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就一点好,
认准了的事情就会干到底,
所以么,
弃坑的可能性太小了……
小李飞刀之飞刀寻情 小李飞刀第三部
(十)七夕眷恋意难平
翌日,万里晴空碧蓝明澈,仿佛经过昨夜大雨的冲刷而变得清新而湿润,几朵绵白的云飘浮在远处.。冷香小竺的雕花长窗上,映衬着绰绰约约的花木树影,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图画。
香炉里散着丝丝的馨香,悠悠不绝。
在阳光照进的浅浅光线中,躺在床上熟睡的李寻欢显得那么平和而安静,阿飞也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脑袋斜靠在床沿闷闷地打着盹。
阿飞太累了,昨夜他刚刚打听完消息想要赶回李府告诉李寻欢,半路上还下起了瓢泼大雨,害得自己除了累了个半死不说,结果又被浇成了落汤鸡。等回到李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原以为大哥李寻欢早早就休息了,却发觉李府中早已混战成一团,更糟糕的是李寻欢竟然会昏倒。
昨夜的黑衣人知道李寻欢还活着,而李寻欢总是三番五次不明原因的昏倒,更让阿飞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于是阿飞决定守在李寻欢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可惜他实在太累,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李寻欢在睡梦中紧皱着眉头,眉宇间似乎有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梦中他看到林诗音被两个蒙面人死死地拽着,林诗音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那两个人的束缚,她流着泪苦苦地哀求李寻欢救她。一串串泪珠,一声声的呼唤,让李寻欢的心都要碎了。可是无论李寻欢怎么努力都无法接近林诗音,他手中的飞刀一旦发射去就变成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在他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望见林诗音头上出现了一把刀,一把明晃晃的刀正朝着林诗音砍去!
“诗音!”李寻欢被这个可怕的噩梦惊醒了,突然睁开眼猛坐了起来大声喊道,满脸大汗淋漓,急促地喘着粗气。
阿飞被李寻欢冷不丁的举动和喊叫惊醒,正要站起来时却不曾想到脚下一滑,没有丝毫准备就跌到了地上!
重重的闷响过后,阿飞半天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躺在地板上了,他除了感到脑袋有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还冒出了点点星光。
李寻欢也被阿飞重重跌坐在地上的动静吓了一跳,他这才看清自己是在床上,而刚刚只是一场噩梦,同时他又条件反射般地回头朝声音来源处望了望,怔怔地瞪着躺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后脑勺呲牙咧嘴的阿飞,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几下愣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阿飞,”李寻欢眼疾手快地挽住阿飞的一条臂膀,把阿飞扶到自己床边坐好,关切地问道,“对不起,大哥吓住你了吧?”
阿飞顺从地坐到李寻欢身边,揉了揉自己刚刚磕到地板的脑袋,一边活动着挨磕的肩膀,一边哭笑不得地回道:“大哥我没事,只是你好端端地干吗突然坐起来,还要喊一嗓子……”
李寻欢带着歉意笑了笑,回答道:“实在抱歉兄弟,大哥只是做了一场恶梦。”
“是有关诗音姐吧?”阿飞笑了笑说道,“大哥你放心吧,诗音姐只是和小红去照顾周俊海了,你昨夜那一掌可把周俊海伤得不轻啊。”
“我打伤了周俊海,怎么可能?”李寻欢闷闷地咳嗽了几声,星眸里的目光是痛苦而又有一丝丝怀疑,“我只记得昨夜有人想杀诗音,如果当时不是你赶回来的话,恐怕我们真要死在那些蒙面人的刀下了。”
阿飞轻声问道:“大哥,难道昨夜你打伤周俊海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李寻欢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阿飞也是满怀期待地望着李寻欢,可是最后李寻欢还是懊恼地叹了口气。
“算了,忘记就忘记吧,我相信周俊海也不会怪大哥的。”阿飞拍了拍李寻欢的肩膀安慰:“.我去看看周俊海。”
“这几天你在外面打听到了什么可疑的消息?”
