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boss

  之前和D的故事讲了一半,生活还在继续,可是很长时间我却失去了记录的兴趣。
  可是想想,就当流水账记着吧,也许多年以后,不管我们还在不在一起,至少我会记得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想起我们曾经拥有过的美好。
  简单介绍一下人物背景吧,D,我的老板,公司副总,也是创始人之一,身材样貌俱佳,未婚优质男青年一枚。
  楼主A,原来是D的助理,现在已改任某部门经理,未婚女青年一枚。
  还不得不说另外一位人物,W,公司总经理,斯文儒雅发奋进取,他间接地影响了我和D的关系。
  之前相识的五年多时间里,D是我的老板,上级兼导师,我们相处愉快,合作默契,互相欣赏,本以为我们会一直以这样的关系工作到退休。
  可是慢慢地欣赏变成了喜欢,喜欢变成了爱,在朝夕相处中,发现会彼此挂牵,甚至对方进入了自己的梦里,终究在我生日那天的晚上,他拥我入怀,而我,沉醉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似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君未娶我未嫁,彼此也都是真心相待,他看我的眼里有光,我看他时心中有爱。
  可是,生活,怎会一切尽如人意?
  之前的故事可以追述到今年七月末,以前的相处过程不想再赘述,总之,他待我很好,温柔体贴,嘘寒问暖,还会给我做好吃的。而我,也慢慢沦陷在他的爱中,幸福而温暖。
  现在的故事就从八月份开始写吧,让我理下思绪,看从何说起。
  八月,似乎一切回归正轨,D又成了我的直属上司,我还是和他汇报,但是又有了些许不同,W总参与的明显比之前要多,组织架构上我和D汇报,但实际管我的人是W总,我每次和D汇报完,还要和W总汇报一遍。这也为我和D以后的矛盾埋下了伏笔。
  但是八月时矛盾还没完全显现,D依然对我很好。我早上起不来,总是不吃早餐就来上班。D说我每天帮你带早饭吧,总是不吃早饭对胃不好。于是他换着花样给我带早餐,每次都带很多,水果、牛奶、主食,种类丰富,我吃不完只能分给同事。每次看到办公桌上他放的餐盒,我心里是甜蜜的。
  九月份时W总让我兼任一家分公司的工作,title是副总,可是我感觉现在的工作压力已经让我有点喘不过气,而且一下给我扣了顶分公司副总的大帽子,我觉得我心里虚的慌,也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怕做不好反而让他失望。我一直想着怎么和W总谈才能不伤他的心,我知道他是给我机会,培养我,我如果贸然拒绝,他会不会觉得我不识好歹?
  于是我求助D,想让他帮我去和W总谈,让W总打消这个念头,除了不能说是我自己不想干,其他怎么说D自己看着办。结果D说:“你先做了再说,W总给你机会你就当锻炼。”我说:“我不要,我觉得我肯定做不好,而且我也不想那么累,除了工作,我还想要诗和远方。”D给我讲了一堆大道理,说人生要有规划和目标,不然就走不远,有了机会却错失,以后你会后悔。我想着我一介女子,虽然还算有那么点事业心,但是也没想成为女强人,我为什么要有那么远大的规划和目标啊?我就想认认真真地工作,安安稳稳地生活。
  不欢而散,D虽然最后答应去帮我和W总谈,但是我后来想了想,怕他词不达意,反而让W总误解,靠人不如靠己,我还是自己找机会和W总说吧。于是和他说:“你别去找W总说了,我自己和他说吧。”他以为我想通了,后续也不再问起。我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觉得他没有把我的事放心上,也没有认真考虑我的想法和感受。他觉得这是对我好,却不想这些是不是我想要的?
