎么办。
我往石头上一站，除了围着姗姗姐的那几个小孩儿，其他的小孩儿还都站在原地，有些被光照见能看见脸的还对着我痴痴的笑，有些一脸的不愿意，有些竟然哭了起来。有些觉得脸生，有些觉得脸熟。
旁边的妹妹哇哇哇的大哭了起来，我猛地回过神，看见奶奶把妹妹抱住，拽上我的手，带着我俩就回家了。
进家门楼道之前我还回头看了半天，明明那么多小孩儿，为什么姗姗姐就不带他们玩儿呢。
回了家奶奶就拿了根草沾上水往我脸上洒，我想躲都躲不开。
也不知道是什么草，反正洒完了就催我睡觉去，但是那天晚上没让我和妹妹睡在一块。
第二天早上，奶奶给我蒸了一个血红色的鸡蛋，我乐得屁颠屁颠的。
结果吃了红鸡蛋，就开始发高烧了。。。
心里老想着想出去玩，总是听见楼下有小孩儿唤我的声音。
我跟奶奶说，放我下楼玩儿吧。
奶奶说，你再缠着我孙女我就把老命搭上，咱俩一起死。
我说，奶奶，我玩儿会就不难受了。
奶奶说，这是你逼我的。
奶奶说完，就拿着根明晃晃的银针，开始挑我的每个指头最中间的那个关节线下的血管。
好疼啊。
我疼的撕心裂肺的哭。
每挑一下，就觉得身子吱呦一下有什么东西被抽出来了。然后黑色的血包在手指头上狠劲儿的往外冒。
哭着哭着，我疼得实在不行了，就求奶奶。
我不玩儿了，我听话了。奶奶求求你了别扎我了。
然后我忽然困了，就睡了。
睡的个昏天暗地。
睡得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手疼，还是脑袋疼，中间醒了一次，好像是妹妹来摸我的头。
然后就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奶奶。
后来奶奶说当时我一醒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啊。
哭得哈喇子都流到胸口上还不停地哭。
再后来养父母走了，抱着弟弟，我却再也没见过妹妹。
我说，妹妹呢？
奶奶说，妹妹走了，再不跟我多说。
然后每年过年祭祖的时候，奶奶都是让我对着西南方再多磕三个头。嘴里要念着妹妹的乳名。
我就学着奶奶念：艳艳，艳艳，早日升天。艳艳，艳艳，早日升天。
奶奶说要不是艳艳回来看我们，我可能就被那些个孩灵勾走了。
其实那些孩灵并不是第一回想勾我走，
早在我第一次能看见他们时就陪着我玩。
而在空地上面眼熟的那些个孩子，有些就是一直陪着我玩儿的孩灵。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我，之后会写给筒子们听得。
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7,8岁摔倒那回可能反而是那个穿红旗袍的阿姨救了我。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艳艳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艳艳死的时候，才3岁。
因为艳艳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4年了。
姑娘可以往下跟就会明白。犹如我能见到魂一样，同样不合乎逻辑。有些人不只是能见到的。她能做的更多。
（三）死孩子
之后，奶奶再也不让我没顾忌的在外头疯跑玩耍。
她每天嘴里都要念念有词，特别是睡觉之前。
偶尔有些语句也会飞进我的小脑袋里留下印象。
什么。。。执拗。。飞灰。什么的。
很乱，
直到奶奶去世，她都没有告诉我她念的全部的内容。
不过从那个事情之后，
奶奶就经常把我带在身边，不让我离开她的视线。
但我也会有单独的时候，比如说，上学。
当时念的应该是三年级。
在县城里的子弟小学读书。
奶奶家离子弟小学要过一条平时车跑的很快的大马路，还有一条湍急的河。
那条河我可是怀着强烈的敬畏之心的，
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虽然河上有座桥，但是我一直被奶奶念，万事小心，过河要看准路。
那座桥在我印象里属于长久失修类型。
桥的两边护栏的铁杆间隔很宽，我真怕年龄小的娃娃从那个铁杆中间掉到河里去，我走上去的时候，都会故意走桥中间。铁杆上刷着暗红色的漆，桥面也是用一块一块木头板子搭起来的，有些木头裂了，慢慢就会腐蚀出一块窟窿，我就曾经见过一个小孩儿在桥上把脚卡了进去，嗷一下的就给吓哭了。。。。
不过就算这样，这座桥也没有人修，没有人管。
河的上游有两个县城里的人们都离不开的建筑。
子弟小学和职工医院。
我上学要过这座桥，生病了也要过这座桥。
这座桥就成了我儿时对危险最大的记忆了。
那会可能快放暑假了，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刚走上桥，就听见前面靠着栏杆的大雨哥哥使劲儿的喊：快看啊！死孩子！
我一下就懵了。
那时的心里可复杂了。
虽然我只有10岁，可我听年龄比我大的孩子说，他妈妈说我就是奶奶从河里捡的。
可其他孩子说，河里只有死孩子。
一听大雨哥哥喊，我就控制不住的把头就转向他喊得方向。
我想知道，死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知道，我小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
