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东寒の恋×延续无限╮『改文』恋之蔓千寻

恋之蔓千寻
作者:灵希
内容简介:
一场飘零的雪,一段凄美的情。
相遇的那一刻,纯白色的世界大雪纷飞,爱情在最初的那夜,绽放出绝美的花朵。
寒在街道昏黄的路灯下发现被噩梦纠缠的汪东城,温暖了他的梦境,驱除了缠绕他八年的恐惧!
从这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不会放手!注定了这一场温暖的等待。
记忆在如潮汐般翻涌的时光里沉淀,当光与影瞬间变幻,雪夜里独自伫立的女孩,宁静守望恋之蔓的绽放。
蓦然回首,你却不见,唯有千寻……
 寻:

  即便是要经历无数的痛苦悲伤,即便是要面对千百次无望的寻找,我还是要重新回来,因为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

  因为再也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因为我曾经如此单纯的,深爱过你。

  而那份幽幽的爱,牵扯着你我,越过天上人间,几千万寻的距离……

  Chapter 1

  ——与你相遇的那一刻,纯白色的世界大雪纷飞,爱情在最初的那夜,绽放出绝美的花朵。

  犹如一团白色的光芒……

  晶莹剔透的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静悄悄地落在一个小小的手心里。路灯的照耀下,雪花光芒流转,带着淡淡的凉意,居然没有在女孩的手心里融化。

  一个穿着圣林高中杏仁色制服的女孩子站在路灯明亮的街道上,她围着纯白的围巾,柔顺的长发被高高地束起来。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雪花,她柔软的唇角露出纯美善良的笑意。

  “寒,天晚了,快点回家哦。”

  路旁的果饮店里,年轻的女店主珍姐微笑着将一袋子水果拿出来,递给寒,“这些你拿回去吃,放心,不扣你打工费的。”

  “谢谢。”

  寒笑着接过水果,向珍姐鞠了一躬,“那么,我先回去了,明天会按时过来打工的。”

  “不用急,”珍姐微笑点头,“最重要的是,寒今年的升学考试,要好好努力哦,一定要考上帝垣!”

  “好的,我知道了。”

  寒莞尔一笑,朝着珍姐摆摆手,转身很快朝着自己所居住的街道走去。

  她走得很匆忙,呼出的气息在眼前形成淡淡的白雾,地面上的积雪在她的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明亮的路灯照耀下,路边的积雪反射出明亮的光芒。

  天气稍微有点冷,正是深冬。

  寒在雪地上一步步地走着,她唇角上扬,微微地笑着。

  然而。

  就在她专心走路的时候,在道路的一旁,忽然传来一个异样的声响,好像是被某种东西纠缠住无法挣脱的痛苦声音……

  “……不……不是我……”

  寒吓了一跳,她愕然地转过头去。

  空荡荡的路灯下。

  长长的休息椅上,依稀有着一个人影,斜斜地趴在那里,似乎已经睡着了。

  寒微微心惊。

  这样冷的夜里,居然还有人在这里睡觉!

  那个人趴在长长的休息椅上,颀长的身体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肩膀还在持续不断地颤动着,好像沉浸在无法自拔的噩梦之中,因为太过痛苦,所以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双手紧紧地握住,连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之中都浑然不觉。

  寒快步走到那人的面前。

  “喂……请问……”寒伸出手去,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在了他的肩头上,轻轻地推他,“喂……你不能在这里睡着的……”

  在这样的天气里,身体会很快冻僵!

  那人似乎已经没有了反应,他的身体僵冷如寒冰,只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如被蛇咬一般。

  寒忽然惊悚地缩回手,眼眸中一片惊惧。

  他不会已经……死了吧!

  可是刚刚明明还有听到他说话啊!虽然是有点模糊的声音,但应该不会错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寒鼓起勇气,伸出自己的双手用力将那个趴在椅子上的人翻转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很冷了,触手就是一片冰凉。

  就在她将他一点一点翻过来的时候。

  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寒蹙起眉头,感到一阵头晕。原来他喝了这么多酒,所以才会醉倒在路边。

  难道又是一个失业的可怜大叔?!

  寒忍住刺鼻的酒气,定睛朝那人看去。一看之下,满脸愕然。

  根本就不是大叔!

  那是一张相当年轻的面孔,桀骜中带有英气的剑眉下,是一双紧闭的双眸,他的鼻梁直挺,轮廓十分出色,五官带着些许中西混血的味道,然而如此俊帅的面孔上却带着苍白如雪的痕迹……

  寒怔了片刻。

  天似乎更冷了,雪也开始大了起来。
“喂——”寒喊他,希望他能快一点醒过来!

  但是他不动,身体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仿佛孩子一般脆弱。

  寒有点紧张,只能用大力去推他,“喂,快点醒醒,你在这里睡觉会被冻死的……快醒醒……”

  她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

  就在那一刻——

  原本在痛苦中沉睡的少年忽然睁开眼睛,寒被吓住,还没来得及反应,放在少年肩膀上的手突然被他一把握得死紧。

  那个少年目光狂乱沉重,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寒只觉得一阵窒息。

  从未见过有人会有这样的眼眸,幽暗深邃犹如看不到的夜,她想要挣脱,却仿佛已经被他的目光定住,动也动不了。

  她仰面呆呆地看着他。

  “对不起……”醒来的少年突然颤抖着出声,他紧紧抓住寒的手,宛若抓住的是一根救命稻草,“请原谅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的喊声带着沉积在心中多年的痛苦与挣扎,好似在汪洋大海中突然抓住了一片浮木,那是一线生机,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死命地握紧寒的手。

  “痛——”

  寒痛呼,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然而,少年抓得那样紧,紧得几乎可以把她的手骨捏碎。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快放手……”

  他却将她更加用力的握紧。

  眼前一片混乱茫然,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冥冥之中,似乎那个埋藏在他心底很多年的小女孩的面容再次出现,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求求你原谅我……”而就在拉住那只手的刹那,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融入了他冰冷的心中,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手。

  寒惊骇。

  她想要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那么执著的不肯放弃。但因为酒醉之后毫无力气,他竟然随着她的动作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她吓得整个人朝后退去,径直跌倒在冰冷的雪地上,痛得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好痛——”她跌坐在雪地上,难过地抬起头来,却发现那少年倒在她身旁,他好像还没有从那场恶梦中清醒过来,呼吸依然急促紊乱如同乱调的音乐盒。

  “你刚才做恶梦了。”寒稍微离他远一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强忍住跌下来的疼痛,“请问,你现在清醒了吗?”

