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柠檬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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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寄错快递，意外暴露了小三，真相太暖了。
18岁男友，跟我爸妈有个可耻交易。
01
郑齐明娶苏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不会生育。
他愿意娶她，是因为她家里条件好。
80年代初，在交通闭塞的乡下，郑齐明家里有三个兄弟，饭量都大的惊人，常常连饭也不够吃。
家里没钱，只能挤在三间瓦房里，郑齐明18岁了，还睡在父母房间，一米八的身高，蜷缩在小小的木板床上。
因为条件差娶不到媳妇，或者说前面两个哥哥结婚后，他们已经没钱可以给郑齐明娶媳妇。
亲戚提议让他找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入赘，郑齐明没意见，父母觉得有点丢人，但犹豫之后，开始托媒人介绍。
媒人介绍的第一个姑娘，就是苏荣。
苏荣比郑齐明大2岁，刚满20岁，瘦瘦高高的，漂漂亮亮，但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她从来没来过例假，看遍医生也治不好，所以还没结婚。
郑齐明家一听，就不乐意了，但是郑齐明却答应了，他急于摆脱那个拥挤的家，摆脱18岁还睡在父母房间里被人嘲笑的龃龉。
最后，双方商榷的结果是，郑齐明不用入赘，苏荣带一笔嫁妆嫁过去，小两口在旁边盖个房子，另起炉灶生活。
就这样，郑齐明跟苏荣开始了一生的牵绊。
02
房子建好后，两人就结婚了。
结婚前两人没私下见过面，都是双方父母一起商量事情的时候看几眼。
最后一次商量婚事时，苏荣爸爸当着郑家人的面，很不给面子地跟苏荣说：“如果他们欺负你，爸来接你回家。”
苏荣尴尬地笑了笑。
所以，两人到结婚时都还不太熟，也不叫彼此的名字，总是直接开始对话，或者“哎”这样来代替。
18岁的郑齐明还有些害羞，苏荣却不一样，性格开朗明媚，笑起来见眉不见眼，很快就跟附近的邻居们打成一片，跟两个嫂子也和和气气的。
苏荣两个哥哥在县城，总会捎些好东西，她也会毫不吝啬地拿出来分给两个嫂子。
也许是父母做生意，苏荣很会为人处事，把两口之家，经营得风生水起，房子收拾得窗明几净，院子里栽满了花。
五月，大朵的月季花开满整个院子，苏荣也会剪几朵插在床头的，洗干净的酱油瓶子里。
小两口也跟所有人一样，种地干活。
苏荣插秧插了一半去上厕所，回来听见两个嫂子聊天，大嫂说苏荣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生孩子。
小嫂子说：“要是能生，也轮不到咱家郑齐明了。”
大嫂说：“那可以去领养一个，养亲了也一样。”
苏荣一听，心里有了盘算。虽然她不能生，但都是事先讲好的，明媒正娶进来的，她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郑齐明若敢对她有半点嫌弃，她立马跟他离婚。
但是，大嫂说的养个孩子，倒也是个主意。
晚上，苏荣跟郑齐明吃饭时，说到领养孩子的事，郑齐明说：“看你愿意，我都行。”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郑齐明说：“你说了算。”
苏荣笑了笑，站起来的时候，飞快地亲了郑齐明的脸一下，他还吃着饭，嘴角还有挂着半截黄豆芽，愣住了，脸上红得像窗外晚霞。
03
领养孩子的事提上日程。
双方父母都很赞同，各自找人打听，很快就打听到隔壁县城，有个女孩子未婚生女，父母想送人。
苏荣跟郑齐明去隔壁县城，看了看那个女孩，还不到一岁的样子，白白嫩嫩很可爱。
苏荣的心，软软的。
跟郑齐明商量后，他们当天就把孩子抱回来了，取名郑小云。
苏荣在家带孩子，郑齐明包揽了所有的活儿，回到家来，洗干净手就抱孩子，说让苏荣换换手。
苏荣做饭时，回头看郑齐明在门口逗小云，两人都咯咯笑。
时间很快，一晃，小云就2岁了。
苏荣完全融入了妈妈的角色，还会亲手用陪嫁的缝纫机给小云做小裙子，给她做绣花小鞋子。
但是，没多久就出事了。
小云的亲生母亲突然来了，哭着喊着要把小云带走。
苏荣傻眼了，又急又心疼，叫人去地里喊郑齐明回来，郑齐明知道苏荣喜欢孩子，坚决不肯把孩子还回去。
