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纪实:黄勇“智能木马”连环杀人案


案情简述:“11·12河南平舆特大系列杀人案”又因作案工具缘故,被称为“智能木马连环杀人案”。案犯:黄勇,男,汉族,1974年11月18日出生于河南平舆县。自2001年9月至2003年11月,黄勇先后从网吧、录像厅、游戏厅等场所,以资助上学、帮助提高学习成绩、外出游玩和介绍工作为诱饵将被害人骗到自己家中,以被害人要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必须经过“智能木马”测试为由将被害人绑在木马上,或先把被害人用酒灌醉,然后用布条将被害人勒死。至案发计杀死无辜青少年17人,轻伤1人。直至放走最后一名伤者,方才案发。2003年11月12日被刑事拘留,11月22日被批准逮捕。驻马店市中级人民法院于12月9日开庭公开审理,判处黄勇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黄勇一审被判处死刑后未提出上诉。12月26日,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在平舆县召开公开宣判大会,宣布河南平舆特大杀人案案犯黄勇死刑,并立即执行。宣判大会后当天上午09点35分,在平舆县刑场黄勇被执行枪决。

(案犯黄勇被押往法庭)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成长经历
12月9日。平舆县法院。当审判长宣布将29岁的黄勇押上法庭时,很多人不敢相信,这个身高不足1.7米,面容清瘦,乍看上去还有点文气,就是他一手制造了平舆系列杀人案吗?
黄勇的童年,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如同普通农村孩子一样,普通的生活,普通的长大。笔者所了解的黄勇犯案前的人生轨迹只有:1990年,黄勇从平舆县玉皇庙乡联中毕业。1991至1993年,在驻马店市一民办的电子技术学校读书。1994至1995年,他先后在驻马店市几个歌舞厅当音响师。1996年跟其姑父在驻马店市干建筑活。1997年在家务农,没有外出。1998年随父母在新疆伊犁打工。1999年在家务农,秋季到新疆拾棉花。2000年以后一直在家务农。
罪恶的种子
黄勇供述本人酷爱看武打录像、凶杀恐怖片,自感杀人刺激。黄勇十二三岁时,在一次庙会上,看了一场录像,片名叫《自由人》,讲的是一个杀手独来独往的故事。在年少的黄勇看来,杀手很酷,与众不同。他很想体验做杀手的感觉。谁也没有料到,一颗罪恶的种子已经落在了这名少年的心田。
“智能木马”诞生及踏入罪恶之路
2001年夏天,黄勇的父母兄弟到平舆县城帮人养猪,就黄勇一人在家住。多年前的那颗种子开始萌芽。
“现在场所条件具备了,如果在市面上杀人,容易暴露。就想寻找一种工具,因为我体力有限,恐怕不能每次都取胜。为了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想制造一种杀人工具,使人失去反抗能力。”这是黄勇的一段供述。
秋季的一天,黄勇独自在家,忽然看见家中的轧面条机支架,就躺在上面试一试,感觉很合适。黄勇把支架进一步改装,把短板换成长板,又用绿广告色刷新,重新一试,更加合适。黄勇给它起名叫“智能木马”。
在接受讯问时,办案人员问:“为啥管杀人工具叫智能木马?”
黄勇说:“年轻人都有挑战自我的想法,人人都不傻,以为自己很能。我给它起名叫智能木马,能使人失去戒备心,我就容易得手。”
条件具备后,黄勇想找个人试试。想到如果杀女人,显示不了英雄气概,决定选择男青年。选择男青年,是因为他们没有社会经验,容易上当受骗。而这些对象,只能在网吧、录像厅、游戏厅内才能和他们接近。

