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怪谈》古代妖异志(长篇)

  更新的169 章为什么不见了?
  古寺邪灵 169

  崔花影四顾之际,见得那众多人皮俑已经发现自己和行钧所在,围拢而上,数量极多,不知有几百几千,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她将佛骨舍利掏出,放在行钧怀中,将他扶起在怀中,光影幽暗之中打量行钧时,却见他面色煞白,双眼紧闭,额头皆是冷汗,气息不定,不由地忧心忡忡,长叹了一口气。
  正当此时,外面那些人皮俑已经奔袭到几丈之遥,吼声渐厉,崔花影顾不得查看行钧,跪坐而起,紧张地望着四周,却不知道面前这无具傀儡之形,能否能抵挡住如此多的来袭之敌。
  正当此时,那无具傀儡之中的弓兵之形弯弓搭箭,向着一侧连连而射,弓弦之声震响不绝,箭矢连珠而发,迎着那扑击而至的人皮俑而去,贯脑而入,余势不衰,又穿入后面一具人皮俑躯体,将其钉入那荆棘铁刺之中。
  那弓兵接连控弦而射,迎面扑击而至的人皮俑来势顿时一缓,崔花影正吃惊时,但听得后面那道士傀儡挥动木剑,口中咿呀有声,其语晦涩难懂,不辩其意,一道火线在那密林之中延伸出去,凭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朱门之状,约有十余丈之宽,众多人俑一跃而过之际,门梁彩光自上而下亮起,若有锦绣幕布突然垂落一般,再看那跃在空中的人俑,皆是身首异处,躯体断为两截。
  方才救了崔花影的那甲士和契丹人模样的傀儡,也是跨步上前,各自把守一个方位,刀剑挥舞格击,拦下来袭人俑,只留一个角抵相扑模样的傀儡立在崔花影和行钧身侧,那名傀儡浑身以精铜所铸,有丈余之高,行动处听得他体内机簧转动之声不绝,但见他双臂交错,一握之时,便将突入进来的几具人皮俑夹得扭曲变形,随手丢在地上,显然是膂力惊人。
  崔花影看那倒毙人皮俑时,但见它们身躯碎裂之处,里面却是填充植草,再其内以钢条为骨,丹汞为血,心脑脏腑处各自埋有一枚小小铁符,上面用红漆勾画这各式篆文,不辩其意,却不知是何种邪术咒语。那些人皮俑就算是头颅被扯断在地,也是一起望向崔花影,唇齿兀自张翕不停,好似还想扑上前来,择人而噬一般。
  崔花影见得这人皮俑这般凶恶,心中打了一个寒战,她担心外面那女子傀儡安危,便伏下身子,从那荆棘密林缝隙之中向外望去,却见得外面巨震声中,烟尘瘴天而起,一时间看不清那两者相斗之状,但只听声音,也知道情势之激烈,显然是凶险万端。
  移时之后,外间动静稍些,隐约见得一巍峨奇鬼石像,面如靛,形似罗刹,身高数十丈,躬身跪地,左臂齐肩而断,右臂似用金晶所铸,光耀洞澈,正竭力用手掌按住地面,那巨鬼手掌掌隙之中抓握的,俨然便是许梓授身躯模样。
  崔花影正惊异间,但见那巨鬼石像长吼一声,身躯猛然下坠,以头击地,撞向地面的许梓授,那一撞之力量,瞬时便令岩土崩裂坍塌,形成数丈深坑,将许梓授身躯埋入土石之中。
  那巨鬼兀自不肯罢休,接连用头撞击,那坍陷之处地裂山崩,沟壑远远延伸而去,许梓授身躯早已消失不见,不知已经被埋入地下多深之处。
  崔花影看得心惊肉跳,只听得轻叱一声,巨鬼石像肩头亮起一团光芒,其中正是那女子傀儡,只见她双手疾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是相隔的甚远,听不清她说些什么。
  崔花影见得是那女子傀儡占了上风,心中宽慰,只盼得她乘胜追击,莫要让那许梓授死灰复燃,但见得霎时之间,巨坑之声霹雳闪现,雷霆大震,如同银蛇狂舞一般,劈入许梓授没身之地;周围地面裂隙之处白气蒸腾,焰火喷涌,又有数股岩浆如火龙一般溅射而起,尽数倾泻入埋入许梓授那深坑之中,形如一弯焰火湖泊,气泡汩汩而动。
  崔花影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曾想到那女子傀儡看似娇怯无力,竟有如此手段,难怪行钧初时和她交手弄得这般狼狈,不由地对她另眼相看。
  那女子傀儡立在巨鬼石像肩上,蹙眉凝神,望着地下那岩浆深坑,意有所思,却是并无得意之色,崔花影也知道许梓授本领了得,忧心他死而复起,也顾不得自己身边傀儡和人皮俑激战正烈,引颈眺望,目不转睛望着外间情形。
  过了一时三刻,那许梓授埋身之处依旧毫无动静,沸腾岩浆缓缓而动,雷霆霹雳下击不断,傀儡女子依旧一副戒备之态。崔花影见过了如此之久也无甚异状,不由地暗自嘀咕,或许那许梓授真的已经命丧当场?任他有何等神通,在那酷热熔岩之中,肌肤骨髓皆融为残渣,却是如何能够变幻重生?