桥下，水流急躁的不行。
因为总有泥和大石块，水并不是直冲而下，而是拐了好多弯，随着水的冲击，溅起了好多泥水。
一团淡红色的东西就这样被水冲了起来。
我无法形容那是怎么样的感受。
现在回忆起来手在键盘上都会颤抖。
那种因为水而肿胀的脸，手，腿，青黄又惨白。
只有身上淡红色的衣服让人相信她是个孩子。
特别是她的头，因为被水泡和冲击，很多地方都有了坑。
脑袋顶上瘪下去了一块。
她安静的被水冲着，没有反抗。
直到一股水流把她又压了进去。她就这样消失在了河里。
我愣在桥上，天在慢慢变黑。
死孩子再没有浮到水面上，有些放学的小孩儿刚闻声跑上桥，还在期待着死孩子能再浮起来，不愿意离去。
“小福，大雨哥带你玩去吧。”
我一抬头，大雨哥哥不知道啥时候走了过来，脸上笑出了两个坑，特别没心没肺。
“大雨哥哥，我要回家了，奶奶说让我一放学就回家。”
我说完就猫着个脑袋，慢慢往前移步子，也不抬头看他。
现在还真有点想大雨哥哥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个县城，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然后我就回家了。
大雨哥哥也没有再身后叫住我。
不光是大雨哥哥，其他小孩儿也一样，只要我说我要回家了，他们都不会再唤我留下。
我就默默的回家，看奶奶笑盈盈的给我开门。
回了家，脑袋里面全都是河里那死孩子的淡红色衣裳还有脑袋上明显的大坑。
我才不相信自己是奶奶从河里捡的呢。
那个孩子真的死了。
之后，奶奶再也不让我没顾忌的在外头疯跑玩耍。
她每天嘴里都要念念有词，特别是睡觉之前。
偶尔有些语句也会飞进我的小脑袋里留下印象。
什么。。。执拗。。飞灰。什么的。
很乱，
直到奶奶去世，她都没有告诉我她念的全部的内容。
不过从那个事情之后，
奶奶就经常把我带在身边，不让我离开她的视线。
但我也会有单独的时候，比如说，上学。
当时念的应该是三年级。
在县城里的子弟小学读书。
奶奶家离子弟小学要过一条平时车跑的很快的大马路，还有一条湍急的河。
那条河我可是怀着强烈的敬畏之心的，
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虽然河上有座桥，但是我一直被奶奶念，万事小心，过河要看准路。
那座桥在我印象里属于长久失修类型。
桥的两边护栏的铁杆间隔很宽，我真怕年龄小的娃娃从那个铁杆中间掉到河里去，我走上去的时候，都会故意走桥中间。铁杆上刷着暗红色的漆，桥面也是用一块一块木头板子搭起来的，有些木头裂了，慢慢就会腐蚀出一块窟窿，我就曾经见过一个小孩儿在桥上把脚卡了进去，嗷一下的就给吓哭了。。。。
不过就算这样，这座桥也没有人修，没有人管。
河的上游有两个县城里的人们都离不开的建筑。
子弟小学和职工医院。
我上学要过这座桥，生病了也要过这座桥。
这座桥就成了我儿时对危险最大的记忆了。
那会可能快放暑假了，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刚走上桥，就听见前面靠着栏杆的大雨哥哥使劲儿的喊：快看啊！死孩子！
我一下就懵了。
那时的心里可复杂了。
虽然我只有10岁，可我听年龄比我大的孩子说，他妈妈说我就是奶奶从河里捡的。
可其他孩子说，河里只有死孩子。
一听大雨哥哥喊，我就控制不住的把头就转向他喊得方向。
我想知道，死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知道，我小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
桥下，水流急躁的不行。
因为总有泥和大石块，水并不是直冲而下，而是拐了好多弯，随着水的冲击，溅起了好多泥水。
一团淡红色的东西就这样被水冲了起来。
我无法形容那是怎么样的感受。
现在回忆起来手在键盘上都会颤抖。
那种因为水而肿胀的脸，手，腿，青黄又惨白。
只有身上淡红色的衣服让人相信她是个孩子。
特别是她的头，因为被水泡和冲击，很多地方都有了坑。
脑袋顶上瘪下去了一块。
她安静的被水冲着，没有反抗。
直到一股水流把她又压了进去。她就这样消失在了河里。
我愣在桥上，天在慢慢变黑。
死孩子再没有浮到水面上，有些放学的小孩儿刚闻声跑上桥，还在期待着死孩子能再浮起来，不愿意离去。
“小福，大雨哥带你玩去吧。”
我一抬头，大雨哥哥不知道啥时候走了过来，脸上笑出了两个坑，特别没心没肺。
“大雨哥哥，我要回家了，奶奶说让我一放学就回家。”
我说完就猫着个脑袋，慢慢往前移步子，也不抬头看他。
现在还真有点想大雨哥哥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个县城，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然后我就回家了。
大雨哥哥也没有再身后叫住我。
不光是大雨哥哥，其他小孩儿也一样，只要我说我要回家了，他们都不会再唤我留下。
我就默默的回家，看奶奶笑盈盈的给我开门。
回了家，脑袋里面全都是河里那死孩子的淡红色衣裳还有脑袋上明显的大坑。
我才不相信自己是奶奶从河里捡的呢。
那个孩子真的死了。
