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柠檬夏天
错过前两天故事的宝宝,点这里哦:
我和别人老婆,生了龙凤胎,18年后报应来了。
前男友突然去世,我跟老公的婚纱照,要重拍了。
01
最初,陆嫣并不认识吴晨。
2005年,陆嫣14岁,刚刚才转学过来,因为性格沉默,没有什么朋友,下课后她经常光顾校门口的小卖部,夏天,小卖部做活动卖冰棍儿很忙,她就在小卖部给老板娘帮帮忙。
老板娘很喜欢陆嫣,每次都会塞给她一些小零食。
老板娘的儿子,也在这个学校念书,但是很少到小卖部来,陆嫣并不认识。
初中毕业后,陆嫣就去县城读书了,高二上学期,隔壁班有个叫吴晨的男生开始追她。初次接触恋爱的女生,总是容易动心。
只是吴晨个子不太高,毕竟陆嫣那时已经170了,吴晨才165。不过年少时期的爱情,这5公分并不算什么。
他们家来自同一个小镇,大家都说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了,只有他俩有小镇口音,有点土土的,所以,他们的恋爱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意思在里面。
陆嫣跟吴晨偷偷谈起了恋爱。
02
恋爱之初,自然甜蜜。
吴晨每天都到陆嫣的班里来找她,两个班的同学都知道他们俩在谈恋爱,常常帮他们打掩护。
有一次,吴晨跑来跟陆嫣聊天聊忘了,数学老师提前进了教室。两个班,是同一个数学老师,他扫了一眼吴晨,带了一丝疑惑。
终于上课上到一半时,数学老师才想起,他是隔壁班的,一个粉笔头飞过去,大喊,“吴晨,滚回你班里去!”
吴晨慌忙逃回了教室,陆嫣低着头,脸都红了。
老师也怀疑他们在恋爱,但是他们在学校也没有过分举动,加上两人学习都不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恋爱后不久,吴晨开始加入校篮球队,一个学期下来,他像雨后竹笋一样,超过了陆嫣,陆嫣一下子矮了下去,头顶只到他耳朵。
第二年夏天,吴晨常常骑摩托车载陆嫣到处逛,吴晨为了展示自己的骑车技术,特地走羊肠小道,结果走到田埂上时,不小心翻了车,两人都滚进了麦田,吴晨下意识护住了陆嫣的头。
陆嫣很感动,两人半天才缓过来,索性就在麦田里躺着了。
蓝天白云,夏风袅袅,吴晨一点点凑近,朝她吻了过来,两人正忘我地吻着,麦田的主人跑了过来。
吴晨跟陆嫣吓得仓皇而逃,两人一起推着摩托车,脚下生风一般跑了。
后来,每每回想起这件事,陆嫣都忍不住笑。
03
不久后,吴晨奶奶60岁大寿。
吴晨提出要带陆嫣回家的时候,她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就坦然接受了,她暗暗想,是不是这就意味着,他会一辈子跟她在一起的决心?
陆嫣忐忑地跟着吴晨回了家,全程战战兢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几桌的亲戚都齐刷刷地盯着她看。
吴晨一一给他们介绍,当她走进厨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吴晨的妈妈,居然就是初中门口小卖部的老板娘。
吴晨的妈妈也很意外,盯着陆嫣看了好久,脸上满脸笑意。
吴晨妈妈特别激动地跟吴晨说:“她就是我跟你说的,给我帮忙的小姑娘。”
陆嫣还在震惊中,看了一眼吴晨,“你就是老板娘的儿子啊?”