  正当此时,那石室之中响起一声阴冷笑声,饶是在一片巨震崩裂、厮杀格斗之声中,崔花影也听得清清楚楚,她正毛发战栗之时,突然见得地面裂隙处荧光一闪,一道蓝光如同匹练般从背后向那女子傀儡袭去,不由地惊叫一声。
  那女子傀儡也觉察不妙,手势变幻间,脚下那巨鬼石像疾速扭身,将右臂一抬,将那金晶胳臂拦在前面,硬生生挡住那道来袭蓝光。
  只听得一声金铁交鸣巨响,如同钟鼓大震一般,震得崔花影五脏六腑说不出的难受,但见那巨鬼石像手臂上现出一线火星,手肘沿着那道火星齐齐断裂,坠落下来。
  那女子傀儡吃了一惊,方才和许梓授相斗,正是靠着这晶石右臂方能挡下数次斩击,却不料此刻情形大变,为何这巨鬼手臂却是禁不住对方一击之力?
  正惊异之时,那蓝光出没之处地面裂开,一尊人像从其中冉冉升起,那人像高约三五十丈,衣冠华整,通体幽蓝,躯体为半透明之状,胸部之内交叉竖着两柄巨大古剑,剑身上霹雳环绕,电光灼灼闪烁不绝,其中一把剑柄之上立着一人,正是那许梓授,但见他呵呵狂笑,说道:“真是多亏你将我逼入此番绝境,方才激出了这剑之精魄,此术实在奇妙,接下来便是你的死期了!”
  古寺邪灵 170

  崔花影见那人像硕大无朋,好似比女子傀儡操纵的那巨鬼石像还要高上几丈,那人像立在当场,双手摊开,凭空一握,两条蓝色光带出现在它手中,似匹练,又似火焰,其形不定,散发着森然之气。
  崔花影方才醒悟,刚刚斩断那巨鬼石像手臂,就是这人像手中之物,却不知道那许梓授说的剑之精魄,是否便是这般怪异之状。
  巨鬼石像上的傀儡女子面似寒霜,手中结出法印,将手一抬,坠落在地的那半截石像手臂突然手指一动,如同活物一般站立而起,崔花影仔细看时,却见那半截石像手臂上连着数根丝线,莹然若蛛丝一般,另一端牵在那女子傀儡指尖之上。
  正当崔花影讶异她法术甚妙之际,那半截石像手臂突然飞向空中,如同炮丸激射,直扑许梓授所在之处,那截手臂有丈余粗细,千百斤之重,飞在空中声势惊人,眼见的便要砸在许梓授身上。
  崔花影料想那许梓授定然指挥人像格挡,却不料他视若无睹,站立在那人像光晕之内,只是冷笑,眼见的那截断臂离他只有丈余之远,当头便要倾覆其身。
  却听得空中响起一片岩石碎裂之声,那半截晶石手臂撞在荧光人像之上,如同击石之卵一般,瞬间碎裂为无数块,向着四面八方飞散开来,金色晶石坠在空中,灿烂之光一时间璀璨夺目。
  崔花影却无心观看这般华丽之景,心中惊骇,看那许梓授藏身之处的人像,明明只是一圈蓝色光晕之形,为何却好似身披铠甲一般,连那巨鬼断臂那般坚硬之物,也撞了个粉碎?
