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里的慢时光」
彩虹 / 文字
网络 / 图源
Mimao / 排版
one 1
之前一直不理解老妈要养一条病狗做宠物,直到我养起“虎妞”
“虎妞”是后来儿子给它起的名,我初见它时,它的状态离“虎妞”两字差的不是一点点,既没有“老虎”的威风,更没有“妞”的活力,我当时是奔着给这位资深“病猫”送“临终关怀”去的。
这只猫就那么奄奄一息地躺在道边,毛上沾一些雪混合着土,我抱起它时,它微睁了睁眼,瞄我半眼很快又闭上,身子软软的,我从包里拿出购物袋,把它放里,在脖子处打个结露出脑袋,裹进衣服。
它连站在我怀里的力气都没有,我像当初抱婴儿一样横抱着它打车快些回到家。
我起初并没做打持久战的准备,对它的“衣食住行”全没做考虑,就叠了件不穿的衣服垫在它身底,放在暖气边,又煮了一碗类似于传说中的烂肉面,分一些放小碟子里,推到它鼻子跟前,它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强挣扎着抬起脑袋闻闻,把脑袋往碟子前凑凑,就那么侧躺着舔了舔碟子,中途还很嫌弃地叹口气,歪回垫子上歇歇,又打起精神接着舔,我续了三回餐,一小碗面条吃了近半小时。
这只猫在我家已经呆了近两年,最无力时它宁可东倒西晃着走几步就摔倒,就地躺一会儿,再起来再摔倒,一挪一挪地也要挪到卫生间才肯上厕所。
吃过几顿肉粥、肉面条后,逐渐有些力气它开始给自己洗脸,再后来像大王一样巡视遍这个家的每个角落,开始和我在床上争夺地盘,这只猫出人意料地复活了。
two 2
熟识之后,它逐步露出捣蛋的本性,半夜里睡得正熟,会有一只凉凉的小爪子按在你脸上,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费力地拱进你暖暖的被窝,伸个懒腰后调整方位,把脑袋露出来搭在你脖子边上打呼噜。
你正打字,它会迈着碎步踩上键盘,大咧咧地躺好伸个懒腰,你把它扒拉下来它会卷土重来,除非你腾出一只手,把它放在膝头抚摸着它能消停会儿。给它买什么玩具都玩不过几分钟,在它眼中,你就是它最有趣的玩具。
孩子去外地上学后,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回到家也是空荡荡的,猫来后仿佛把这个屋里的所有空虚都填得满满的,你刚把钥匙塞门里,它就在屋里喵喵地唱迎宾曲;你早上拎起包要出门,它会比你快一步冲出去,楼上楼下转一圈,不时回头看看你是否在找它。
自从儿子长大后我从没再操过心,而这只猫让我把带大孩子的所有耐心重新温习了一遍。有时着急上班时也会不耐烦呵斥它,把它连拖带哄地关回屋后,如释重负般长出口气。
很自然的,儿子走后刚清理干净的屋子,不经意间已摆满猫娃的东西,这只病猫也迈着蹒跚的步子,逐渐占据了在我心中原本儿子的位置,慢慢地割舍不下。
Three 3
与其说是我对猫的救赎,不如更准确地说它是对于我流失掉的亲情的弥补。我在它身上看到曾经摇摇晃晃着学走路,拽着我衣角闹着,要我抱着走的儿子。
也看到病得有气无力,不舍地想多看我一会儿,想尽办法做我喜欢吃的东西,安我感兴趣的宽带,只为留我在她身边多呆一会儿的老妈。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一只猫让我终于敢直面,对于孩子的想念、留恋和不舍,也体会到曾经老妈一次一次召唤我被推脱后的失望,只要我高兴,只要我喜欢,即使她并不理解并不喜欢,也会尽力向我靠近,她忍着泪送我远行;她把手机调到最大声,就为了不错过我偶尔打回去的电话;她把脾气调成静音,容忍我絮絮叨叨着工作上、生活上的鸡毛蒜皮。
我以为给她很多钱,就是对她的回报,她却一分都舍不得花给我攒着应急用,我以为偶尔给她打个电话就是孝顺,她嘴上不说,却一次次站在阳台上目送我远去的背影。
已经70岁的老妈还在坚持着慢慢地走着,就为了能晚些病倒,少给我添麻烦,却忘了曾经年少时的我,如何一次次调皮闯祸让她收拾烂摊子。
世间万物,唯爱不能等待,不该被辜负,而这些,都是我在一只猫身上学到的。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