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邪】《画蛇》（番外）
《扫墓》
老城传来吴家的消息，说老太太前几年开始缠绵病榻，已于一年前病逝。
吴邪心神不宁，坐在床边发呆。
隔了几百公里，隔了七年光阴，他脑海的一隅始终保留着与吴家有关的十八年记忆。那一段记忆从未模糊，这时再次清晰起来，继而头脑空白，只是发呆。
轻信、依赖感情，这是一千年流离带来的后遗症。吴家教会他做人，抚养他长大，最后驱逐他。怨恨、愤怒、无助、迷茫、不解最后都变成害怕和想念。
害怕回去，害怕再次被赶走。同时疯狂想找回这个身份的最初归依。
吴家。他的家。
吴老太太。他的奶奶。
吴邪垂眸，觉得自己是个自作多情的无赖。
解雨臣冲了一包速溶奶茶，端着吴邪的杯子敲敲门，等吴邪回头看他。
吴邪直接起身走向他。
两个人面对面，解雨臣伸手递过杯子，观察吴邪的神情，低声说：“你似乎经常心情不好。”
“可能是大姨夫迟迟不走吧，帅的人总是特殊一些，”吴邪端着烫手的马克杯，嘶了一声，握住杯耳，“这么烫是要谋杀我吗？”
解雨臣倚着门，十足闲适：“不敢苟同，我这么帅的人从来一身轻松。你那估计不是大姨夫，不要污蔑帅的人搞特殊。烫醒了没？吹夜风呢，你就醉了？”
吴邪听着他说话，把杯子放在木柜子上：“吹醉哥的不是夜风，是寂寞。”
“是有这么点意思。”解雨臣靠近，按住吴邪的手，胸膛贴上后背，“来抱一会。”
他们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僵持久了，吴邪脊柱那一块不舒服，站直了退开一点：“意思意思行了，当心我揍你。”
解雨臣没忽略他略哽的嗓音，给他的自尊面子，又说：“想回去看看就回去吧。优柔寡断的，面条都比你断得干脆。”
吴邪的指甲在仍滚烫的马克杯身碰出脆响：“你是想感受社会险恶了吗，年轻人？”
话虽如此，吴邪最后还是买了车票。解雨臣没有多问，给他简单准备了行李，送到车站，在车站大厅目送他离开。
……
吴家有一块祖坟，凡上了族谱的皆可入葬。吴家至今守着这条旧制，故而吴邪轻易找到了老太太的墓碑。
找了个保障财产的小旅店放行李，他就去买了打火机纸钱线香，向着吴家祖坟走。
一开始他还有点慌，怕看墓园的人家不给他进去，到了才发现墓园没人看着。
吴邪在老太太坟前一言不发地燃了香。风从四面八方来，防风打火机的火苗窜上首端那一点漆黑。上了香，该烧纸钱了，可是他有些犹豫。
在有关扫墓的记忆里，烧纸钱的时候应该对先人说话求保佑。他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静默了一会才蹲下，点燃纸钱。
“……奶奶，我是吴邪。”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白眼狼。”
您以前最疼我，但是分开七年了，我不知道您现在怎么看我，只是有些话，想跟您说。这些年我在外面过得很好，知道了很多东西，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今天呢，我来谢谢您。谢谢您在二十五年前接受了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十八年来当孙子疼。感谢您曾给我讲故事，陪我长大。您做过的事情太多啦，一点一点说，可能天黑了都说不完。
说实话，这些年我没有家，租个房子就是家。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懦弱，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可总憋着一股劲，不想总这么没用。我就努力，我就拼。可是我真的好没用，我就想回家。
好了，跟您说两件开心的事。首先，我闯出名堂了，现在是个畅销作家。然后，我有伴了，吴家我是回不去了，但是如果我跟他能走下去，我跟他就能组成一个家。
您要是能保佑，保佑吴家老大老二老三三家平平安安吧，您也要开开心心的。
没什么想说的了。