吴晨妈妈立刻解释,她不是小卖部的老板娘,小卖部是吴晨姑姑的,她只是偶尔过去帮她看店,不管怎么样,这缘分也是很难得了。
因为跟吴晨妈妈早就认识,这一场见父母,也突然不那么紧张了。
亲戚们都说,陆嫣一看就是个好姑娘,吴晨的姑姑才赶回来,知道吴晨带女朋友回家,也很惊讶。
“可以啊你,17岁就把女朋友带回家了。”然后对大家说:“这以后不愁娶不到老婆了。”
陆嫣的脸,红得像天边晚霞。
04
陆嫣跟吴晨的恋爱,特别顺利。
高考后,两人因为分数差的有点多,没办法念同一个大学,而且还在不同的城市,不过这些一点都没有阻碍他们的恋爱。
大一那年,陆嫣就带吴晨回了家,陆嫣的爸爸不似吴晨的爸爸那样好脾气,比吴晨还高,不苟言笑,看起来很严肃。
第一次见面,吴晨就被陆嫣的爸爸灌醉了,据说吴晨为了表明决心,酒壮怂人胆,当着陆嫣父母和弟弟的面,跟陆嫣求了婚。
陆嫣心里五味杂陈,怕她爸不喜欢吴晨,直到瞥见她爸嘴角的一丝笑意,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陆嫣一直很后悔,那天晚上没给他求婚的场景录个视频。
尽管陆嫣的父母还是不太喜欢吴晨,但也没有阻止他们在一起,所以大学毕业后,两人水到渠成地结了婚。
因为是约定好的结婚,所以彩礼和嫁妆都没要,陆嫣也压根没想过房子的事,他俩都在城里上班,吴晨的家境也明摆着买不起房子,所以也就没买,租了一个小单间就算结婚了。
两人都刚上班,一穷二白,又不好意思跟父母要钱,后来他们俩整整攒了半年,才凑够去三亚度蜜月的钱。
这些,陆嫣都没觉得有什么,每天沉浸在新婚的甜蜜里,直到一个个同事结婚,大家谈起高额的彩礼,谈起男方买房子这些,问到她,她说没有。
同事都说她傻,就算买不起房子,多给点彩礼也应该啊。
陆嫣说,她当时只想着嫁给他,什么也没多想。
从头到尾,她只图吴晨这个人,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他也什么都没给她。
陆嫣的心里,有了一点点的怨。
05
陆嫣没跟吴晨提彩礼这些事,反正已经发生了,不要影响了彼此的感情。
但是,现实往往不如人意。
吴晨的专业比较冷门,工资待遇也不高,陆嫣的收入高一些,承担了房租。
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渐渐失去平衡,她开始觉得吴晨不够努力,他们虽然没打算在大城市买房子,但小城市总应该要买一套吧,按照他们目前的收入,恐怕是很难了。
陆嫣有意无意地提醒吴晨,该好好努力,他总是满口答应,回头就躺着打游戏。
说得多了,情绪上来,难免会起争执。
有一次,陆嫣说了半天,吴晨依旧无动于衷地玩手机,她突然觉得心灰意冷,眼前这个人,仿佛已经不是从前爱她的那个人了。
陆嫣躲在房间里偷偷掉眼泪,吴晨也毫无察觉。
陆嫣永远都是自我宽慰,多去想吴晨的优点,其实除了不够努力外,他什么都还好,对她父母很礼貌,对她弟弟很照顾,朋友同事间也相处的很好,他爱干净,虽然只是小小的单间,他先下班回来,也常常会收拾干净。
换床单被套这件事,从来没让陆嫣动过手,陆嫣穿的工作制服,他也会帮忙熨好。
陆嫣想着想着,心里又有了安慰。
06
结婚第三年,陆嫣怀孕了。
因为这件事,所有的隔阂都暂时消失了,吴晨特别开心,每次都陪陆嫣一起去产检,还买了胎心监测仪,每天听陆嫣肚子里的声音。
陆嫣看着吴晨,还是觉得开心比伤心多。
陆嫣现在愁的是车,没有孩子的时候还好,等孩子出生,总不能天天去挤公交车,所以跟吴晨商量着买一辆便宜的车。
可是一问,吴晨竟一点儿存款也没有,陆嫣傻眼了。
虽然两人在一起许多年,但工资从来没有放在一起过,都是各花各的,但陆嫣没想到,吴晨一点儿存款也没有。
最后,是陆嫣付了首付,让吴晨还贷款。
那时,陆嫣刚升职,怕被公司辞退,坚持到生产前一个礼拜才休产假。
