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命抵命
夕阳西下。
祝家庄院内,女子只身坐于小亭,身旁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锦盒,盒子内静静躺着一支箭。
女子素手抚上箭身,来回摩挲,眼里已是泪光涟涟,最后手指停在箭尾刻着的一个‘祝’字上,拇指一遍遍摸着祝字的轮廓,眼泪也已夺眶而出... ...
“姑娘,那位公子醒了。”一个小丫头来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小丫头走后,她轻轻合起锦盒的盖子,擦掉眼角的泪珠,移步离开小亭。
女子将到房门口时,便看到李寻欢一手倚着门框,一手捂着心口,正弯腰一声声地咳着... ...
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甚至想过去帮他一把。
低头正想着,耳边的咳声却是渐渐弱了下去,忙抬头寻去,发现李寻欢正看着自己。整理好神情,朝他走去,李寻欢看她朝自己走来,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忙要迎上去,他这一动,牵连肺经,胸口一阵刺痛,一口气提不上来,人也要倒下去。女子见状,快步到李寻欢身边,揽住了他的腰身。
李寻欢只觉身边有了依撑,勉强拉回点思绪:“告诉我,诗音在哪里?”
女子听了这话,本是无半点表情的脸面,霎时又添了几分冰冷:“你死了便能见到她。”声音也是冷冰冰。
李寻欢听了这话,明知她说的是气话,可还是不由得心疼,若诗音因自己的牵连有一点点的伤害,自己可是要悔死的。
“玉姑娘要寻仇,尽管找我来,不要伤害无辜之人。”李寻欢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听李寻欢这麽说,那女子下意识放开揽在李寻欢腰上的手,看他没了支撑,又要倒下去,忙又重新揽着他。将李寻欢扶于小亭坐下,吩咐完手下的小丫头去请大夫。
回到李寻欢身边,不可置信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玉楼春,人称‘玉琵琶’”李寻欢露出一丝笑容。
“那,你可知我要为谁报仇?”玉琵琶眼里浮出一丝凶狠的光芒,但她始终不敢正眼看李寻欢一眼。
“‘箭神’祝明姬”李寻欢回答道。
顿了顿,李寻欢接着说:“玉姑娘也是有情有义之人,看来当年‘箭神’为姑娘失去一只眼睛也是值得的!”眼中也浮上欣赏的光芒。
压抑下胸口的憋闷,理理气力,他接着说:“只是请姑娘勿伤无辜之人。”
听着李寻欢时强时弱、时缓时急的喘息声,玉琵琶心里想:自己伤的那么重,还牵挂别人的死活!
但还是接他的话道:“怎么说?”
李寻欢双手强撑着石桌站起来,双眼盯着玉琵琶,声音微弱却不失坚决:“请玉姑娘放过诗音,李某愿一命还一命!”
玉琵琶听李寻欢那么说,心里略显迟疑,最后还是冷冷说道:“好,我也是恩怨分明之人,当初掳走林姑娘,也只是想引你现身,只要你死了,我保她安然无恙。”
李寻欢知道林诗音现在仍是安好,也放心了许多,微笑说道:“让我见见诗音吧!”
他的话似征求,却是那么让人无法抗拒!
玉琵琶看着从李寻欢双眸中溢出的温柔,冰冷的心被渐渐融化;看着眼前人憔悴、苍白的面容,心里竟有一丝不忍!
可是自己的爱人是死在他的手下,此仇不能不报!
将‘那一点点融化了的心重新冰封起来’,避过李寻欢的双眸:“好!你随我来!”
说着,迈步便走。
见李寻欢并未跟来,知道他已无力挪动半步,便回到他身边,重新揽起他。
李寻欢那时只觉全身无力,感觉到身体被人扶起,不禁回眸对她温柔一笑:“多谢!”(唉,表哥的笑,无敌啊!介于本人文笔有限,表哥的笑,请自行想象!)
玉琵琶带他来到‘七星铜楼’的第一间房内,李寻欢看见林诗音躺在床榻之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蹙着眉头眼里带着一丝凌厉的光芒看向玉琵琶。
“你放心,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玉琵琶躲过他的目光说道。
要扶李寻欢到床边时,被他摆手拦下,玉琵琶小心撤下双手。
李寻欢一步步挪到林诗音身边,蹲下身,双眸中充满无尽的关爱,苍白的面庞露出温柔的笑,右手轻抚她的睡容:“诗音,小云懂事了许多,能听他唤声‘李叔叔’死也无憾!寻欢今生负你太多,来生定当弥补!”说完,轻轻一吻给予林诗音额头!
玉琵琶深吸一口气,将一把精致的匕首甩于床边,不由闭眼转身朝向门外... ...
可李寻欢那温柔的一瞥一笑始终绕在心头,无法抹去……
唉,我的意思是,像表哥那么实心眼的人,捅自己也没个度,该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