  他的身体还在颤抖着。

  “现在没事了。”寒知道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恶梦之中,白皙的面孔上出现了安慰的温暖微笑。

  “你已经从恶梦中醒过来了,不用害怕了。”

  “……”少年仍然怔怔地望着她。

  寒的眼眸澄澈,犹如一望无际的晴空。

  雪花在两人之间飘落。

  眼前的世界一阵剧烈的晃动,他似乎失去了最后一分力气,脸朝下颓然倒在雪地里,全身冰冷僵硬。

  “喂——”寒吓了一跳,她起身跪倒在雪地里,再度将他翻过来,吃惊地发现他的脸早已苍白得近乎于透明,眉头紧紧地锁起来,全身冰冷如雪。“喂,你醒醒!”

  寒伸出手指将粘在他脸上的雪花拂掉,再度用力推他,“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啊?!你真的想把自己冻死啊!”

  她想把他弄醒,可他偏偏一点反应都没有。

  已经很晚了,街道上根本看不到第二个人影。

  就在寒无计可施的时候,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她希吃惊地低下头,手机铃声竟然是从少年的身上传出来的。

  循着铃声从少年的口袋里取出手机,寒看也不看就按下接通键,紧张地说道:“请问,您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

  半个月后

  早晨,圣林学园。

  早上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刚刚敲过,圣林学园的学生都纷纷回到教室准备上课,但是在高三A班的教室里,还是乱糟糟的一片,因为老师都还没有来,大家依旧毫无顾忌地各谈各的。

  “什么?珊妮还没有回来?!”

  惊愕的声音从教室的一个角落里爆炸开来,素有“圣林小喇叭”之称的方怡瞪着眼睛看着寒,吃惊地说道:“珊妮这个家伙,还有半年多就是全国升学考试了,她还有心思出国玩,而且都现在还不回来,我还以为她在上补习班。”
“傻瓜,这有什么可吃惊的。”正在吃零食的沙小艺探头过来,顺便贡献自己带来的薯片,“珊妮可是富家小姐哦,怎么可能像我们这样埋头苦学,只要人家的爸爸说句话,还不是随便什么好学校都可以上。”

  “你这样说也对哦!”方怡点头表示同意。

  寒微微皱眉,她不喜欢听别人这样贬低珊妮,“其实珊妮学习也很努力的,她凭自己的实力也可以考上很好的学校。”

  “知道了。”沙小艺知道寒和珊妮是非常好的朋友,马上改变自己的口气,笑嘻嘻地说道:“我们都知道寒和珊妮约好一起上帝垣的,以你们两个人的实力也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小艺,你好奸诈哦!”方怡没想到沙小艺居然会这么快改变口气,拿出自己的笔狠敲沙小艺的头,“做人怎么能这样见风使舵!”

  笑嘻嘻的沙小艺马上转到寒的身后躲避,方怡不依不饶地去呵她痒,就在三人闹成一团的时候。

  哗——

  教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大家不由自主地朝着门外看去——

  寒也抬起头看过去,然而,就在抬头的那一刻,她眼中的目光忽然凝住了。

  一个颀长的少年站在门口。

  倨傲英气的面孔,冷锐淡漠的眼神,他无声地站在教室的门口,漆黑如夜的眼眸中似乎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寒在看到少年的那一刻充满了震惊!

  居然是他!!那个半个月前倒在雪地里的少年,她还清楚地记得他!

  那天夜里,当好不容易用他的手机联络到他的家人之后,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司机模样的人开着车来到,将一身酒气,还在沉睡不醒的他带走了!

  当时的她,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很奇怪而已!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再见面!

  教室里静悄悄的。

  颀长的少年冷漠地站在教室的门口,乌黑的头发带着点桀骜不驯的光芒,透明苍白的面颊依稀透出淡淡的光芒来,眼眸漆黑如夜,然而却在无形之间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就好像是一个天生的发光体,想让人不去注意他都不可能。

  沙小艺和方怡忘记了打闹,有点呆怔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转校少年,沙小艺手中的零食忽然掉落在桌子上,眼睛瞪得圆铃一般大。

  “老天!他是汪东……”就在她几乎要喊出来的一刻,一旁的方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沙小艺的嘴,一脸紧张的颜色,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你疯了,知道是他还敢这样乱说话!”

  寒愕然。

  她们居然认识这个人!

  她转过头,却看到全班或震惊,或异样,或紧张的眼光。然而,站在门边的少年却一句话都不说,朝着教室最后排走去,那里靠窗的地方正好有一个空位置。

  他在寒的身边走过。

  寒握笔的手轻轻地一僵,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竟依旧是逼人的寒气,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却只看到了他笔直的背脊。

  就在他刚刚坐下的时候,教室的门口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寒抬起头,看到班主任已经抱着厚厚的资料走了进来,看到少年落座的时候,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班主任走上讲台,看着教室里的同学,谨慎地扶了扶眼睛,“同学们,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就是坐在后排的这位汪东城同学——”

  他似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松一些。

  “汪东城同学,欢迎你成为高三A班的一员,现在站起来为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教室里马上安静下来。

  其实!

  根本不用他自我介绍,大家也知道他是谁,同市的风阳高中的汪东城,是全市出了名的问题学生,仗着他的母亲是风阳高中理事长,打架滋事,扰乱校纪,做事乖戾,整个宇南市还有谁会不知道他!

  但是。

  似乎书呆子蔡芷纭并不知道本市这一号人物的存在呢。

  过了好久……久到老师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硬了。

  没有任何声音。

  在汪东城所在的角落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以至于充满等待的教室里安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得到。
然而。

  在他的身后,却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急促的味道,在他的耳边飘过。

  “快关上窗——”

  他下意识循声转过头——

  眼前好像有无数的白色蝴蝶在飞,整个走廊里都是上下飘飞的白色光芒,从窗外吹进的雪花伴随着那些蝴蝶,恍若是长了翅膀的雪精灵,飘逸而自在。

  他有些失神,而此时,耳边再次响起了清晰明亮的声音,同时,有一种淡淡的香气从他的鼻息间飘过。

  “卷子会被吹跑的!”

  哗——

  那人身后的大窗被寒关上,从窗外吹进来的风雪被阻挡住了,那些刚刚在走廊里放肆飞舞的白蝴蝶在瞬间失去了依托,在恢复寂静的走廊里缓缓地降落下来……

  糟糕——

  寒懊恼地敲敲自己的头,慌忙蹲下来去收拾那些落在走廊地面上的卷子,希望不要弄脏才好,她一张张地把卷子拾起来,却没有发现自己的那张卷子。

  她疑惑地四处看去——

  一张白色的卷子,静悄悄地在那人的脚边停留着,卷子的边角带着点水浸的痕迹,那是刚刚飘进来的雪花已经融化了……

  寒抬起头来——

  她的眼中突然闪过愕然的光芒,好似雪花在她的眼前纷纷落下!