  在W总面前我一向气短,总是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怕自己说错话,也怕言多必失,可能我随意的一句话,W总却想太多。
  终于鼓足勇气在一次和W总单独出差时和他提了我的想法,表达了我自己的担忧,说担心自己做不好让他失望,也怕愧对了他的信任,算是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但是W总多能说啊,他让我把担心的问题说出来,然后一条一条帮我想好了对策,说得我哑口无言。要说和W总谈判,我从来没占过上风。一是他是公司大boss,他本来就占据了身份的优势,我和他说话时需要注意措辞,顾虑他的想法,本就气弱,何况他气场本就太强,我在他面前总是想好的话又咽回去,所以我被他说得似乎只能点头。
  想想再和W总谈下去估计也只有接受这一个结果,他如果说服不了我,估计会一直说下去。想想,算了,咬咬牙,我就答应了吧,不过和W总定好了一个四个月试用期,做到差不多年底,如果我觉得我自己做不好,或者他觉得我的确不能胜任,就换人。为了减轻一点自己的心理负担,我主动提出这四个月我不要薪水,W总笑,说:“四个月后如果你做得好,我不给你薪水,我给你分公司股份。”我听W总这么说,当时的第一想法居然不是兴奋,而是完了,我真要把自己所剩不多的青春全搭进工作中去了。
  十月份,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我几乎每天加班到晚上十点才能回家。我们九月初时搬到了新大楼,我有了独立的办公室,办公室就在D隔壁,中间有门相通,我以为我们会有更多相处的机会,却发现自从搬到新大楼,我们白天几乎见不了几面,除非我有事情找他,或者他偶尔过来我办公室看看我在做什么,没事找事说两句话。晚上我也不和他一起吃晚饭了,我几乎都是在食堂解决,他心态比我好,虽然总说事情多压力大,但我几乎看不到他加班,没有应酬的日子,他总是下班就回去了。
  有时候看他背着包从我办公室走过下班,我总是有那么点失落,很想让他留下来陪我加班,但是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所以我们下班后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了。到了周末,我感觉一周快累散架了,到了周末就想葛优躺,什么也不想干。何况还有W总的连环夺命call,我都不敢出门,怕W总临时找我有事,我却在外面做不了。所以周末的时间,除非D愿意在家陪着我,否则我们也见不了面,但是他周末总有应酬或邀约,所以能陪我的时间也不多。
  慢慢的,平时交流也少了,互道晚安也少了,当然这些都是客观原因造成的,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彼此似乎正在慢慢淡出对方的生活。我有时候看着他会突然有些恍然,他真的是我男朋友吗?确定不是只是我老板?
  十一月初的某一天,在办公室,因为一件工作的事情和他意见不统一。我觉得这是别人的职责,为什么你总是想让我来做?他觉得我现在开始学会推诿了,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我本来心平气和地和他解释,但是他说我推诿扯皮,我一下子就怒了,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这次他也不让我,直接拍桌子,说:“A,如果你觉得你和我没有共同话语,如果你和W总比较合拍,那你以后直接汇报给W总,你不需要再和我汇报,我以后也不会再管你!反正我现在也不是你领导了!”我从来没听他对我说过这么重的话,我一下子有点懵了。
  回到办公室冷静下来想想,虽然我觉得自己的坚持没有错,但我态度肯定有问题,他毕竟是我老板,至少在公司是我老板,就算我觉得他说的不对,我也不该和他吵。于是发了条微信给他,说:“刚才我态度有问题,你别生气啦,生气了容易老,就不帅啦!”结果他回复我:“你没错,你怎么会错呢?以后我们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有一瞬间的恍惚,猜测他的言下之意,什么叫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啊?那我们应该怎样?是回到以前的关系,他只是我的老板吗?所以以后我们只谈工作不谈感情吗?
  其实以前没和他在一起时,我也没少顶撞他,他从来都是很无奈叹口气就算了,从来没计较过我态度问题,现在,他反而计较起来。
  晚上到家后,我主动找他,说想和他聊聊。他说:“没什么好聊的,就这样吧,你早点睡。”我很想追问就这样是哪样?但是觉得他在气头上,估计说的也是气话,我听了也是徒增伤心。
  第二天白天,我去他办公室,故意拿起他的茶杯,说:“D总,你水杯空了,我帮你倒水吧。”他一把把杯子抢过去放一边,说:“我不用你倒,以后这些事情都不用你做!”我想着这次因为几句话居然气这么久?至于吗?