女儿出生后,陆嫣回老家坐月子,吴晨每个礼拜开两个小时的车,回家看陆嫣和女儿。
女儿6个月后,陆嫣要回公司上班,婆婆还要两年才能退休,所以不能去帮忙带孩子,最后只能让工资低的吴晨辞职看孩子。
因为公司不太远,不打算让女儿吃冻奶,于是吴晨每天抱着女儿去公司给陆嫣哺乳。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女儿一周岁断奶,陆嫣差点抑郁,不得已,吴晨把婆婆请来了,即使会损失一些退休金,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婆婆来了之后,吴晨重新开始上班,陆嫣的情绪才好起来。
他们换了一个两居室的出租房,房租贵了一倍,但也没办法。
婆婆一来,吴晨就成了甩手掌柜,下班回来什么也不干了,陆嫣看不过去,跟婆婆告状,因为跟婆婆也认识许多年,关系不错,从来都直来直往。
婆婆却宠溺地说,吴晨是独生子,从小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后来,陆嫣也就不跟婆婆说了,跟同事说,同事也劝他,“只要不用你干,你管谁干呢。他都不心疼他妈,你就更别心疼了。”
陆嫣想想也是,不管了。
07
一转眼,女儿三岁了。
陆嫣开始考虑女儿读书的问题,本地公立幼儿园都要求两一致,他们一个要求也达不到,那就选择上私立幼儿园,但是将来上小学怎么办呢?
问吴晨,吴晨就说,要不回老家。
陆嫣不乐意,她希望女儿能在城里接受更好的教育,可是买房这件事,他们是万万不敢想的。
这件事,像一朵悬挂在她头顶上的乌云,但很显然这个乌云只笼罩着她,吴晨一点儿也不受影响。
人都说,人过得不好的时候,才会总是回忆从前。
最近,陆嫣总是想起从前,把她跟吴晨的爱情,从头到尾地想一想,那些美好的记忆,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遥远而让人迷惘。
如果一直谈恋爱多好,一直在校园里多好,可现实如山,她没办法浪漫如云。
陆嫣想,既然舍不得分开,不如自己好好努力。
陆嫣开始变得很忙很忙,常常加班到深夜,女儿上中班的时候,她终于升职到了主管的位置,也有了双休可以陪伴女儿。
但是她的收入,距离他们想买房子还是很遥远。
吴晨的工资依旧不高,但他也几乎都花在了这个家里,眼看着女儿要上小学了,陆嫣急得睡不着,她决定跟吴晨好好谈一谈。
可是,吴晨压根就不想谈,态度消极。
陆嫣所有的计划都崩盘了,她说:“那你想怎么办?”
吴晨说:“不行就回老家。”
陆嫣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她一向不擅长吵架,加上婆婆就住在隔壁,女儿也睡着了,她只好忍住所有的难过,在洗手间里悄无声息地哭了一场。
她不愿意放弃这么多年的感情,青梅竹马,校园到婚纱,多美好,也多让人难过啊。
陆嫣跟吴晨赌气,第一次冷战,谁也不理谁。
陆嫣不敢相信,吴晨真的能做到,不跟她说一句话,而且他开始晚归,周末也不见人影,女儿问爸爸去哪里儿了,陆嫣也答不上来。
整整两个月,陆嫣跟吴晨都没说过几句话,有天晚上,她越想越难过,第一次想到了离婚这个词,但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痛得不能呼吸,更别提说出来了。
她躺在床上泪流成河,女儿都被惊醒,抱着她问妈妈怎么了。
陆嫣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却安慰女儿,“没事,妈妈没事。”
陆嫣决定摒弃过去,跟吴晨提离婚。
08
陆嫣没勇气当面说,在微信上跟吴晨说了离婚。
吴晨没回复。
陆嫣越发生气了,直接发:“周一民政局见!”