  汪东城!

  此刻。

  他背靠透明的玻璃窗,一动不动地凝望寒。?

  全然没有方怡和沙小艺描述的那样可怕,此刻的汪东城,宁静得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帅气学生!

  “对不起,”寒站起身来,礼貌地微笑,“我的卷子在你脚下,请让一下好吗?”

  汪东城没有说话。

  他只是轻轻地蹙起眉头。

  眼前的女孩,洁白的面容,清亮的瞳眸,却居然带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就好像他曾经见过她。

  寒看着他的脚下。

  他看了看脚底下干净的卷子,眼眸中一片淡淡的光,竟然俯下身去,伸出修长的手指,默默地捡起了那张卷子。

  寒惊讶地看着他。

  他压下内心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觉,捡起卷子,把它扔到了寒捧在手里的一大摞上面,声音很低很淡,“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排斥别人的靠近!

  寒并没有太在意,她微微一笑,“谢谢你,汪东城同学!”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汪东城转过身,依旧无声地站在窗旁,静静地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周身上下散发出的依稀是冰冷沉默的气息。

  从窗外吹进的雪花无声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似乎也抵抗不住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静悄悄地滑落了……

  寒抱紧卷子,转身下了楼。

  即将下楼的时候,她莫名地转过头来。

  长长寂静的走廊里,汪东城一个人静静地站着,冷风不停地吹过他的面庞,他的眼眸中除了冷漠再没有第二种光芒。

  地面上,他长长的影子透出孤寂的哀伤来。

  良久。

  他无声地闭上眼睛,手指轻轻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仿佛是无法再忍受某种痛苦了,他的手指竟然在微微地颤抖着。

  那种痛苦,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来。

  雪花在他面前静悄悄地飘落,天地之间,除了晶莹的白色,再没有第二种颜色……

  **** *****

  放学之后,在宇南市帝垣医院长长的走廊上,蔡芷纭提着书包快步地走着,她依旧穿着杏仁色的校服,高高束起的乌黑长发,所不同的是,此刻,在她的怀里捧着一大束纯白的百合花。

  纯净的百合花更衬得她的面容细致白皙,黑色的瞳眸仿佛是最通透珍贵的水晶,此刻正充盈着灿亮的光芒。

  “你好!”

  她捧着百合花,对每一个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微笑着打招呼,那些医生和护士也微笑着回应她,每一个人的眼底都有着对这个女孩真挚的喜爱。

  寒一口气跑上了三楼,在一间病房前停下了脚步。她望着那扇房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脸上的表情更加幸福,让唇边的笑容更加的灿烂。把自己的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伸手推开了房门——


长椅上歪靠着一个人,路灯柔柔地洒在他的身上,英气的眉宇,直挺的鼻梁,苍白的面孔透出孩子气般冷漠倔强的味道,嘴唇带着倨傲的线条紧紧地抿起。

  望着那个人,寒的眼中透出吃惊的光芒来。

  汪东城……

  居然……又是他……

  他是不是把这条休息椅当成是他的家啊!

  寒迟疑地走近汪东城,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她再次闻到了刺鼻的酒气,他居然又喝了好多的酒醉倒在这里。

  “汪东城……”寒推了推他,想要把他唤醒,“快点醒醒,不可以在这种地方睡觉的,会被冻死的……喂——”

  “汪东城——”

  她推不醒他。

  汪东城不像是睡的很沉的样子,倒像是完全被酒精给麻痹了,所以无论寒怎么叫,他都没有能力睁开眼睛。

  马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偶尔经过的一两个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长椅前的他们。

  然而,摸遍他的口袋,居然都没有找到他的手机!

  没有办法了……

  寒叹了口气,决定打电话报警,她又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又没有办法把他唤醒,只好找**来办了。

  但是面对早就因为电量过低而自动关机的手机,寒瞪着眼睛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叹了口气,在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汪东城的手。

  寒的心中一紧,脸上马上出现了惊慌的表情。

  汪东城的手冷得像冰一样,早就没有温度了。不止这样,他的脸也早就雪白一片了,好像温度从他的体内一点点地流失了……

  要赶快把他带到温暖的地方才行。

  好像真的没有第二种办法了,寒咬咬嘴唇,把汪东城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他从休息椅上拽了起来……

  寒把汪东城带到了自己的家中。

  汪东城自始至终都没有清醒,一直到寒将他放在床上,又用厚厚的被子盖住了她冰冷的身体,他都没有从酒精的迷醉中醒过来。

  他就好像是一个僵硬的木偶,没有感情,没有知觉,英挺的面孔依旧雪白一片,

  寒把他安置好以后,关上了卧房的灯,回到了客厅里。打开台灯,拿出自己的功课,开始预习一下明天的课程。

  台灯柔和的光芒很快笼罩了她,客厅里只有她沙沙写字的声音,简朴的小屋此刻温暖宁静如一片海洋。

  这是她的世界。

  但是在半小时之后,卧房里忽然传来一阵撕裂人心的颤抖惊喊让寒吃惊地抬起头来,朝卧房看去。

  “不——”

  “不是我——”

  是汪东城痛苦的低喊声,一如他在长椅上做恶梦时寒所听到的,含着相同的绝望与挣扎,以及等待救赎的无望。

  寒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身,快步走向卧房,在推开卧房门的时候随手打开了灯。

  卧房里的黑暗被突然而至的光芒一扫而光。是汪东城,躺在床上的他眼眸闭的死死的,帅气的面孔上雪白的惊人,双手攥成拳头,此刻正陷溺在噩梦中痛苦地挣扎着!??“不,我不是故意的……”汪东城失去血色的唇不断逸出破碎的噫语,面孔泛出脆弱的颜色,像个就要被舍弃的孩子般无助。??

  “求求你原谅我……求求你……”

  他痛苦得仿佛马上就要窒息。

  寒快步走到汪东城床边,伸出手来使劲推他,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喊道:“汪东城——”

  “喂,汪东城,快点醒醒……”

  可是无论寒怎么努力,她的声音似乎根本传不进汪东城的耳里,他依然被梦魇苦苦地纠缠着,呼吸紊乱而急促。

  汪东城无法睁开眼睛,他死命地攥紧拳头,一直到手指深深地嵌入手心中,红色的血丝渗入了指甲中……

  没有血色的唇片中发出痛苦的几乎破碎的呻吟声……

  那是梦魇,痛苦绝望的梦魇啊,是他无论用尽什么样的方式麻醉自己,都不可能挣脱的梦魇啊!