对的。是艳艳的灵魂回来了~
奶奶不止能看见的。
奶奶不止能看见的。
另外，鬼魂能不能长大我不敢说定，我没有问过鬼魂这个问题。
但是艳艳确实是7岁左右的样子回来的。
但是艳艳确实是7岁左右的样子回来的。
（四） 宿命
那天晚上，天黑透了的时候，有好几个大人都来找奶奶了。一脸的哭丧。
平时我一皱眉头奶奶就骂我。
奶奶说，什么脸相的人有什么福。那眉头之间哀衰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一看这几个人的表情，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庆婆。不如让你孩子避一避，这话让她听了不是啥好事。”
来的人里头有个脑袋上缠了个绿不拉几的头巾的女的跟奶奶说。
我本来是趴在凳子上做功课，还没来得及走。
“小福，你继续写吧，没事儿，陪着奶奶。”
反正我只听我奶奶的，就继续自顾自的写起来作业。
那几个人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还是那个裹绿头巾的女的张了嘴。
她大概是说他们家祖坟建在什么地方，她家的老祖宗（老祖宗是指家里头年龄最长还未去世的老人）让她来这片找奶奶，然后一伸手，掌心露出一个大黑痣。。有大拇指甲盖那么大。
奶奶半天没说话。
那女人说：“老祖宗说你绝对不会不理的。”
奶奶还是不言语。
那女人说：“这报应太毒了。老爷子要在，他一定会管。”
奶奶还是不言语。
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匕首，朝着自己手心嗖的挖了下去。
我看的目瞪口呆。
奶奶并没有阻止她。
那女人用刀子一挖，顺着那颗痣就往外拔。
我到现在看见谁身上长了特别明显的痣都还觉得恶心。
那个哪里是痣，简直就是活的！
那女人顺着痣从手心里抽出来了一条小指头长的肉芽子，布满黄突突的黏液，拉着血丝。
然后那肉芽子就一直拱。。。
我吓的忽的跑到奶奶身后藏了起来。
奶奶拍拍我终于说话了：“小福，你不该怕。”
接着，奶奶把肉芽子一刹那间就抓在了手心。
执起一颗晒透了的艾草，用唾液染上拇指，揉搓挥洒，
那肉芽子在奶奶的手里成了渣滓，成了灰。
旁边一个男的噗通就跪到了地下。
其他的男女都闻声下跪，身子常弓。
奶奶挥了挥手，那肉芽子灰洒了一地。
其他的男女长跪不起。
奶奶说：“回去告诉你们祖宗，庆婆我自有分寸，望他老人家放过些孩子，也算是帮我庆婆积德修善。”
说完，那些个人一直跪走到门口，才索索的站了起来，没有言语，离开了。
我愣住了，半响说不出话。
奶奶摸摸我的头，说，去睡吧孩子。
我乖乖的上床，碰见枕头就睡着了。
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这一帮子人，也没有听奶奶提起过
直到我碰到了一个救我命的男人才知道了原来当年发生了这么惊天地的事情。
奶奶，小福知道你疼我。
所以，小福知道你宁愿我不知道。
这件事情的原委很久远，很长。
甚至可以说是因为这件事情小福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每次想写都欲言又止。
秋小福因此有了再也不愿意提及的宿命。
我的确是捡来的。
不过不是在河里。
奶奶说，那天阴着天。她已经算好旁边村子村头的草垛里会有个被遗弃的女娃娃。
因为这个女娃娃生来就不会哭。
所以，遭遗弃，是肯定的。
奶奶说，我应该生在十五，农历七月十五。
俗话说，男不生初一，女不生十五。
这天出生的娃娃，现在不知道，至少当时那个时候，还是在农村，没人家敢养的。
奶奶抱上我，天就下起了大雨。
我终于没有死在了雨里，烂在草垛。
奶奶说，她捡上我，没有想过让我像她一般。她想让我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因为她已经不能选择了，
因为她也是被祖爷爷捡的。
那天晚上，天黑透了的时候，有好几个大人都来找奶奶了。一脸的哭丧。
平时我一皱眉头奶奶就骂我。
奶奶说，什么脸相的人有什么福。那眉头之间哀衰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一看这几个人的表情，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庆婆。不如让你孩子避一避，这话让她听了不是啥好事。”
来的人里头有个脑袋上缠了个绿不拉几的头巾的女的跟奶奶说。
我本来是趴在凳子上做功课，还没来得及走。
“小福，你继续写吧，没事儿，陪着奶奶。”
反正我只听我奶奶的，就继续自顾自的写起来作业。
那几个人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还是那个裹绿头巾的女的张了嘴。
她大概是说他们家祖坟建在什么地方，她家的老祖宗（老祖宗是指家里头年龄最长还未去世的老人）让她来这片找奶奶，然后一伸手，掌心露出一个大黑痣。。有大拇指甲盖那么大。
奶奶半天没说话。
那女人说：“老祖宗说你绝对不会不理的。”
奶奶还是不言语。
那女人说：“这报应太毒了。老爷子要在，他一定会管。”
奶奶还是不言语。
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匕首，朝着自己手心嗖的挖了下去。
