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如月
错过前两天故事的宝宝，点这里哦：
婆婆看过我的胸后，不让老公娶我了。
绿茶女勾引我爸，我妈反击的手段，太高明了！
01
我从梦里惊醒时，天还没亮。
一旁的丈夫吴森还在睡着，手搭在我身上，下意识地安抚我。因为，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欢快地朝我跑来。
我叫她的名字，她就会对我笑，但每次我都会被吓醒过来。
因为这不是噩梦，而是我曾经犯下的罪孽。
02
20岁那年，我嫁给了正在热恋的覃彬。
因为年纪小，我们都还不想要孩子，我一心努力工作，希望跟他一起构建一个温馨的家庭，他也说，等将来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再生孩子。
然而结婚6年后，他对我的热情骤减，买了房子后他仍不想要孩子，而我已经十分渴望成为一个母亲。
因为我是一个孤儿，没人疼没人爱，我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好好疼爱。
看见别人的孩子，我就忍不住想要抱一抱，我会买很多可爱的婴儿物品，但没想到覃彬给了我狠狠的一击。
他忽然跟我提了离婚，原因是没爱情了。
我无法接受，闹得满城风雨，但他似乎铁了心要离开我，房子和存款全都归我，只求离婚。
这让我心灰意冷，终于答应离婚了。
然而离婚后我才知道一个更为爆炸的“新闻”，原来覃彬早就有了一个私生女，而且已经5岁大了，也就是说我们结婚前，他已经当爸爸了。
如此狗血的桥段发生在我身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跑去质问覃彬，他看瞒不住了，才和盘托出。
原来，那是他的初恋女友苏月，两人恋爱不久，因为覃彬母亲不答应，两人很快就分开了。
我们经人介绍认识三个月后，感情很好就闪婚了，没想到苏月找上了覃彬，说她怀孕了，已经快生了。
因为断了联系方式，她一直找不到他，她本来想着等孩子一生就来找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结婚了。
覃彬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头疼不已，又不敢跟我坦白，只得瞒下来。
渐渐相处，覃彬越发喜欢这个孩子，但并不能经常来看她，在我那边只能尽量地弥补，却不敢轻易让我生孩子。
他家里人全都知道，却每个人都互相配合，天衣无缝地瞒着我。
这次是苏月实在等不下去了，逼着覃彬离婚，否则就带着女儿自杀，他才终于跟我坦白。
我顿时只觉得天崩地裂，覃彬一直说对不起，但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我行尸走肉地回了家。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两天后，想了一个复仇计划。
我跟踪了苏月一个星期，终于找到机会，把她的女儿拐走了。
小女孩长得很像覃彬，我给她看了我和覃彬的照片，说我是她爸爸的朋友，她就跟我走了。
03
小女孩叫苏小萌。
我从来没想过伤害她，我只是要报复她那对不起我的父母。我带着她坐火车去了福州，起初她还很开心，我带她到处玩，只要她想吃的，我都会买给她，不久后她就开始哭着找妈妈。
哭累了她就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抱了她一整晚，醒来她居然再也没说过要妈妈了。
晚上，我给她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她背上和腿上都有淤青，我吓了一跳，问她怎么回事？
她垂下小脑头，支支吾吾地说，是她惹妈妈不高兴了。
我一听，心疼得要命，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小萌说着就哭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同时诉说着她的伤痛。
“不吃饭打，吃得太多也打，爸爸不来，我也会挨打，现在爸爸终于可以陪着我们了，妈妈还是不高兴，说都怪我是女孩子，要是男孩子，爸爸早就离婚来找我们了。”
“阿姨， 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我一听，忍不住眼眶发热，紧紧抱住了她。
“阿姨不会打你的。”
那一刻，我因为拐走孩子的罪恶感似乎减轻了一些。
我带着小萌在福州定居下来，我当然也想过后果，但我还是不忍心把小萌还给她那个魔鬼似的妈妈。
我在餐厅找了份工作，这样包吃住，我能攒一点钱给小萌上托儿所，给她买漂亮的小裙子。
三个月后，小萌主动叫我妈妈，我抱着她，哭得泪流满面。
“好，以后，我就是你妈妈。”
小萌的小手，紧紧抱着我。
餐厅的同事们对小萌也很好，只是偶尔会问一句，“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你？”
我只好说，长得像爸爸。
怕他们不信，我还会拿出我跟覃彬的照片给他们看，小萌跟覃彬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他们没有丝毫怀疑，只说确实像爸爸。
他们问，“她爸爸呢？”
我故作悲哀地说：“死了。”
他们向我投以同情的目光。
04
我们的生活，看似安稳。
