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图轮尘

十、
杨艳是个极美艳的女子，波浪长发透着光泽的橙色，桃花般的眸子映在酒杯之中微醺着醉意，漆黑的眼睛扫过酒桌上的人，最后落于李寻欢身上。
酒桌三巡，该说的都说尽了，可惜杨艳太过精明，李寻欢的预测又太过大胆，交涉到现在，便连关天翔都觉得有些一筹莫展。
低下头微微一笑，杨艳道，“李先生，合作是需要诚意的，况且这么大的数目，光凭几张纸，我们不好轻易签字下单。”
听杨艳话中有所转机，李寻欢眼睛一亮，却见杨艳拎起一瓶白酒，道，“李先生，你酒量如何？”
众人刚刚才喝完红酒，杨艳便转成了白酒，看起来架势还不小，关天翔微微皱皱眉头，最近李寻欢的身体不好他是知道的，当下笑着招呼，“这家店的鱼是招牌，我们先吃点鱼尝尝鲜，来来来！”
杨艳也不说话，明亮的眼睛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李寻欢，李寻欢心中一忖，机会来之不易，若是这笔单子若是今天不拿下来，日后恐怕会更难。当下笑道，“鱼虽美，杨小姐的盛意也难却。”当下也拿起一瓶酒，启开酒瓶，轻轻虚空一碰，道，“先干为敬，杨小姐随意。”说完便仰头喝了起来。看着李寻欢，杨艳眼中欣赏之意俞浓，也毫无怯意的举头而饮。众人之前红酒都喝了不少，许多小伙子甚至都喝到了极限，早听说杨艳酒量不是一般的好，今日一见，杨艳非但没有一丝醉意，反而还能喝的下去，心中不由得对杨艳佩服不已。
别人对二人拼酒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李寻欢心中却叫苦不迭，喝到一半的时候他便隐隐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酒桌上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现下愈喝胸口愈是闷得慌，半瓶进肚，李寻欢脸上已是白的吓人，可话已说出，若不喝完，这单子再想顺利签订怕是更难。
咬咬牙，李寻欢心一横，尽量不去想身体的不适，豁出去的大口灌进了半瓶白酒，最后一滴喝完，李寻欢右手一松，酒瓶顺势砸在桌上，脑袋如同炸开一般，心脏的声音“咚咚”的在耳边作响，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在旋转，李寻欢摇摇头，用意志强迫自己看向杨艳。
喝完酒的杨艳优雅中透着一股野性劲儿，酡红的脸抬头看着高大的李寻欢，眼中写满了欣赏。
“杨小姐当真好酒量。”关天翔及时站了出来，右手不露痕迹的将李寻欢稳稳扶到椅子上。杨艳右手轻轻抬起，将散落在脸上的发丝挽回到耳后，无限的妩媚。 葱白的右手突然向前一探，对着李寻欢道，“李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
关天翔手肘碰了碰李寻欢，意识到杨艳在与自己说话，李寻欢扶着桌子站起来，想张嘴说话，却猛然一阵心悸，只能微笑点点头，握住了杨艳的手。

李寻欢虽然喝的极多，可却仍然强烈的自持着，换做寻常的人与杨艳拼酒，此时不是瘫坐一团便是酒态尽显，眼前的人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举止之间温柔而沉稳，碧绿色的眼睛安静的投射在金丝镜框上，窝着他的手，说不出的安稳和舒服。
杨艳红唇一勾，小手不自觉的用力握了握，“以后合作愉快。”
一行人走出酒店，送杨艳上车，李寻欢心中支撑的力量一泄，当下腿一软，头靠在一旁的树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再也走不动一步。“寻欢，你没事吧？”关天翔着急问道。
李寻欢已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抬起手挥了挥，偏生胃里一阵翻山倒海，身子一低，晚上的酒菜立时吐了出来。关天翔见状不住拍着李寻欢的后背，“不能喝就别喝，你不行还有我，也不知道姓杨的那小妞怎么就盯上你了。”
过了十几分钟，见李寻欢消停了些，关天翔道，“我去叫车，马上回来。”
这边关天翔刚走，那边街道旁的一个小女孩便对着身旁牵着自己的女人说，“妈妈，吸血鬼喝醉了。”
“吸血鬼怎么会喝醉呢?”女子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
“你看那个叔叔扶着树在吐血~~”小女孩笑着说。
女子一愣顺着女儿的视线看去，那边吐血的不是李寻欢又是谁。“快些走，吸血鬼叔叔吐完血下一个就吸你的~”
这一吓唬小女孩吓的眼泪几乎掉了下来，全身几乎扒在女子身上，女子笑了笑，抱起小女孩快步离开。