我看的目瞪口呆。
奶奶并没有阻止她。
那女人用刀子一挖，顺着那颗痣就往外拔。
我到现在看见谁身上长了特别明显的痣都还觉得恶心。
那个哪里是痣，简直就是活的！
那女人顺着痣从手心里抽出来了一条小指头长的肉芽子，布满黄突突的黏液，拉着血丝。
然后那肉芽子就一直拱。。。
我吓的忽的跑到奶奶身后藏了起来。
奶奶拍拍我终于说话了：“小福，你不该怕。”
接着，奶奶把肉芽子一刹那间就抓在了手心。
执起一颗晒透了的艾草，用唾液染上拇指，揉搓挥洒，
那肉芽子在奶奶的手里成了渣滓，成了灰。
旁边一个男的噗通就跪到了地下。
其他的男女都闻声下跪，身子常弓。
奶奶挥了挥手，那肉芽子灰洒了一地。
其他的男女长跪不起。
奶奶说：“回去告诉你们祖宗，庆婆我自有分寸，望他老人家放过些孩子，也算是帮我庆婆积德修善。”
说完，那些个人一直跪走到门口，才索索的站了起来，没有言语，离开了。
我愣住了，半响说不出话。
奶奶摸摸我的头，说，去睡吧孩子。
我乖乖的上床，碰见枕头就睡着了。
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这一帮子人，也没有听奶奶提起过
直到我碰到了一个救我命的男人才知道了原来当年发生了这么惊天地的事情。
奶奶，小福知道你疼我。
所以，小福知道你宁愿我不知道。
这件事情的原委很久远，很长。
甚至可以说是因为这件事情小福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每次想写都欲言又止。
秋小福因此有了再也不愿意提及的宿命。
我的确是捡来的。
不过不是在河里。
奶奶说，那天阴着天。她已经算好旁边村子村头的草垛里会有个被遗弃的女娃娃。
因为这个女娃娃生来就不会哭。
所以，遭遗弃，是肯定的。
奶奶说，我应该生在十五，农历七月十五。
俗话说，男不生初一，女不生十五。
这天出生的娃娃，现在不知道，至少当时那个时候，还是在农村，没人家敢养的。
奶奶抱上我，天就下起了大雨。
我终于没有死在了雨里，烂在草垛。
奶奶说，她捡上我，没有想过让我像她一般。她想让我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因为她已经不能选择了，
因为她也是被祖爷爷捡的。
（五）脑门的猴子《一》
我从小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头发了。
不是因为头发有多好，而是我的脑门中央，长了个猴子。
没有颜色的那种，不是痣。
有了裹绿头巾女人挖了自己掌心痣的恶心记忆，对于自己的脑门上的这玩意，真是怕它会钻在了我的脑子里，哪一天被奶奶搜的拔出来。
哎！想想就疼！
所以，头发帘儿就成了我最宝贵的东西。
每天洗，必须洗，这样才不会因为油了黏在一块，被别人看见我的秘密。
就跟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活的一样。
长大后，我还会因为这个猴子而持续的做着各种惨烈的噩梦。
后来几经波折，它终于掉落。
秋小福只是个正常的孩子。
这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梦想。
随着长大，我也到了念初中的年纪。
奶奶给我送到旁边一个稍大的县城里的中学去，为了让我读书，让我受好的教育。
开学了，怀揣着各种幼稚儿童的期待和兴奋，奶奶送我到了学校。
班主任是个眯眯眼，男，老，裤腰带扎到了胸部正下方。腰带扣在我印象里如星星般闪亮。
他没太正眼看过我和奶奶，笑跟复印出来似地，对谁都那么一下。
但是悄悄告诉你们，小福能分出那其中不一样的光芒。
反正义务教育，他也没有在我的人生里多签几个“阅”字。
宿舍狭小的都能自闭了。
床和桌子都很破旧。
到了老师分配的寝室，奶奶环顾了一下叹了口气，跟我说：
小福，老师分配的我们就要按学校规矩来，奶奶不在你身边，小福自己能照顾了自己。
说实话，那一刻就跟自己被抛弃了一样，从小没离开过奶奶半步，这就要分开了。
如果现在能选择，我宁愿不上学，不离开奶奶。
我怎么会知道，奶奶那么早就离开了我呢。
所以，珍惜你的家人吧。
命玄乎的就跟漩涡一样，我们身在其中，只能珍惜眼前。
就这样开学了。
一段时间后我还是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娜娜。
她是个很甜的小姑娘。
在我的印象里是个小黄毛，扎着辫子。
我是板凳头，奶奶说这样精神。
只要前面的头帘能够遮住那个猴子，就够了。
刚见娜娜的时候，她穿着闪亮的小黑皮鞋和白袜子。
同学们不理她，老师也不管她。
但她晚上嘤嘤地哭时只有我陪她。
娜娜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吧。我想，她也想家了吧。
再后来，我俩成了最好的朋友。
她是唯一看过我秘密的人。
她知道我头发帘里面有一颗肉肉的猴子。
她摸着猴子说：真好玩。
小福认识了娜娜才知道原来女孩子要梳头发，要扎辫子，要臭美打扮。
和娜娜疯玩的日子是我印象里对上学最美好的记忆。
此时的我不知道，奶奶在家正在经历着一场损寿浩劫。
我躺在奶奶身边，脑袋上的猴子在不停的淌血。