“大哥,消息确实有几个,只不过大哥你现在要先养好身体,剩下的以后再说。”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叫周俊海?”李寻欢接着问道。
“小红他们都告诉我了,要不我怎么会守在你身边呢?”
李寻欢感激地握住阿飞放在他肩上的手说道:“兄弟,大哥这辈子能有你这个兄弟,也不枉此生了!”
阿飞笑道:“大哥,你都说咱们是兄弟了,那还要和阿飞那么客气?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周俊海。”
李寻欢一听阿飞要去看周俊海,便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下床,想要和阿飞一同去看周俊海,阿飞慌忙按住李寻欢问道:“大哥,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还是不要去了。”
李寻欢听罢正色道:“你既然说周俊海是我打伤了,那我自然应当去看看他。人家毕竟是来此帮我们查案洗刷罪名的,平白无故就被我打伤,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先去赔罪。”
“可是,大哥你的身体……”
李寻欢笑着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如果你总让我躺在床上的话,恐怕我将来连走路都不会了。”
阿飞忧愁地扶着虽然口上说没事的李寻欢,但是他看得出来李寻欢只是强装笑颜而已。李寻欢满脸憔悴的病容,还有拍自己肩膀的时候手也不像往常那般有力,这让他如何放心的下?
李寻欢只是望着阿飞淡淡地微笑,那微笑里包含着坚强,也包含着一丝少见的倔强。
“走吧。”阿飞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李寻欢面前总是无法狠下心来逼他,李寻欢只是淡淡地笑着推阿飞走出了冷香小竺,阿飞顺手关上了门,扶着李寻欢向梦荷轩走去。
李寻欢和阿飞走到梦荷轩门前,停住了。
屋子里隐隐传来林诗音和孙小红的对话声,当阿飞就要推门而进,李寻欢却轻轻拽住了阿飞的胳膊。
阿飞顿住了,刚想问李寻欢为什么不进去的时候,他就瞥见李寻欢突然把食指放在了苍白的唇上,一双眼灿若晨星地望着他,示意阿飞不要说话。
梦荷轩,取自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之意,梦荷原本就是遥望而不可及。
梦荷轩是龙小云命管家为周俊海收拾出来的一间屋子,那曾经是李寻欢大哥居住的地方,李寻欢打小就喜欢跑到梦荷轩找大哥玩,大哥也会偷偷给他几个莲子吃。但是自从李寻欢的大哥死后,李寻欢就再也不敢去那间屋子,他怕触景伤情,那间屋子也因此而荒废了许久。
李府管家估计是仍旧记得李家大少爷生前的生活习惯,所以还是照着以前的样子收拾了一番。
李寻欢最喜爱的是梅花,而他的大哥最喜欢的却是荷花,所以那间屋子里到处都布满了荷花的影踪。
荷花的壁画,荷花的雕栏,甚至连屋子里也总是散发着淡淡的荷花香味。
周俊海赤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林诗音手里拿着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正在为周俊海用针灸治伤,周俊海背上已经插上了几针,那些银针顺着周俊海的呼吸节奏时不时轻轻颤抖。
周俊海自小听老人讲针灸是不会感到疼,所以当林诗音随着孙小红陪伴来帮他用针灸治伤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但是一针下去,好像是雷电钻入了他的身体,眨眼般就顺着他的经脉流过,他还是疼得激灵了一下。
周俊海不由得后悔起自己草率的决定,因为他发现针灸也是会让人感到疼,尤其是一针的疼痛还没有让他缓过劲来,另一针又扎了下来的感觉,真是让他倍感难受。
周俊海满心怨念地想,自己放着在衙门的好差事不干,偏偏被派来查探一宗和江湖恩怨有关的镖银失劫案。尤其是昨夜他原本是想来李府明察暗访争取早日破案,可是现在倒好,他不仅要忍受着昨夜莫名其妙被李寻欢在胸前打一掌的疼痛,还要忍受着针灸入肉的痛感。
周俊海闷闷地趴在床上,不言不语地任由林诗音扎针,额头上沁出点点冷汗。
林诗音轻轻道:“周护卫,这针灸虽疼,但是对你的伤却大有功效,如果你实在是太难受的话,不妨叫出声来。”
周俊海强颜欢笑回答道:“这点疼痛,展某还是忍受得了。”
林诗音含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周护卫到底是朝廷护卫,自然是不怕针灸这小小的疼痛了,不过……”
“不过什么,龙夫人还是但说无妨。”周俊海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动又会引起那些扎在自己身上的针又一次流过一股仿若雷电钻入般的刺感。
“还请周护卫体谅我表哥的无心之过,他绝不是想故意伤你,只是不知为何会中了寒毒,才会导致他暂时失去了理智。”
林诗音笑了,她心里除了有一阵感动,也有着撕心裂肺的难过,泪水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李寻欢看见林诗音落了泪,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替林诗音拭去泪水,柔声说道:“诗音,你看今夜多美,不要流泪了,那实在是大煞风景。就让我陪你过一个美好的七夕,好不好?”
