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实录》记载,永历九年(1655年)九月“乌金世子统率新到满汉三万到省,扎扰民居养马,并吊本省兵马,一齐窥犯思明州”。所谓“乌金世子”就是爱新觉罗济度。
爱新觉罗济度,努尔哈赤之侄济尔哈朗第二子。初封简郡王。兄长富尔敦去世之后,封简亲王世子,1654年11月,被清廷封为定远大将军,征讨郑成功,第二年九月,进兵福州,同行的还有多罗贝勒巴尔处浑、固山贝子吴达海、固山额真噶达浑等人。
三万满汉八旗军,在明末,这可是一支不能小觑的军队,要知道之前孔有德、尚可喜、耿继茂等人南下,耿尚和孔有德部两路清军每路不过两万余人,但是却给南明政权造成了巨大的灾难。两万汉八旗都如此棘手,更逞论三万精锐的满汉八旗军,即使是郑成功那样的名将,对付这样一支强大的敌人,也是要谨慎的。
郑成功先命令厦门附近的军民全部撤退到厦门本岛,又夯筑白沙城,并设兵马防守,此处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时有引礼舍人许靖、李从直上条陈谓:并空思明十不便,不如吊回南北之师与决一战。之语。本藩阅之,大怒,谓其俗议军国大事,摇动军心,立令袅示,因郑官傅等人劝免,捆责八十棍。随密谕宫傳等日:清朝岂无宿将?遺此乳臭侉子,岂意在战耶?不过藉兵再逼我和耳。我若吊回大师,被他识浅,所以并空思明以疑之。昔孔明城上操琴而退魏兵,此意岂异耶?谅他必有书来讲议一番,我随乘机迎之,彼自入吾彀中。诸人俱日:藩主妙算无遗,非小人所能知也。
藩主大人确实神机妙算,但最后在巨大的军事压力之下也只能“真香”了。郑成功调北上的郑军水师回防厦门,之前我们讲述的马信反正、把臣兴反正、健跳所清军反正以及揭阳县城苏茂、黄梧部郑军的战败都是发生在这段时间。
到1656年,定远大将军济度终于有了大动作,不过很可惜却遭了一顿痛打,在这一年的四月份,清朝大军终于凑足了进攻厦门的船只,济度以泉州总兵韩尚亮为先锋,率领大军出海,郑成功命令林顺、陈等、萧泗、杨祥、林明、陈泽等七镇水师起兵迎战,有大熕船十四只,顺风以待,又命令郑泰、陈魁、苏茂、陈煇、陈斌四镇,共配大熕船十二只,出泊辽罗以为支援,万礼、黄梧、黄安、蔡文、林逊五镇带船十只、快哨十只,巡哨高崎、浔尾及圭屿一带,以防海澄诸港,郑军部署已毕,准备迎战清军。
其实整个战斗的过程是非常简洁的,《先王实录》记载“虏前(舟宗,此处应指清军韩尚亮前锋)被左协王明铳船先发一铳,击沉一只,虏船遂挽回,不敢前进”《台湾外记》记载“韩尚亮等师出泉围头,相遇大战。援剿左镇王明同信武镇陈等冲击,沉船数 只。林顺又合攻,尚亮急退,泊围头”由此可见清军水师那可怜的战斗力,济度见韩尚亮战败,准备在明日率领主力压上。
但此时突然狂风大作,清军“凡满、汉配在船者,咸受颠播之苦,眩晕颠倒,支持不住。”满汉八旗军多为北方人,擅长陆战却不擅长海战,狂风大作,战船随着惊涛骇浪一上一下,船上的清军自然因为晕船而呕吐不止,爱新觉罗济度只能放弃出海的打算,但是韩尚亮部以及部分八旗军船可就惨了,有的被郑军水师舰船勾住,船上的官兵全都当了俘虏,有的被狂风吹得触礁沉没,船上的人大多数都落水淹死,还有的船直接被吹到了金、厦,连人带船直接当了俘虏。郑军俘获了大量的清军,俘虏们被带到厦门接受了严厉的惩罚,郑成功下令将清军俘虏“割其耳鼻、断其手掌”,然后把他们都放回泉州,同时,命令俘虏给济度送信“谕令毋得轻为动兵”,清军水师又一次吃了大败仗。
应该说,哪怕到郑经时代,明郑水师仍然拥有强悍的战斗力,清军在水上仍然难以与之匹敌,郑成功死后,郑氏政权旋即开始了第一次内乱,清荷联军开始进攻厦门,虽然荷兰战船强悍的火力完全压制了郑军,但是困守于厦门的七八条郑军战船仍然巧妙地绕开了荷兰人,直冲向200多条清军战船,结果这些懦夫(荷兰人评价清军)居然不敢交战,四散逃开,导致清军主帅马得功以及刚刚投降清廷的郑军叛将杨富被跳帮的郑军杀掉,这支七八条战船的明军小舰队只损失了两条战船,便轻而易举地突破了清军的包围。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窘境呢?只能说郑氏军队绝大多数起于海上,官兵多为福建或广东人擅长驾驶船只,操纵火炮与敌进行海战,而清军满汉官兵多来自于北方,只擅长陆战,很难在短时间的时间内适应船上的环境,所以在很长的时间之内,清军的水师战绩一直都很不堪,最后能扫灭郑氏政权也是靠着施琅、黄梧等郑氏旧将带领的水师,而在明郑政权灭亡之后,清朝的海疆在大约200多年的时间里保持相对平稳的状态,同时也由于清廷的日益腐朽,本来就不强的清军水师的战斗力变得越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