  第三天,我故意攒了个局,请几个要好的同事吃饭,也邀请了他,想借着饭局把事说开了。那天晚上我有点事耽搁了,晚到了几分钟。他看着我进来,说:“A,你晚到了,自罚一杯吧。”我顺坡下驴,说:“D总,我敬你。”结果他说:“是你自罚一杯,我不陪你喝。”我说:“好,那我干了。”说完一杯酒一仰而尽。
  席间,我再次找机会和他喝酒,想趁机和他再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了。我端着酒杯过去,说:“D总,前两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当时没控制好情绪,态度有问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他说:“你会错吗?你永远不会错的!”我说:“我真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杯酒当我向你道歉,我干了,你随意。”他酒喝了,然后当着所有同事的面说:“A,你现在学会了狡辩,推卸责任……”有一个同事看不下去了,说:“D总,你看A都这样和你道歉了,酒都喝了好几杯了,你还不原谅她吗?”他还想说,同事说:“这杯酒我替A向你道歉,你消消气。”我站在他旁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波澜不惊,心里却感到悲哀:“我和D,也就这样了吧?”理智却不合时宜地告诉我:“即使以后要和D分手,我也要先把这次的心结解开,不管怎么说,以后我还要在公司做,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能把D推到我的对立面。”
  吃饭结束转场酒吧,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和同事喝酒,然后借着酒劲,上台唱了一首歌“Yesterday once more”,说:“这首歌送给那个曾经说我唱的比原唱还好听的人。”他看着我,我在台上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后来他上台点了一首《匆匆那年》,让歌手唱。我很喜欢这首歌,曾经让他下载下来说我坐他车时要听的。我曾经和他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我也想和你藕断丝连,不想彼此无挂也无牵。”点完歌他坐我旁边,听着听着我突然泪流满面,还好灯光够暗,我去洗手间擦了下脸,回来时依然和同事谈笑自若。
  回去时,我酒已多。其实和他在一起后,我就没在他面前喝多过。同事让他送我回家,知道我们住一个小区。他扶着我去车上,可能酒真的有点多了,到了车上,我突然控制不住哭起来,说:“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真的有那么让你讨厌吗?我都已经和你道歉了那么多次,你还不原谅我?那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我靠在车窗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有点慌了神,过来把我抱在怀里,说:“我原谅你了好不好?”我却还是止不住地哭,说:“如果你觉得我真的让你讨厌了,那我明天就离职,我明天就把辞职报告给你,我不会赖在你眼前的!”他说:“我不允许你离职,别哭了好不好?你不哭我就原谅你了。”我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说:“你还说你以后再也不管我了,你自己说的你不管我了,你怎么可以说不管我了?”他有些手足无措了,亲吻我的眼泪,说:“我管你的,我以后还管你好不好?你别哭了。”我推开他,说:“你刚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现在却亲我,我不要!”他又把我搂在怀里,拍着我的背,说:“A,我也很累,你不知道我有多累。”我听了止住了哭泣,说:“为什么?是因为W总吗?他给你的压力吗?”他说:“A,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次这么难过吗?是因为我觉得为什么连你都不理解我?”我虽然觉得自己内心还是很委屈,觉得我做什么了啊?是你非要把别人的工作强加到我身上,我只是阐述事实而已,是你自己先激动了,我才声音高的,我和你道歉也只是因为我觉得在公司你是老板,我不应该那样的态度对你。但是我听着他声音中的疲惫,又忍不住心疼他,说:“以后我帮你好不好?以后你让我帮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再说不了好不好?以后所有的事情我帮你一起分担,我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他说:“我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说过我累,只在你面前。”我说:“我知道,我应该体谅你的。”
  本来这个事情就这么说开了,可是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他自己意难平还是怎么,他居然又旧事重提,说让我以后对他不可以那么说话,在公司他就是我的老板,还有做事情不能推脱,要有担当。我轻轻地应了一声,:“哦!”原本已经消散的情绪又凝聚起来,我想着我本来都不打算计较你今天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给我难堪,丝毫没考虑到我的情绪,你要是真的爱我,又怎么舍得让我难堪?这么一想,心里却平静下来了,也罢,你希望我像对W总一样对你,那我从明天开始,我就这样对你吧。其实你在我心里怎么可能和W总一样,你是我可以依靠、信任和爱的人啊!W总,于我而言,只是我的老板,再无其他!
  聚餐过后的第二天早上,他从我办公室经过去他自己办公室,看到我神采飞扬地说了句:“早!”我淡淡地微笑,说:“D总,早安。”他突然敏感地说:“今天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啊?脸板得像块砖头一样,谁欺负你了?”我说:“没有啊,我不是微笑着和你说早安的吗?”他说:“没有不高兴就好。”我心里嘀咕:“忘得真快,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不高兴啊?”