  站在那巨鬼石像上的女子傀儡也是眉头紧锁,似乎不解何故,对面许梓授纵声狂笑,说道:“那广川候徒有千年历练,竟然也没参透这断水转魄的奥秘,剑中之精,岂是单单有斩击之能?这名剑锻造于昆吾山铁英、寒泉与亮石汇聚之处,集天地之精气,又和使用者法术日夜砥砺,相互应和,焉能有不成人形之灵的道理?”
  崔花影听得似懂非懂,但隐隐觉得不妙,好似那许梓授又掌握更加厉害的法术,只觉得情势更加恶劣,但见那蓝光人形踏步上前,石室为之震撼,眼见的便要逼近那女子傀儡所在之地。
  崔花影看得心焦不已,正手心出汗之时,突然听得耳边响起机括弹簧崩裂之时,吃惊看时,却见自己身前乌压压一片,尽是那人皮俑的身躯,那五具傀儡之形已经退至自己近前,却是来袭之敌实在太多,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眼见得几具傀儡身上已经关节断裂,还在兀自格斗不休,想来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崔花影冷汗冒出,起身眺望外间,却见的外面那蓝光人像步步紧逼,手中那两条光带之焰连连挥舞,金铁交鸣声中,女子傀儡所制御的石像轰然碎裂,倾塌下来,竟然是毫无抵抗之力。
  许梓授居高临下,望着在坠落乱石中向后疾退的女子傀儡,狂笑道:“你这石傀儡之术,原来也值得称道,但是在如今之我面前,却是不够看也!”
  说着,那光影人像右手一举,寒光凛冽,向着那半空中的女子傀儡当头劈了下去。
  崔花影看得一阵绝望,那许梓授本来便有肉身不灭之能,现在又藏身那光影人像之中,披坚执锐,简直是无懈可击,即便是行钧复起,现在也恐怕难以奈何他,今夜难道说真的要死于此人手下么?
  正当此时,她只听得身后绷簧之声大作,扭头看时,却见那契丹武士被数十个人皮俑扑倒在地,弯刀也丢在一边,刀锋早已砍得缺口卷刃,那些人皮之用手脚并用,啃噬不休,不过片刻时间,便将那武士傀儡之形扯得四分五裂。
  如此一来,崔花影这般形势更加吃紧,其余各具傀儡之形也都有手脚断裂之处,移动时远不如方才灵活,但外间的人皮俑数量依旧是千百之巨,罗列层叠,居高临下扑击而至,眼窝中碧火幽幽,好似围困猎物的狼群一般。
  崔花影见得自己这边情势危急,剩余的几具傀儡抵抗的越发吃力,防线好似随时便要崩溃,又望得外间那女子傀儡在地上纵越退避,半空中的许梓授狂笑不断,一副胜券在握之态,不由地心灰意冷,心中暗暗想到,难道在这魔窟之中,定然是这枭雄计谋得逞吗,想想那死去的几人,天理公义又何在?
