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如月 文|刘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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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完3盒避孕套，我不用离婚了。
老公是混混，对付绿茶的手段，太刺激了。
01
沈夏和老唐相识那年，她20岁，老唐25岁。
其实25岁也算不上老，但因为老唐人长得老成做事稳重，又像个老干部似的一本正经爱讲大道理，大家就开着玩笑管他叫老唐了。
那个时候，外地来的沈夏在县城的裁缝店当学徒，老唐在裁缝店隔壁开着一家小小的蒸食店。
裁缝店生意好，中午经常不休息，沈夏就和几个小姐妹到老唐店里买包子当午餐，去的次数多了，也就熟了。
青春年少肆意美好，当年的沈夏，长得和港星王祖贤有些神似，经常被人叫做沈小倩。
漂亮的女孩子自然不缺人追，但沈夏对谁都清淡得像水，礼物不收话不多说，唯独看老唐时，眼风里才多了些微微的动荡，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小姐妹们背地里都说沈夏傻，自身条件那么好，不趁着年轻找个有房有钱有工作的，反而看上普普通通的老唐，老唐有啥呀，不高不帅，房子是早年父母煤矿上盖的宿舍，虽有个店但也上不了台面，跟着他能有什么前途。
但沈夏却只当是没听见，照样在裁缝店不忙时，偷偷地溜过去给老唐搭把手，下了班也不急着回家，陪着老唐在店里和面包包子，等最后一拔顾客。
有一次，老唐被热蒸气烫伤了手，沈夏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又是送药又是送饭，搞得小姐妹们都笑话她，说也就她这个傻瓜，才把石头一样的老唐当成宝贝。
老唐实在，哄女孩子的惊喜和浪漫一概都不会，但沈夏似乎也不在乎，她只是一门心思地对老唐好，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老唐对她的那些平平常常的体贴。
那年冬天，沈夏租住的民房起火，窄巷子里连片的砖木结构小平房，火一烧起来根本控制不住，老唐得了消息赶过去，不要命似的，披了条淋了水的棉被就往火里钻。
后来，已经昏迷的沈夏被老唐背了出来，但他自己，也在逃生中被火烧伤了胳膊，留了一条长长的疤。
沈夏在医院里醒来时，抱着老唐那条受伤的胳膊哭得稀里哗啦。
所有人都以为，沈夏和老唐经历一场生死，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没想到，沈夏出院后，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对老唐拒之千里，冷若冰霜。
02
大家都有点儿看不懂沈夏，老唐更是，他人实在还有点儿认死理，就来找沈夏想问清楚，虽然他没有情啊爱啊地说过，但在他心里，早已认定了这一辈子就是沈夏。
但沈夏不仅躲着他，大概还怕他继续纠缠，很快便答应了另一个男孩的追求，男孩家在县城里开了家烧砖厂，每天都骑着张扬霸气的大摩托在裁缝店门口等沈夏。
沈夏坐上摩托车走的第一天，老唐关了蒸食店的门，在家直挺挺地躺了两天。
朋友们怕老唐出事，上门去劝。老唐眼睛又红又肿，他扭头看着窗外，哑着嗓子说，没事，我没事，只要她高兴就成，我真没事。
老唐很快就瘦了一大圈，眼神哀伤，脸色暗淡，如果说以前叫他老唐是开开玩笑，那现在是真的老，不过几天，他却像是突然之间老去了十几岁。
然而，离了老唐的沈夏，过得似乎也并不好，没多久，就有人看到男孩的大摩托车上坐了别的女人。亲密程度并不亚于当初的沈夏。
消息传到了老唐耳朵里，老唐又心疼又气愤，他悄悄地守在路口，和男孩狠狠地打了一架。
男孩骂他是神经病，他斩钉截铁地说，是，我就是神经病，以后如果再敢这么欺负沈夏，我见一次打一见。
男孩说，沈夏？老子和她是高中同学，她一家子都是神经病，老子能要她？
老唐以为男孩是故意的，挥着拳头又扑了上去，他不能让她受委屈，明的暗的都不行，不管她还在不在他身边，亦或是他还在不在沈夏的心里。
那年夏天，天气奇热。
裁缝店的生意还是那么好，沈夏她们那群小姐妹还是中午不回家，只是沈夏再不肯踏进老唐的店半步，甚至为了避免和老唐碰面，她连午饭都不出来吃，经常一个人在小小的休息室里，守着电炉子煮挂面。