林诗音哽咽着点了点头,李寻欢怜爱地把林诗音拥进了自己怀里,其实李寻欢自己何尝不会感到钻心的痛苦呢?
万丈烟火中,一男一女相拥于夜空之下,给黯淡的夜晚增添了一抹亮丽色彩。
梅园中的梅花树林在月光的照耀下在地上拖着长长的靓影,一处空旷的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高大的黄瓜架,清风徐来,朵朵黄花随风摆动,绿叶也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林诗音和李寻欢坐在黄瓜架下,一碗酒在桌面上放着,浓浓的酒香香入肺腑,二人在黄瓜架下相偎相依。
“表哥,你是从哪里找到的黄瓜架?”林诗音背靠在李寻欢宽广的怀抱里柔声问道。
李寻欢轻抚着林诗音的秀发,说道:“这是我和阿飞从一处农家借来的,早上还要还给人家。”
“表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林诗音把头靠在了李寻欢的肩上,和他一起望着天边的一轮弯月。
“诗音,你还记得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吗?”
林诗音欢笑道:“当然记得,诗音还记得小时候表哥最喜欢听嫦娥奔月和牛郎织女的故事。”
李寻欢笑了笑,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贴着林诗音的额头,轻声说道:“无论是嫦娥奔月也好,牛郎织女也罢,都是很美丽的故事。老人家说如果在七夕那天夜晚坐在黄瓜架下,在桌上放一碗水,就可以看到牛郎织女在月亮上鹊桥相会的情景,也听到牛郎和织女互诉重逢之后的相思。最重要的是,偷听牛郎织女说话的人会得到幸福。”
“可是桌子上放着的并不是水啊?”
“我怎么可能放水呢,放酒比放水更好。”李寻欢笑着说道。
林诗音静静地说:“如果真的可以得到幸福的话,诗音只希望表哥能够永远陪着诗音,一生一世。”
李寻欢苦笑,自己已经无药可救,又怎能与诗音一生一世?
“对了,诗音你等一下。”李寻欢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从自己的腰际摸出了一块很奇异的石头,那块石头晶莹透亮,但是两边的色彩完全不同,仿佛是有人强行把两种玉石接到了一起。李寻欢把石头轻轻放在林诗音的手中,轻而柔的吻了吻林诗音的额头,柔声道:“这也是送给你的。”
“表哥,这是什么?”林诗音接着月光细细地打量着手中的玉石,轻轻一掰玉石便应声裂成了两半。
“这是一块很神奇的石头,我和阿飞碰巧看到了就买了下来,阿飞是送给小红,我自然是送给你。”李寻欢接过林诗音手中已经裂为两半的玉石,轻轻一接又变成了一块完整的玉石。
林诗音笑着从李寻欢手中抢过玉石,爱不释手地握着问道:“好神奇的玉石啊,表哥,这个玉石叫什么?”