  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的噩梦啊!

  ……

  眼前一片雪白的世界,漫无边际的白,而他却置身一片黑色之中,一个身影在白色的世界飞快地跑着,他似乎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快乐明亮的笑容,灿烂的直透到眼底。
那人的笑容,宛若最美丽的花朵绽放……

  那人从他的面前跑过,然后,就是一个残忍尖锐声音响起,瞬间,他看到那人的身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在他的眼前飞起……

  那人的身体在他眼前飞起,然后……像是一片白色的雪花……又无声地落下……

  时间仿佛是定格了……

  红色的光芒刹那间铺满了这片白色的世界……纷乱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此起彼伏的响起……他惊恐地想要避开这一切,可是好像有无数宛如恶魔般的双手揪住了他,撕扯着他,让他无法逃避……

  他看着那人倒在白色的光芒中,鲜红的血不断地从那个人的身体里流出来,温热的鲜血在他的眼前弥漫着,生命在他的眼前缓缓流逝着……

  鲜血淹没了他的双腿……如同无数可怕的藤蔓在他的眼前疯狂地蔓延着,世界仿佛都被那一片恐怖的殷红弥漫了……

  似乎有人在呼喊!

  可是他要逃!逃开这一切,逃开这场可怕的血色世界!

  红色还在蔓延着,如同溃堤的河,触目惊心地在他的记忆里蔓延着……无声地流淌着……

  ……

  模糊中……

  好像有一双手拉住了他,那是很温暖很温暖的一双手,触到他冰冷的手臂上,带来的竟是滚烫的灼热感……

  他的大脑刺痛的几乎要爆炸了,而眼前红色如雾般可怕的梦魇还在控制着他,他挣脱不开,痛苦已经牵制住了他的咽喉。

  他痛苦得快要窒息了。

  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的,他的手本能的伸出,似乎是要寻求某种可以救赎自己的力量,他想要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摆脱可怕的梦魇。

  毫无预警的。

  沉浸在恶梦之中的汪东城忽然伸出手来,寒猝不及防,被他用很大的力道揽到怀里,她的额头猛地撞到了他的胸膛,根本来不及呼痛,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挣脱汪东城的怀抱,但是,才刚刚一动,她立刻就被更大的力道箍住,紧紧锁在他的怀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汪……汪东城……”

  寒在汪东城的怀里费劲地抬起头来,她的一只手被汪东城握的紧紧的,毫不克制的力道几乎可以把她的手骨捏碎。

  “汪……”

  她仰起头想要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醒他,但是就在她刚刚张开嘴的时候,一滴温热的液体忽然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寒怔住。

  是眼泪,温热的带着苦涩味道的眼泪……

  寒惊愕地望着在自己身边的汪东城,她被箍在他的怀里一动不能动,却能看到他的眼泪,一滴滴地滚落下来……

  他居然流泪了!

  没有被恶梦纠缠的痛苦挣扎,他只是在睡梦中痛苦地流泪,如同山一般沉重的绝望化成眼泪落下来……

  滚烫的,犹如溃堤的潮水一般的眼泪……

  寒不再挣扎,也忘记了手上传来的疼痛,她屏住呼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些眼泪纷纷扬扬地落下。

  “对不起……”他的面孔依旧苍白,眼眸死死地闭合,疯狂地颤抖着,痛楚愧疚的声音从他的唇边传出,带着泪水的苦涩。

  仿佛是忘了他们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寒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根本就不像方怡所说的那样凶神恶煞,此刻的他,脆弱得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可怜,只能尽可能地抓住身边的一切,以为那样就可以让自己安全一点

  她的心,在刹那间变得很软很软。

  清冷的月光无声地照进洁净的卧房。

  房间里流淌着水一般的宁静,寒静静地瞅着已经安然睡去的汪东城,她乌黑的眼珠仿佛凝住了,透出琉璃般闪亮的光彩来。

  她的手,被汪东城紧紧地握在手里。

  早上九点左右的时候,汪东城从睡梦中醒过来了。最初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瞳眸是空洞没有焦距的。

  过了好久好久,他的意识才渐渐清明,眼前陌生的一切马上跃入他的眼帘,汪东城从床上坐起来,发呆地看着这一切。

  这是什么地方?

  他的大脑空白一片,居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汪东城伸出纤长的手指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胃部传来的隐隐疼痛提醒他昨天晚上自己又喝了太多的酒,但是酒醉之后的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倏地。

  仿佛是意识到什么,他紧按住自己太阳穴的手指忽然停住,眼中出现不敢置信的光芒。

  他居然……睡着了……

  一直以来整夜整夜纠缠他的噩梦,那些出现在他梦中哪怕他把自己灌醉都无法摆脱的可怕幻象,那些让他无法入睡,即便入睡也会很快惊醒过来的一切。

  第一次——消失了。

  他居然还可以沉沉地睡一个晚上,恍惚间,心底缓缓地流动的竟不在是恐惧而是一种温暖的水流,他睡得如此的踏实心安。

  就像是一个奇迹——

  汪东城从床上支撑着站起来,走出卧室,他看到了一个整洁干净的客厅,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张纸条,用铅笔小心翼翼地压住,他走过去,拿起纸条,几行纤细的小字便落入他的眼中。

  汪东城同学:

  厨房里有做好的饭菜,知道你喝了很多的酒胃肯定会不舒服,所以做了一些酱汤给你喝。

  从这里到学校可以坐305路公交车,如果你想要叫出租车的话,到学校最多15元钱,不要被司机大叔骗了。

  离开的时候麻烦你帮我把门锁好,谢谢。^o^

  没有署名——

  这个人居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汪东城的眉头无声地蹙起,手指还紧紧地捏着字条。

  他抬起头来,看着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够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可以让他想出这里的主人到底是谁!

  整洁简单的小客厅,没有任何的异样,阳光在透明的玻璃上闪着灿烂的光芒,汪东城忽然感到一阵目眩。

  汪东城的嘴唇无声地抿紧,瞳眸中带着幽暗的光芒,他放弃了寻找房子主人的想法,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房门旁,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明的玻璃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一只蓝色的风车斜斜地插在窗旁。

  汪东城朝着风车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

  阳光从玻璃外透进来,蓝色风车无声地立在那里,灿烂的光芒在风车上流转着,不经意地看过去,似乎可以感觉到风车在轻轻地转动。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并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很快地走了出去。

  嘭——

  房门被用力的关上,并锁得紧紧地。


——旋转的蓝色风车,梦里追寻的温暖,在盛开的雪夜,与你一起走过的每一条漫长街道,都将是我今生今世永不忘却的记忆。

  上午的四节课结束之后,所有的学生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此刻,在圣林学园的学生餐厅里,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点好自己想要吃的东西,就是快乐的开动时间了。

  “哎,珊妮不在,都吃不到松籁鱼了,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啊!”

