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一家四口遇害,凶手连2岁孩子都不放过|中国大案纪实


1974年,哈尔滨道外区。
元旦前夕的一天清晨,滚滚浓烟从道外区崇俭街74号马家平房升腾而起。道外消防队及时扑救,大火很快扑灭。
火灾现场是一栋坐南朝北的灰砖平房,一共住了13户人家。仁里派出所管片民警小刘和消防战士冲进烟雾和煤油气味混杂的室内,发现现场惨不忍睹。四具尸体倒在血泊中。室内墙体和门框边缘被大火烧得黑漆漆一片。
省市公安部门的领导接报后,立即带领侦查人员赶到现场。死者名叫马广山,回族,31岁,道外公安分局看守所民警,身着线衣线裤,被钝器击伤头部,仰倒死于西屋炕沿边上。马母被利器击中头部,倒毙于东屋地面上。马广山两岁儿子小宝,被残忍地溺毙于水缸中。马父被人用7.62口径的手枪射中心脏,死在外屋地。马广山“五四”式配枪不见了。屋内没有被盗抢的痕迹。
是谁制造了这起惨绝人寰的杀人纵火案,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省、市领导要求市公安局不惜一切代价,尽快侦破此案,告慰死者,平复民愤。
众所周知,凡是火灾现场,都会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想找到案犯的蛛丝马迹绝非易事。为此,根据案件的特点,市局三处王福处长指挥,专案队队长彭兰江和专案组侦查员在现场勘查了整整一周,结果超出预料,他们提取了被害者的血型、指纹还有50毫升煤油、两枚弹壳及弹头。粘附在马广山左手上的17根毛发也被警方小心小心翼翼地提取下来。随后,这一家四口的尸体被送到市局技术科解剖室进行尸检。尸检确认,马广山是被一把八角锤击中头部致亡。马母浑身赤裸,头颅被斧头砍开了瓢。马的儿子大头朝下,被溺毙于厨房水缸里,缸口直径50厘米,高70厘米,水深30厘米。三人的死亡时间约为晚9时至10时之间。
马广山的父亲是被案犯用马广山的手枪射杀的,时间在次日早6时30分左右。纵火的燃料为煤油,有现场遗留下来的两个装煤油的瓶子为证。马妻在大庆与别人合伙开了一个小饭店,案发两天前就去了大庆。马妻耿直贤惠,无可挑剔,在接到警方通知后,精神几乎崩溃。
侦破分析会,老民警“马老大”奇怪言论引发怀疑
经过反复的现场侦查,警方确定此案为仇杀或报复杀人。侦破范围最终锁定马广山的工作单位道外公安分局看守所。这么大的事,让分局摊上了,主管拘留所的副局长梁继财心情沉重。在拘留所全体干警会上,十几名干警震惊之余各抒己见。以辣手摧犯闻名警界的彭兰江,不放过干警谈话的细枝末节。这时,一位年近五旬的老民警涨红了脸猛地站起来说:“我和小马关系不错,我觉得小马一家四口被害,唯独他妻子安然无恙,这事有些蹊跷。小马老婆作风咋样?是不是有外遇后内外勾结才除掉‘绊脚石’?请专案组一定明察……”
此人名马,叫宝山,是从航运公安局看守所借调来的。1973年,道外分局搞会战,拘留所一下子收押了六七百人,警力明显不足,遂从航运公安局看守所借来两名看守民警帮忙,其中一位干了不到三个月,原单位就将他要回去了,而马宝山一直留在这儿帮忙。
此人工作表现还算可以。但他对在押人员下手很狠,他不仅殴打犯人,还常常利用牢头狱霸殴打犯人,背地里人称“马老大”。为此事,所里还批评教育过他,让他注意方法。
马广山和马宝山的交情不浅,可谓父一辈子一辈,挺铁的,这回又在一起工作,关系就更近一层,经常一同在饭馆小酌,推杯换盏,彼此从无间隙。可分局后院老仁义回民饭馆老板曾跟魏所长反映,一两个多月前,“二马”在单间喝酒,席间好像为什么事吵得面红耳赤。他要进屋给他俩上菜时,听到小马大声指责马宝山说:“你这个老色鬼,把哥们的脸都丢尽了,早晚得出事”。
被害者妻子说出隐情,公安内部出了败类。
马宝山是何许人也?为解开心中的谜题,第二天,彭兰江和女侦查员王秀芹找到小马的妻子。飞来横祸,对马妻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她骤然苍老了许多。她和小马结婚三年有余,从未红过脸,即使偶尔几次磕磕绊绊,也从不隔夜。可一个月前,小两口却因为马宝山,破天荒地吵过几次嘴……本来她曾对马广山承诺,让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不对外人讲,现在不得不说。
拘留所押过一个小偷,其母几近花甲之年,听说马宝山经常殴打在押人员,便四处打听找到马宝山家,求他照顾一下不争气的儿子。马宝山趁家人不在,竟色胆包天将她给强奸了。正巧那天所长让小马转告下一班的马宝山,说拘留所关押一个犯人,有传染病。结果,小马推开马宝山家屋门,撞见了这桩事。
当时,男女作风问题无小事,张扬出去,受处分不说,可能前途不保。小马于心不忍,没向所里领导及时反映,只是跟妻子说了,妻子劝他将此事告诉领导,小马想到两人之间的交情,一口回绝,夫妻俩这才吵了起来。