“原本叫阴阳石,而且每一对都是独一无二,因为没有一块阴阳石头的阴石或者阳石能够和不是自己的另一半组合成一快。也就是说,这块石头像世间痴情的男女一般,只能和有缘人长相厮守。但是名字未免太难听了一般,我们不妨叫它三生石好了。”
“为何叫三生石?”
“缘定三生,至死不悔。”
“表哥,能借我用一下你的飞刀吗?”林诗音调皮地问道。
李寻欢怔了怔,手中抽出了一把飞刀,随口问道:“你要飞刀干什么?”
“我要把你的名字刻在这个三生石上,你也要把我的名字刻在三生石的另一块上,好不好?”
李寻欢笑着接过林诗音递给他的一块玉石,仔细地刻了起来,他很认真地雕刻着林诗音的名字,就像他以前默默地雕刻着林诗音的木像一般,他要把自己最真实最留恋的名字刻在这块三生石上,一如雕刻在自己心中。
李寻欢到底是熟悉雕刻,不一会便刻完了林诗音的名字,他抬头望见林诗音仍在借着月光小心地雕刻着,看着表妹从没有的这般的风姿楚楚,他心中浸透了如水般绵绵的温柔。
“终于刻好了,”林诗音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欣然接过李寻欢手中的另一半玉石,接到一起之后,站起来走到一棵梅树下,蹲下来用李寻欢的飞刀开始挖起一个小小的坑。
“诗音,你要干什么?”李寻欢追了上去,奇怪地问道。
林诗音一边挖坑,一边回答说:“既然是三生石,那诗音就把我们的名字刻在上面,好好埋起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李寻欢心痛地咬了咬牙,扶起林诗音,说道:“诗音,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
“表哥……”
“诗音你一定要听我说完,”李寻欢打断了林诗音的话,轻声说道,“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我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我要你答应我,好好地活着……为了龙小云,你要把龙小云培养成才……还有,也是……也是为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好不好?”
“表哥……”林诗音已经泣不成声,她轻轻趴在李寻欢怀里,紧紧地搂住李寻欢的腰,小声地抽泣着。
李寻欢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随着脸颊而落。
“诗音……答应我,好吗?”李寻欢紧紧地拥着林诗音,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无法在拥着自己最爱的诗音了。
林诗音在李寻欢怀里点了点头,同时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救李寻欢的命,她已经决定明天和孙小红一同出发去找梅大。
黄瓜架下,两颗心又要面对着生活残忍的折磨,清冷月光增添了一抹凄凉的色彩……
瞎想的啦~~
只是当时一边写小说的时候听着歌呢,
碰巧就听到了三生石罗。
然后突发奇想就加了这么一个情节,
看起来好像更加凄美了~~
但是,
我声明我绝对不是什么后妈啊~
李寻欢打开林诗音梳妆台上的盒子,把手中的头饰放了进去,随后又轻手轻脚地走到发怔的龙小云面前,拍了拍龙小云的肩膀,说道:“傻孩子,干吗不声不响就到这里来了?”
龙小云尴尬地望着李寻欢,干笑了几声。
“走,去梅园走走。”
“嗯。”
皓月当空,就连幽暗的曲道小径都被朗朗月光照得如同白皙一般,幽香的梅花夜晚中在枝头上争奇斗艳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李寻欢很喜欢月光下的梅花,在梅林中流连忘返,旁若无人般拨弄着眼前的梅花枝条,龙小云只是静静地跟随着李寻欢观赏梅花,也不出声打扰。
“小云,李叔叔问你个问题,”李寻欢嘴角上扬,温柔微笑几乎可以融化世上任何坚固的寒冰。
龙小云抬头笑道:“好啊,你说吧。”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能好好照顾你娘吗?”
“不能。”龙小云干脆地答道。
“嗯?”李寻欢皱了皱眉头,他原以为龙小云一定会回答能,龙小云自小就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自己离开这个人世间后龙小云必然成为林诗音唯一的依靠,可是他还是想要龙小云给他一个承诺,却万万没想到龙小云只是回答他一句不能。
“小云,诗音是你娘,将来你不照顾她,那谁来照顾她?”