  点好了饭菜,正准备动筷子的寒忽然听到了沙小艺非常惆怅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着沙小艺郁闷的面孔,好笑地扬起唇角。

  “想吃的话自己去买啊!”

  “拜托,松籁鱼很贵的,”沙小艺瞪眼,“要是珊妮在,我还可以沾到她这个富家女的光,可惜她不在,留下你们两个笨笨的家伙陪我……”

  “你少啰嗦!”
  方怡用勺子敲沙小艺的餐盘,只有她才是沙小艺的克星,“你还是趁着珊妮不在快点减肥吧!亏你一个月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减掉五公斤。”

  “我可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餐厅里落地窗旁的餐桌旁,几个女孩子又闹成一团,过大的声响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看过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前座的方怡还在抢沙小艺的东西吃,两人嘻嘻哈哈地没完没了。

  寒吐吐舌头,调皮地一笑。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一闪,在望见一个从餐厅的一侧走过来的人时,眼中的光芒忽而怔住了。

  汪东城拿着两罐啤酒坐到寒对面的桌子上,他并没有注意到寒,只是神色冷漠地望向窗外,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拉开了啤酒的拉环。

  他的面孔依旧苍白,却还在大口大口地喝着冰凉的啤酒,丝毫不管自己脆弱的胃能不能承受得住。

  握着餐勺的手指无声地捏紧,寒的眼底出现了担忧的光芒。

  好像是喝得太急所以被冰凉的啤酒呛了一下,寒看着汪东城猛地低下头去,肩膀不住地颤动着,有止不住地咳嗽声从他的唇间传出来,握住啤酒罐的手指在无意识地用力。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林冷气质让他仿佛置身于喧闹之外的世界里。

  好像是被一根针刺中心肺,寒竟然感到了一阵心痛,她还清楚地记着,他在睡梦中流泪的样子,那样的痛苦无助,宛如迷路的孩子绝望地挣扎着……

  醒来的他就好像是故意要给自己设置一面屏障,把自己与周围的人隔开,把自己的脆弱深深埋在寒冷的心底里。

  寒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一抹淡淡地心痛。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了,毫无预兆地,正在咳嗽的汪东城忽然抬起头,朝着寒的方向看过来——

  汪东城的目光,依旧冷漠疏离,却在半空中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寒来不及闪开的目光。发现了寒,发现了她的眼神之后,他的眉头蹙起——

  心在刹那间漏跳了一拍,惊慌失措间,寒忙把头低下去,希望他不要再看自己,握着餐勺的手指僵硬得不能动弹。

  恍惚间,仿佛是过了好久,直到——

  “寒,你怎么了?”

  方怡疑惑地看着寒,发现她从一开始就在发呆,“为什么不吃东西呢?难道你忘了吗?下午可是最难熬的英语课,要好好补充体力才行!”

  “啊——是!”寒抬起头慌乱的答应,也再次看向汪东城的位置。

  但是,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汪东城早就离开了,只留下一桌面清冷的光芒,寒清亮的眼眸含着晶莹的神采,她再一次无声地怔住了。

  “啪——”

  一声刺耳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重重敲打在课桌上,讲台上,传来古板的英语老师严肃的声音。

  “汪东城!!”

  教室里一片寂静。

  果然,这一回老师更加愤怒了,手中的教鞭一挥好不留情地指向了教室的一个角落,愤怒地大声喊道:

  “那位新来的同学,是叫汪东城对吧?!你给我站起来——汪东城……”

  寒的心随着老师的吼声震颤起来。

  她似乎听到了桌椅轻微碰撞的声音,也感觉到周围的人都似乎朝着某个地方看过去,情不自禁的,她也把头转了过去。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课桌后冷淡地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依旧冰冷,冷得仿佛可以融入周围的空气之中,而英语老师的愤怒,似乎与他无关一样。

  寒惊讶的看着汪东城。

  啪——

  英语老师猛地合上厚厚的数学书,严厉的瞪视着眼前的少年,一字一顿的加重了语气:“我的英语课到了让你听了就会睡觉的程度吗?”

  “差不多!”汪东城微带嘲意地勾了勾唇角。

  “什么?!”

  英语老师气结,心中的恼怒更盛,汪东城的态度,只能让他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的无视与不尊重。

  “我教学这么多年,像你这么无可救药的学生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好像很喜欢在我的课上睡觉啊!你的意思是我讲得你都已经会了,都不用听了吗?可以高枕无忧的睡大觉——”

  汪东城依旧一言不发的站着,冷漠的面孔上隐隐有着孤傲的气息,阳光在他的身上却如同电影的柔焦一般,打出柔美的光芒。

  教室里静寂一片。

  寒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不由为汪东城提心吊胆。谁都知道英语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惩罚起学生来毫不留情,语言尖刻更是出了名的。

  果然。

  老师微顿了一下,继续冷笑着说道:“你是不是以为你是天才?根本不用学了,但是你曾经是不是听过一个关于龟兔赛跑的故事,也一定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输得反而是兔子了吧!因为那时候兔子和你一样,在自以为是的睡觉!所以注定要失败!”

老师因为自己恰当的比喻和不轻不重的嘲讽而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汪东城同学,这个故事的寓意还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汪东城冷漠地看着他。

  “你——”英语老师的教鞭指向了寒,眼睛却依然看着汪东城,“让我们班最优秀的学生解释给你听听,也让你明白一下什么叫做勤奋!”

  寒在英语老师的指示下站了起来。

  “蔡芷纭同学,”英语老师得意洋洋,语气中带着嘲讽和不屑,“你来给这位新同学解释一下,乌龟为什么能跑过睡觉的兔子,我这个故事的寓意是什么?!”

  英语老师好像对自己的刻薄的语言方式非常的欣赏。

  寒有点艰难地站着,她偷偷地朝后瞄了一眼,汪东城依旧淡漠地站着,面对英语老师的针对,他还是保持了那个冷漠的自己。

  决定了!

  寒闭了闭眼,无声地握紧了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把心一横大声地说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只有乌龟才不会睡觉!”

  话一出口,全班寂静!