奶奶。
再见。
《扫墓》
老城传来吴家的消息，说老太太前几年开始缠绵病榻，已于一年前病逝。
吴邪心神不宁，坐在床边发呆。
隔了几百公里，隔了七年光阴，他脑海的一隅始终保留着与吴家有关的十八年记忆。那一段记忆从未模糊，这时再次清晰起来，继而头脑空白，只是发呆。
轻信、依赖感情，这是一千年流离带来的后遗症。吴家教会他做人，抚养他长大，最后驱逐他。怨恨、愤怒、无助、迷茫、不解最后都变成害怕和想念。
害怕回去，害怕再次被赶走。同时疯狂想找回这个身份的最初归依。
吴家。他的家。
吴老太太。他的奶奶。
吴邪垂眸，觉得自己是个自作多情的无赖。
解雨臣冲了一包速溶奶茶，端着吴邪的杯子敲敲门，等吴邪回头看他。
吴邪直接起身走向他。
两个人面对面，解雨臣伸手递过杯子，观察吴邪的神情，低声说：“你似乎经常心情不好。”
“可能是大姨夫迟迟不走吧，帅的人总是特殊一些，”吴邪端着烫手的马克杯，嘶了一声，握住杯耳，“这么烫是要谋杀我吗？”
解雨臣倚着门，十足闲适：“不敢苟同，我这么帅的人从来一身轻松。你那估计不是大姨夫，不要污蔑帅的人搞特殊。烫醒了没？吹夜风呢，你就醉了？”
吴邪听着他说话，把杯子放在木柜子上：“吹醉哥的不是夜风，是寂寞。”
“是有这么点意思。”解雨臣靠近，按住吴邪的手，胸膛贴上后背，“来抱一会。”
他们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僵持久了，吴邪脊柱那一块不舒服，站直了退开一点：“意思意思行了，当心我揍你。”
解雨臣没忽略他略哽的嗓音，给他的自尊面子，又说：“想回去看看就回去吧。优柔寡断的，面条都比你断得干脆。”
吴邪的指甲在仍滚烫的马克杯身碰出脆响：“你是想感受社会险恶了吗，年轻人？”
话虽如此，吴邪最后还是买了车票。解雨臣没有多问，给他简单准备了行李，送到车站，在车站大厅目送他离开。
……
吴家有一块祖坟，凡上了族谱的皆可入葬。吴家至今守着这条旧制，故而吴邪轻易找到了老太太的墓碑。
找了个保障财产的小旅店放行李，他就去买了打火机纸钱线香，向着吴家祖坟走。
一开始他还有点慌，怕看墓园的人家不给他进去，到了才发现墓园没人看着。
吴邪在老太太坟前一言不发地燃了香。风从四面八方来，防风打火机的火苗窜上首端那一点漆黑。上了香，该烧纸钱了，可是他有些犹豫。
在有关扫墓的记忆里，烧纸钱的时候应该对先人说话求保佑。他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静默了一会才蹲下，点燃纸钱。
“……奶奶，我是吴邪。”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白眼狼。”
您以前最疼我，但是分开七年了，我不知道您现在怎么看我，只是有些话，想跟您说。这些年我在外面过得很好，知道了很多东西，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今天呢，我来谢谢您。谢谢您在二十五年前接受了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十八年来当孙子疼。感谢您曾给我讲故事，陪我长大。您做过的事情太多啦，一点一点说，可能天黑了都说不完。
说实话，这些年我没有家，租个房子就是家。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懦弱，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可总憋着一股劲，不想总这么没用。我就努力，我就拼。可是我真的好没用，我就想回家。
好了，跟您说两件开心的事。首先，我闯出名堂了，现在是个畅销作家。然后，我有伴了，吴家我是回不去了，但是如果我跟他能走下去，我跟他就能组成一个家。
您要是能保佑，保佑吴家老大老二老三三家平平安安吧，您也要开开心心的。
没什么想说的了。
奶奶。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