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前期,国民党军还尚有一战之力,但从1947年底开始,攻守形式发生转换,解放军以战养战,加之有群众基础,部队越打越多。国民党军则受千夫所指,无人愿意参加,部队越打越少,为了维持战斗力,他们便四处抓壮丁充人数,刘云仲正是其中一员。
故事要从1948年讲起,某天晚上,刘云仲刚刚睡下,保长突然来敲门,通知他和父亲、弟弟去村头的空地上开会。
所谓开会,其实就是决定谁当壮丁。保长找来一只盛满纸条的碗,宣布谁抓到数字1、2、3,谁就“献身”,结果是刘云仲的父亲抓到了2。刘云仲的弟弟不肯父亲以身犯险,便主动提出替父从军。
弟弟刚满18岁,前几天好不容易才订上一门亲事,正要成家立业,却遭此横祸。刘云仲是个讲求孝悌的人,他不想让自己的亲人上战场,于是萌生了自我牺牲、保全家人的想法。
其实刘云仲之前当过壮丁,在开赴前线的时候,他趁看守不备,偷偷溜走,跑回了家里,他这次也想故技重施。
可妻子坚决反对,刘云仲要是走了,她和几个孩子将失去依靠,恐怕连基本生计都维持不下去。
但刘云仲决心已定,在安排好家里的一切后,他赶到国民党兵营,将弟弟换了出来。两个月后,部队开拔,刘云仲一直想找机会逃跑,却因为看守严密,屡遭失败。
妻子见刘云仲久久没有回家,意识到这一劫他无法躲过去,于是千里迢迢从家乡赤壁追到武汉,见了他一面,将家里仅剩的三枚银元交给他用作路上的花销。
刘云仲知道妻子患有头痛病,便用一枚银元买了一些草药,他又想到妻子爱美,便狠下心来买了一双洋布棉袜,可他还没来得及将这些东西交给妻子,部队便乘坐轮船开赴华北战场。
刘云仲这些壮丁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根本不是身经百战的解放军对手,一战之下便集体溃散,从华北一路败退到广州。
1949年,刘云仲跟随部队撤到了台湾,蒋介石随即对军队进行整编,一些体检不合格的士兵纷纷遭到裁撤,刘云仲因为身材魁梧、壮实被留了下来,还上了军官训练团,毕业后被提拔为中校。
战友们看刘云仲还是单身,便纷纷当起了月老,为他介绍对象。但刘云仲心系身在大陆的妻子,不愿再结婚,所以婉拒了大家的好意。
其实,刘云仲一直想回大陆,可20世纪50、60年代,台湾与大陆剑拔弩张,根本不允许人员往来,刘云仲只能每晚望着明月寄托对家人的思念。
直到1979年,中美关系破冰,美国承认“九二共识”,台湾与大陆的关系方才缓和了一些,恢复了部分交往。
刘云仲得到这个消息后激动万分,他立即联合一些大陆籍贯的老兵,向台湾政府申请回大陆探亲。台湾政府此时还未完全放下戒备,因此不予通过。
刘云仲不死心,再次申请,仍旧被批驳。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刘云仲在1985年认识了一位在台湾颇有权势的官员,他很同情大陆籍的老兵,刘云仲便向他寻求帮助,最终如愿以偿被批准返回大陆。
刘云仲欣喜若狂,立即回家将当年买给妻子的东西翻了出来,草药已经过期生霉,刘云仲将其扔掉,棉袜还崭新如故,刘云仲将其与5000美金一起塞进自己的贴身口袋里,乘航班飞往马来西亚,随后又转机到香港,再前往北京,几经波折方才回到他心心念的家乡湖北赤壁。
妻子听闻刘云仲回来了,表现却并不是很高兴,她将头转到一边,用幽怨的口气说:还不如别回来了。
刘云仲的儿子知道母亲压抑了这么多年,在赌气说反话,她其实一直挂念着刘云仲,于是主动出来打圆场,将刘云仲接回了家里。
刘云仲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妻子,一遍又一遍地道歉,紧接着又讲起被抓壮丁后的经历,期间将棉袜和5000美金拿出来,以此证明自己的赤诚之心。
妻子这才放下芥蒂,与刘云仲相拥而泣,这对苦命的恋人由此开始再续未尽的缘分!
诚然,国民党在抗战中是出了力的,击退了日本侵略者,保卫了中国的国土。但这依然难掩他们反动的本质,当民族矛盾消弭之后,他们又会抄起鞭子,打压底层的百姓。刘云仲深受其害,他原本可以安然度日,却因国民党作恶,背井离乡,与亲人分别数十载。好在他在晚年回归了大陆,与妻儿重逢,也算是结局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