  寒就看到一旁的沙小艺的眼睛突然瞪圆,怔怔地看着自己,几乎在同时,所有的目光已经从汪东城的身上转移,齐刷刷地看向自己,看得蔡芷纭头皮一阵发麻。

  这一句话说出来,好像全班除了汪东城,剩下的……都是乌龟了。

  汪东城转向了寒,眼底闪过一丝愕然的光芒。

  刚刚因为自己的比喻而沾沾自喜的老师面部表情已经彻底僵硬,手中的教鞭举起来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来。

  因为这始料未及的答案,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扭曲了。

  稍顷。

  高三A班传来了非常大声的爆笑,甚至有人拍着桌子大声起哄,课堂纪律都严重破坏了,尽管除了汪东城之外全班人都被寒损成了乌龟。可是,大概在圣林学校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回答老师的问题吧!

  但是这样的回答……

  估计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了吧!

  “对不起……”

  安静的英语老师办公室里,是双双被罚来写检讨的寒和汪东城,此刻,寒正小声地赔礼道歉,“我要是不那样说,说不定就不用被赶出教室了。”

  窗外的天空有些阴沉。

  长长的大桌子,汪东城坐在对面,他听到了寒道歉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薄薄地唇角抿出沉默冷淡的线条来。

  “你的检讨就由我来写好了。”

  寒看着他面前还没有动一字的白纸,“英语老师非常凶,不写是不行的!”

  漆黑如夜的眼眸中泛出淡淡的光芒来,汪东城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温度,“你还真是多管闲事!”

  “是吗?”寒笑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说出了那样的话,这阵子头脑是有点不清不楚的!”

  汪东城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马上陷入尴尬的沉寂。

  “我……我叫做蔡芷纭。”实在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氛围,寒努力地笑着。
  “……”

  寒再次微笑,“汪东城同学,你总是这样不说话是不行的,班级里的同学会把你当成哑巴!”

  汪东城的眼眸有着某种沉默的固执。

  寒无奈一笑,低下头来准备写检讨,笔尖停留在白色的纸张上,还真不知道第一句应该说些什么。

  难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把大家比作大乌龟。

  她用笔敲敲自己的脑袋,像是寻找灵感一样,无意识地把头转向了一旁的大玻璃窗,清澈的眼眸倏地亮起——

  又下雪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办公室的大窗外居然飘着剔透的雪花。

  她马上放下手中的笔,跑到窗前朝外望着,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好似顽皮的精灵一般从空中降落。

  天地之间一片晶莹透明。

  风似乎不是很大。

  寒可爱地一笑,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打开了办公室的窗户,又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出了窗外,想要迎接那些刚刚从天空中到来的雪花。

寒伸着手,仰起头看着飘雪的天空,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在自己的眼前落下。

  今年的雪似乎特别特别的多,天气也比往年凉了很多。

  白皙柔嫩的小手静静地平举在半空中。

  雪花,寂静地从空中飘落,落在她的手心里,带着淡淡的凉意,化成透明的水珠,水珠的凉意似乎可以渗到她手心里去。

  寒微笑,洁白的面容上出现两个可爱的酒窝,呼出的气息在凉凉的空气中形成了不规则的白雾。

  一个颀长的身影静静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旁,汪东城迎着从窗外吹进来的凉凉的风,默然站立。

  “汪东城同学,你一定是一个很喜欢很喜欢雪的人吧?几乎我每次看到你,你都在看雪呢。”

  “……”

  寒知道他在自己身旁,所以没有侧头,仍旧笔直地立着看着窗外的雪,小手在半空中平举着迎接凉凉的雪花。

  “我很喜欢雪,我和哥哥都是在一个下雪天出生的,”她笑着,眼眸中盈满澄澈的光芒,“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哥哥还告诉过我,在下雪天出生的孩子都是雪精灵呢。”

  “……”

  “对了,你知道当雪融化的时候会变成什么吗?”寒洁白的面容上带着柔柔的光芒,有点期待地抬头看汪东城,“我猜你一定想不到。”

  她的声音,她的表情,都似乎含带着一种快乐的因子,可以感染到身边的人,让汪东城想要忽略掉都不行。

  他终于转头看她,毫无新意,马马虎虎地回答:“变成水!”

  “错了!”

  寒的脸上带着明亮如阳光的笑容,眼眸中却有着神秘慧黠的光芒,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束在她的身后,清澈的眼眸如水晶一般晶亮晶亮的。

  “就知道你猜不到,因为这是我哥哥曾经告诉我的,他说有一个漫画里面说雪融化了会变成春天,他为了哄我开心,就稍微改动了一下……”

  寒并没有看汪东城,她还在看着眼前飞舞的雪花,向半空中平举着小手,仰着头看着凉凉的雪花持续不断地飞落在自己的手心里。

  “我告诉你哦,雪融化之后会变成……”

  “寒——”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恍若大提琴发出的音乐般低沉悦耳。

  她转过头。

  唐禹哲微笑着站在门边,一身随意的休闲服饰,阳光般美好的面容俊美宁静,就连乌黑的头发透出的都是清爽的味道。

  “禹哲哥哥……”寒的声音充满惊讶,她吃惊地看着唐禹哲宁静的微笑,洒脱的模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帝桓大学的学长抓公差,”唐禹哲笑着走了进来,“来圣林高中讲座,就顺便来看看你了。”

  他笑着,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汪东城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带着淡淡的锐利。

  “讲座?”

  寒跑到唐禹哲的面前,“什么时候开始?我怎么都不知道?”

  “讲座是在四点的时候在你们学校的礼堂举行,内容是帝桓大学校史,”唐禹哲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一张白纸上,唇角噙着薄薄的笑意,修长的手指在纸面上的几个字上点了几下。

  “检讨书?”

  “啊——不许看!”寒大窘,扑上来从唐禹哲的手中抢走了那张薄薄的纸,不好意思地捏在身后,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汪东城。

  他还是站在窗前,仿佛很安静地看雪,深邃冷漠的目光依旧淡淡的,因为唐禹哲的到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都知道了。”

  唐禹哲看着她慌张的样子,眼中带着戏谑的光芒,“不睡觉的是乌龟,亏你想得出,你不怕全班学生收拾你吗?”

  寒不好意思,嗫嚅着说道,“他们都笑炸了!”

  “傻瓜——”唐禹哲淡笑,修长的手指在寒的头顶上敲了敲,“听完讲座后在校门口等我,我带你去吃饭。”

  “可是我要去看哥哥……还要打工……”

  唐禹哲叹气,“我们吃完饭再去看你哥哥,至于打工呢,我已经和你们果饮店的老板通过电话了,她答应今晚暂时出借你。”

汪东城哑然失笑。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要来寻找那个小屋呢?难道在他的内心深处还在渴望着那种安心踏实的感觉吗?

  一辈子被痛苦的恶梦折磨,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啊!

  多么公平公正!