  接下来的几天,他和我说事情时,我态度端正,礼貌微笑,和他说话时称呼都变成了:“您”,但是平时没事坚决不去他办公室转悠,有时候他自己跑到我办公室,我看到他,就问:“D总,您有事吗?”他每次都故意扯几句话,我礼貌地回复他。有时候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会故意翻翻我办公桌上的东西,看到有零食就问我:“这个好吃吗?”然后自己拿一包打开。或者自己拿两个水果来,让我洗了一起吃。我看他那个样子,心里暗自好笑,还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不是你让我要像对W总一样对你的吗?
  就这样我们俩相敬如宾地到了周末。他让行政组织上各部门经理去吃水煮鱼,说是犒劳大家。
  去的时候我和另外两个女孩子坐他的车,一路上我和那两个女孩子谈笑风生,偶尔还拿他开玩笑,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高兴。点餐时,我去上洗手间,回来看到多了杯杨枝甘露,他说:“A,我帮你点的杨枝甘露,你喜欢的。”席间大家吃吃喝喝气氛蛮热闹。酒足饭饱,各自回家,我和他一辆车,他放了首歌,我说:“D总,放首分手快乐吧。”他看了我一眼,说:“谁和你分手快乐!”
  沉默了片刻,他说:“我感觉你最近不太对,对我太客气了。”我说:“不是你让我像对待W总一样对你的吗?”他说:“你都称呼我您了。”我说:“我称呼W总就是您。”他说:“感觉你现在对我太客气了,我受不了,以后我们还是以前一样相处,但是在公司你还是要听我话的。”我说:“原谅我没办法在这两个角色中切换自如,你对于我来说,要么是D哥哥,要么是D总。”他说:“那我要当你的D哥哥。”我说:“你不是要让我尊重你,把你当老板看待的吗?”他笑着说:“那你不是让我二选一吗?那我肯定选D哥哥啊。”我说:“那你上次还说以后再也不管我了。”他说:“那是气话啊,我以后必须得管你啊!”我说:“可是我当真了啊。”他说:“你看,你上次还说自己错了呢,其实心里面压根没觉得自己错,和我赌气呢。我都已经不气了,原谅你了。”我说:“你还生气?你还原谅我?是你要让我原谅你才对,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一点都不顾虑我的感受!”他笑着伸手过来牵我的手,说:“好啦,别生气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虽然大家说开了,但是在后来的相处中,我有意识地会注意自己的言辞,倒相安无事。只是吃饭时我不会再特意叫他了,我们几乎也没什么机会一起吃饭了。有一次在餐厅遇到,他坐的桌子正好有空位,我端着餐盘坐过去,然后和我一起的几个女同事也端着餐盘准备坐过来,结果他老人家一看被女性包围,觉得不好意思,居然端着餐盘跑了。
  那天我穿了一件低领的毛衣,去他办公室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没有戴他买给我的项链,问:“项链呢?”我说:“没戴。”他说:“哦,我还以为你丢了,没丢就好。怎么不戴呢?忘了吗?”我说:“嗯。”其实那天晚上他当着大家的面说我不好后,我回到家就把他送我的项链、手链都摘了放起来了,后来就一直没有再戴过,他也一直没发现。
  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少,可能因为现在我的工作更多是向W总汇报,我都找不到什么理由去他办公室,而他也没什么事要找我说的。一天早上他拎了一袋苹果到我办公室,说:“苹果放你这里,你自己吃,顺便给我也每天拿一个。”后来他每天下午两三点会来我办公室,说他要吃苹果。再后来又买了一箱橙子,放在柜子里,说:“你要吃就来我办公室拿。”不过我总是忘记去拿。有时候我去找他汇报工作,可能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就这么走了又有点不舍,但是似乎也没什么再继续呆着的理由。他双手交叉放背后望着我,说:“A,你还有没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的?”我想了想,说:“没有了。”我是真的没事说了,现在除了工作,我突然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
