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撰稿人 | 日灼
电影应该相似音乐多过小说。
两年前，Netflix出品的日剧《全裸导演》，励志与尺度齐飞。
真人真事改编，讲述主角村西透以拍摄AV起家，从此颠覆日本性文化的传奇经历。
“熊猫”山田孝之饰演的村西透，从人生谷底逆袭，抱着用人类欲望赚钱的雄心壮志，迅速成为情色行业巨头，风头无二。
第一季的故事发生在80年代，村西透开挂般的人生，是那个年代日本社会膨胀式发展的缩影。
但随着经济泡沫的破裂，已经爬上事业巅峰的村西透，即将迎来人生的第二次滑铁卢。
《全裸导演》第二季，终于在上个月登陆Netflix，村西透和他情色帝国的下半场，正式上演。
随着年号从昭和来到平成，村西透的蓝宝石影业，统领着50亿日元的成人片市场。
而他本人和搭档女优黑木香，也随着电视节目、广告狂刷存在感。
“碰瓷”人气偶像的AV作品，更令其走上舆论的风口浪尖，村西透身上的枭雄色彩也愈发浓重。
枭雄讲究不受局限，不囿于今。
于是村西透的步子越迈越大，犯下左右他和周围人一生命运的错误——放卫星。
他想要将成人片通过人造卫星信号，发射到家家户户，让人人得以打开电视看AV。
村西透的色情帝国似乎眺到新的蓝海。
于是索性把制作AV的事务交给小伙伴，自己在财阀之间游说，力图得到卫星频道的许可权。
围绕这条主线，新的故事就此展开。
直观上来说，《全裸导演》第二季的质量与第一季持平。
或者更直接的说，如果不是这个噱头题材的加持，《全裸导演》的质量，配不上它的热度。
第二季的整体基调与第一季全然不同。
第一季是略显俗套的热血创业剧。
即使剧作再粗糙，人物再刻板，对AV行业美化的再过分，以戏剧化结构包装后，加上源自本能的猎奇，观众缘还是相当可以。
第二季则将热血创业的整个故事，拉回到现实面前，村西透却活在非现实之中。
过去他想做和能做的，也只是拍出最性感、最刺激的AV。
但随着事业的成功，村西透的野心极具膨胀，个性中刚愎自用无限放大，也令他与第一季的战友们越走越远。
经济环境尚好时，他的决断力与行动力可助他功成名就。
大环境急转直下时，这种个性往往令他一步错步步错：
作为商人，他缺乏对风险的控制；
作为合伙人，他独断专行；
作为法人，他为一己私心拿整个公司和员工的命运进行豪赌。
所以第二季的村西透，本有机会比第一季更加立体，更加丰富。
但在八集的体量中，导演和编剧并没有真正释放人物的潜能。
作为一部创业剧，《全裸导演》拒绝对商业与社会有深度的表现，而是秉持类似爽文的书写方式。
所有事件的起承转合都非常的直给。
村西透几乎靠着一腔热血，就能俘获人心，在AV界势如破竹，一跃成为年收入50亿的业界大佬。
其实编剧没有忘记对他设置麻烦和阻碍，每当他面临问题时，却总能轻而易举的渡过难关。
这种不走心的情节设计简直到无厘头的地步。
举个例子，卫星计划受阻是第二季的核心情节之一，财阀们对边缘行业的村西透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村西是通过什么手段打破偏见，达到目的的呢？
在一部认真的行业剧中，导演和编剧或许会安排人物一边准备详实的商业计划书，一边拿出情色行业的资源上下打点，历经磨难，才争取频道开播权限。
然而在《全裸导演》第二季中，村西透居然一边骂骂咧咧闯人家家门，一边给年收入3000亿以上的财阀，送上几箱葡萄拉近关系……
这样让人摸不到头脑的手段当然不奏效，然而最终拿下开播权的手段更无厘头。
面对一位位高权重的财阀女性时（宫泽理惠客串），村西透在大庭广众下满口秽言污语居然引起她的注意，居然就这样得到对方的支持。
正如这一幕所展示的，《全裸导演》作为一部创业剧，剧中所有关系到商业决策、公司经营的戏份都如同儿戏的肤浅处理。
而观众所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边缘领域商业帝国崛起背后的秘密，是一个商业怪才在满口性解放背后的深思熟虑和利益算计。
当然也要有一群人在变革行业的同时，所伴随的孤独。
这样真正能唤起观众对人物、故事、现实的认同。
最后一点在剧中有所着墨，但众人在作出抉择时缺乏合理的动机，剧情的逻辑也并不太通畅。
以最悲情的角色阿敏为例。
第一季中阿敏已为村西透自我牺牲了一次，到了第二季阿敏更加命运多舛。
好不容易重新与前社长川田重新联手，生活即将步入正轨之际，却再次被村西透拖下水。
在最后一集两人的直接对峙中，村西透凭借口遁再次化险为夷，还令阿敏以自杀式的方式，解决掉黑帮老大古谷，化解他的燃眉之急。
两人同样草莽出身，萍水相逢，在底层挣扎中看尽人间百态，阿敏一次次为他牺牲，这样的动机我看不明白。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黑木香身上。
前作大放光彩的黑木香，成为性解放的空泛符号，全剧中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
但她对性解放的认知，似乎仅仅停留在让全世界观众（基本是男性观众），看到自己的腋毛和AV。
她真实的愿望是与村西透再合作一部AV，愿望不能达成便与之分道扬镳，甚至轻生。
寻死的动机，时光君实在看不明白。
唯一让时光君有所触动的，是片中的几个小人物。
三田村，村西透身边的小喽喽，永远是片场里最忙碌的家伙。
但关键时刻是他阻止村西将非法录像带流入市场，也是他不求回报的真心爱着奈绪子。
顺子，真正关心照顾黑木香的人，在经历起起伏伏后也成为女性AV导演，在她身上显现出的女性独当一面的魅力更加强烈。
沙也加，命运不在自己手中的女人，也许很多人会觉得她冷血，但更多的可能是无奈。
这些小人物的故事，相比村西透、黑木香的传奇过于平凡，但也更加真实，而这种真实感更有说服力，更能打动人。
在第二季的结尾，村西透与真梨子组建了家庭，其他人似乎也找到各自的归宿。
但情色产业真正的全盛时代还未到来，对AV女优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也没有提及。
所以《全裸导演》如果继续拍下去，还有更多内容值得深挖和反思。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对一个人的人生，一个行业的兴衰，一个群体的辛酸急匆匆的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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