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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兆光
复旦大学张维为提出,中国的崛起不是一个普通国家的崛起,而是一个“文明型国家”的崛起。
他认为当代中国“文明型国家”有八个特征,分别为:“超大型人口规模、超辽阔疆域国土、超悠久历史传统、超深厚文化积淀”和“独特的语言、独特的政治、独特的社会、独特的经济”,简称为:“四超”“四特”。
历史学家葛兆光严肃质疑张维为提出的“文明型国家”八大特征:“这八大特征都无法证明中国在历史上就是一个文明型国家,只能说明现在的中国是一个特别的国家”。(《对“天下”的想象——一个乌托邦想象背后的政治、思想与学术》)“他的著作有观点没有论证,有叙述没有逻辑,长篇大论都是泛泛而谈的政治模式,显出一个学者学术素养的单薄和无力。”葛教授还指出,张维为提出的“文明型国家”也不是自己原创,最早源自美国政治学家白鲁恂“中国是一个佯装成国家的文明。”的提法,后来美国亨廷顿和英国学者马丁·雅克也重复了这个观点。
张维为很自信,“一些美国人和他们的信徒老喜欢用民主与专制这些概念来套中国,其实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种浅薄的观点是麦当劳文化的产物,这些人首先要研究八大菜系,然后才能研究中国政治,否则门都没有”。张维为看不起美国麦当劳文化,却洋洋自得介绍自己是继白鲁恂和马丁·雅克关于“文明国家”概念的第三个学者。看来张维为也玩了一把山寨西方思想。
张维为的理论并不新鲜早就有学者在研究,可张维为自认为独创,不但振振有词,还加上不少限制条件:“文明型国家”就是一个世界上五千多年延续不断的古老文明,是一个超大型现代国家的结合。这样的国家,世界上只有中国一个。在他看来,中国是世界上唯一“文明型国家”。这岂不是说其他国家都是不文明的国家了,古希腊文明国家,伊斯兰文明国家,佛教文明国家,印度文明国家都不算了。
张维为还认为,“文明型国家”有自己的逻辑,中国有自己的发展模式,也就是我们自己的一整套做法、理念和制度安排。它主要有八个特点,即实践理性、强势政府、稳定优先、民生为大、渐进改革、顺序差异、混合经济、对外开放。可是,这些表述都是国家政治,和古老文明又是怎么结合?
张维为在表述超丰富的文化积淀时,举出例子“我们八大菜系中任何一个菜系拿出来,都比法国菜要丰富”。难道,我们的文化积淀就是会吃吗?
张维为还提出了中国文明太特殊了,是“百国之和”,而西方欧洲没有。“百国之和”,就是成百上千个国家慢慢整合起来的。张维为到底懂不懂中国历史文化呢?古代中国以天下为使命并没有什么国家概念,大一统文化根深蒂固。国家是现代名词不要随便套用在古代,更不要随便讲什么“百国之和”。中国文明最大的特点就是文化认同,“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张维为是用西方理论话语来讲述中国故事证明自己的唯一性,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葛兆光担忧近年来一些提倡“中国模式”或“中国特殊论”学者借西洋一些非历史学家比如基辛格《论中国》和马丁雅克《当中国统治世界》的鼓吹,重新使用这一似是而非的概念,把历史上的中国特殊化,一方面试图把古代中国的朝贡体系打扮得很文明,一方面让现代中国免于接受现代制度之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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