  我们现在相处时间最长的就剩下开会了。开会时我会坐他旁边,每次开会他说话时我就看着他,他的侧颜还是很帅,发型还是很潮,笑起来时依然阳光灿烂。他说其他部门的事情时我压根没听,就这么看着他,觉得他离我这么近,可是似乎又在离我远去。
  上上周时,我很悲催地生病了,早上和他请假,说:“D总,我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想去下医院看看。”他说:“好的,没事吧?”我说:“没事,可能感冒了。”结果上午没去成医院,网上无法预约发热门诊。想着午后W总要带客户过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就爬起来去公司。
  他不知道我去了公司,我也没告诉他。到公司后感觉浑身发冷,喉咙痛得都不敢咽口水,最主要肌肉特别酸痛,我想着肯定发烧了,不然普通感冒不至于这样。
  中午我叫了点外卖,没去餐厅吃饭,因为餐厅的菜大多是辣的,我想吃点清淡的。等外卖送来时,我感觉自己都坐不住了,只想找个地方躺着。我趴在桌上给我妈打电话,说:“妈,我生病了,我好难受啊!”我妈问:“哪里不舒服?”我说:“我头晕,浑身发冷,肌肉酸痛……”这时他突然推门进来,正好听到我和我妈说的话,看我趴在桌上,脸色也不好,问:“A,你怎么来了?去医院了吗?”我说:“上午没去,网上不能预约发热门诊,我想过会下午直接去现场挂号。”他又问:“很不舒服吗?你脸色很白。”我说:“感觉浑身发冷,肌肉酸痛。”他跑去自己办公室,拿了个暖手宝给我,说:“你先捂下,吃过饭我送你去医院。”我摇摇头,说:“不行,今天W总下午要带客户过来,我还要陪同的。”他皱着眉说:“W总什么时候过来?你打个电话问下他。”我说:“我刚发了微信问他,他可能没看到,没回我。”他说:“你别等他了,让他自己陪吧,你去医院。”一会我的外卖来了,他帮我把外卖拿上来,我吃了一点点就吃不下了。他说:“走吧,我陪你去医院。”我说:“不行,我要再打个电话问下W总,今天的客户挺重要的。”这时W总回我信息了,说:“你去医院吧,客户我自己带,要不要我帮你安排医生?”我说:“不用,估计就是普通感冒,不用那么麻烦。”D说:“你等我下,我拿件外套就走。”我说:“真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你事情也多的,别陪我去了。”他说:“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走吧。”我也不再多说,跟着他走了。
  车上,我感觉越来越冷,裹紧大衣靠在车窗上。他把空调开暖和点,又帮我开了座椅加热,伸手过来摸我额头,说:“A,你额头很烫。”顺势把我揽入他怀里,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抱着我。我把头埋在他怀里,不知道是因为生病所以人容易脆弱,还是因为委屈,眼泪无声地下来了。这些日子,好像很久他都没有再抱过我了,我也抗拒主动靠近他。
  到了医院,医生说要验血。我的血管很细,医生拍了半天,也找不到血管。医生说:“先试着抽下血吧?”我一向害怕针头,想着还能试着抽血的?急得头疼也忘了,说:“别呀,医生,你再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到的。”医生才不管我,说:“忍着点,可能有点疼。”我说:“不要啊,医生,你再找找……”话没说完,医生一针下去了,果然很疼,她扎的肯定不是静脉血管。D在旁边看我害怕的样子,可能觉得有点好笑,但又觉得不能笑话我,把我头转向他那边,让我把头埋在他身上,说:“别看针头。”抽完血,我用无比幽怨的眼光看了医生一眼,想着这医生真狠。D边帮我按着抽血的点,边说:“A,有时候真觉得你像个孩子,怎么抽血都怕的?”
  医生说我细菌感染,配了些药让我回去。D送我回家,帮我倒了水,让我吃完药,然后钻到被窝里陪我。我说:“你不去公司了吗?”他说:“不去了,我就在这儿陪你,你好好睡一觉。”他也很久没这样在我身边了,我感受着他的体温,呼吸着他的味道,很安心地睡着了。醒来时在他臂弯里,我虽然烧还是没退,可是他在我身边,我心里就感觉踏实。
  他看我醒了,说:“A,你再躺会,我去做晚饭。”我不想让他走,拉着他的手不放。他说:“乖,我做饭很快的。”他快速做了个菌菇汤,炒了个青菜,烧了条鱼,端到床头给我。我感受着他久违的温柔,却突然想起那天他说以后再也不管我了的话,想着想着心里面又各种情绪涌动,不知道他对我的温柔还能持续多久,会不会有一天他就不属于我了?
