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柠檬夏天 文|刘小爱
错过前两天故事的宝宝，点这里哦：
老婆开网约车，载了一次客人后，我们离婚了。
老公晒婚纱照，我在留言里，发现了可耻真相。
01
上高中那会儿，孙璐忽然想学摩托车。
有一次，周末的晚上，她从摩托上摔下来磕破了头，去了医院。
给她看病的人叫沈河，说话温温柔柔，长得干干净净的，孙璐不由地偷偷多瞄了他一眼。
他看她一眼，她就脸红心跳了。
小城很小，要想打听一个人，跑几条街就知道了，很快，沈河的来龙去脉，孙璐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沈河25，比孙璐大6岁，三年前，他毕业后跟着恋爱多年的女友到小城定居，但世事难料，眼看要结婚了，女友突发车祸身亡，女友的父母受不了打击，料理完后事跟着儿子去了省城，而沈河，就一直在这里待了下来。
孙璐因为鼻炎手术，休学过一年，今年念高三，已经19岁了。
痴情的男人最能打动人心，更何况沈河对待病人认真耐心，大家都说，沈医生是个情深义重的人。
孙璐听了心里酸酸疼疼的。
一周后，孙璐掐着沈河上班的点，去找他拆线。
那天诊室里的人挺多，她故意排到最后，等轮到了她时，已是中午，沈河的同事和孙璐说，急诊这边不拆线，让她去外科门诊。
阳光里，沈河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孙璐就说，哦，是这个小姑娘呀，还是我给缝的呢，就这儿给拆吧。
同事下班了，空荡荡的诊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沈河站的离孙璐很近，孙璐闻到了他身上消毒水味道，仿佛和别人都不一样。
心动，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02
那之后，孙璐每天上学放学，都会特意到医院的宿舍大门口绕一圈。因为是沈河的必经之路，所以，他们经常会碰到。
孙璐胆子大，见到沈河总跑去说话，沈医生，我这头上会留疤吗？沈医生，伤口见风就疼，还得疼多久？
她问的天马行空，沈河把她当小孩子，不管问得多离谱，总不厌其烦地回答。
南方雨多，有一次，孙璐忘了带伞，被困在沈河家门口的保安亭里，沈河下班回来看到了，就帮忙去打车。
天色渐晚，又赶上修路迟迟等不到车，安全起见，沈河只好撑了伞送她回家。
巷口，有少年骑着车飞快驶过，沈河就拽了她一把，他的手掌是温热的，孙璐的胳膊却像被灼烧过。
渐渐的，也就熟悉得像朋友一样了。
虽然他们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同龄人，但不妨碍孙璐对他的痴迷。
有一次，他们在酸辣粉店里遇到个吃霸王餐的男人，他快吃完了便在地上捡了根长头发放进粉里，借口有脏东西不肯付钱。
而恰好他捡头发那一幕被沈河看到，沈河跟老板说了真相。
不久后，孙璐妈跟人在夜市因为摊位问题争执，一不小心把对方碰伤进了医院，孙璐得了消息风风火火地赶过去时，才发现急诊里值班的人是沈河。
所有检查做完后，本来各项指标都正常，但对方非说头疼肚子疼不肯出院，还叫嚣着说，没有两万块钱这事绝对没完。
沈河看不惯这样赤裸裸的欺侮，就说了句公道话：“你这该做检查都做完了，啥事也没，没事就要两万，这也太离谱了吧。”
一句话惹出了祸，对方的老公，一个五大三粗纹身的男人，指着沈河的鼻子破口大骂，扬起手就要打下去，孙璐反应过来，立刻挡在了他前面。
沈河愣了一秒，一把将孙璐拉到身后。
他们都认出来了，这个男人居然是上次在酸辣粉店吃霸王餐的人。
沈河报了警，说他敲诈勒索，男人只好灰溜溜地拉着老婆跑了。
03
事情是解决了，但是关于沈河跟孙璐的绯闻却传开了。
小县城，男医生与女学生，这样的新闻还挺有看点。
很快，沈河和孙璐就被编成各种版本的故事，变成小城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因为孙璐还是在校学生，医院领导就找沈河谈了话。
清清白白的两个人，沈河自然没啥可承认的。但事情越传越离谱。
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沈河已经不是第一次勾搭小姑娘，他曾无数次趁着诊室没人，对独自看病的女孩子动过手脚。
大家看沈河的眼神变得很微妙，有疑虑探究，还有秘密被曝光后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期待，再没人肯挂沈河的号，迫于舆论，医院只好停了沈河的职。
那时的孙璐年纪小，还不懂避嫌这个词，她冒冒失失地跑去找沈河，想商量个办法把事态平息下去。