我从小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头发了。
不是因为头发有多好，而是我的脑门中央，长了个猴子。
没有颜色的那种，不是痣。
有了裹绿头巾女人挖了自己掌心痣的恶心记忆，对于自己的脑门上的这玩意，真是怕它会钻在了我的脑子里，哪一天被奶奶搜的拔出来。
哎！想想就疼！
所以，头发帘儿就成了我最宝贵的东西。
每天洗，必须洗，这样才不会因为油了黏在一块，被别人看见我的秘密。
就跟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活的一样。
长大后，我还会因为这个猴子而持续的做着各种惨烈的噩梦。
后来几经波折，它终于掉落。
秋小福只是个正常的孩子。
这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梦想。
随着长大，我也到了念初中的年纪。
奶奶给我送到旁边一个稍大的县城里的中学去，为了让我读书，让我受好的教育。
开学了，怀揣着各种幼稚儿童的期待和兴奋，奶奶送我到了学校。
班主任是个眯眯眼，男，老，裤腰带扎到了胸部正下方。腰带扣在我印象里如星星般闪亮。
他没太正眼看过我和奶奶，笑跟复印出来似地，对谁都那么一下。
但是悄悄告诉你们，小福能分出那其中不一样的光芒。
反正义务教育，他也没有在我的人生里多签几个“阅”字。
宿舍狭小的都能自闭了。
床和桌子都很破旧。
到了老师分配的寝室，奶奶环顾了一下叹了口气，跟我说：
小福，老师分配的我们就要按学校规矩来，奶奶不在你身边，小福自己能照顾了自己。
说实话，那一刻就跟自己被抛弃了一样，从小没离开过奶奶半步，这就要分开了。
如果现在能选择，我宁愿不上学，不离开奶奶。
我怎么会知道，奶奶那么早就离开了我呢。
所以，珍惜你的家人吧。
命玄乎的就跟漩涡一样，我们身在其中，只能珍惜眼前。
就这样开学了。
一段时间后我还是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娜娜。
她是个很甜的小姑娘。
在我的印象里是个小黄毛，扎着辫子。
我是板凳头，奶奶说这样精神。
只要前面的头帘能够遮住那个猴子，就够了。
刚见娜娜的时候，她穿着闪亮的小黑皮鞋和白袜子。
同学们不理她，老师也不管她。
但她晚上嘤嘤地哭时只有我陪她。
娜娜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吧。我想，她也想家了吧。
再后来，我俩成了最好的朋友。
她是唯一看过我秘密的人。
她知道我头发帘里面有一颗肉肉的猴子。
她摸着猴子说：真好玩。
小福认识了娜娜才知道原来女孩子要梳头发，要扎辫子，要臭美打扮。
和娜娜疯玩的日子是我印象里对上学最美好的记忆。
此时的我不知道，奶奶在家正在经历着一场损寿浩劫。
我躺在奶奶身边，脑袋上的猴子在不停的淌血。
（五）脑门的猴子《二》
天接连的下着密雨，没有休止的阴沉。
奶奶把我平放在家里的地上，用一把牛角弯刀，对着我。
用草垛把我的心口盖住，之后对准我的脚心上半寸，开始放血。
奶奶说，但凡喘气活在世上的人都有业障，都有债。
无论你是生意人，或是医生，还是路边摆摊的小贩，或是乞丐，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而想尽办法，这其中，就要为了自己存活而造下业障。
身为人身，为了修行，循环往复，不知终点。
同样，这种债还会反噬给自己的后人，此债不还，世代不完。
所以正在冒血的猴子，就是我父母，或是我祖先的债。
到了我的身上，我必须偿还。
可是这债太深远，要用寿来还。
可我就是她的命，她的寿。
于是，奶奶用他的寿，延了我本该死掉的小命。
我不断的挣扎，本来同学们都在玩耍，忽然，眼前的娜娜就像疯了一样，站在学校的操场上，对着正在嬉戏的同学们,用手指着我大笑。
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我们学校有个怪物！
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她头上的那个猴子会动！她是怪物！哈哈哈哈！
我羞愧的闭起眼睛猛的蹲下，捂住了自己的头。
她，她为什么要这样！
我们是好朋友啊！
可是同学们都围了过来，有的男生甚至过来要拨开我的手，想看看那颗会动的猴子。
他们笑着，他们嘲笑着，他们不停的嘲笑着。
我蹲在地上哇哇的大哭，可是娜娜还在那里不停的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
我不能让你们笑话我！
我朝着娜娜的方向使劲儿的跑了过去，拽住了她的头发，狠狠拽，咆哮着！
娜娜！你胡说！
娜娜！你胡说！
娜娜！你胡说！
黑色的血水终于开始涌了出来。
奶奶捻起两片干荷叶，用香熏烤后，磨成粉，执着牛角弯刀，划开自己额前，用荷叶粉沾染自己的额前血，混成浆，喂我吃了进去。
奶奶说，雨下了多久，我就昏迷了多久。
我醒来时，还以为自己还在学校的宿舍里，准备起床上课。
一睁眼，看见奶奶，还吓了自己一跳。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力动弹，头痛欲裂。
奶奶说：小福睡吧，奶奶在。
我就这样真正的睡了过去，不是昏迷。终于是睡着了。