但其实，每晚我都不敢睡熟，我深怕某天晚上，警察就会破门而入，苏月跟覃彬会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成了人人唾弃的人贩子。
但也许是那个年代网络还不发达，我一直留意每天的报纸，但也没有发现任何跟小萌有关的寻人启事。
还有一件让我头疼的事，小萌现在正是上学的年纪，但因为没有户口，不敢让她上学，只能一直上托儿所。
一转眼，她就6岁了，托儿所也不愿意要她了。
我只得给她买了和幼儿园一样的书包，校服，送她去上补习班，但是小萌特别开心，撅着小嘴巴亲我。
有一回，我去补习班接小萌，正好听见她和同学聊天。
“我妈妈很爱我，我长大了会给她买很多漂亮衣服，我们会去很多地方旅游。”
我一听，眼泪就掉了，背过身躲在树后去。我一想到，总有一天小萌会长大，会离开我回到苏月的身边，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那是我第一次后悔带走小萌，我给了她希望，而她对我满怀信任和期待，我对她人生的影响，是一辈子的。
所以，那一刻，我决定把她还回去。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开始带着小萌正大光明地上街，或者去别的城市旅行。
希望，在她长大离开我之前，能够多一些美好的回忆。
小萌并不懂我的哀愁，快乐得像一只小鸟，总是依偎在我怀里说，一声声叫我妈妈。
晚上她睡着后，我抚摸着她睡熟的脸，眼泪不自主地往下砸。
“小萌，对不起，希望你长大了能忘掉这件事。”
“小萌，妈妈真舍不得你。”
“小萌，妈妈爱你。”
小萌似乎听见了我的话，转过来紧紧抱住我，喃喃地叫了一声妈妈。
我捂着嘴，泪如雨下。
05
我决定过完春节就带小萌回三明。
虽然我犯了错，但是我依然害怕，我打算把小萌偷偷地放在他们家门口，然后就跑掉，如果被抓我就认了，没被抓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从福州出发那天，我把我所有的存款都放在小萌的书包里，小萌兴奋地以为我们要去旅行，一路上都很欢快。
路上她睡着了，我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掉的悄无声息，身边人疑惑地看着我，我也不管不顾。
终于到了三明。
我把小萌带到苏月居住的小区楼下，小萌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家，我以为她会狂奔进去，没想到她却抓住了我的手。
哭着问我：“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我瞬间泪崩，哽咽着说：“小萌我知道你都记得，我不是你妈妈。对不起，你要回你的爸爸妈妈身边了。”
小萌哭着摇头，我拉开她的手，她又抓回来。
我怕她的哭，引起围观，使劲甩开她的手，她却跟着我跑出来，拽住我的袖子。
“小萌，妈妈带走你是在犯罪，如果被警察抓住，妈妈就要坐牢了！”
小萌愣住，似懂非懂的表情，但大概是明白，再纠缠下去对我不利，于是她终于一点点松开了我的袖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再也顾不上，转身就要跑，然而刚一转身，我就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大声叫出了我的名字。
“江梅，你给我站住！”
然而下一秒，我听见小萌说。
“妈妈快跑！”
于是，我什么也顾不上，拼命地跑，但我力气耗尽，最终还是被覃彬追到了。一起赶来的，还有苏月，以及她手里抱着的小男婴。
原来，他们在小萌被我拐走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居然又生了一个孩子。
小萌不见后，苏月跟覃彬很快就报了警，小范围地登了寻人启事，但毫无音讯，不久后，苏月就发现她又怀孕了，找小萌的事情就放慢了进度。
我以为这次我肯定完蛋了，但没想到覃彬仁慈地放了我一马，他说他了解我的为人，看起来也没有让小萌受任何伤害，加上是他和苏月对不起我，这件事我们私了。
最终商定结果是，我永远都不能再接近小萌，不再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只得含泪答应。
走之前，小萌满脸是泪地望着我，她的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是我却不能再抱一抱她了，我拖着千斤重的脚步，缓缓走出了小区，心像破了一个大洞，四面八方地风都往里灌，撕裂地疼。
我不后悔，我拐走小萌，这一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06
害怕遇到小萌，影响她的生活。
我彻底离开了三明，回到了我跟小萌生活过的福州，也是在福州，我遇见了我后来的丈夫吴森。
那时候，因为思念小萌，我整日憔悴，无心工作，我租了一间房子，没日没夜地睡觉。
有天，房东来敲门，他以为我死在里面了，吓得要死。
房东就是吴森，他给我做了一顿饭，硬拖着我去吃饭。我才知道，他丧偶多年，守着这套房子，开了一间打印店。
不久后，吴森开始追求我，我当时实在是太缺乏温暖了，又深陷小萌的思念之中，就恍惚地答应了。
我想，我已经离过一次婚了，什么都不怕了。
我跟吴森说了我的前段婚姻，但对于小萌，我只字未提。
没想到吴森对我特别好，温暖了我的心，第二年春天我们就去领了证，因为我是孤儿，不打算办婚礼了，反正娘家也没人。
