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人心,我只算你》(润玉X邝露)

梁国历代笃信道教,道观众多,十里一小观,百里一大观,若要论其中翘楚就要数开国梁帝登修建的第一座道观——上清观,佘山处临京以北,上清观自建成就将其纳入囊中,无论官员、世家亦或者皇室都无权干预。
“小仙姑,这长帝姬到底在哪呢?”奉旨来接人的内侍半天见不着人,催了一遍又一遍。换做别的地,他早甩脸了,可这是上清观,若是言语得罪,回头主子就要撕掉他一层皮。
闻言的小道姑只是微笑回复:“劳请大人再等等,家师已经着人去找师姐了。”
内侍嘴角抽抽,一个时辰前也是一模一样的话。
上清观观主看着赖在她屋里不肯走的弟子,一阵无语,说:“邝露,你在等什么?”
“师父,夏天要到了,树上的蝈蝈该闹了”,邝露手里正仔细插着花瓶,清脆说,“今日早起,特地给您摘的,瞧着就好看,是吧。”
观主扶额觉得头疼,她还惦记着夏天到了,捉蝈蝈炸来吃呢。邝露见观主苦恼,挨过去靠着她,轻声说:“您别担心,说不准我春未尽、夏未至就被赶回来了。”
“为了这佘山的花草鸟鱼,你还是宫里好生待着,别回来。”
“徒儿又不爱吃鱼”,邝露轻笑,用盆里清水洗净双手,垂眼说,“可不得好生待着。”
观主叹息,又想再嘱咐几句。邝露赶紧捂住耳朵说:“您可别再啰嗦弟子,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凡事不莽撞、不冲动,装乖卖巧、小心行事,我都记着呢。”观主气笑,拿手戳她眉间。玩闹一阵,见师父不再忧心冲冲,邝露才说:“陛下这两年行事颇见章法,既然要接我回去,又怎么会只让一个内侍和几个侍卫就上山,想来是太后的人早到一步,我现在跟他们走了只怕出了佘山就小命休矣。”
“什么!她怎敢!”
“十年太后,皇权在手、权倾朝野,又有何不敢?”
观主忧虑极了,踌躇说:“要不,你别回去了。”
邝露闻着花香、深吸一口再吐出来,面上带笑眼里冰冷地说:“回。若是他们不记得我,不召我回宫也就罢了,跟师父清修也好。奈何偏要找上来,那娘亲与温氏满门的血账,我就要笔笔跟他们算干净。”
“师姐,您等的人来了。”门外有弟子禀告。
“邝露,一出佘山,离了上清观,我便保不得你,你要好自为之。”观主长叹,凡事皆有定数。
邝露俯身郑重拜别,此身一去,便再难相见了。


“澹台润玉,见过长帝姬。”
有的人,你见了千百遍也想不起初见时他穿的是哪种颜色;而有的人,轻轻一眼也能将他袖口上的云纹刻在脑海里。
“春寒三里料峭雪,难掩七分温柔色”,邝露也不得不叹一句美色误人。邝露瞧一眼地上趴着的几个宫人,似有不解问:“澹台大人,这是为何?”
润玉态度温和、不卑不亢回道:“润玉无官无职,当不起长帝姬一声‘大人’。这些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宵小之徒冒充宫人,意欲劫持长帝姬,现下已悉数伏获。时辰不早了,陛下还在宫中等候,还请神上长帝姬随礼官一同回宫。”
澹台一族为梁国第一世家,族中为官者众多,便是旁支也是能人辈出,派这样出身的人物来接她,看来皇帝与太后的矛盾比她想的还要深。
“劳烦小郎君了。”邝露笑着应下,径直出了上清观。润玉闻言眉梢轻挑,长帝姬怕是算错了彼此年岁。
“奴婢伺候长帝姬更衣。”一模样乖巧的婢女手捧衣物欠身说到。
邝露一看却是一套干净的内侍衣物,问:“这是何意?”
“澹台郎君说长帝姬聪慧,自是能明白的。”
邝露轻笑接过衣物上了马车自己换下,转眼出来个眉清目秀的小内侍。
“你叫什么?”“奴婢未曾起名,澹台郎君说自该由长帝姬赐名。”
邝露远远望见那人,想了想这婢女她是不收也得收,罢了,左右会来更多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今日春分,倒是簪花的时候,不如就叫‘阿花’好了。”听此话小婢女脸色一苦,还是恭敬应承下来。
邝露勾唇一笑,这还没进宫呢就塞来一眼线,她不舒坦也就顾不得旁人的心情了。
皇帝派来迎回长帝姬的阵仗就声势浩荡许多,三驾马车跟着数十仆从,长帝姬的宝马香车居中,礼官的在前,澹台郎君的悠悠其后。
在最后那辆马车上,邝露弯弯眉眼,微笑着问:“郎君安心与本宫同车?”
“我以为是长帝姬安心与润玉同车。”润玉也笑着回答,手上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自有风流,递过一杯。
“澹台家的郎君,明枪暗箭都得躲着,别误伤了不是。”邝露也不与他客气,接过来一饮而尽。如此豪气,润玉倒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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