但是小云的亲妈，扑通一声跪在了苏荣面前，哭天抹泪，说是她父母瞒着她把孩子送人的，她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小云在这里。
苏荣看着她满脸是泪，最终还是把小云递给她了。
然后，苏荣看着小云被抱走了，关于小云的东西，都还在，她看了就直掉眼泪。
晚上，苏荣流了一夜的眼泪，第二天早上起来，郑齐明已经把跟小云有关的东西，全都收起来了。
他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说：“吃早饭吧。”
事情，表面上就这样过去了。
04
苏荣再没提过领养的事情。
她跟郑齐明两人一直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只是有时候看到村里新出生的小女婴时，她还是会想起小云，偷偷掉两滴眼泪。
时间飞速前进，一晃就到了90年代，苏荣跟郑齐明的条件也越来越好了，买了村里第一辆摩托车。农闲时，他俩就骑着摩托车上街，轰隆隆的声音，引得一路围观。
苏荣想，就这样两个人过日子也挺好的。
尤其是看到别人为了孩子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时，苏荣想，不生孩子也是有好处的。
她跟郑齐明至今没真正吵过架，她发脾气，他就沉默，她气急了摔东西，他就捡起来修好。
郑齐明也不是没脾气的人，她犯了什么错，他发脾气，她就冲他笑，一会儿就没事了。
苏荣跟郑齐明，一转眼就结婚十年了。
她30岁了，身材开始微微地走样，胖了一点，但依旧是漂亮的。
郑齐明也壮了些，凸起了小肚子。
就是在这一年，他们的感情遇到一个危机。
他们对门的一个新嫁过来的媳妇，丈夫去煤矿打工了，她一个人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村里招摇得走来走去。
农忙时，她总叫附近男人去帮忙，开一下拖拉机，或者扛点什么重物，都是邻居，不帮也说不过去。
关于她的闲言碎语，很快就多起来，跟哪个男人勾搭上了之类的。
苏荣事不关己，也从不跟妇女们讨论她，她甚至觉得那个女人穿的裙子挺好看的，想问她在哪家店里买的。
直到，有个女人洗衣服时，跟苏荣说，昨晚有人看到郑齐明进那女人家里了。
苏荣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晚上吃饭时，苏荣假装不经意问起郑齐明，昨晚出去干什么了。
郑齐明说，去看秧田的水了。
苏荣观察他的表情，没什么异样，又问：“还去哪里了？”
郑齐明抬起头，想了想说：“哦，去沈美凤家里了。”
苏荣的心，瞬间像被一双手握住，紧紧地盯着郑齐明，却听见他慢悠悠地，一边吃饭一边说。
“我从她门口路过，她叫我进去帮她调一下电视。”
“然后呢？”
郑齐明说：“然后调完就回来了呀。”
苏荣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说：“以后不能去她家。”
郑齐明傻乎乎地说：“为什么啊？”
苏荣翻个白眼，“因为我说不行。”
郑齐明哦了一声，说好。
从此，他去田里干活都绕道走。
05
到了2005年，有人给苏荣说，要不领养个孩子，反正他们还年轻。
关于小云的伤痛已经随时间散去，但是苏荣还是怕失去，所以不愿意。
郑齐明说，“我觉得养一个也行，找个没爹没妈的。”
苏荣想，这样也好。
但是，两人只是想想，没有实际行动，也没跟人说起过。
然而不久后，村里就出了事，一对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夫妻晚上出去打鱼，被电给打死了，留下个10岁的男孩子，叫郑坤。
一个村里的，苏荣跟郑齐明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有时候见了面也会乖巧地打招呼，郑坤是个特别乖巧懂事的孩子。
没想到，他会遭此厄运。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郑坤的爷爷奶奶悲痛欲绝地处理了后事，郑坤从此跟了两个老人生活。
这件事过去大概三个多月了，一个下雨天，村里人聚着聊天时，忽然说，不如让苏荣和郑齐明收养郑坤好了，反正，论起来都姓郑，祖辈上也是亲戚关系的，从小看着长大，也知根知底。
苏荣一下就动了念头，郑齐明也不反对。
但是，他们可不敢跟郑坤的爷爷奶奶提，最后村里人说的多了，还是传到了爷爷奶奶耳朵里。
郑齐明的父母，干脆去郑家提了这件事。
以后，爷爷奶奶不在了，也不怕他没人管，爷爷奶奶思来想去答应了，最后问了郑坤的意见。