  正当此时,又听得一声巨响,那道士傀儡也被众人人皮之俑捉住,撕扯为几截,抛出圈外,崔花影心中一寒,暗暗想道:罢了,此番真是大势去矣。
  那角抵相扑傀儡突然瓮声瓮气吼叫一声,双拳一扫,将身前数十个人皮俑砸飞出去,伸手将崔花影和行钧两人拿起,放在怀中,用衣带束定。弓兵和甲士一前一后护住阵脚,那角抵相扑傀儡双拳高举,砸向地面,声势极猛,连连不绝,地下峭壁岩石格格作响,渐有崩裂之声。
  不过瞬时之间,脚下岩壁如同冰层断裂,带着那无数钢铁尖刺滑落下去,初时速度极慢,后来越来越快,如同山洪倾泻而下一般,那傀儡和人皮俑都是立足不稳,身躯歪斜,滚落而下,那荆棘密林也是轰然倾颓,相互撞击,随着乱石滚滚而落。
  崔花影在那傀儡怀中,随着它滚落而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巨岩碎石滚滚而下,尘土漫天,还有无数尖利之刺在耳边呼啸坠下,上面间或插着妖物或是人皮俑的尸身残躯,血气扑鼻,凶险万端,自己好似随时都要送命一般。
  那相扑傀儡在坠落之中脊背一弓,双臂抱胸,双腿也弯折前伸,身躯好似形成一个球状之物,将崔花影和行钧包裹其中,崔花影只听得外间叮当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头晕目眩中,也不知道这具黄铜傀儡一路坠落下来,是经受了多少次撞击。
  过来良久,崔花影方才觉得那傀儡停止转动,外间落石之声也渐渐变小,她一路跌得头晕脑胀,缓缓伸展手足,竟然自觉未曾受伤,不由暗暗叫了一声侥幸。
  正当此时,那具傀儡手足弹动,缓缓打开屏蔽之形,崔花影咬牙挣扎,扶着那傀儡躯体,起身向外间观望,但见的自己身处一堆乱石小山之上,断岩碎砾处还插着无数黑色钢刺,密密麻麻,正是从方才的峭壁上剥离脱离之物。原来那围拢扑击的千百人皮俑大半埋身于巨岩之下,其余也是为荆棘钢刺所穿,钉在乱石之间,动弹不得。
  正当她扭头四顾之时,突然从空中坠落下一人,重重砸在她身边巨石之上,将那块岩石击的四分五裂,那人形深陷其中,却不知是何等情形。
  崔花影正惊时,前面传来隆隆脚步之声,只听得许梓授在半空中狞笑说道:“今番你的傀儡变幻之术用尽了罢,还不快引颈就戮?”
  古寺邪灵 171

  崔花影听得这般言语,也顾不得那蓝光人像之形正迈步逼近,转身朝方才那人坠落之处奔去,她心中所想,便是那女子傀儡方才救了自己数次,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做些什么,至少也要将她从那洞穴深坑之中拖曳出来。
  正当她奔了几步之时,那洞穴中突然土石乱飞,那女子傀儡振臂而出,但见她气色憔悴,额角花钿处有一股鲜血殷殷流下,显然是方才那场恶斗让她吃了大亏。
  崔花影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躬身说道:“方才你救了我数次,还没来得及言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那女子傀儡瞥了她一眼,又扫视了那具黄铜傀儡片刻,微微一笑,有些苦涩地说道:“我又未曾将你二人救出去,此刻便言谢,实在有些早了吧!”
  说话之间,那许梓授已经逼迫至近前,在半空中笑道:“两个女人,死到临头还在聒噪不休,有什么话,到了地府黄泉再去说罢!”
  说着,那光影人像低吼一声,右手挥出,手中光焰之剑从半空之中呼啸而下,气势如同天降飞虹一般。
  崔花影看得目瞪口呆,正要奔逃而避时,只觉得杀意如冰雪水般劈头而浇下,遍体生寒,呼吸之气凝结为霜露,冷气浸入骨髓,双腿竟然是不能移动分毫,方才知道许梓授这般法术的可怖之处,那女子傀儡竟然能和他相抗衡了如此之久,却实在是本领惊人。
  那女子傀儡见这般情形,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怒喝一声,抢步上前,拦在崔花影前头,左臂高举,清叱一声,那条臂膀之内响起机括绷簧转动之音,机轮格格之声鸣响不绝,整条臂膀青气缭绕弥漫,胳臂自手心裂开,形状若车毂之状,然后变幻为一面双弧青铜盾牌。
  那面盾牌迎风而变大,瞬间变为方圆数十丈之巨,盾牌外面有一衔环兽首,姿态狰狞,那兽首裂口咆哮一声,自盾牌表面探首而出,利齿一张,正好将劈来的光焰之剑咬在口中。
  那兽首之齿和光焰剑影相互砥砺摩擦,僵持不下,发出刺耳之声,听得崔花影心胆直颤,许梓授在半空中见得这般情形,不由地喝彩一声,随即冷笑道:“这便是你最后的保命之技了罢,着实不错, 只可惜你有一面盾牌,我却有两柄利剑!”