但那次打架过后，老唐坐在蒸食店里，却突然地咂摸出点儿味来，他的心狂跳着，没半点犹豫，直接就去裁缝店里找了沈夏。
他想清楚了，他放不下沈夏，其实在沈夏对他示好之前，他就喜欢她了，她那么漂亮，谁不喜欢？
所以，他要拼一次，只要有一点儿机会也不能放弃，因为有的人，错过就是一生一世，他要当面问清楚，哪怕沈夏说不喜欢他，他也认了。
03
然而，沈夏什么都不肯说，她的神情淡淡的，像天边的云，远远的，风一吹便踪影全无。
老唐不死心，她不说，他就找了更多的借口一趟一趟地往裁缝店跑。
裁缝店里全是叽叽喳喳的女人，大家又都熟识，每次老唐来，就都起哄调侃他。有时让他给大家买雪糕吃，有时故意让他帮沈夏递尺子，有时差他去给沈夏买钮扣和划粉。
但不管那群人怎么笑闹，沈夏从来都不搭话，她只是垂着眉眼干自己的活，手里的大剪刀舞得像把剑，寒光粼粼，她心灵手巧，早已从店里的学徒做到了专门量体裁衣的小师傅。
有一次，老唐蒸了一锅香菇肉馅的包子送到了裁缝店，沈夏爱吃香菇，他一直都记得。
那天，沈夏明显的心不在焉，老唐刚放下包子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了几声惊呼。
原来，沈夏走神，被脚下的电线绊倒，电线上连着好几个烫衣服的电烙铁，烙铁是正准备要用的，温度都开到了最高。
那个时候，还没有蒸气烙铁，烙铁都是那种不锈钢光面的，人摔倒都会下意识的去托去抓，沈夏的手一抓正好就抓到了烙铁上，丁零哐啷间，她扑倒在地上，细白的手掌瞬间红了一大片。
几乎是同一时刻吧，老唐搂起沈夏，拽着她的胳膊飞奔去了卫生间，他给她冲凉水降温，她每哆嗦一下，他的眉就拧得更紧了一分，好像受疼的不是她，而是他。
后来，他又跑出去买了治疗烫伤的药膏，要给她涂，沈夏不肯，但老唐却一改平时温和的样子，异常坚定地捉住她的手，他坐在夏日炽热明亮的阳光里，不顾旁人的目光和她的挣扎，吹着气细细地给她一点一点地涂上。
沈夏静静地看着她的手和老唐的手，触碰又离开，突然间就有点儿泪湿了。
那天下班，沈夏破天荒地去了老唐的店，让老唐送她回家，路上，她直接了当地说，老唐，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如果答应你，那才是害了你。
04
沈夏的故事，还真和别人不太一样。
沈夏的姥姥是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精神分裂症是有一定的遗传性的，虽然不是百分百，但概率也很大。
沈夏的三个舅舅两个姨妈，也都或轻或重的有些不正常，最严重的是沈夏的母亲，婚前尚能自理，但自从生下沈夏后就神智不清了，她经常脱光衣服满街跑，或是站在大门口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破口大骂，吐口水。
沈夏的父亲天生腿就有残疾，他没办法同时照顾沈夏母女两个，于是，沈夏一出生便被送到了姑姑家，姑姑是护士，知道精神分裂症会遗传，所以她无时无刻地在关注着沈夏的精神状况，唯恐她有一丁点儿的不正常。
过犹不及，姑姑太紧张，关注的越多，沈夏的压力也就越大，姑姑虽然待她如亲生，供她读书，教她做人的道理，但她在姑姑家却过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或者是哪件事，会让姑姑的眼神变得惊诧担心和惧怕。
日子一久，她说将真实的自己包裹了起来，以冷淡示人，性子也就越来越固执胆怯，自卑又沉默。
而且，姑姑怕沈夏上学受歧视，从小便不让沈夏和任何人说自己家庭的真实情况。
沈夏高中毕业后落榜，姑姑怕她将来找对象在本地受人指点，便托人把她送到了离家一百公里外的小城学裁缝。
走之前，姑姑千叮万嘱，不准沈夏和任何人说起自己的家庭，让她找对象找条件最普通人最踏实的，而且即使找了也要瞒着，等婚后再告知自己的真实情况。
姑姑无奈地说，我知道咱们这样不对，但没办法，你只能这样。
沈夏自然也明白。毕竟，在那个时候，家庭的好坏是很重要的，甚至是直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啊。
沈夏严格照着姑姑的叮嘱，所以她挑上了老唐。
05
老唐是多么实在啊，她只说过一次她爱吃香菇，他便记在了心里，变着花样给她做，她不喜欢过多地聊家庭，他就真的什么都不问也不说，她和他在一起，是那么舒畅而欢心，似乎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她，他便心满意足了。
她曾经犹豫过，要不要把家里的真实情况告诉他。