  其实我不是不在乎他,有时候我觉得我太在乎他了,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我心里,没那么容易过去,总是在不经意间会突然跑出来,心就刺痛一下。
  生病的事情过后,我们的关系有所缓和,更亲密一些了。本来周末想和他一起去郊外转转,可是W总让我和他去X市出差,周六上午的飞机,周六晚上和周日晚上分别请不同的客户吃饭。周一再去拜访客户。
  我好想D一起去出差,可是W总觉得D最近很忙,周末就别叫他了。我满心不情愿,却没办法。晚上应酬客户,W总觉得我身体刚好,倒是护着我不让我喝酒,结果他把自己喝趴下了。我和D说:“W总喝多了,我该怎么办?”D说:“没事,你把他送回去,他稍微休息会就好了。”我说:“W总,我送你回房间吧。”W总摆着手说:“不用,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可是我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觉得还是有必要送他回房间。于是我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架着他的胳膊送他回去。到了酒店房间,W总直接倒床上睡了。我拍了张W总的照片给D,问:“我现在怎么办?要帮他脱鞋吗?”D说:“你别管他了,他睡会就好的,你回去休息吧。”我想了想,在床头放了瓶水,带上门就回自己房间了。D过一会发来视频,问:“你回房间了吗?”我说:“嗯。”他问:“W总今天怎么喝多了?”我说:“人家和他用酒壶干,我说我替他喝一点,但是他让我喝果汁,说酒我不给你,他就把自己干趴下了。”D说:“你是不要喝酒,身体刚好,一会洗个澡就睡吧,早点休息。”我说:“我不要,我想你陪我聊天。”他问:“是想我了吗?”我点点头,说:“好想你在我身边。”他说:“过两天就见到了,你回来时我去机场接你。”(W总有事不和我一个航班回去。)
  前几天天气干燥,我嘴唇特别容易干,平时润唇膏都是随时带的,偏偏那天找不到了,我同事说我嘴唇都起皮了,我也不好问人家借润唇膏。
  想想,跑去他办公室,问他有没有润唇膏?他平时什么面霜,护手霜,发胶,香水办公室都有备的,我觉得说不定他有。
  一问,他果然有,从口袋里掏出来给我,我抹了一下还给他,却又忍不住笑话他,说:“D总,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什么都有的?”他说:“我过得精致怎么了?”我笑:“果然是精致boy。”他看了我一眼,说:“口红怎么又不抹了?头发也不做了?我觉得化妆品啊,戴森的造型套装我是白买给你了。”我一听,赶紧跑了,说:“D总,拜拜。”
  前几天说到股份的事情,我和他说了W总说接下来会给我股份,他说:“嗯,我们有这个想法,现在在研究中。”我说:“那你怎么没告诉我?”他说:“方案还没最终定下来,我和你说了,你又有期待,万一最后没成岂不是空欢喜一场?”然后又问:“怎么W总什么都告诉你的?”我一听,忍不住用手指头戳他肩膀,说:“你还说呢?我不是应该从你这里得到消息,而不是W总告诉我嘛!”他微微笑,说:“办公室动手动脚好吗?”我又戳了他一下,说:“我就动手动脚怎么了?”他说:“现在你越来越大胆了。”
  想了想,我还是忍不住说:“D,你觉得为什么W总要急着告诉我股权的事情?是不是他担心如果你先和我说了,这个人情就是你的?但是如果他先和我说,那这个人情就是他给我的?”他用研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我发现女人都很厉害,都想很多,而你又是女人中厉害的。”我说:“也许我不该说这些,如果W总知道我和你说这些,肯定觉得我挑拨离间,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一个字都不会说,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有时候,W总说的话,很可能不是他表面的意思,你要多想想他背后的含义。以W总的心机深沉,他就算有想法,也绝对不会当面说你,他可能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让你做决定,但是你要考虑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思虑了下,说:“嗯,好的,我听你的,我要是做的有不合适的,你提醒我好不好?”我有点意外这次他这么虚心接受我的建议,很高兴,顺手拿了个橙子剥了,他一半我一半,他笑着说:“今天很贤惠,还主动给我剥橙子了。”
