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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徐婕怀孕了,新生命的到来于别的女人来说或许是喜事,可于她,却使人犯难头疼。
她出生在小县城一户很普通的人家,是家中独女,她妈也曾怀过二胎,可是怕生了二胎会委屈了她,便硬是把那孩子打掉了,但随之,她身上被寄予的希望就越来越重,压得她快要踹不过气来。
自小,她就要比同龄人更努力,成为亲朋戚友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当初她考上这所211重点大学时,她爸妈贼高兴,捧着那份录取通知书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是让他们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所以他们一人干了好几份活,甚至告诉她,要好好念书,钱的事不用担心,将来考了研,他们也是有能力支持她读下去的。
父母的艰辛她看在眼里,到了大学时,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她从不参加宿舍的聚餐,也不爱参与舍友们讨论的关于化妆和穿衣打扮的话题,这令她与她们格格不入,久而久之,她就被排斥,开始独来独往。
后来,她向学校递交了勤工俭学的申请,并获得了在学校饭堂后厨工作的机会,每个月能拿到工资1500元,还包一日三餐。
02
章杰便是徐婕在后厨认识的男人,他是饭堂里的厨师,他老家在很偏远的山区,家境甚至比徐婕家里要差得多,当初初中没念完便跟了个亲戚出来城里学习厨艺,前几年才刚刚应聘到这的饭堂掌厨。
因为相似的家庭背景以及都是后厨里的年轻人,章杰便总会对徐婕好,有好吃的菜会想着给她留一点,难得有鸡腿也会默默夹到她的碗里,她洗不完的碗碟,他闲下来时也会搭把手。
他的好很简单,但对徐婕来说却是难得的,对她来说,他是除了她爸妈以外,唯一一个用心待她好的人,便心生感激,两人处得久了,也产生了感情,瞒着所有人偷偷处了对象。
他俩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在学校后门那家一小时20块的小旅馆里头,事后章杰抱着徐婕说,自己会永远对她好。
03
可眼下,徐婕正处于备战考研时期,却意外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实,这令她手足无措,便忐忑不安地将这件事告诉了章杰。
章杰没有像网上所说的那些渣男一般不负责任,相反,他显得很高兴,还劝说她把孩子生下来,说堕胎对她的身体不好,并承诺待她休学生完孩子后再回来念书,毕业后他就娶她。
他的承诺给徐婕打了强心针,她虽然有点顾忌父母得知这事会生气,可想到了他对自己的好,便还是在没跟爸妈商量的情况下请假回了家,打算到家后与他们说明情况获得同意后再向学校递交休学申请。
然而当她与章杰一块回到家,向爸妈坦白自己已经怀孕并且打算休学养胎这件事时,她爸气得当场跌坐在椅子上。
但她妈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毕竟她肚子里已经孕育了新生命,且章杰这人看起来外形条件也不差,本身是厨师的话,日后出来开家小餐馆也是没问题的,便想着先不直接反对,觉得还是要再看看这个男人和他家里人的品行如何再做决定。
04
徐婕她妈没有像她小时候那样大声苛责她,而是心平气和地说:“我跟老徐也不是冥顽不灵的父母,你俩要真想把孩子生下来也不是不行,可小婕是我跟老徐的心头肉,自然是不能没名没分地就把孩子生下来的,我们双方父母得坐下来好好商谈一下你俩的婚事,你们觉得呢?”
徐婕跟章杰俩都以为他们是同意了他俩的事,便欣然答应,到了第二日章杰还亲自给他们买了回他老家的车票。
回去的路上,他们兜兜转转一共换乘了三趟车,下车后还得再徒步很长一段山路才抵达章杰的家,这一路的颠簸让徐婕的身体倍感不舍,刚到他家门口就忍不住吐了,这让她妈心疼不已,可章杰却没有过多的关心她,她妈便有点心生不满。
而站在章杰的家门前,徐婕她妈更是连连皱眉,觉得章杰家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与自己本身的期望值相差太大。
徐婕也是傻眼了的,她一直知道章杰的家境不好,可却没想到竟能差到如此地步,他的家还是那种很破旧的黄土房,屋顶也是修补过很多次的样子,至于窗户,更是简陋,就只有一个窗口,另外用纸皮粘在上面御寒。
但爱令她盲目,平静下来后,她还是觉得这些都是能够克服的,便没放在心上。
05
章杰的爸妈迎了出来,对徐婕一家特别热情,还一直拉着徐婕往屋里走,一顿嘘寒问暖后,徐婕她妈便觉得不太舒服,决定劝服徐婕与章杰分开。
当时,章杰家里除了他爸妈外还有他哥哥嫂子跟邻居亲戚,他们全都是来看徐婕的,从他们的言论中,似乎都是在夸章杰厉害,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人竟能分文不花就娶到一个名牌大学的女学生,而且现在还搞大了肚子,而他爸妈的神态看起来也是对这件事感到特别自豪。
她瞧了一眼徐婕,她这孩子显然是没啥心眼,并没有觉得不妥,便决定做点什么推波助澜。
将近饭点时,她伺机对徐婕说:“小婕,你将来也是要在这边生活的,现在你未来的公婆正在厨房里干活,你不如过去好好参观一下他们平时都是怎样做饭的,以后你也能给他们打下手。”
徐婕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但也还是不太情愿地到厨房去了。
06
在厨房里,徐婕亲眼瞧见章杰他爸手里拿着一条已经发黄了的男士内裤在洗碗,她顿时犯恶心,没忍住便委婉地说问了:“叔叔,你怎么不用洗碗布来洗碗呀?”