  说话之间,那光影巨人左手剑瞬间劈砍而至,若雷霆突降,斩击在那青铜盾牌之声,轰鸣声中,将那巨盾砸的没入地下。
  崔花影处在那巨盾庇护之内,眼见得许梓授斩击不停,半空中火光焰星四射,铿锵之声震耳欲聋,眼见得那青铜盾牌上裂隙从小变大,灼灼蓝焰从那盾牌前面映射而入,猝然轰鸣声中,那面青铜盾终于支撑不住,块块碎裂,散落空中,跌入尘埃。
  那女子傀儡脸色煞白,左臂齐肘而没,她向后疾退几步,站立不稳,摔落坐倒在瓦砾之中。
  崔花影为那杀气所摄,僵立不动,见这般情形,实在有心无力,焦急之下,将自己嘴唇咬出血来。
  那女子傀儡挣扎半跪而起,抬手将鬓边乱发理了理,擦拭额角血迹,幽幽叹了一口气,望向行钧所在那处,突然莞尔笑道:“我在世上过了几百年,杀人无数,也算是心狠手辣之辈,难得心软一次,却不想因此送了性命……也罢,算是死得其所了。”
  崔花影听她如此言说,不由地心中一酸,却又听得许梓授在空中冷笑道:“你本还有机会逃命而去的,若是有心藏匿,日后我找你时也需费上一番功夫,却不想你着急送上门来让我结果,真是蠢不可及!”
  那光影人像踏步而上,立在二人身前,两柄光焰之剑低垂而下,悬在那女子傀儡和崔花影两人头顶数丈之遥,许梓授磔磔笑道:“自我夺取神灵之能后,聚众而起,定然令天下震动。我之大业,始于今夜,现在便斩下你二者的头颅,权当效仿那高祖斩蛇起义之举罢!”
  说罢,那许梓授狞笑一声,光影人像手腕一沉,两柄利剑直劈下来,眼见得崔花影和女子傀儡便要身首异处。
  崔花影心中一片冰冷,只是闭目待死,只觉得那巨大剑刃的杀气如同暴雪扑面而至,遍体森寒,口不能言,心中只道此番万难逃脱,一片冰冷黑暗之中,却听得一声巨响,若万千钟鼓一起震动,殷动岩壁,震得自己耳鼓生疼,头晕目眩。
  讶异之时,她睁开双眼,向前望去,但见一人立在自己和那女子傀儡之前,一手上举,遍体焰光,如同罗汉金身一般,澄光万丈,直刺穹顶而去,光焰灼灼令人不能直视。
  那无数金光在那人头顶上十余丈汇聚凝结为一口巨钟之形,上有楷书佛经若干,另有“震悟大千”四个金光大字。那口巨钟将自己和女子傀儡罩入其中,许梓授斩下的两剑,正是砍在那口大钟之上,击出了雷霆震撼之音,回响不绝,巨音琅琅。
  崔花影只觉得身上一暖,如同沐浴春风,身上的寒意陡然褪去,手脚似能活动自如,她以手遮眼,迎着那灼灼金光,从指缝间望去,看那人背影,却正是行钧。
  崔花影百感交集,有万千言语想说,却都哽咽在喉,忍不住垂下泪来,正要迈步上前,却见那女子傀儡抢在前面奔了过去,只见她原本惨白的脸颊上泛出红晕,一双杏眼中异彩闪动,似有晶莹之色。
  那女子傀儡疾奔了几步,来到行钧身侧,抬手向他身上探去,问道:“你终于醒了,身上伤势却是恢复如何?”
  正当她指尖触到行钧身躯之时,一道霹雳却自她指尖凭空而现,电弧火花迸发之际,将女子傀儡弹开数丈之远,跌落在地。
  崔花影吃了一惊,奔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抬头再看时,却见行钧用右手握住那枚佛骨舍利,擎天而举,似乎托举了千斤之重,那巨钟之形的光芒,正是从他手掌心内源源不断发散而出。
  崔花影方才醒悟,原来那女子傀儡是妖邪之躯,行钧激荡出的佛骨舍利之光和她自然相克,因此不能近身。
  祝上面各位读者朋友节日快乐,加更一章,还希望各位能帮忙顶贴,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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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花影见得行钧身形霹雳环绕,金光万丈,好似天神之躯一般,后面那女子傀儡被雷电之光照射的面容惨淡,似有畏惧之意,慌忙将她挡在身后。
  那女子傀儡躲在崔花影背后阴影之中,方才长喘了一口气,幽幽叹息道:“关心则乱,我竟然忘记了他持有佛骨舍利,方才那下接触,却是十分危险。”
  崔花影见得那行钧奋起神威,挡住了许梓授凌空而至的斩击,心中宽慰,说道:“既然行钧师傅醒来,又持有佛骨舍利,那这下许梓授奈何不得我们了吧?”