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吴晨回复:“好。”
陆嫣看着这个字,顿时觉得不敢相信,躲进卫生间里泪如雨下,心疼得发抖。
周末两天,陆嫣不想面对吴晨,去了公司加班,周日晚上,她也到深夜才回来,她其实后悔提离婚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她不想被吴晨看扁。
她想,难道真的要离婚了?
到家里楼下后,她又在楼梯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去,推门看到吴晨时,两人对视一眼,又避开了眼神。
她不说话,进了洗手间,又忍不住在洗手间里哭了一场,出来时,吴晨还在沙发上坐着。
陆嫣准备进卧室的时候,吴晨突然说:“我们聊聊吧。反正都要离婚了,什么都说清楚。”
陆嫣的心,猛然一颤,不想去谈离婚的事,但是吴晨却拉着她出门了。
出门前,陆嫣叫醒了婆婆,让她看一下女儿。
一路上,陆嫣无数次在心里说,不离婚了,但是却一次也没能说出口。
吴晨带她去了一家酒吧,这是他们俩第一次去酒吧,吴晨要了几瓶啤酒,跟陆嫣喝起来。
陆嫣这些年因为工作,酒量也不错,喝了两瓶啤酒后,他们才开始正式聊天。
陆嫣心里乱得要命,她说:“不管怎么样,女儿归我。”
吴晨却红着眼睛说:“你决定要离婚了吗?”
陆嫣愣住,盯着吴晨,她好像才发现,他似乎瘦了一大圈,看上去有些憔悴。
她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吴晨说:“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陆嫣犹豫了一下,又灌了一瓶酒,开始说她所有的不满和哀怨,吴晨认真地听着,还不时用备忘录记下来。
说到最后,陆嫣泣不成声。
陆嫣说完了,吴晨也开始说:“我仔细想过了,你说得都对。你一直比我优秀,我的工作再努力工资也不高,就换了一份工作,所以前段时间有点忙,我想做出一点儿成绩再告诉你,没想到你却提了离婚。
我也认真想过,我确实没有给你好的生活,也不够努力,我答应离婚,也是有点赌气,也有点觉得不想拖累你了。
但是,我舍不得离婚,我约你出来,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只要我努力就能留住你,如果是,我就努力给你看。”
陆嫣呆住,吴晨继续说:“我总觉得大城市过不下去,就回老家,但你坚持想让萌萌在城里上学,也是为了萌萌好。所以,我跟我爸妈商量好了,凑钱在郊区买房子,不够的话,就去借。”
陆嫣已经满脸是泪了。
09
吴晨拿出手机计算器开始算。
“我爸妈只有23万存款,我的信用卡可以刷6万,这样还差十几万,可以找小姑和我同学他们借。欠了债,也会有压力,我也会更努力,以后工资我都交给你管,我还去考了网约车资格证,我下班还可以去开网约车。”
陆嫣看着吴晨,“我爸妈也可以帮衬一些,我弟结婚还早。”
吴晨眼眶红红地看着她,可怜巴巴地问:“所以,可不可以不离婚了?”
陆嫣也哭了,“不离了。”
两人看了看彼此,他们的眼里仍有缱绻爱意,自从女儿出生后,他们几乎没有这样独处过,尽管困意绵绵,还是忍不住又聊起了从前。
走出酒吧时,天也亮了。
吴晨伸出手,牵着陆嫣,就像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她突然感慨,她和吴晨有那么多年的感情打底,岂能轻易被现实打倒。
此刻,清晨的太阳破云而出,一寸寸倾洒在这个城市,光辉明媚。
这一切都昭示着,他们的未来,可期可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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