  前两天他说我做的一份PPT太丑了,他和我一起看一下怎么修改。他搬了把椅子坐我旁边逐页逐页看,提出修改意见。我说:“要不你来改吧?”他说:“那你呢?就在旁边看?”我点点头,说:“对啊。”然后把电脑推给他,让他自己改。当他说到某页PPT实在太丑了,我说:“这一页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他说:“好看的都是你做的,不好看的都推给我?”我说:“是的,好看的都是我做的,不好看的都是你做的。”他无奈叹了口气,说:“我总是那个背锅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晒得人很暖,他在我身边,感觉很踏实。其实我不是真的不想改PPT,就是想让他帮我做,感受下依赖他的那种感觉。
  今天在一起了,他做的晚饭,烧了鱼汤,结果我被鱼刺卡了喉咙,喝了好多醋鱼刺也不下去。我和D说:“我终于明白吃醋的感觉了,真的很酸啊!希望以后你不会给我吃醋的机会。”D差点把我送医院去夹鱼刺,后来我尝试着吞了好几口米饭,把它咽下去了。D说以后他再做鱼,就选桂鱼、鳕鱼这种没什么骨头的鱼。
  前几天我和D还有同事一起吃饭时,同事开玩笑说:“A最近装修房子搞得很穷,连让她请奶茶都不肯了,说没钱。”D说:“女孩子,要把钱花自己身上,别把钱都放房子上,房子这种东西以后都是你老公准备的。”我斜斜地瞟了他一眼,他装没看见。
  今天吃过晚饭后,他转了我几万块钱,说:“给你的零花钱,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说:“我不要。”他问:“为什么?不会还生我气吧?所以不要我的钱?”我说:“不是,我不想欠你太多。”他说:“我给你零花钱是我愿意,怎么会是你欠我的呢?”我说:“我不习惯拿男人的钱。”他说:“我觉得你还在生我的气,虽然你表现出来不生气了。”我说:“真没有生气,就是觉得拿你钱不好,感觉我是因为钱才和你在一起,我心里面不舒服。”他想了想,说:“那就当我借你的吧,这段时间你手头紧,就先拿着花。”其实我之前装修老家的房子都没和他说,不想让他知道我手头紧。
  其实他的感觉也没错,虽然我们现在关系缓和了,但是现在的我会比较敏感,不像以前他给我零花钱我就高高兴兴地收着,不过以前他给的零花钱也没那么多,可能就几千块让我去买买衣服,这次给我几万明显是想帮我。我现在就是不想欠他太多,否则觉得自己说话都没底气。
  D在写年度经营报告,我在想要不要给他倒杯热水,剥个橘子送温暖去?
  内心隐隐觉得我和D并不合适,他的直男属性让他说话总是不顾虑别人的感受,也不管他无意的几句话会对别人带来什么影响。本来今天是美好的一天,早上在他的怀里醒来。下午,因为他说的几句话,我心情瞬间就不美好了,问题是他根本不觉得有任何不妥。有时候好想回到以前的关系,他只是我的老板,也许我就不会那么在意他的话。
  生气的时候真的想分开算了,趁现在大家还对彼此有感情,好好地说分手,以后还能一起相处。可是又会有留恋和不舍,怕真分手了自己会痛苦,会被思念淹没。
  具体的事情不想说了,说了徒添烦恼。
  今天想了半天趁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是把心里的想法和D说了。
  中午的时候一忙起来就错过了午餐时间,听到D在他办公室喊我,问我中午吃什么?为什么我不叫他吃饭?我说我也忘了吃饭时间,我也没吃呢。D说:“叫外卖吧?”我说:“好吧。”
  我点了外卖,他还开玩笑说:“今天你请客了啊,别到时又说请我吃了顿饭,然后没钱了。”我说:“我差的是一顿外卖钱吗?姐差的是几十万!”
  外卖到了,我说:“去我办公室吃吧,我那里暖和,你办公室太冷了。”他调侃我说:“你条件比我好,空调早就开起来了,我冻得脚趾头都要没了。我说:“你把鞋子脱了给我看看,脚趾头有没有冻没?老板,请注意格局,我们也不算初创型企业了,你还差员工这点空调费吗?”