  背后那女子傀儡半晌无言,崔花影只觉得奇怪,扭头看去,但见她脸色阴晴不定,缓缓说道:“行钧他身上本来便有旧疾,又连番恶战,再兼之那仅是半枚佛骨舍利,更何况现在许梓授窃用邪神之力,夺得魔物之躯,已经是今非昔比。我真担心行钧他……”
  正当两人说话时,只见得许梓授操纵那光影人像,收回两柄剑,嗬嗬而笑,说道:“那行钧和尚,你竟然在此时醒来?真是有趣,正好让你见见我的神通,方才叫你死的瞑目!”
  行钧单臂上举,头上汗水涔涔而下,他扭头望向方才那处泥犁孽海结界所在之处,但见那铁墙早已合拢,外间异象却是消失不见,那些鬼卒铁兽、巨门火河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行钧眉头紧蹙,叹息道:“泥犁孽海,百年难现,这般禁术法门,万难逃脱,你又是如何从中逃生而出的?”
  许梓授哈哈狂笑,说道:“千载难逢的机缘让我抓住,方才从那无间之狱中走脱出来,至于详细情形,就在黄泉路上,让你后面那婢女告诉你罢!”
  说罢,那光影人像双臂高举,将两柄巨剑之形在空中相交,铮然有声,若龙吟虎啸,光波潋滟之中,那人像背后变幻而出八条臂膀,各持一把光焰之剑,剑意森然,声势之盛,远过于方才和女子傀儡相搏之时。
  后面那女子傀儡看得脸色一变,高声喊道:“这是昆吾山名剑之精,曾斩过上古邪神,却是非比寻常,你要小心应付!”
  许梓授厉声狞笑道:“半残之躯的和尚,也值得我全力施为,你们也算死而无憾了!”
  说话间,飓风呼啸,八柄光剑之焰携裹雷霆之威,迅疾从高空劈下,每柄剑刃上都霹雳暴作,电光相连,密如蛛网一般,将三人所立之处的那口巨钟之形笼罩在内。
  崔花影见得许梓授此番声势如此骇人,不由地为行钧捏了一把冷汗,却不知道他现在身躯,能否顶得住许梓授的全力一击。
  行钧面色一沉,知道此番不比方才,所说这佛骨舍利能克制诸般邪魔外道,但许梓授现如今妖异非凡,又获异能,若是不全力施法相搏,也难说这金钟之形是否能完好无损。
  电光火石之间,行钧将舌尖咬破,向着左臂处喷出一口鲜血,口中疾速颂咒,刹那之间,烟气骤起,一条青龙从他断臂处生出,鳞鬣生动,动态蜿蜒,那龙形怒吼一声,向空中飞腾而去,在半空中舒展身躯,伸展为百余丈之长,将身躯盘绕在巨钟之形上,层层叠叠,摆出守御之态。
  眨眼之间,许梓授操控的那光影人像已经斩到近前,轰然巨响之处,剑影寒光漫天而舞,崔花影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耳欲聋,竭力自持方才没有昏倒过去,片刻之后抬头观望,那青龙之形依旧盘绕在巨钟之外,缓缓游动,张口吐息而吼,她旋即又惊觉外间岩壁已经尽数断裂,如同山体崩塌一般扑簌簌滑落而下,露出藏在其内的无数建木茎干,如同巨人躯干骨骼一般,支撑这石室宫殿勉强不曾倒塌。
  后面那女子傀儡低声说道:“行钧方才将许梓授的斩击尽数反弹回去,剑气击在那四壁之上,岩壁既碎,这地宫显然支撑不住了,随时便要倒塌。你就呆在我身侧,否则天崩地陷之时,我也没法救你!”
  崔花影听得心中悚然,点头应允,正当此时,半空中传来许梓授的笑声,只听得他赞道:“好你个和尚,身手果然不凡,不愧是那摩呼罗迦看中之人!印光那蠢物,竟然放纵你进入我寺中,几乎坏了我今夜的大事!”
