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两人就这样不尴不尬的过了几日,李寻欢的风寒已经好了,他想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他不知道自己哪一日会不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因为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压抑自己欲望的人,他怎么也没办法想象自己能像杨逍那样将自己的欲望压抑二十年。
杨逍这两日也很矛盾,他一方面想无限制的接近李寻欢,而另一方面却又怕接近他后那汹涌的欲望会淹没自己。
杨逍心烦意乱的坐在自己家门口一边喝酒一边吹着冷风,心里却是一团乱麻。自从纪晓芙离开后,杨逍发现自己的心总有些凉,欲望似乎也随着离开了。后来不悔来了,带来了晓芙的死讯,那一瞬间杨逍的心便整个碎了,是不悔用自己的小手将他的心重新粘了起来,虽然千疮百孔,可总算还会跳。他曾经仔细的考虑过不悔的未来,想替他择一个世上最好的夫婿,也想将他更多的留在身边,可是还没等他考虑出个结果,不悔就和殷梨亭走在了一起。
他是不悔的父亲,他很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当不悔和他谈这件事的时候,他虽然满心愤怒,也曾试图阻止,可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直到后来不悔不管不顾的执意和殷梨亭走了,自己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感受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还好,不悔也是了解自己的,所以他让教主对自己委以重任,好绊住自己,让自己有事可做,不会总想着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可是,不悔毕定是离开了,自己虽然每日里忙着教务,可心却是空的。
直到遇到了李寻欢,当时看着一袭白衣的他出现在坐忘峰,他仿佛再次见到了晓芙一般,所以他一边怀疑对方的来历,一边尽全力救治他。李寻欢也没有辜负他的用心,虽然一开始险象环生,可最后还是活了过来。在确定李寻欢没有任何对明教不利的心思之后,他本以为自己会和李寻欢成为极好的朋友,甚至超过自己和范遥的友谊。可是一场酒后乱性却破坏了这一切,让他对李寻欢有了不容于世的想法。其实他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避开李寻欢,去濠州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自己却怎么也舍不得,舍不得这么久见不到李寻欢,舍不得……再不相见。
就在杨逍心中百转千回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人从天涧来到了坐忘峰。
杨逍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要知道这天涧虽然是坐忘峰去光明顶最近的道路,可这世上能走这条路的人却不足三十个,因为这天涧其实就是一处足有十余丈的断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顶上常年有雾气弥漫,稍有不慎就会葬身崖底。就连明教的五散人要来坐忘峰也只能从山下绕路,而不敢从天涧直接过来。
就在杨逍思赋着来者是谁的时候,就听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朗声道:“白眉鹰王殷天正求见杨左使。”随着声音人也停在了天涧边静待杨逍回复。
杨逍一听来者是殷天正,便朗声道:“鹰王不必多礼,请到寒舍小酌。”
殷天正见他答话才迅速靠近,一见杨逍在门外相候,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等两人坐到桌边,殷天正才开口道:“当年小儿无知用蚊须针伤了左使,承蒙左使不弃,不与他计较,殷天正一直铭感五内,只是最近事忙,一直无暇来向左使赔罪,还望左使见谅。”
杨逍连忙道:“鹰王客气了,当日光明顶一役,鹰王的高义杨逍始终铭记,那些陈年旧事就此揭过了,以后再要提起杨逍可要怪罪鹰王了。”
殷天正一听立刻道:“左使大人大量,殷天正在这里谢过了,日后但有所命,殷天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鹰王客气了,说起来您是教主的亲外公,若他日教主能问鼎天下,您当仁不让就是国丈了。”
殷天正听杨逍几句话就将话题引到正题上才真正的放下心道:“既然左使如此快人快语,殷天正也就不绕弯子了。敢问左使,这次濠州之行左使为何不去了?”
杨逍笑着道:“鹰王觉得杨逍该去吗?”
殷天正本也是直爽的人,如今见杨逍问起便也不客气的道:“实不相瞒,我辈江湖中人,虽有志要将鞑子赶回老家去,却从来不敢想什么问鼎天下的事。是左使这些日子一直提起,我们才开始想这些事情的,但心中却一直有些恍惚,不知左使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杨逍见殷天正问的直率,一笑之后便道:“杨逍心中是有些想法的,可原本的明教是一盘散沙,再加上晓芙的事情,杨逍确实是有些心灰意懒,直至这一年间碰到教主,和教主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往事才让杨逍的心重新活络了起来,有了问鼎天下的雄心。说实在的,这次濠州之会是我明教做大的最好机会,如果我明教能在这次濠州之会中一鸣惊人,日后想号令群雄就非难事,原本杨逍是想亲自去看看的,可是左思右想又觉得不妥。鹰王请想,这次濠州之会,其他联军、帮派去的都应是统帅、教主或是他们极亲近之人,可我们教主碰巧不在,若由我这个光明左使去,别人一定会问教主的行踪,到时一个应对不好,极可能影响教主在群雄中的威信,只怕对教主日后统领群雄之事不利。可若由鹰王去则不同,鹰王是教主的亲外公,自是比一个下属要亲近的多,别人看到鹰王去,自会明白教主对这次盛会的重视,对教主日后统领群雄之事有百益而无一害,杨逍斟酌良久还是觉得由鹰王去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