  淡黄的路灯下。

  他孤傲地站立着,雪花悠悠地落在他乌黑的头发上,他英气的眉毛上,却没有一点点融化的样子,仿佛吸取了他体内更多的寒气,所以冰冷的雪片更加得透明起来。

  他的眼底,是铺天盖地的失落。

  “老爷爷,把这些风车都卖给我好吗?”

  宛如天籁般宁静温婉的声音,带着雪一般的清凉剔透,仿佛等待了很久很久,那声音,竟似从他心底发出来的。

  汪东城震惊地转头望去——

  眼前,是雪一般纯白的颜色。

  不远处的路边。

  即使是这样大的雪天,卖风车的老人还是举着手中那几个风车并没有离去,尽管穿着厚厚的衣服,他的身体也已经止不住地颤抖了。

  身穿杏仁色大衣的女孩站在老人的面前,她围着厚厚的白围巾,柔柔地笑着,眼眸中的光芒清澈犹如春日里淙淙的流水,扑面而来的是清新舒服的味道。

  大雪中,风车还在呼呼地转着,雪花无法在风车上停留片刻。

  汪东城怔怔地看着。

  风车……

  那间小屋里……也有风车……

  ……

  ……

  房门旁,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明的玻璃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一只蓝色的风车斜斜地插在窗旁。

  他朝着风车的方向淡淡地瞥了一眼。

  阳光从玻璃外透进来,蓝色风车无声地立在那里,灿烂的光芒在风车上流转着,不经意地看过去,似乎可以感觉到风车在轻轻地转动。

  ……

  ……

  大雪纷飞的夜里。

  女孩买下了老人手中所有的风车,这样老人就可以回家休息去了,风车就在她的手中呼呼地转着,目送老人蹒跚着离开,她转过身,走向马路对面——

  身后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女孩还没有走出几步,她的手臂忽然被一双冰凉的手抓住,并有一股力道让她被迫转过身去,她惊慌地瞪大眼睛,失措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几支风车无声地从她的手中落下,落在洁白的雪地上,而其中一支风车竟是斜斜地插在了积雪之上。

  就在抓住女孩手臂的刹那间,好似一股奇异的电流从他的心上通过,狂乱的心竟在瞬间平静下来,仿佛是被温暖的手轻轻地抚过——

  就是那种感觉,安心温暖的感觉!

  汪东城怔愣地眼前的女孩,看着她同样怔愣的面容,漆黑的眼眸中隐隐带着一抹光亮。

  “蔡……蔡芷纭……”

  那一刻。

  漫天纷飞的雪花仿佛是有了生命一样,更加美丽地在空中曼舞着,无数片雪花在两人之间落下……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定格——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斜插在雪地上的风车随着风呼呼地转着,一刻不停。

  路面上,蔡芷纭和汪东城无声地伫立着,汪东城望着寒洁白的面容,澄澈的眼眸,他缓缓地放开抓住她手臂的手,却又低低地问道:

  “原来是你。”

  “什么?”寒茫然。

  “昨天晚上,把我从这里带走的人……”汪东城面孔苍白,眼眸淡定,“那个人……是你吗?”

  “啊——”寒知道他说什么了,她忽然一笑,眼眸如弯月一般弯了起来,“你今天喝的酒好像少了一些呢。”

  汪东城抿紧嘴唇无声地看着她。

  好像知道他不会回答似的,寒蹲下身把那些风车捡起来,将风车上的雪拂拭干净,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天很冷了,你快点回去吧!今天你可千万不要醉倒在什么地方了,会被冻坏的。”

  她的神情分外地诚恳。

  汪东城望着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寒开始好奇地看着他,“汪东城同学,你的表情好奇怪,还有什么事吗?”

  汪东城下意识地摇摇头,“没有。”

  “哦,”寒微笑,朝着他摆摆手,“那我走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她笑了笑,转身朝着马路对面跑去,五颜六色的风车在她手中不停地转动着。

  汪东城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神依旧淡淡地,然而一种异样的感觉却在无形中缓缓沁入他的心房。

  为什么?为什么在刚刚接触她的那一刻自己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呢,就像是一只依赖都在空中悬浮着的心在刹那间找到了落地点。

  他的眼底一片空白的茫然。

  而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他转过头,却看到刚才跑过马路的寒又跑了回来,一直跑到他的面前,抬起头看着他隽冷的面容,仿佛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说道:“汪东城同学,我有一句话想要跟你说……”

  “……?”他望着她为难的样子。

  “也许你会觉得我多事,”蔡芷纭深深吸了一口气,瞳眸中带着认真的执著,“但是,以后少喝一点酒好不好,因为我们还是高中生,这样做是违反校规的,还有……现在天气这么冷,如果你躺在那里不被别人发现,会……很危险的!”

  她的口气中带着关切,眼神却小心翼翼地,好像是害怕他突然发怒一样,说完这一切,她不等他回答,低头快速地说道:“再见!”

  她转身想跑,但是——

  “请等一下。”汪东城的声音一如他的眼神,淡淡的。

  “……?”寒回过头来,眼神有点犹豫,小心地确认他是不是发怒了。

  “风车……”

  汪东城的面容宁静,漆黑的眼眸透出淡淡的光亮来,薄薄地唇角动了动,声音静寂清远,“你的风车……可以给我一支吗?”

  中午的时候,天空蓝的一丝云都没有。

  大雪在清晨的时候停了,地面上有厚厚的一层积雪,空气冷得像结了一层薄冰一样。这样的天气,若非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走出去。

  帝桓医院。

  刚刚完成一例手术的唐禹哲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看着桌面上一个不是很厚的信封,信封并不是密封的,信口微微张开,显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沓现金。

  那是果饮店的珍姐托他转交给寒的预付工资!

  他微微一笑。

  静静地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另外一沓厚厚的百元现钞,若无其事地装在那信封里,把两笔钱混在一起,然后换好衣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白色的长衣一尘不染,俊雅的面孔上始终带着温柔的光芒,一双清澈的眸子中糅合了温和、优雅、沉静与令人叹服的睿智。

  过往的护士都在心中无声地赞叹。

  作为刚刚毕业的研究生,年轻的外科医生唐禹哲医术精湛的令人惊心,手术时娴熟精确刀法更是让眼科界的前辈刮目相看,大概是因为他是国际医师联盟委员会理事长唐林的长子,自幼就在别人关注的目光下长大,事事要求完美的他注定要成为世人惊叹的传奇。

  走过长长的走廊,他在一间整洁的病房前停住了脚步,透过半开的门扉,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忙碌的身影。

  他静静地笑了。

  蔡芷纭正在熟练地为沉睡了五年的哥哥做腿部按摩。

  她把力气用在自己的每一个手指上,只有这样做才会让无法动弹的哥哥不至于肌肉萎缩。因为太过辛苦,她的小脸红扑扑地,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来。

  唐禹哲走进去的时候,寒并没有察觉。

  他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专心致志地把按摩做完,又认真地把被子给哥哥盖好,一切都完成之后,她擦擦脸上的汗珠,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辛苦你了。”

  如云般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寒转过头,看到唐禹哲微笑着站在那里,一身白色的工作服耀眼醒目。

  寒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

  唐禹哲转身到一旁的饮水机前取了两杯水过来,把其中的一杯递给寒,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

  “对啊!”