而那颗猴子，再也不会自己动了。
它死了。
天接连的下着密雨，没有休止的阴沉。
奶奶把我平放在家里的地上，用一把牛角弯刀，对着我。
用草垛把我的心口盖住，之后对准我的脚心上半寸，开始放血。
奶奶说，但凡喘气活在世上的人都有业障，都有债。
无论你是生意人，或是医生，还是路边摆摊的小贩，或是乞丐，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而想尽办法，这其中，就要为了自己存活而造下业障。
身为人身，为了修行，循环往复，不知终点。
同样，这种债还会反噬给自己的后人，此债不还，世代不完。
所以正在冒血的猴子，就是我父母，或是我祖先的债。
到了我的身上，我必须偿还。
可是这债太深远，要用寿来还。
可我就是她的命，她的寿。
于是，奶奶用他的寿，延了我本该死掉的小命。
我不断的挣扎，本来同学们都在玩耍，忽然，眼前的娜娜就像疯了一样，站在学校的操场上，对着正在嬉戏的同学们,用手指着我大笑。
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我们学校有个怪物！
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她头上的那个猴子会动！她是怪物！哈哈哈哈！
我羞愧的闭起眼睛猛的蹲下，捂住了自己的头。
她，她为什么要这样！
我们是好朋友啊！
可是同学们都围了过来，有的男生甚至过来要拨开我的手，想看看那颗会动的猴子。
他们笑着，他们嘲笑着，他们不停的嘲笑着。
我蹲在地上哇哇的大哭，可是娜娜还在那里不停的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
我不能让你们笑话我！
我朝着娜娜的方向使劲儿的跑了过去，拽住了她的头发，狠狠拽，咆哮着！
娜娜！你胡说！
娜娜！你胡说！
娜娜！你胡说！
黑色的血水终于开始涌了出来。
奶奶捻起两片干荷叶，用香熏烤后，磨成粉，执着牛角弯刀，划开自己额前，用荷叶粉沾染自己的额前血，混成浆，喂我吃了进去。
奶奶说，雨下了多久，我就昏迷了多久。
我醒来时，还以为自己还在学校的宿舍里，准备起床上课。
一睁眼，看见奶奶，还吓了自己一跳。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力动弹，头痛欲裂。
奶奶说：小福睡吧，奶奶在。
我就这样真正的睡了过去，不是昏迷。终于是睡着了。
而那颗猴子，再也不会自己动了。
它死了。
（五）脑门的猴子《三》
经过了一个月，我才能出门，见了阳光。
那天，奶奶坐在那张不知道几岁了的老藤椅上，扒着豆子。
我走过去，伏在奶奶身上，哭了起来。
奶奶说，小福不哭。
我说，同学们都笑话我。
奶奶说，奶奶对不住小福，不该让小福去那么远的地方。
奶奶说，刚开学没多久，就在某天早上，我睡在自己的寝室的床上，就再没醒过来。
后来我跟奶奶讲起学校里的事情奶奶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我说，我有了个朋友，叫娜娜。可她笑话我的猴子。
我说，开始我很喜欢她的。
再后来我跟着奶奶一起去学校，办退学。
班主任的腰带扣仍旧闪闪发亮，宿舍还是那般狭小，除了墙角可怜的堆着自己的一点儿东西，真的看不出来我曾在这里生活过。
我怯怯的问班主任，娜娜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昏迷了或者不能读书了。
班主任推着眼镜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咳嗽了两声，跟奶奶说，学习虽然重要的，先养好病吧。
我再也没见过娜娜。
那个粘着我的伤害我的小黄毛丫头。
直到一位恩人拿掉了那颗猴子的那晚，我一觉睡醒后，发现自己哭着醒来。
依稀记着梦里娜娜挥着手，流着泪，跟我道别。
黑色的小皮鞋也慢慢消失在了梦中。
恩人说，就算是一颗猴子，也有命和灵魂。
我想，它应该叫，娜娜吧。
经过了一个月，我才能出门，见了阳光。
那天，奶奶坐在那张不知道几岁了的老藤椅上，扒着豆子。
我走过去，伏在奶奶身上，哭了起来。
奶奶说，小福不哭。
我说，同学们都笑话我。
奶奶说，奶奶对不住小福，不该让小福去那么远的地方。
奶奶说，刚开学没多久，就在某天早上，我睡在自己的寝室的床上，就再没醒过来。
后来我跟奶奶讲起学校里的事情奶奶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我说，我有了个朋友，叫娜娜。可她笑话我的猴子。
我说，开始我很喜欢她的。
再后来我跟着奶奶一起去学校，办退学。
班主任的腰带扣仍旧闪闪发亮，宿舍还是那般狭小，除了墙角可怜的堆着自己的一点儿东西，真的看不出来我曾在这里生活过。
我怯怯的问班主任，娜娜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昏迷了或者不能读书了。
班主任推着眼镜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咳嗽了两声，跟奶奶说，学习虽然重要的，先养好病吧。
我再也没见过娜娜。
那个粘着我的伤害我的小黄毛丫头。
直到一位恩人拿掉了那颗猴子的那晚，我一觉睡醒后，发现自己哭着醒来。