“那你呢?”龙小云不满地说道,“我娘把你放在心里几乎放了一辈子,你又给予过她什么?我不知道李叔叔你曾经给我娘留下了多少承诺,你又做到了多少。我只知道现在我娘好不容易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你应该照顾她并给她一个幸福。除非……你又想把她推给别人,自己去逍遥快活吗?”
“我没有,”李寻欢淡淡地回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自己去逍遥快活,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毫不犹豫带她走,可是如今……”
“如今,如今又怎么了?你已经活过来了,还担心什么!就算是你担心你体内的寒毒好了,小红阿姨告诉我传甲叔叔的至阳功力可以救你,等我们把他救出来不就可以了吗?如果你不愿意,那梅大前辈也可以和我娘一起研制解药,照样可以解了你的寒毒,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寻欢被龙小云一连串的逼问逗笑了,这个孩子到底还是单纯,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像他想象得那么简单,李寻欢此时甚至都有点嫉妒龙小云了,如果上天再给他重新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做一个普通人,而不是名震天下的小李飞刀李寻欢。
李寻欢深深地看了看龙小云,深沉目光让龙小云把再一次涌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李寻欢低头笑道:“你早已长大了,照顾你母亲是你的责任,你逃避不了。”
“那照顾你的爱人,是不是你的责任?”龙小云反问道。
“太晚了,一旦寒毒发作,我随时就要去阎王殿报道。”李寻欢轻轻说道。
龙小云怔住了,他不明白李寻欢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我是说,目前江湖上还没有中了玄冰神掌之后活过来的人,也许你以为铁传甲能够以他的至阳功力金钟罩铁布衫来化解我体内的至阴寒毒,可是你偏偏忘了铁传甲并不会内功,不会内功又怎么能把他的功力给我?”
龙小云听罢,心似乎被人从胸腔里掏了出来扔进了熊熊烈火中!
“或者……或者娘和梅大前辈可以……”
李寻欢扑哧一笑,亲切地挽住了龙小云的肩膀,朗声说道:“对,以你娘和梅大的医术一定可以,我也要为了你们和阎王挣这条不值钱的命啊!”
“李叔叔,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一定要告诉娘,娘一定会开心的!”
李寻欢望着兴高采烈的龙小云,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凄然微笑,孩子毕竟就是孩子,无论小云长多大,在他面前永远都只是个单纯的孩子。他并不怕死,但是他要给小云留下希望,他要小云能够像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成熟起来。有时候一个善意的谎言,也可以促进一个人的上进。
“李叔叔……”
“嗯,怎么了?”
“我……我有个小小的要求……”龙小云不好意思地说道,憋得脸都红了。
“那你说就好了,如果能办我一定会帮你。”李寻欢笑道。
龙小云猛地转过身去背对李寻欢,手不自在地从身边梅花树枝上拽下一朵梅花,眼神迷离地说道:“就是,就是那个……嗯……算了,不说也罢。”
“你什么时候开始像个大姑娘一样害羞了?”李寻欢笑眯眯地走到龙小云面前,伸手抢走了龙小云手中的梅花。
龙小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憋了半天的话眨眼脱口而出:“我想给你亲自冲一杯茶……”
“哈哈,一杯茶而已,也会把你难为成这样吗?”
“李叔叔,你不知道我一直想给我爹冲一杯茶……可是,可是……”龙小云低下了头,就连声音也渐渐小了。李寻欢又怜爱又愧疚地望着龙小云,他终于明白龙小云为何心血来潮想要给他冲茶。
“来,”李寻欢轻轻拉着龙小云的手说道,“去知春亭那里好了,我要喝一杯你亲手冲的茶。”
当他们走到知春亭,却发觉阿飞早已等候在那里了,李寻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阿飞,小红呢?”李寻欢拉着龙小云坐在知春亭里的石座上,打趣地问道。
“我送她回去了。”阿飞面无表情地回道,“明天一早她们就出发,越早越好。”
龙小云疑惑地问道:“阿飞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动身?”
