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塞尔托里乌斯也没有怠惰。他派赫图勒乌斯到远西班牙牵制梅特路斯,他自己则在近西班牙乘着全胜前进,并且准备对付庞培。这里仍附罗马的几个凯尔特伊比利亚城市被攻,陆续陷落;最后,在仲冬时,坚城孔特比亚(在萨拉格萨东南)又告失守。危急的城市再三送信给庞培,终属枉然,任何请求不能使他舍弃他那缓缓进行的常策。
沿海城市有罗马舰队防守,庞培逾比利牛斯山以后据西班牙东北隅的印第加登和拉勒坦等地,全冬驻新兵于此,以使他们习于劳苦;除以上各地外,在677年即前77年底,近西班牙全部或由武力或由条约一概成塞尔托里乌斯的属地,自此以后,埃布罗河上游和中游各地常为他的势力最强固的柱石。罗马生力军鼎鼎大名的将军,使叛军发生恐惧,甚至这种恐惧也造成对他们有益的结果。马尔库斯·佩彭纳与塞尔托里乌斯官阶相等,素来主张独立统率他那由利古里亚带来的军队,他的兵士一听得庞培来到西班牙的消息,便强迫他委身听命于较贤能的同僚。
在678年即前76年的战事中,塞尔托里乌斯又用赫图勒乌斯的军团对付梅特路斯,同时佩彭纳率一支强大部队沿埃布罗河下游驻守,如果不出他所料,庞培为与梅特路斯会合起见,必向南进兵,为获得军需起见,必取道沿海,他便可阻庞培渡河。盖乌斯·赫伦尼乌斯的军团先定佩彭纳的援军;同时远在内地,在埃布罗河上流,塞尔托里乌斯亲自一方面进行平定几个亲罗马的地方,又一方面准备按情形驰援佩彭纳或赫图勒乌斯。他的用意仍是避免任何大战,用小战和断粮道的方法骚扰敌人。
然而庞培却在佩彭纳面前强渡埃布罗河,列阵于萨贡图姆旁帕兰提亚河上,此处距戴雅娜岬不远,戴雅娜如上所述,是塞尔托里乌斯党与意大利和东方保持联系的处所。当此之时,塞尔托里乌斯须亲自出马,用他那优越的兵力和天才与敌方较为优良的兵士来争衡。劳罗城(在苏克罗河上,瓦伦西亚以南)已响应庞培,因而为塞尔托里乌斯所围,战争集中于此城的四周,历时甚久。
庞培竭力援救此城,但他的几支军队被分别击破,于是正在他自以为包围了塞尔托里乌斯军,请守兵看他捉拿围军之时,这位大军事家忽然见他自己完全中计;为免被包围计,他不得不作壁上观,看这座同盟城市陷落焚烧,其居民被移往卢西塔尼亚——因为此事,西班牙中部和东部若干已在动摇的城市又归附了塞尔托里乌斯。梅特路斯的战运较佳。赫图勒乌斯不慎,在意大利迦(距塞维利亚不远)附近冒险做一次激烈的会战,双方将军都亲自肉搏,赫图勒乌斯受伤,梅特路斯把他击破,逼他退出罗马本境,入守卢西塔尼亚。
有此胜利,梅特路斯便能与庞培会师。678—679年即前76—前75年冬季,两位将军都驻营于比利牛斯山。关于下一战役(679年即前75年),他们议决共攻敌人在瓦伦提亚的阵地。但当梅特路斯进兵之时,庞培要雪劳罗的耻辱,如果可能,要独得所望的桂冠,便先向敌军主力挑战。塞尔托里乌斯欣然在梅特路斯来到之前乘机与庞培一战。两军相遇于苏克罗河上;激战以后,庞培在右翼为敌所败,身受重伤,被抬出战场。
阿弗拉尼乌斯诚然以左翼克敌,夺得塞尔托里乌斯军的营垒,不过在行动时,突遭塞尔托里乌斯的袭击,也不得不逃走。如果次日塞尔托里乌斯还能再战,庞培的军队或许要被歼灭。但这时梅特路斯已来到,击破佩彭纳列阵抗拒的军团,夺去他的营垒;罗马两军会合,塞尔托里乌斯不能再与之战。梅特路斯得胜,敌军会合,骤然的停顿继胜利而来,恐惧的心情便弥漫于塞尔托里乌斯党,并且如在西班牙军队中屡见不鲜的,因为局势有这种转变,塞尔托里乌斯部下的军队大部溃散。
但沮丧的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之间,那在群众心目中代表将军战略的白鹿,比以前更受爱戴;不久以后,塞尔托里乌斯率一支新军出现,在坚附罗马的萨贡图姆(今莫维多)南面平原上与罗马人对抗,而塞尔托里乌斯的私掠船又侵扰罗马海运,饥荒已渐显露于罗马军营。在图里亚(今瓜达拉维亚尔)河的平原上,两方又打一仗,多时不分胜负。庞培和他的骑兵为塞尔托里乌斯所败,他的姻兄弟财务官卢奇乌斯·穆米乌斯英勇战死;另一方面,梅特路斯战胜佩彭纳,击退敌军主力对他的攻势,在肉搏中负伤。塞尔托里乌斯的军队又复溃散。