依稀记着梦里娜娜挥着手，流着泪，跟我道别。
黑色的小皮鞋也慢慢消失在了梦中。
恩人说，就算是一颗猴子，也有命和灵魂。
我想，它应该叫，娜娜吧。
（六）奶奶我想你
退学之后，再加上青春期的到来，我终于意识到，我的孤单。
没有同学，也没有朋友，秋小福就是一个怪胎。
县城里同龄的孩子都去更大的县城读书了。
剩下的都是干脆不想读书或者凑合在子弟学校混日子的。
县里的人们都知道，子弟学校乱，混混多，经常打架，斗殴，大年纪的孩子结团儿去抢钱。
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就成了我真正的母校。
我真的不愿意去上学。
奶奶也知道。
就在我办入学的那几天，一个小男孩因为打架，被高年级的孩子整个人扔进了学校旁边的垃圾堆里。所谓的垃圾堆就是几个破砖垒起来的垃圾坑，基本上都是拾破烂的来捡捡。
那里常年恶臭，里头还有蛆。
可是那个小男孩儿就那么被扔了进去。而且打他的孩子不许他爬出来，爬出来就打。
对于这样的学校，我实在不想去。
想想旁边县城里的中学，同学们都在好好的学习，实在不想踏进那个混乱的学校半步。
雨就跟下刀子一样。
看着窗户外头，一个人，我觉得很难过。
从小到大，为了不被伤害，没有人陪我玩，但却一直被伤害着。
奶奶放下手里药草，过来拍拍我的头说。
“小福，奶奶希望你去读书，跟普通的孩子一样，能读书，考个好学校，有个工作，之后能嫁个好人。”
“可是，为什么就我才这样，奶奶，我不明白。”
然后我就哭了。
那天我哭了很久很久。
奶奶也哭了。
雨水拼命的打着玻璃，没有质疑，没有停留。
这场雨，就像永远都不会下完一样。只能带来冬天。
其实现在回头看 。
奶奶一直在默默的保护着我。无论什么时候。
奶奶没钱，靠给县里人看面，卖草药把我养大。
我曾经也听人嚼舌头，说奶奶是神婆，说奶奶的手艺不应该是普通人。
奶奶终于用她人生最后的努力断了这世代相传的糊口本事。
我什么都不会，不会把脉，不会看面，不会给人瞧病，不会做草药。更不会几句咒语就让一个癫狂的人停止吐白沫，清醒过来。
我终于成了个所谓的普通人。
上班，下班，挣钱，花钱。
有时候在去上班的路上，
走在街头，混杂在人群里。我会突然愣住。
我终于和这里急匆匆的行人一样。为了生活，奔波停留。
我要替奶奶普普通通的活着。
奶奶，你看到了么。
可是，直到你去世都没有告诉我，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退学之后，再加上青春期的到来，我终于意识到，我的孤单。
没有同学，也没有朋友，秋小福就是一个怪胎。
县城里同龄的孩子都去更大的县城读书了。
剩下的都是干脆不想读书或者凑合在子弟学校混日子的。
县里的人们都知道，子弟学校乱，混混多，经常打架，斗殴，大年纪的孩子结团儿去抢钱。
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就成了我真正的母校。
我真的不愿意去上学。
奶奶也知道。
就在我办入学的那几天，一个小男孩因为打架，被高年级的孩子整个人扔进了学校旁边的垃圾堆里。所谓的垃圾堆就是几个破砖垒起来的垃圾坑，基本上都是拾破烂的来捡捡。
那里常年恶臭，里头还有蛆。
可是那个小男孩儿就那么被扔了进去。而且打他的孩子不许他爬出来，爬出来就打。
对于这样的学校，我实在不想去。
想想旁边县城里的中学，同学们都在好好的学习，实在不想踏进那个混乱的学校半步。
雨就跟下刀子一样。
看着窗户外头，一个人，我觉得很难过。
从小到大，为了不被伤害，没有人陪我玩，但却一直被伤害着。
奶奶放下手里药草，过来拍拍我的头说。
“小福，奶奶希望你去读书，跟普通的孩子一样，能读书，考个好学校，有个工作，之后能嫁个好人。”
“可是，为什么就我才这样，奶奶，我不明白。”
然后我就哭了。
那天我哭了很久很久。
奶奶也哭了。
雨水拼命的打着玻璃，没有质疑，没有停留。
这场雨，就像永远都不会下完一样。只能带来冬天。
其实现在回头看 。
奶奶一直在默默的保护着我。无论什么时候。
奶奶没钱，靠给县里人看面，卖草药把我养大。
我曾经也听人嚼舌头，说奶奶是神婆，说奶奶的手艺不应该是普通人。
奶奶终于用她人生最后的努力断了这世代相传的糊口本事。
我什么都不会，不会把脉，不会看面，不会给人瞧病，不会做草药。更不会几句咒语就让一个癫狂的人停止吐白沫，清醒过来。
我终于成了个所谓的普通人。
上班，下班，挣钱，花钱。
有时候在去上班的路上，
走在街头，混杂在人群里。我会突然愣住。
我终于和这里急匆匆的行人一样。为了生活，奔波停留。
我要替奶奶普普通通的活着。
奶奶，你看到了么。
可是，直到你去世都没有告诉我，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七）哭泣的女孩《一》
我知道我无法选择。
是命运挑中了我。
回到县城的子弟中学后，我抑郁成疾。
一天， 天气那么好，那么凉爽，根本不像要入冬了的样子。
太阳大大的，没有云彩。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了，同学们嬉笑着等着值日的同学去楼下拎送来的午饭。
饭盒塞在课桌里。我没有拿出来。
一个人，走到学校操场旁的山坡上，拿着裁纸的粉红色小刀子。
坐在山坡上，看山坡脚下的河水急急的湍过。