“大哥的病太严重,去晚了很可能就会……”
“阿飞,不用说得那么严重,”李寻欢笑着插嘴道,“我会活得很好,在没有救出铁传甲,没有摆脱这件莫名其妙牵连了李府的金银失劫案子之前,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
阿飞刚想坐到李寻欢身边,一抬腿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就像是瓷器相互碰撞声音,阿飞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尴尬,原本放在背后的右手不由得更往身后凑了凑。
李寻欢向来耳目灵敏超乎常人,这点声响又怎会逃得过李寻欢的双耳。
“唉,知我者莫如阿飞啊!”李寻欢欢笑道:“好兄弟,拿来吧。”
阿飞无奈苦笑,只好把藏在身后的两坛子酒拿了出来,丢给了李寻欢一坛后接着说道:“我原本是想与大哥好好喝一场,没想到小云也来了,万一他告诉小红说我给你买酒喝,估计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龙小云欢笑道:“不会,我不会告诉小红阿姨的。”
龙小云突然伸手抢过李寻欢手中的酒坛,正在李寻欢和阿飞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龙小云恭恭敬敬地捧着酒坛对李寻欢说道:“李叔叔,既然有酒的话,小云也就投其所好,以酒代茶吧!”
说罢,龙小云就要向李寻欢下跪。李寻欢慌忙起身拉起龙小云,轻声责备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要下跪呢?难道你还想折了我几年寿啊,快快请起!”
阿飞在一旁抿嘴一笑,和李寻欢一同拉起龙小云欢笑道:“行啦,那你在李大哥躺在棺材时说的一番话,还要不要我学一遍啊?”
“哦?”李寻欢来了兴趣,问道,“小云对我说了些什么啊?”
“好像是……”
“阿飞叔叔!”龙小云急忙争辩道,“我……我那时候只是以为……”
阿飞朝李寻欢调皮地眨了眨眼,朗声说道:“李大哥,这些事还是让小云亲自告诉你好了,省得我被某些人骂成专门偷听的‘梁上君子’。”
“这,这……”龙小云望着阿飞狡黠的微笑,一时没了主意。
“好了,阿飞你就不要逗小云了。”
李寻欢笑着接过龙小云手中的酒,仰天喝了一大口,随手擦掉嘴角余留下的酒水,正色对龙小云说道:“小云,你敬我这坛酒绝对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
龙小云鼻子一酸,赶忙转过了身去。
李寻欢也只是识趣地走过龙小云身边,把手中的酒塞给了阿飞,轻声对阿飞说道:“阿飞,多谢你的好意,大哥心领了。大哥要争取活得久一点,等所有的事情都完结了,大哥定当与你喝个痛快!”
阿飞沉默了,但望着李寻欢坚定的目光,还是笑着点了头。
“大哥,据我所知,朝廷在你和关天翔决战之后,就把大批和关天翔有关的人员都驱逐出境了,但是……”阿飞挠了挠后脑勺,李寻欢静静地等着阿飞接下来的话。
“但是什么啊?”龙小云沉不住气问道。
“但是没有律晓风,是吗?”李寻欢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斜靠在亭柱上说道。
阿飞上前一步回答道:“律晓风也在其中,不过江湖上传闻律晓风又回到了中原,至于他是怎么回来的现在在何处,就没有人知道了。”
“小云,你先去看看周俊海吧。”李寻欢突然对龙小云说道。
龙小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大哥,你为什么不让小云知道?”阿飞望着龙小云离去的背景,疑惑地问道。
李寻欢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回答道:“小云还小,有些事没必要让他知道。”
“大哥,小云已经不是当初你所认识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你迟早要放手让他独身去见识江湖上的险恶。”
“这些事情原本就是我的过错,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
“大哥,小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了,不让他经历点事情,他又怎么会真正长大?”