煤油瓶子成破案关键,凶手落入法网
在和小马妻子谈话时,彭兰江得到证实,小马家从来没用过煤油,也没有煤油灯,警方在火灾现场发现的那个煤油瓶子不是她家的。
经鉴定,煤油瓶子曾装过来苏水,和拘留所用的来苏水别无二样。煤油瓶子成了本案的又一物证。此后,彭兰江和专案组几个侦查员在拘留所又调查走访了一周。
老民警王哲回忆,一个多月前傍下班时,他看到马宝山用报纸将一个装有煤油的瓶子裹上,塞进一个旧挎包里。当时他还不经意地问马宝山,拿这东西干什么用?马说,住的地方老停电,装点煤油好照明。
专案组决定以强奸罪先拘捕马宝山。为防止他狗急跳墙,找他谈话时,不但把他的枪给下了,还给他铐了。
在七处宽敞明亮的大预审室里,彭兰江作为主审官审讯马宝山,市局领导和王福处长静坐旁听。一直低着头,面色苍白的马宝山有些手足无措,用双手捂住脸说:“我没杀过人,只是搞过几个女人。”
从警多年,具有反侦查经验的马宝山,显然是在避重就轻。之后甭管彭兰江如何重申党的政策,他始终是三缄其口,要不就反反复复重复着那5个字:“我没杀过人。”
此次审讯耗时近3个小时,在警方的预料之中,必须拿出足够的证据,才能触及他的软肋。
证据链补充完整
与此同时,专案组开始彻查马宝山家。道外分局刑警队长郑国范在马家找到一把少了一个角的八角锤。
马宝山养子意外透露,前几天,马宝山将自己好端端的一件外衣,莫名其妙地塞进炉膛里付之一炬。
经舒伟文法医鉴定,锤子已被水冲洗过,缺口处还留有死者马广山的血迹。舒法医将锤子交给全国有名的痕检员于绍文确定。于绍文在放大镜下认真比对近一个小时,确定是致命凶器无疑。为做到万无一失,于绍文和彭兰江来到省公安厅技术处,邀请痕迹专家霍老师重新复核老于的鉴定,结论完全相同。
不冤枉好人,但也绝不放过坏人。省公安厅指示彭兰江,带着鉴定材料,连夜赶往设在南京的公安部法医检测中心作最后鉴定,结果是,省公安厅技术处的结论准确无误。
查清杀人动机
彭兰江马上提审马宝山。望着坐在铁椅上双手铐着的马宝山,彭兰江采取政策攻心加上大量举证的审讯方法,马宝山的精神防线彻底坍塌。
马宝山利用职务之便,强奸犯人母亲的丑行被马广山撞见后,他寝食难安,他认为马广山找茬有意跟他过不去,他决定择机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1973年12月25日,得悉马广山妻子去了大庆,他觉得机会到了。当晚9时30分,“死神”逼近马广山家。马宝山怀揣一把八角锤,摸到马广山家门前。已躺下准备睡觉的马广山,听见有人叩门,穿着线衣线裤下地来到门前,随手将门打开。马宝山走进屋内,顺手拽过小方凳坐在马广山面前说,明天他有事,能否串个班?马广山随口应承下来。
紧接着,马宝山又故意问马妻的去向,孩子在哪儿?得知孩子跟他奶奶睡时,马宝山佯装不经意地继续问:“老爷子又去打更了?”
“打更去……”可怜的马广山话音未落,马宝山已从怀里抽出八角锤,狠狠地砸向小马的后脑勺。小马惨叫一声倒在炕上,鲜血喷溅了马宝山一身。在东屋睡觉的马母,听到敲门声醒来后,难以入睡。当听到儿子的惨叫声,老人穿着背心裤衩从被窝爬起来跑到儿子房间。她定睛一看,登时傻眼了:马宝山浑身是血,两眼通红,拎着一把锤子站在地中央,再一看儿子血流如注仰倒在炕沿上。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马宝山抄起地上一把劈柴斧子,朝她头上劈去。身单力薄的马母连哼都没哼一声,倒毙在血泊中。马宝山闯进东屋,见小马两岁的儿子正在熟睡,双手将孩子从被窝提溜出来,大头朝下扔进外屋的水缸里。事后,马宝山拽出小马枕头下的手枪,装入自己的口袋。
马宝山到家时已是深夜。躺在床上,他没有丝毫睡意,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杀人的血腥场景。他突然起身咕嘟嘟喝了两口白酒,心想一不作,二不休,杀掉小马的爸爸。
天刚放亮,已经杀红了眼的马宝山,拿着从拘留所偷出来的两瓶煤油,再将小马手枪的子弹推上膛,返回小马家。6时30分,马父下班归来,见屋门大敞四开,嘴里嗔怪家人大意,连睡觉都不关门,进屋转身随手把门带上。哪成想,躲在室内的马宝山举枪正对准他的脑袋。或许已然察觉到屋内的异样,老人刚欲转身,枪声就炸响了。随后,马宝山将煤油洒在被褥、门框等处,用火柴点燃……
惨剧就这样上演了。自知罪不容赦,“杀人警察”马宝山在最后一次受审结束时,心脏病突发一头栽倒尘埃,呜呼丧命,本案画上句号,时间距他残杀一家老少四口刚好一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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