风吹了过来。夹杂着泥土的味道和草味儿。
狗尾巴草随着风快乐的晃着脑袋。
那么明亮的阳光下，粉红色显得特别好看。
我把小刀子打开，看着自己左手的手腕。
我愿意在这里死去。
刀片很小，很钝，右手握着它颤抖着。
刀刃凉凉的，我歪着脑袋，一次次轻轻的试着。
开始不敢使劲儿，划着划着，忽然一闭眼，使劲儿的割了下去。
牙根儿都咬疼了。
真的以为刀子下去，我就死了。
随着刺痛，眼皮儿抖动着睁开。
除了一道血印，并没有像想象那样，手腕会喷出血来。
我竟然笑了。
就像看着上课时撕歪了的纸。
再把刀刃放在手腕上，碰一下，竟然比割下去还要疼。
突然，一阵放声大哭吓了我一跳。
河边，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儿大声扯着嗓门，哭的凄惨。
裙子被黑泥染脏了裙角。
她忽然又蹲了下去，边哭边在河边的石头堆里翻来翻去。
我也愣住了。
刚才过来的时候，没看见河边有人。
这女孩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子突然抬起头看着我放声大哭。
我咽了口吐沫，使劲儿眨着眼睛。
突然手足无措。
女孩儿大喊着：帮帮我！帮帮我！
我找不到！
我看着她，就跟着她大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无能为力。
从小经历的事情太多。
为此已经筋疲力尽。
在我要去死的一刻，她的哭声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腕疼到了心里。
于是嚎啕大哭。
再睁开眼睛，女孩儿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握着小刀子，吸着鼻涕，回到学校，面无表情的过了那一个走神的下午。
晚上回到家，奶奶还是笑着给我开门。
我拉着脸，不言语。
还是被奶奶看到了手腕上的血印子。
奶奶愣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我一直低着头，心里很乱。
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奶奶。
一直憋到睡觉的时候，才偷偷的在被子里哭了好久。
我知道我无法选择。
是命运挑中了我。
回到县城的子弟中学后，我抑郁成疾。
一天， 天气那么好，那么凉爽，根本不像要入冬了的样子。
太阳大大的，没有云彩。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了，同学们嬉笑着等着值日的同学去楼下拎送来的午饭。
饭盒塞在课桌里。我没有拿出来。
一个人，走到学校操场旁的山坡上，拿着裁纸的粉红色小刀子。
坐在山坡上，看山坡脚下的河水急急的湍过。
风吹了过来。夹杂着泥土的味道和草味儿。
狗尾巴草随着风快乐的晃着脑袋。
那么明亮的阳光下，粉红色显得特别好看。
我把小刀子打开，看着自己左手的手腕。
我愿意在这里死去。
刀片很小，很钝，右手握着它颤抖着。
刀刃凉凉的，我歪着脑袋，一次次轻轻的试着。
开始不敢使劲儿，划着划着，忽然一闭眼，使劲儿的割了下去。
牙根儿都咬疼了。
真的以为刀子下去，我就死了。
随着刺痛，眼皮儿抖动着睁开。
除了一道血印，并没有像想象那样，手腕会喷出血来。
我竟然笑了。
就像看着上课时撕歪了的纸。
再把刀刃放在手腕上，碰一下，竟然比割下去还要疼。
突然，一阵放声大哭吓了我一跳。
河边，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儿大声扯着嗓门，哭的凄惨。
裙子被黑泥染脏了裙角。
她忽然又蹲了下去，边哭边在河边的石头堆里翻来翻去。
我也愣住了。
刚才过来的时候，没看见河边有人。
这女孩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子突然抬起头看着我放声大哭。
我咽了口吐沫，使劲儿眨着眼睛。
突然手足无措。
女孩儿大喊着：帮帮我！帮帮我！
我找不到！
我看着她，就跟着她大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无能为力。
从小经历的事情太多。
为此已经筋疲力尽。
在我要去死的一刻，她的哭声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腕疼到了心里。
于是嚎啕大哭。
再睁开眼睛，女孩儿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握着小刀子，吸着鼻涕，回到学校，面无表情的过了那一个走神的下午。
晚上回到家，奶奶还是笑着给我开门。
我拉着脸，不言语。
还是被奶奶看到了手腕上的血印子。
奶奶愣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我一直低着头，心里很乱。
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奶奶。
一直憋到睡觉的时候，才偷偷的在被子里哭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