赫伦提乌斯替塞尔托里乌斯固守瓦伦提亚,罗马军把它攻下,夷为平地。罗马人或一时存着希望,以为他们对顽强敌人的战事已毕。塞尔托里乌斯的军队已绝迹;罗马队伍深入内地,围攻塞尔托里乌斯于杜罗河上游的克卢尼亚山寨。不过在他们枉然包围这座山寨时,反叛民社的分遣队却集会于他处;年终以前,塞尔托里乌斯潜行出寨,复为所率领大军的将军。罗马将军又须入驻冬营,瞻望愁惨的前途,他们这种西西弗式的苦工必难免继续再来。
瓦伦提亚一带因其与意大利和东方交通,非常重要,可是已遭友人和敌人的惨烈破坏,要在这里做冬营,实不可能;庞培先率部下军队入瓦斯孔人领域(今比斯开),然后度冬于瓦凯伊人之地(在巴利亚多利德附近),梅特路斯甚至度冬于高卢。这样,塞尔托里乌斯战事已历五年,然而任何一方都尚未看到一个结束。国家所受的战祸难以言传。意大利一代的少年精英都死于西班牙战争的磨折艰辛。国库不但失去西班牙的收入,而且每年须解巨款至西班牙,以供西班牙军的饷金和给养,这笔款项简直不知如何筹措。
不言而喻,西班牙成为荒凉贫乏的地方,罗马文明已在此地有很灿烂的发展,现在受到重大损害;特别是叛党与政府间的战争非常激烈,常有许多民社不幸全遭毁灭,结果当然如此。甚至依附罗马当权党的城市也须忍受无数的苦难;在沿海一带的须由罗马船队取得必需品,内地忠实民社所处的境遇几乎令人绝望。高卢所受的苦痛几乎不亚于此,此地一方面供应步骑分遣队和粮食金钱,一方面肩荷冬营的重负,因为680年即前74年的歉收,这种负担增加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差不多一切的地方财政机关都不得不求救于罗马银行家,把沉重的债务背在身上。
将军和兵士都不情愿进行战事。将军遇到比他们才高远甚的敌人,使人厌倦的顽固抵抗,危险很大、胜利既难得而又欠光荣的战事;据说庞培曾设法使政府把他由西班牙召回,给他别处一个较为可欲的统帅职。兵士在这次战争中,不但除重大的损失和无价值的利物外毫无可得,而且他们的饷金也发放得极不规则。679年即前75年年底,庞培向元老院报告说,兵饷已拖欠两年,兵士有自行解散之势。如果罗马政府能使他们自己不这样怠忽,姑不论更加情愿,来进行西班牙战事,他们当然能排除这些流弊的大部。
然而大致看来,以塞尔托里乌斯这样超群的天才,不愿对方一切兵力上和军事上的优势,在一个完全利于叛徒和海盗战争的地方,而能年复一年地进行这种游击战,这既不能归咎于罗马政府,也不能归咎于政府的将军。战事的结束尚不可知,塞尔托里乌斯的叛乱仿佛要与同时别的叛乱合而为一。这样一来,其危险性更形增大。正在此时与罗马人交战的,在海上有一切海面上的海盗船队,在意大利有叛变的奴隶,在马其顿有多瑙河下游的部落,在东方,米特拉达特斯王一部分鉴于西班牙叛党的成功,又想试一试他的武力。
塞尔托里乌斯是否曾联络在意大利和马其顿的罗马仇敌,没有明证,可是他确与意大利的马略党常常往来。反之,说到海盗,他从前已与他们结有公开的联盟;说到本都王,他朝中住有罗马亡命徒,塞尔托里乌斯早已借他们的媒介与他保持谅解,现在双方结了一个正式盟约,塞尔托里乌斯把小亚细亚各属国而不把亚细亚省割给本都王,又允派一名合格的军官去率领他的队伍,并允派若干兵士,本都王那方面约定给他四十只船和三千塔兰特。
结语
首都的聪明政客已回忆到意大利受腓力和汉尼拔东西夹攻之时;他们以为新汉尼拔正如他的前人,一手平定西班牙之后,便不难率西班牙的军队比庞培早到意大利,以便如昔日的腓尼基人,号召埃特鲁斯坎人和萨谟奈人起兵抗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