他爸看了看她,笑呵呵地应着:“不用不用,买洗碗布多浪费钱,这内裤反正也没法穿了,正好废物利用。”
听了这番话,徐婕嘴角抽了抽,再也没心情留在厨房里,转身便回了她妈的身边。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章杰他爸用内裤洗碗就算了,吃饭的时候还直接用公用汤勺舀汤对嘴来喝,喝完以后更是直接用那个勺子给她舀汤到碗里,还特别热情地喊她多喝点对身体好。
她喝不下,心里犯恶心,可章杰却喝得津津有味,似乎他爸这些行为并没有任何不妥,他甚至还觉得她在嫌弃他家的饭菜不好,心里有些埋怨她不尊重他父母,这让她心里觉得委屈不已。
她的这些变化,她妈全都看在眼里,也明白她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生活的。
07
晚上休息时,徐婕发现章杰的房里除了一张用砖块搭起来的简易的床外,再无其他家具,而且夜里那寒风还从纸皮窗户袭入,冷得她瑟瑟发抖,一整夜没睡好。
翌日早晨,因为夜里没休息好,徐婕有点孕吐严重,加上觉得章杰一家不讲卫生,实在没胃口吃下他妈做的面条,便对章杰说自己没胃口不想吃,他妈在一旁听了这话,便二话没说的到厨房里给她端来一碗白粥加一份咸菜,告诉她孕妇没胃口时吃这个最好。
她妈就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里不忍,但为了让她迷途知返,只能忍着,想让她先切身心感受到章杰一家人的不好以后再给予她指点。
徐婕心里难受,不想吃白粥,便看向章杰,希望他能帮自己拒绝掉,可他却反过来劝她:“乖,你听我妈的,我妈是过来人,她说是好的便是好的,而且我嫂子以前怀孕的时候,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听他提及嫂子,她这才注意到脸色苍白的坐在自己对面的小板凳上的女人,便小声问他:“你嫂子怎么了?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看了他嫂子一眼,满脸不屑地告诉她:“她一大早就到镇上的诊所打了胎,我妈找算命先生算过了,她这肚子里怀的是女孩便让她去打掉了,在我们这,必须先生3个儿子才能生女儿,不然都是得打掉的。”
她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吓到她,便又连忙解释说,“你别怕,我妈之前就找人算过了,对方说你肚子里怀的是男孩。”
08
章杰说的这番话令徐婕感到害怕。
她对他嫂子的遭遇感到同情,更觉得他的父母愚昧无知,便想过去关心关心他嫂子,可这被他妈瞧见以后却喊停了,就连中午吃饭时,他妈都不允许他嫂子上桌吃饭,而他和他哥就冷眼旁观,丝毫没觉得这有任何不妥。
联想到昨日他们一家与亲戚们的那些言论,她为自己日后的生活感到担忧,心里也开始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动摇。
她妈看得出她眼神的惊恐与退缩,觉得时机成熟后,便在中午与章杰父母商谈婚事时说了:“我与小婕她爸并不反对他俩在一起,但结婚是大事,我们这是第一回见面,了解也不够透彻,不如下回你们再到我们家那边谈谈,如何?”
她的这番话引起了章杰他们一家的不满,章杰更是频频暗示徐婕劝说一下她,但徐婕心里苦恼得很,甚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什么也没说。
09
当天下午,徐婕便跟着爸妈一块坐车回家了,但章杰没跟着,这是他爸妈的意思,说是过几日再到他们家去。
在回去的火车上,她妈开始劝说她:“小婕,你应该看到也体会到了,你这个男朋友对他父母的作为并不反对,若是以后你生了个女儿,你觉得你还能再出来念书吗?他们家这样的生活环境,还有作风,你真的能接受?妈妈是过来人,看人很准的。若你还是要坚持跟着他,那妈妈也没话说,明日便给他买车票,让他带父母过来将你带回去,但如果你不愿意了,妈妈愿意带着你去把孩子打掉,还是像以前一样爱着你,你还可以有更好更光明的未来。”
其实,即使她妈不说这番话,她也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而她妈的这个举动,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来。
所以她点了点头,紧紧地抱住了她妈。
10
到家的第二日,徐婕便在她妈的陪同下到医院做了人流手术,术后她躺在病床上休息了一会,随后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章杰发了句: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章杰像发了疯似的给她打电话过来,但她没接,而是将他的电话微信全部拉黑掉。
事后,她对妈妈说了声谢谢。
她知道,若不是她妈,也许她现在已经休了学,义无反顾地跟着章杰到了那个偏远的山区,过着章杰嫂子所过的苦日子,所幸,她回头了,以后等待她的,依旧是光明的未来。
柚子妈:作家,婚姻家庭情感专家。看尽人情冷暖,写尽男欢女爱。致力于教女性如何获得幸福和性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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