  在办公室吃饭时,我跟他说我其实不太高兴,他说没发现你不高兴啊?我说那是因为你粗枝大叶。我说:“你下次说话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不要总在别人面前说我的不好,或者故意怼我几句?我知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关系亲近,觉得开玩笑随便说几句也无所谓,可能也不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有时候我听了就不舒服。”我想了想,又说:“尤其是不要在W总面前说我的不是,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私下和我提,但是可能你无心的一句话,W总就听进去了,会浮想联翩。以前你总是夸我好,但是现在你很少说,反而时不时地故意说我不好。我能理解你,你心里面觉得我是你非常亲近的人,我们往往对于身边人会故意怼几句,觉得这是一种亲昵的互动,但是要分场合。你自己扪心自问,为什么以前你总是夸我,而现在总是说我?真的因为是我做的没有以前好了吗?我自问我现在付出得更多,更全心全意为公司着想,因为这也是你的事业。”他被我说得有点尴尬,说:“就是下次只能说你好,不能说你不好对不对?”我说:“在公司,希望你把我当做你的员工,公平对待,公平评价,我不希望因为和你的关系你就偏袒我,但至少做到公正。我也是你的员工一员。”他说:“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可是以我对他的了解,我说了也白说,情商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培养起来的,他本性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估计第二天他就忘了我今天说什么了。
  但是转念想想,我当初喜欢他的其中一点可能也是因为他的简单,他人到中年却难能可贵还保留着一些孩子的单纯,我不需要猜他的想法,他在我面前就是一汪清泉,我能一眼看到底。
  D今天自己忘了带润唇膏,看我在涂,说:“我也要用。”我顺手递给他,他抹了下直接揣口袋里了。我说:“不还我了吗?”他说:“这么小气,半支润唇膏都不舍得送给我?”我说:“我帮你买支新的送你吧。”D说:“不要,我就要用这支。”我暗自好笑,说:“我看你就是想用我用过的润唇膏,就是想要这种一起用一支润唇膏的感觉。”他狡辩,说:“我就是觉得你这支润唇膏挺好用的,你想多了!”
  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有次和W总出差,我忘了带保温杯,那天我正好身体不舒服,不想喝矿泉水。他就自告奋勇地把他的保温杯借给我了,结果W总一上车,看到他的保温杯,说:“D总的保温杯怎么在这里?估计落在车上了,这杯子还是我买了送给他的。”我一看,果然W总的杯子和他的一模一样。我只能说:“嗯,估计他忘了吧。”结果害我出差大半天一口水都没喝上,回来时郁闷得和他说:“你的杯子是W总送你的,你还借给我?害我今天渴了大半天。”他挠挠头,说:“我忘了是W总送的杯子。”
  今天D问我为什么明天晚上陪客户我说不去?我说:“W总说你和他去就可以了,他说没必要三个人都耗着,我们要懂得养精蓄锐,不然身体吃不消。”D说:“感觉有一阵子没和你一起应酬了。”
  以前没有和D在一起时,我还蛮期待有应酬的,因为饭局结束,他会送我回家,会照顾我,到家后,他会温柔地说:“A,到家了,我送你上去好不好?”但我有时候故意装睡着,就是不想和他分开,他也就耐着性子陪我坐在车里,等我醒来,直到我装不下去了,假装揉揉眼睛醒了。
  想起来都是美好的回忆。以前归他直接领导时,真是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几乎和他形影不离。有彼此在身边,似乎无聊的应酬也变得有趣了,甚至还有期待。
  我现在也是愿意陪他应酬的,我喜欢看他在宴席上神采飞扬讨论的样子,然后不无得意地想着:“这个帅气优秀的男人是我的!”所以往往容易看着他走神。他有时候结束后会说:“你今天晚上一直在看我。”有时候想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属于我了,他的身边有另一个她了,那我一定会很难过吧?
  我说:“明天你陪客户吃晚饭,我要加班,你结束了来公司找我,陪我去吃宵夜,我们有段时间没一起吃宵夜了。我想要感受下走在寒冷的冬夜,依偎在你怀里时温暖的感觉。”他说:“好的,我一结束就回来找你吃宵夜,但是我可能吃不下。”我说:“没事,我吃,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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