李寻欢挥手制止了阿飞的话头,委婉地表达了不想就这个话题接着讨论下去,随后反问道:“阿飞,你真觉得所有的事情都那么简单么?我可没看出来,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小心一点的话,很可能会连累了你们。”
“怎么,难道大哥你发现了什么?”
“周俊海,恐怕已经把我还活在人间的事情告诉马正羽了,为什么现在马正羽没有来亲自查看?”
“也许,周俊海是个守信义的人,他答应了小云不会说出去就没有说。”
李寻欢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是朝廷护卫,你会这样做吗?被派来查案却知情不报,对朝廷而言是不忠;轻易答应龙小云的要求随后又违背,对做人而言是不义。况且,他与小云素不相识,又怎么会答应帮忙呢?”
“那也许周俊海已经告诉了马正羽,只是马正羽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不敢轻举妄动,真是如此吗?假如朝廷得知我并没有死,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的军队随便出动一队,就可以把我逼得无处可藏,可是现在却没有一点动静,你不觉得很反常么?”
阿飞怔住了,他根本都没想到过这层关系。
“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李寻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咳嗽了几声说道,“马正羽没有禀报给朝廷,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禀报给朝廷呢?”
“大哥,马正羽不是和大哥的父亲是故交么,他大概也是想保护你和小云吧?”
“阿飞,在官场上没有什么故交,只有明争暗斗和勾心斗角,也许今天和你是故交,一旦把名利放到面前马上就会翻脸不认人。”李寻欢忧郁地望着快要落到天边的弯月,叹气说道,“小云总是那么容易就相信外人,这点实在是令人担忧,在我还没有完全搞明白真相的时候,有的事情只有小云知道的越少,他的处境才会越安全。”
阿飞走到李寻欢身边,轻轻拍了拍李寻欢的肩膀,柔声说道:“大哥,不要太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飞,明天你陪着诗音和小红去找梅大前辈。研制玄冰神掌的解药是次要,玄冰神掌……似乎是无药可治,但是至少梅大前辈那里是个安全的地方。”
“大哥的意思是把诗音姐送到梅大前辈那里,好保证她的安全是吗?”
“对,周俊海住在了李府,李府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安全了,我碰巧信不过朝廷的人。”
“那小云和大哥你……”
李寻欢笑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担心我会凭空消失吗?放心吧,小云会在李府等你们回来,至于我么……随机应变。”
“那大哥还要周俊海和你们生活一段时间吗,这么危险的人在你们身边总是让人不放心,不如我……”
李寻欢凝重地望着阿飞说道:“阿飞,人死不能复生,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除非是罪大恶极的人,否则还是不要随意伤害无辜。周俊海也只是个来探路的旗子,没必要动他。”
“只要他不惹我,我自然不会随意与他为敌。”
李寻欢没有搭腔,只是笑着自语道:“我碰巧也需要这个棋子来探路呢……”皓皓明月已经从西方落了下去,东方快要出现了一抹殷红……
天亮了,辽阔深邃的天空一直晴朗,远处的崇山峻岭,连绵不绝,都浸沉在无风的恬静和明朗中。
李寻欢早早就起来了,昨夜他只是在床上稍稍躺了几个时辰,胸口的隐隐疼痛总是让他无法安稳入眠,而且他也怕自己错过天亮,错过诗音离去时自己无法相送。
行李,马鞍都由管家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李寻欢草草吃过早饭之后就赶到了听竹轩,正巧碰见林诗音坐在梳妆台前打扮梳妆,行李也早已收拾好放在床边。
李寻欢着眼朝镜子望去,只见镜中佳人眉眼精致,红唇欲滴。
林诗音正欲抬手用眉笔描眉时,突然瞥见镜中反射出李寻欢正在身后望着自己,不由得惊喜地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跑过去握住李寻欢的手,欣喜地叫道:“表哥,你来了?”
林诗音的紫色百合花绣衣长裙,尽显纤柔之态。
李寻欢笑着接过林诗音手中没来得及放下的眉笔,柔声道:“你起得也很早,临走之前要不要我帮你描眉呢?”