  行钧身上大汗淋漓,衣衫尽湿,他闭口不答,只是缓缓吐纳,调匀自己气息,力争恢复体力,左臂上的青龙之气丝毫不衰,如同狼烟一般升腾而起,笔直升空,凝而不散,幻化为巨龙之躯。
  许梓授见得这般模样,在空中冷笑一声,双手朝背后一负,说道:“和尚,虽说你我现在难分胜负,但烈火烹油,盛极难继,这道理你不晓得?以你现在虚弱之躯,又有身后两个累赘让你分心,你还能在我手下走上几招?”
  崔花影和女子傀儡听了这话,都是脸色微变,但见许梓授切齿狞笑,那光影人像八臂再次高举,幽蓝剑芒熊熊而起,直刺穹顶,那不断坠落的巨石岩块,甫一接触到剑芒,便无声无息变为齑粉,如同流沙般倾泻而下。
  许梓授暴喝一声,蓄力再击,行钧再次施法硬抗,金铁巨震声中,剑光如同骤雨霹雳般暴击而来,和巨钟护罩的冲撞之力,激起一圈气浪,如同潮涌,将附近砂石岩块断木尽数席卷而去。
  崔花影正惊得脸色煞白之际,突然被那女子傀儡拦腰抱住,两人纵身一跃,跳开丈余。崔花影扭头看时,却见自己方才立足之处已经裂开一道巨隙,定然是那地面也被震得一分为二。
  两人再看前面行钧时,但见得在对方狂风骤雨一般攻势之下,他面如金纸,单膝跪地,右臂依旧高举不落,但却忍不住却是一口鲜血喷出。
  崔花影和女子傀儡同时一声惊呼,两人顾不得许多,同时抢步上前,要将他扶起。
  方才奔了几步,行钧回首摇头,示意两人不要上前,随即冷哼一声,咬牙缓缓站起,外间那巨钟盘龙之形依旧无损,在巨剑之焰的斩击之下火星四溅,嗡嗡而鸣,声音撼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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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许梓授看得清楚,将攻势停住,扭头四顾,看看这地宫中的情形,然后操控光影人像后撤数步,说道:“还真是个硬气和尚,竟然能坚持如此之久,我不想在此多待了,速速结果了你们,还要及早抽身离去!”
  说罢,那光影人像八臂齐舞,飞速旋转,光影之剑连为一片,破空呼啸之声连绵不绝,凭空形成一道气旋,那气旋越转越快,其间黑气汇聚,竟然破开虚空,形成一面直径数十丈的镜面之像,幽深邃远。
  崔花影见得那许梓授不复劈砍巨钟之形,反而后退做出这般幻境之象,正不明所以之间,却见得那镜面之象中现出景象,但见其中山清水秀,桃花夹岸,黄发垂髫怡然自得,樵夫渔父以歌互答,俨然一副世外悠闲之像。
  崔花影正不明所以之间,听得许梓授纵声长笑道:“这边是为你三人所准备的世外极乐之所,还不快些投身其中,以获超度!”
  那镜面之象中瞬时探出无数黑色气旋,如同妖物触手,疾速而出,笼罩在巨钟和青龙之上,牵拉纠缠,将这巨钟之形猛地向半空拖去,吸力之强,震撼得那巨钟摇摇晃动,连同地面岩石好似也要一同连根而起。
  后面那女子傀儡沉声说道:“许梓授用剑术劈出了魔之幻境,那桃源之景都是假象,若是被他拖入其中,你我皆为诸般天魔众所噬,尸骨无存!”
  崔花影急到:“现在我等只是一味被动挨打,若是再不还手,岂不是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女子傀儡说道:“行钧他……定然能有办法,这种险绝之地,他从前定然经历过不知多少次了,我相信他!”
  崔花影咬牙不语,心中想得却是行钧终究是个凡人,又怎能和这些妖魔之躯苦斗这么长的时间?今夜这噩梦之境,为何如此之久,那许梓授逆天而行,为何却一直猖狂如斯,至今不受天谴?自己还有没有希望能活着离开?