然而，风头浪尖上，她出现在医院，不亚于又给谣言添了把火。
事态仍在发酵，几天后，沈河默默地办了离职，计划着离开小城。
走之前，他去图书馆还借书证，很巧的，竟遇到了孙璐。
四目相对，孙璐眼睛里倏地亮了光，但马上又灭了。
她是想上前道歉的，如果不是她沉不住气，沈河不会被迫辞职，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
但毕竟还年少，她握着一手的汗，迈不动步子。
隔着人群，沈河不动声色地给她使了个眼色，接着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刷刷刷地写了点儿什么，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他的背影融进了落日的余晖里，孙璐盯着书里的那几句话泪盈于睫。
沈河说，不用自责，多难的事，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快高考了，好好学习，争取上大学。
孙璐的心瞬间空成了一个洞，那是2000年，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心动，就以这样一种方式惨然收场。
当然，那时的孙璐也绝没有想到，她和沈河的缘份根本没那么简单。
04
那年，她卯足了劲地学，她的基础不算好，要赶起来也挺难，每次坚持不下来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沈河，然后去翻看那本书里的几句话，看着看着，就又动力满满。
2001年，孙璐考取了省医科大，读儿科专业。
她没想到，还会遇见沈河，只不过他在考研究生。
省医科大是沈河的母校，孙璐报志愿时，所有的志愿都填了这里。她没想过会再遇到他的，她只是想去他曾经待过的地方看一看。
但有时候，阴差阳错的，走散的人就再一次相遇。
那几天，孙璐激动欣喜忐忑，心里乱成一锅粥，冒着欢乐的泡泡。
她每天都对着镜子笑，一句简简单单的你好，她偷偷地练了一次又一次。
不久后，学校组织羽毛球赛，孙璐知道沈河参加后，每天早早地去球馆。
当沈河背着球包走过来的时候，她却紧张起来，那句练习了无数次的你好，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沈河见到她，先惊讶后惊喜，眼底里风起云涌。
他说，呀，你怎么在这里。
重逢令人激动，他也说不出再多的话，两个人只好看着对方，笑了又笑。
赛场上，沈河杀伐决断，和平时的温文尔雅大不相同，孙璐在场外给他当啦啦队，拍的手掌都红了，赛后聚餐时，他们才终于坐下来叙旧。
相比从前，沈河更沉稳了，他说辞职后觉得自己更适合搞科研，就继续考研了。
他还像以前一样，把孙璐当小孩子看待。几个同学过来劝酒，他说她过敏帮挡了下来。
孙璐眼里突然有了点湿，她以前和他闲聊时说过，她只要喝酒就会心悸，手脚冰凉，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记得。
她问他，你还记得我过敏。
沈河轻描淡写，嗯，有点儿印象。孙璐的心又是飞快地跳，她不动声色地试探：“你看人家其他学长打球，都带女朋友观战，你连个人都不带，太低调了吧。”
沈河笑的眼睛弯起来，说，我倒是想带，但没有啊。
同在一个校园，身份也变成了学长和学妹，接触也就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
璐打球拉伤了腿，是沈河帮她买药做康复，孙璐参加了演讲社第一次登台，是沈河叫了朋友来给她助威。
05
孙璐的心动，卷土重来。
她是想用从前的小计谋的，沈河的行动路线她了如指掌，他每天清晨都去球场打三场球，每天中午，他会在二食堂的东北菜窗口吃饭，就连他从宿舍出门去图书馆的路线，她都摸得门儿清。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从她的小心思有所表露后，沈河好像是在躲着她。
躲避一个人，不外乎两个原因，喜欢或者讨厌。
孙璐觉得沈河并不讨厌她，但是不是喜欢，她心里空落落的，没一点儿底。
日子飞快，很快就到了冬天，南方的冬天阴雨绵绵，孙璐心里藏着事，心情不佳，舍友正好失恋心情也差，两个人就买了瓶酒，请了晚自习的假在宿舍里偷偷地喝。
喝之前，舍友再三问她，确定能喝？那个谁，不是说你过敏吗？
孙璐说，他说过敏我就过敏啊，我那是骗他的。话未落，她就豪气地举起纸杯一饮而尽，舍友看她那样怕两个人都喝大出事，就没敢多喝，结果，还真出了事。