但是吴森说，那也要有个结婚的样子。
婚礼是吴森操办的，不盛大但很用心，还领着我去拍了婚纱照，他找朋友做成了巨幅横幅，挂在酒店门口。
能够被这样温柔以待，我怎能不感动。
婚后第二年，我怀孕了，不知道为什么，我预感会是个女儿，后来果然生了一个女儿。
有了女儿后，我一心扑在女儿身上，想起小萌的时间比较少了。
偶尔想起小萌，依然会眼睛发酸，那短暂的一年时光，冗长得像半辈子，点点滴滴都沉在我的心头。
偶尔路过我跟小萌去过的地方，都会忍不住偷偷掉眼泪。
有一回，我还遇见了之前餐厅的同事，问起小萌，我只说她去学校上学了，同事一走，我就忍不住哭。
有时候，我也会担心，不知道苏月会不会又对小萌动手。
有一次，我半夜梦见小萌，她朝我跑来，我惊醒后，吴森立刻抱着我，问我小萌是谁。
我支支吾吾地说，是个亲戚的孩子，小时候我帮忙带过一年。
吴森没有怀疑，而我也怕打破现在的安宁生活，一直守口如瓶。
有时候，我想，不知道现在小萌长什么样子了，会不会偶尔想起我，会不会……恨我。
我的女儿一年年长大了，关于小萌的一切，都渐渐沉在了心底。
07
一晃，我已经快50岁了。
前不久我跟吴森去体检时，检查出了癌症，而且已经是晚期，医生说已经无力回天。
吴森坚持让我手术，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我却不想再受这份罪了，我有预感，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女儿在国外留学，我瞒着没告诉她。
我整日躺在床上，想起最多的人，是小萌，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小萌怎么样了。
我很想再见一次小萌，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但我却无法说出口。
昨晚再一次梦见小萌后，我决定跟吴森坦白，反正一辈子都过来了，我已无所畏惧。
我把一切过往，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吴森。
吴森却没有很震惊，他早就猜到我跟小萌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我不说，他也不追问。
他还以为小萌是我的亲生女儿。
吴森安慰我说：“你拐走孩子确实不对，但你对她那么好，她会懂得的。也许，她更愿意跟着你。你是一个好妈妈。”
我不禁潸然泪下。
这正我这么多年来所担心的，我担心小萌过得不好，我担心她恨我，也担心她忘了我。
吴森长叹一口气，问我想不想再见一次小萌。
我怔了怔，摇头。我怕我会失望。
但我没想到，吴森居然偷偷去帮我找到了小萌。
08
那天早晨，我正在阳台上发呆。
吴森回来了，我正要问他，怎么买菜去了这么久，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了小萌。没错，就是小萌，即使过了二十多年，我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局促地站在门口，眼神有些生疏，这是我意料之中的。
我愣在那里，我们目光对视，那一瞬间我的思绪飘到了从前，终于，我忍不住落泪，小萌也渐渐动容，红了眼眶。
吴森让我们好好聊聊，他出去转转。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小萌紧紧抓着包，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想必是吴森跟她说了我的病情。
所以她开口问的是，我的病怎么样了。
我哽咽地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我跟小萌聊了一个下午，我才知道，原来她就在福州上的大学，也在福州工作，如今还没结婚，但是跟家里人很少联络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看着我说：“你知道吗？我恨你。”
我愣住，心里一颤，只听见她说。
“既然把我带走了，为什么要再把我送回去？你不知道，我后来偷偷跑出去想找你，被我妈打得进了医院。我梦见过很多次，你来接我走。因为你，我才能有一些快乐的记忆，我拼命地记住这些记忆，记住你。”
小萌说，“小学的时候，老师让我写作文，写《我的妈妈》，其实我写的是你，你知道吗？我藏在书包里，没让我妈看到。”
说到最后，小萌终于哽咽，泪流满面。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09
小萌陪了我几天后，我女儿也回来了。
是吴森偷偷叫她回来的，我已经不久于人世，希望我能得偿所愿，不要给孩子们留下遗憾。
我没想到，我人生的尽头，还能如此幸福。
有两个女儿陪着我，还有一个贴心照顾我的丈夫，死而无憾了。
天气一点点转凉了，我的病情也越发严重起来，小萌一有空就会来看我，我女儿亲切地叫她姐姐，两人性格有些像，很快就聊上了，尽管聊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题，但我听得津津有味。
仿佛这是一场梦，我知道也许哪天我就会在这个梦境里，一睡不起。
但我不怕，因为我已经了无遗憾了。
往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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