  唐禹哲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寒的手上,很快地回答了寒不解的目光,“这是你果饮店的老板阿珍预付给你的半年工资,足够你这半年的生活费用了。”

她带着厚厚的纯白羊毛手套,看上去暖暖的,捏着那几页纸,认真地把检讨递到他面前,眼眸澄澈单纯,唇角带着清澈的笑意。

  汪东城看了看她手中的那几页纸。

  稍顷。

  他推开了她的手,淡然地说道:“我不用!”

  寒愕然,她看到他说完话就继续朝前走,背影挺直冷漠,心中不由自主地急了起来,跟上去担心地说道:

  “汪东城同学,你如果不交检讨书的话会被老师赶出课堂的,我们现在可是应考生,少听一节课就会有很大的损失……”

  “……”

  “再说我知道你肯定没有自己写检讨,你只要把这份抄一下就好了,又不会很累,我在检讨里用词很小心的,不会伤你的自尊心——”

  她一路跟着他,在他的身边不停地说着,脸上带着执拗的坚持。

  汪东城忽然停住脚步。

  蔡芷纭因为太过于专注地说着,没有发现他停下了脚步,竟然还朝前走了几步,等觉察到自己身边没人的时候,她才愕然地回头,发现汪东城站在自己的身后。

  “啊……糟糕……”寒又跑回来,站在汪东城面前,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期盼地说道:“你改变主意了……”

  汪东城转头看了她一眼,面容俊帅淡然,眼眸深处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脆弱,嘴唇带着一丝倔强。

  “蔡芷纭,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可怜我!”

  寒怔住——

  “我喝醉被你带回家的那天晚上……”汪东城淡然地看着她,“是不是我在睡梦中说过什么话,让你觉得我很可怜,觉得我是一个应该你用博大的胸怀来怜悯的人,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看得多了——”

  他的眼中充满冷漠的嘲弄。

  寒心中一惊,那晚他痛苦流泪的模样瞬间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她的脸上出现了因为心思被看穿所以惊慌失措的神色来,她紧张地猛吸了一口冷气,居然被呛咳起来。

  “不……咳咳……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咳咳咳……”

  汪东城看着她的窘态,淡然冷笑,“等你学会了如何撒谎再来给我否认吧!”

  “我……咳咳咳……”寒被冷空气呛得喘不上气来,只要一张嘴就会拼命地咳嗽,面颊上很快出现一片潮红。

  似乎并不想听到她的解释。

  汪东城转过身,朝着甬道的尽头大步走去,而身后,寒无法抑制的咳嗽声止不住地传来,在他的耳边没完没了地响着,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的过分!

  心中竟然突如其来地传来一阵烦躁的情绪。

  他沉默地停住脚步,然后貌似若无其事地朝后瞥了一眼。

  寒仍然站在甬道边上,不过她的咳嗽声小了很多,她围着厚厚的围巾,看上去很暖很暖,但是她低头看着手上那薄薄的几片纸,脸上的失落让即使站在远处的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良久。

  她似乎叹了口气,转身朝着与他相反的地方走了,脚步好似也充满了失望。

  汪东城的眉心无声地蹙起,犹豫了片刻,他终于还是喊出声来,“蔡芷纭——”

  下午英语课上。

  一下接到两份检讨的英语老师果然心情大好,在课堂上唠叨个没完为自己补足了面子,对着寒一遍又一遍的叹息着。

  “蔡芷纭同学,我大概是整个学校唯一接到你检讨书的老师吧!你可是咱们学校的希望之星啊!全校如果只有一个学生可以考入帝桓,那除了你就一定不会有第二个人了,你怎么可以和一些不知进取的学生混在一起呢……”

  讲台上,英语老师苦口婆心地说着。

  讲台下,沙小艺偷偷打了个哈欠,看着方怡同样困顿的眼神,低声说道:“看来没有半个小时是不会结束了。”

  “对的,”方怡同样低声说道:“接下来她会从寒展望到我们班级……”

  听着她们两个偷偷议论的声音,寒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悄悄转身看了看教室最后的角落,汪东城无声地坐在那里。

  他终于没有睡觉,而是把目光一如往常地投向了窗外。

  可是,今天没有下雪啊!
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瞳眸中立刻出现了淡淡的吃惊。

  一支蓝色的风车斜斜地插在窗台上的缝隙里,因为教室里没有风,所以风车并没有转动,只是从窗外透进来的光芒映照在风车上面。

  那光芒,也依稀是蓝色的……

  寒莞尔一笑,单纯美好地恍若天国里纯白色的天使。

  ****** ******

  晚上放学后。

  作为数学课代表的寒照例去数学老师的办公室把今天一天学生们做好的卷子交上去,才去自己的储物柜拿东西和书包准备离开。

  走廊的尽头,是一排排的储物柜,每一个储物柜上都标记着自己的数字,那是显示属于不同主人的代码。

  寒的储物柜是77号。

  她拿出钥匙打开储物柜,把东西都拿出来正准备锁好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同样开启储物柜的声音。

  寒转过头去。

  汪东城站在她的身后,他背对着寒打开自己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的外套,静静地穿在身上。

  寒有点吃惊。

  等到他回过身来的时候,终于发现寒,英气的眉宇无声地蹙起。寒慌忙低下头去,不敢招惹他。

  汪东城看了看她,还是没说话,只是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双运动鞋来,坐在一旁走廊的椅子上换掉自己的鞋,又把运动鞋穿好。

  走廊里静悄悄的。

  寒紧张地摸摸头发,觉得自己还是快点走开比较好,她关好自己的储物柜,犹豫着要不要和她说再见,但是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快一点消失。

  她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长长的走廊……

  一排排的储物柜在微暗的天色中静静伫立着……

  夜色在天边静静地舒展开来……

  嘭——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异样的声响,仿佛是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到了储物柜上,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她蓦地瞪大了双眸。

  就在几步之外,汪东城靠在储物柜上,他的身体无力地顺着储物柜下滑着,眼眸紧闭,面孔雪一般的苍白难看。

  “汪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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