  正在黯然神伤之际,突听的行钧口中念诵有词,皆是梵语之音,声音越来越响,如同雷音震动,那金色巨钟自行鸣响,虚徐声韵长久不衰,只见得那钟外的诸部楷书佛经凭空浮动,字字相连,如同金色缎带一般延展于空,迎风渐长,如同活物一般在半空曲折盘旋。
  片刻之间,那巨钟体表的佛经文字尽数飞出,在琅琅钟鸣声中,首尾相连,激射而出,半数佛经缠绕住许梓授操控的八臂人像,另外半数经文没入那虚空镜面景象之中,如同巨石投水,瞬时间在那镜中景象中激起无数波澜。
  那八臂人像为诸般佛经文字缠绕,运剑破空之势顿时一缓,许梓授吃了一惊,怒吼挣扎,金色佛经缎带如同枷锁一般,在他挣扎之时叮当有声;另一半佛经没入镜面之后,镜中景象突然燃起熊熊火焰,原本其中安静祥和的男女老幼,却猛然之间弓身怒号,衣衫尽碎,变为罗刹厉鬼之形,犄角獠牙冒出,背生双翼,在那烈焰之中挣扎咆哮,扑向外间,好似要夺路而出,越过镜面一般。
  崔花影看得心惊,正倒吸冷气时,身后的女子傀儡低声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他,他终究还是有办法……”
  对面那光焰人像在挣扎之中,一条臂膀挣脱出来,手中光剑瞬间爆长数倍,劈头斩向行钧,后面那许梓授厉声喝道:“好你个贼秃,竟还有这等手段,看我活劈了你!”
  正当此时,行钧空中真言默默诵念,外面那口巨钟应和而动,钟体上那四个大字“震悟大千”突然间流光溢彩,射出彩虹般光芒,未等许梓授那一剑劈落,那数丈之高的“震”字便凭空而起,疾速飞出,如同法印一般,击在那光焰人像胸口。
  那“震”字正面击在光影人像胸口之上,嵌入其中,隆隆鸣响不绝,如同沙场上万千战车轱辘滚动一般,将那巨大人像击得横飞出去,那人像躯体好似断线风筝一样,撞入后方土石之中,深陷入内,岩石坍陷处蓝光闪烁,变幻不定。
  崔花影看得目瞪口呆,只见得半空中那黑色镜面之象也是倏忽而灭,后面女子傀儡却是握拳叫好,喊道:“莫要给他喘息之机!”
  行钧苦笑一声,咬牙继续颂咒,琅琅钟声里,那“悟”字也从钟体上剥离而出,悬空片刻,激射而出,砸向许梓授坠地那处,巨响之声延绵不绝,若冰河碎裂,爆裂之声好似雷鸣,火光腾空而起,直上穹顶,烧灼得岩石如汁液般滴垂而下,但见的那蓝光人像粉碎为万千片状之物,轰然溅射在半空之中,飘然而落,如同巨蝶飞舞一般。
  崔花影还来不及拍手叫好,但见行钧脸色煞白,弯腰喷出一口鲜血,神色十分痛苦,左臂的青龙之气渐渐变淡,他膝盖一软,再次半跪在地,咳嗽不止。
  崔花影和女子傀儡疾奔过去,崔花影将他搀住,女子傀儡跪在行钧跟前,想用衣袖为他擦拭唇边血迹,手伸了一半,又僵在半空,叹息一声,说道:“真是苦了你了,如此勉强斗法,透支元气,日后怕是身体会有隐疾。”
  行钧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我方才还想将这四个金字尽数印在他身上,实在是力有不逮,真是可惜了……”
  “的确是可惜了,”正当三人议论之时,外间传来一个阴冷之声,只听那声音说道:“若是四个金光大字一起射在我身上,即便是双剑精魄护体,说不定我也真的就魂飞湮灭了。只可惜,你仅能发动两个字,便累得吐血停了下来!”
  众人听得这声音,都是惊得遍体生寒,一起朝外间望去,但见那巨大火柱之中,缓步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皮肉焦黑,四肢残缺不全,颈部以上都是骷髅白骨之状,却丝毫不碍其行动。那人边走边阴沉冷笑,白骨上有红色之物蠕蠕而动,听他声音,却正是许梓授。
  崔花影心中登时涌起一片绝望之情,她双腿几乎站立不稳,便要坐倒在地;行钧和女子傀儡相视一望,眼中都有苦涩之意,两人心中具是一个念头:“这魔头如此凶横,屡击不死,到底如何才能消灭他?”
  自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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