可是，她又不敢，她怕老唐知道后眼里会流露出鄙夷和失望。这些年，虽然她和姑姑严防死守，但纸包不了火，每次被人揭穿真相，那些目光后的探究和好奇都让人恨不得瞬间钻进地缝，永世不再出现。
只是，她没想到，老唐会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那次火灾之后，她抱着老唐哭过后就想清楚了，她做不到欺骗老唐，但也没办法和盘托出。
那些隐藏的身世的秘密，在姑姑一次一次的遮掩和强化中，早已和她的血肉长在了一起，她每揭一次，都会痛不欲生，鲜血淋漓。
老唐这么好的人，值得这世上更好的人和他一起共度余生，过烟火小日子，生一堆可爱的孩子，但那绝不会是她。
因为姑姑早就告诉过她，精神分裂症会遗传，她怕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也带着疾病的基因，那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她让朋友帮忙演了那场戏，为的就是让老唐彻底死心，但没想到，老唐会为了她去找人打架，也就是打了那场架，老唐从话柄里发现了不对劲，才更加放不下沈夏。
话说完了，沈夏长吐了一口气，浑身上下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原来，鼓足勇气说出真相，竟然是这种感觉。
夏夜的风吹过，老唐若有所思，半晌都没吱声。沈夏的心一点点沉到了谷底。
但下一秒，老唐却突然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像抓住了这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他的话也顺着风飘进了沈夏的耳朵：沈夏，没想到是这个事啊，但这个事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的，是你的思想包袱太重了……
后面老唐还说了什么，沈夏再没听全，因为欣喜来得太快太猛烈，她只顾着流泪痛哭了。
06
很快，老唐带着沈夏见了父母，老唐的父母都在煤矿上班，是和老唐一样的善良朴实的人，老唐自然隐瞒了沈夏精神病的可能性，所以他们说只要老唐喜欢，他们都没有意见。
沈夏也第一次，带着老唐回了家乡。
那个家，除了逢年过节，姑姑一般也不带她回去，她和父母很生疏，但当她看到七瘸八拐的父亲诚惶诚恐地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招待她和老唐时，还是止不住的心疼和心酸。
她并不怪姑姑，她只是觉得，母亲生病并不是罪过，以后，她要尽全力孝顺他们。
后来，在老唐的建议下，沈夏把母亲送进了专门的精神病医院，医生说，其实很多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都可以治好，但坚持长期服药是治疗的基础，大多数患者因做不到从而耽误了病情。
而且，医生还告诉她，不是所有的精神分裂症都会遗传，他让沈夏放宽心，心理疾病还是自己把自己逼出来的，放过自己，想开点，自然什么事都不会有。
那年冬天，沈夏出了徒，并在姑姑的资助下开了自己的裁缝店，本来老唐是想帮她开的，但沈夏没让，她觉得，没结婚就用老唐的钱不太合适，有了老唐是有了结伴同行的人，但自己该走的路还是得自己走。
开业那天，沈夏请一起学师的小姐妹们吃饭，她们还是那么爱笑爱闹，席间竟起哄着让老唐求婚。
老唐手足无措地被簇拥在人群中，急出了一脑门的汗，他不会说，小姐妹们就一句一句地喊着教他。
可他还是笨啊，那一句“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是吼成了一句，我愿意嫁给你吗？
现场静了一秒，接着发出一阵爆笑，沈夏也笑，笑出了眼泪。
这一切呀，真是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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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完3盒避孕套，我不用离婚了。
老公出轨，我装不知道，因为我比出轨更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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