十一、
药液规律的从药瓶中流到李寻欢的体内，尖细的针头扎在青色的血管中，在消瘦的胳膊上留下一片淤青。
“几百万的钱款一瓶白酒就搞定了，你对女人实在有一套。”床边关天翔打趣着李寻欢。白了一眼关天翔，李寻欢道，“出去抽烟去。”
掐灭了烟头，关天翔正色道，“你住院，不告诉小云吗？”
“他这两天考试，我不想让他分心。再说了告诉他他也担心。”李寻欢笑道，“这么点小问题，挂两瓶水就养回来了。”
“你家小太爷还能担心你？”关天翔调侃着，“这两天你的手机可是没响过。”
李寻欢嘴角一丝苦笑，“学习太累了吧。。。现在学习总是很忙的，而且还要考试。”
“他就是这么被你宠坏的。”关天翔无奈的看了看李寻欢，见这瓶水即将见底，关天翔走了出去呼唤护士为李寻欢拔针。
“再点两天就行，下次可不能这么喝酒了。”护士一边拔针一边叮咛·些挂不住面子。
“你就好好在医院养着，钱款的事有我，你不用操心。”走之前关天翔不放心的嘱咐着，李寻欢无奈的点点头，好歹自己也是成人，被人这么当成不懂事般的孩子对待还是有些不习惯。
两天后李寻欢出院，本想回家看看小云的，可惜当晚就被叫到了酒吧进行最后钱款的敲定。
李寻欢从没有过连续几天不回家的时候，除非他出差，可是即使他出差也会事先跟龙小云说一声。龙小云心里隐隐的有些慌。
“他死了？”答完卷子准备检查的时候，这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下一个念头，“那我以后的生活费和学费怎么办？”
就这样来回反复的想着，几天的时间转瞬而过，可龙小云却偏偏没有给他手机打个电话，问问他是怎么了。
“莫非跟哪个女的跑了？”今晚上一帮人庆祝考试结束，呼啦啦的去酒吧的路上，龙小云脑海又冒出了这个念头，这个念头比李寻欢是不是死了更加纠结龙小云，李寻欢长的很不错，而且多金，身边一直不乏女人喜欢。那他要是一直不会来，他的生活费怎么办？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进了酒吧，喝了一些东西，四下随意张望的时候却忽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李寻欢。
“恩？”龙小云心中一个咯噔，不知是灯光晃的 还是什么原因，李寻欢的脸色特别不好，而且脸也明显凹陷了下去。加上之前的想法，龙小云下意识的冒出个想法“这几天他到底做了几次？”
酒吧里灯光忽然转柔，一个美艳的女人走上台，双手抱着麦克风，柔柔唱起歌来，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眼光直向李寻欢那里瞟。
“草，合着这俩人跑酒吧里明目张胆亲热告白来了。”这个想法猛地冲出头脑，“这么大人也不嫌恶心。”

龙小云眼底一冷，只顾着厌恶杨艳的歌声，却忘了自从龙啸云与林诗音去世，李寻欢抚养他以来，这十多年，李寻欢就从没有交过女朋友，一心只放在他身上。
在听不下去杨艳的歌声，龙小云倒了一口酒之后借口去厕所，厌恶的离开了会场。
这边杨艳一曲终了，一旁的人马上起哄李寻欢，要李寻欢也上去唱，李寻欢面现尴尬，张张嘴刚要说话，却猛烈的咳嗽出来，周围人以为他呛着了，忙去拍他的后背，可是越拍李寻欢越难受，站起来便往洗手间跑，连门都来不及插就昏天黑地的吐了起来，之前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慢慢的舌头底下发酷发涩，隐隐是之前点滴的药味。吐到最后，又是血。
吐完了，李寻欢靠着卫生间的墙壁蜷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你。。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李寻欢猛地抬起头，却是龙小云。
看着马桶里红红的一片，再看着李寻欢狼狈的样子，龙小云愣了，“你吐血了？”
挣扎着站起来，淡定的冲了厕所，李寻欢笑道，“你看错了。”
龙小云表情明显不信，还要说些什么，关天翔却冲了进来，“不让你喝不让你喝，你偏喝。”瞥了一眼龙小云，关天翔将李寻欢扶出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