10岁的郑坤，刚懂点事，但也拿不了主意，最后还是听了爷爷奶奶的话。
第二天，苏荣跟郑齐明去接他时，跟他说：“就当多了个家，爷爷奶奶家，随时可以回去。”
当晚，郑坤就住在了苏荣跟郑齐明家里。
06
因为郑坤的到来，家里一下子就热闹了。
他们没带过10岁的男孩子，养了才知道有多鸡飞狗跳，但是他们都很开心。两个嫂子对郑坤也好，他一下子成了团宠。
只是偶尔，郑坤还是想爸爸妈妈，晚上哭得时候，苏荣就拍拍他的背，安慰他。
苏荣跟郑齐明也比之前更卖力地干活，他们算着郑坤很快要上中学，上高中，还要上大学，将来还要娶媳妇儿。
那时候，开始流行盖楼房，他们要给郑坤盖个楼房。
还好，时间很快抚平了郑坤的伤口，他变得快乐起来。
到第三年，郑坤主动改口叫了苏荣妈妈，叫郑齐明爸爸。
他俩开心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只觉得一切都值了。
郑坤上高中以后，就在县城寄宿，一个月回来一趟。
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苏荣跟郑齐明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心里寂寥，但是又很宽慰。
郑坤很争气，考上最好的高中，成绩一直很优秀。
一转眼，郑坤就要上大学了，他考去了北京，距离家里很远很远的地方。
嫂子提醒苏荣，别让他去那么远读书，将来留在那边，可没人管他们了。
苏荣却说：“没事，他想去哪就去哪，我养他不是让他给我们养老的。”
有人又来提醒郑齐明。
他憨憨地笑着说：“我们家苏荣说了算。”
07
郑坤去外地读大学的第三年，苏荣病了。
不是什么太大的病，只是子宫里长了一个肿瘤，是良性的，但是郑齐明吓得要死，把准备给郑坤盖楼房的钱，拿出来给苏荣做了手术。
手术完，他们才告诉郑坤，郑坤在电话里生气了。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荣听到，心里却暖暖的。
手术之后，苏荣回家休养，郑齐明24小时除了睡觉，就专心伺候她，等她能下地走了，他就搀着她去乡间小路散步。
傍晚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郑齐明说，“现在都在报名考驾照，我也打算去去考一个。”
苏荣说：“都这个年纪了，考驾照干什么。”
郑齐明说，“我准备买个车。”
苏荣说：“还买车？”
郑齐明说：“买个二手车，我打听好了，也不贵，这样以后你要有个病痛去医院也方便。”
看郑齐明一本正经地说着，苏荣笑了，笑着笑着眼里蓄满了眼泪，在她脸上流下滚烫的泪痕。
郑齐明还真去考驾照了，在一堆年轻人里，对着年轻的教练毕恭毕敬地学。
郑齐明不是很聪明，也没读过什么书，科目一考了三次才过，科目二最后一次才过。
考了将近一年才拿到驾照，然后他很快买了一辆便宜的二手车，车一开回来，他就载着苏荣上街了，颇有点得意洋洋的意思。
苏荣坐在副驾驶，很开心。
08
郑坤毕业后，真的留在了北京。
他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也交了一个天津的女朋友，发照片给苏荣跟郑齐明看，苏荣又把照片拿去给他爷爷奶奶看。
晚上，苏荣跟郑齐明吃饭时，聊到郑坤以后结婚，会在大城市定居，很难见到面了。
苏荣说：“年轻人谁愿意留在老家啊，我们养他，也不是为了报答，随他吧。”
郑齐明说：“也是，反正咱俩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苏荣笑起来，笑得眼角皱纹叠起，但是眼里是明朗的欢喜。
其实，一开始苏荣没想过会跟郑齐明走到最后的。
她想的是，如果他对不起她，或者欺负她，她收拾东西就回家去，不会任由他们欺负。
但前几年父母相继去世后，她才知道，其实她无处可去了，幸运的是，郑齐明一直很好，好到她没机会跑路。
一晃又过去两三年，郑坤结婚后，留在了北京，但是他一年回家好几次，几乎每天都会跟苏荣和郑齐明联系，教他们微信和发视频，苏荣肿瘤复发，他也特地赶回来看她，还带她去北京看病，每年回来，都带他们去体检。
他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了父母，当成了归途。
如今，苏荣跟郑齐明的人生已经开始接近尾声，他们携手把酸甜苦辣也都尝遍了。
未来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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