那天晚上，等沈河接到消息跑到医务室时，孙璐已经吐得翻江倒海，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舍友看到沈河脸色铁青的样子，吓得赶紧解释：“她说她过敏是骗你的，我没想到她喝一杯就这样了。”
沈河陪了孙璐一晚上，半沉半醒间，孙璐觉得自己的冰凉的手不受控制的挥舞，后来，是另一双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了他，还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真不听话！
第二天是周末，孙璐醒来，沈河已离开，但那些细枝末节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她确定沈河心里是有她的，可是为什么要躲着她呢？
沈河已经快要毕业了，孙璐怕这次离散，她就再也没机会了。
于是，她跑去认认真真地，一鼓作气地表了白。
她说，“不管怎么样，我只喜欢你。”
沈河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竟愣住了。
他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勇气。
06
孙璐父亲早逝，母亲又忙于生计顾不上管她，她为了不受欺侮，从小就敢说敢冲，脾气很硬，但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就越渴望有人宠爱呵斥，同龄的男孩子，难免幼稚单纯。
所以，她喜欢的，一直就是稳重成熟，稍大一点的男人。
而沈河，不管哪个方面，都最合她的心意，而且，她多次见过沈河给病人看病，一个能对陌生人都如此耐心的人，内心该是多么的柔软。
所以，她耍了好多的小心眼接近他。
身边朋友也知道，她喜欢沈河，说她是恋父情结，孙璐觉得无所谓，恋就恋吧，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不伤害到别人，不管外界怎么评论，她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人生就不应该是这样吗？明白自己内心所求，然后努力实现，不敷衍不将就。
也许是孙璐的勇气，让沈河无处可逃。
抑或是，他也早已经对她动心，但碍于年龄各方面的问题，但现在她已经表白了，他不想再自欺欺人。
接下来的日子，沈河稳重细心温柔，对孙璐的好渗透在方方面面。
他们像情侣一样，走在街上，她忽然问过他，“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沈河不肯说，她就猜，“是我上大学咱们再见的时候？”
沈河摇头。
她再猜：“是在图书馆我睡觉把口水留在你书了那次？也不对啊，那是啥时候？”
沈河笑着说：“有次，你让我送你回家，其实是带着我满城乱窜，你走路带风的样子，你说话的样子，偷看我的样子，我现在都记得。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我才喜欢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孙璐的脸红了：“你知道我骗你啊。”
沈河说：“怎么说，我也比你多吃了几年饭啊。你有什么小心思我能不知道？”
孙璐笑了，停下来，回身张开双臂，大大地抱住了沈河。
07
后来孙璐一毕业，就嫁给了沈河，两人在同一家医院上班。
两人十年如一日地恩爱着，07年生了女儿后，虽然不似从前甜蜜，但也是医院里有名的恩爱夫妻，还作为模范夫妻上过报纸。
如今，他们已经步入中年，从前种种恍如昨日。
有天晚上，孙璐看了一部爱情电影，忽然问沈河，“如果我当初没跟你表白，会怎么样？”
沈河想了想说，“我孤独终老呗。”
孙璐呸了一声，意思是我才不信。
沈河哈哈大笑起来，他依旧消瘦，远看还有几分少年样子。
他说，“怎么可能，你不表白，那我也忍不住呀。反正这辈子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
孙璐脸红了，笑起来眼角也有细细的纹。
回头看，一旁的14岁的女儿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能不能别这么肉麻。
孙璐跟沈河笑得更夸张了，女儿看着看着也笑了。
此刻，窗外阳光跳跃着，春风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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