“好啊,表哥你来。”说着林诗音就拽着李寻欢来到梳妆台前,端端正正坐好,等待李寻欢为她画眉。
李寻欢用食指轻轻托起林诗音小巧的下巴,他望着林诗音那清亮如晨星的双眸,月光一样清柔的笑容,让李寻欢心中深挚无限。
细细描眉,弯弯的细眉,如同是昨夜夜空的皓月,李寻欢多想能够为林诗音描眉一生;
淡淡幽香,雪白的衣裳,依稀是梅花清润的芬芳,林诗音也愿每个清晨都能让李寻欢为自己描眉。
随后,李寻欢在林诗音的发髻插上一玫精巧名贵的浅绿色翡翠云纹簪,垂下串串莹白的珍珠,颤颤而动,愈加华丽如醉。
“诗音,你真美。”李寻欢由衷赞道。
林诗音扑哧笑了,柔声说道:“表哥,你的嘴也太会说话了,诗音也老了吧。”
“不”李寻欢轻轻握住林诗音的双肩,微笑着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
“表哥……”林诗音上前拥住李寻欢的脖子,在李寻欢耳边轻声说道:“表哥,诗音问你个问题好吗?”
李寻欢用手环着林诗音的腰,一手抚摸着林诗音柔软而又散发着清香的秀发,问道:“什么问题能难倒我的诗音呢,说来听听?”
“表哥,你说过的话算数吗?”
“这个么……得看看是什么话了。”李寻欢欢笑道。
“表哥,认真回答我。”林诗音搂着李寻欢的手一紧,李寻欢晓得林诗音又要耍脾气了,不由得笑了出声。
“好,你说吧。”李寻欢柔声哄道。
“表哥,你会等我回来的,对吗?”
“嗯。”
“那你也会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和小云,是吗?”
“这个也是当然。”
“还有……”林诗音深深地望着李寻欢那如秋水般的双眸如灿灿星辰,越发的清澈明澄,哽咽地叮咛说:“无论如何,表哥你都要等我回来……答应我,好不好……”
李寻欢默默地推开了林诗音,半晌没有说话。
他不想让林诗音丧失希望,可是他也不愿意骗诗音,如果等她回来之后看到的只是自己冰冷的尸体,结果会怎么样是他绝对不敢想象的。也许,一个善意的谎言,可以让诗音安心地离开自己去梅大前辈那里,有阿飞和小红的陪伴,自己也可以放心……或者,或者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之后,自己命大还能够活着的话,变卖李府庄园,把龙小云也送过去,让他们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更好。
“我答应你,我会等你回来。”李寻欢笑了,温暖的笑容里还有一份坚定。
“无论如何?”
“对,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回来。”
万里无云的淡蓝色天空,笼罩着大地,瓣瓣残花落红,在寒风中飘舞。
李寻欢扶着林诗音上马,阿飞和孙小红也上马了。
李寻欢深情地望着林诗音,拍了拍林诗音坐下的马匹,似有千言万语要叮咛,可到了最后却只说了一句:“要保重。”
林诗音秀眉深锁,眸中泪光莹莹,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表哥,你答应过我会等我回来的。”
“是,我答应你,我会等你回来。”
“表哥……”
“走吧,快走吧……”李寻欢怕自己下一秒就无法狠下心来让林诗音离开,只能不再言语,含泪摇了摇头,转身后退到台阶上,等待他们离开。
阿飞勒马回首,对李寻欢抱拳喊道:“大哥,保重!”随后林诗音一行挥手扬鞭驾马离去。
李寻欢情不自禁地追着跑了几步,直到那一抹紫色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感到心中一阵剧痛,不得不捂着自己的前胸咳嗽了起来,眼中的泪光朦胧了天地间的万物……
别了卿卿佳人,也许今生你我注定无缘;
别了我的爱恋,假如还有来世定会珍惜……
无边无际的天地间,传来马蹄卷尘的回响,渐渐远去的佳人兄弟,山路杳去人迹,唯有几声清越的鸟鸣声,凭添了几缕袅袅的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