(法庭展示作案工具“智能木马”)
做好工具的第二天,黄勇就到平舆县寻找对象。上午在电影院录像厅看录像,没有找到目标。刚吃完午饭,一单身男青年从他身边经过。感到他符合条件,黄勇便主动上前套近乎。
这名年轻人叫王平,平舆二中学生,是平舆县系列杀人案中的第一个被害人。
黄勇以资助他上学、回家拿钱为名,把他骗到家,这时天已快黑了。黄勇指着“智能木马”对王平说:“这是一种游戏,能够测试一个人的反应能力有多强。”
在黄勇演示一番后,王平自信地上了木马,把头卡在两棍中间,面朝上,双手被捆在木马腿上。黄勇突然用白布条勒他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反抗,王平就死了。
“人死之后,我心中比较乱,就想怎样处理尸体。开始想把尸体抛到野外,一想容易被发现。想了有两个小时左右,决定把尸体肢解。听见邻居家河南电视台‘梨园春’节目正在播放时,我到西间开始把王平的衣服扒光,用俺家的菜刀把尸体肢解成七块。”
黄勇决定将尸块埋在院内。他走到院内观察地形,心想厕所旁边比较合适,因为厕所有气味,不容易被别人发现。黄勇就在厕所旁边挖个坑,用化肥袋装着王平的尸块放到坑内,把袋子拿出后,将尸体掩埋。第二天上午,把王平的衣物和袋子一起烧掉。西间地上的血迹,把土翻过来掩埋。
黄勇供述:“把现场处理之后,我心里有一种喜悦感,自己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接着又有一种恐惧感,心里害怕被发现,一直没有作案。”
随着时间的流逝,恐惧慢慢褪去。黄勇供述:“第一次杀人时比较匆忙,没能真正感受到杀手的感觉,决定第二次杀人找回感觉。”他决定继续寻找目标。
2002年夏天,黄勇在一家游戏厅内碰见一男青年正玩游戏机,但技术不高,便把他确定为目标。黄勇主动上前教他打游戏的诀窍。通过交谈,他自我介绍说叫吴非,在镇中附近承包建筑小活。黄勇趁机以给他介绍更好的工作为名,把他骗到家。
黄勇指着木马说,这是用人单位设计的一种智能游戏,必须过关,否则用人单位不收。吴非信以为真,按照要求上了木马。
“我将他捆好后,突然用白布条把他勒死。将尸体挪到西间,把埋王平的地方重新挖开。两个小时后,我到西间,先把吴非的衣服扒光,用菜刀将尸体肢解成五块,用两个塑料袋把尸块装起后与王平埋在一块。”第二天天将亮时,黄勇将吴非的衣物在厕所北面焚烧,留下他所带的二十来块钱。
“杀了吴非之后,我感觉到自己成为一个杀手了。但是人家那种杀手很利索,我还是不够利索,同他们还有距离,还想练练。”黄勇说。杀了吴非以后,农活就忙了,黄勇一直没有机会。
直到2003年1月,在平舆县月旦桥南一游戏厅碰见刘楠。刘楠在平舆县二高上学,喜欢绘画。黄勇以去看画为名,把刘楠骗到家中。黄勇指着木马说,这不但是个很好的画架,而且是一种智能游戏。相似的一幕出现了。刘楠被突然勒死并被肢解。

(黄勇的画)
第二天,黄勇在厕所北面把刘楠的衣物烧掉,留下皮带和他身上所带的520元钱。
“杀了刘楠之后,我心想,这样既可以满足我当杀手的愿望,又可得到钱财,自己就不能控制自己,接二连三地杀人。”这来自黄勇的供述。
2003年2月,黄勇在平舆县新华书店西一电子游戏厅,遇见两个男青年,李明和宋理,二人都在六中上学,游戏技术不高,身上还没钱。黄勇以回家取钱为名,将二人骗到家中。黄勇说他们两个人,而自己就一人,只能智取。
黄勇家中有花生豆,还有别的零食当菜,过春节时还剩下一斤永乐仙和几瓶啤酒。黄勇便劝他们喝酒,自己不喝。李明喝了一杯白酒,三瓶啤酒。宋理喝一杯白酒,一瓶啤酒。两人当时就醉倒在地。
黄勇把他们分别抱到床上,一人一头,用被子裹紧。看他俩睡熟了,黄勇便拿出白布条,先把宋理勒死。勒宋理时,宋理想用手反抗,但被子紧,还没把手弄出来就死了。勒李明时,由于酒喝得多,李明没有反应。黄勇将他俩尸体挪到西间,扒光衣服,用菜刀将李明从腰部截成两段,双手截下。将他俩埋在灶屋南边,李明在下,宋理在上。
第二天午饭后,为了不留下指纹和真实的笔迹,黄勇带着手套,用米尺比画着写了一封恐吓信。信是写给平舆县电话超市的赵华伟的,让他送500元钱到月旦桥南河沿。原来黄勇跟着其姑父在驻马店干建筑活时,赵华伟是领工,怕黄勇抢他位置,总给他穿小鞋。
“我一直想报复他。恐吓信里写要他送500元钱,但我并不想要钱,就想吓唬他。那钱我绝对不可能去拿的。”黄勇说。
黄勇将恐吓信与李明的双手装在一个纸袋里,快下午五点时赶到平舆县城。黄勇在宽带网吧玩了个通宵,那两只手一直在身上揣着。天将亮时,黄勇将李明的双手和恐吓信,投到电话超市门前。公安局去拍照时,黄勇还到现场去看了看。黄勇对此解释说:“我想去看看公安局咋样破案。当时字迹不是真的,纸袋上又没有指纹,我用纸垫着拿的,扔下后把纸带走了,又没脚印,不会这么快怀疑到我。即使真的把我逮着,我也服了。”
在杀死李明和宋理之后,黄勇说感觉越来越好,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杀手,公安机关也发现不了,不如接着干,更好地体验杀手感觉。
这之后,黄勇又连着杀了11人。
最后一名受害者
(因某些原因,本案最后一名受害者(最终报案者)名称在各大媒体报道中多用化名,有“张雷”、“张亮”、“张翔”之说,为了严谨起见,本文称之为“张某”)
张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连环杀手的目标,也想不到自己还能逃出生天并揭露如此巨大的案情。
16岁的张某2002年7月份初中毕业后去驻马店与父母一起卖小吃,63岁的奶奶在家中照顾上初中的妹妹。
2003年11月初,因为奶奶想念张某,父亲便让张亮回家住几天。张某上学时就比较喜欢玩游戏机,到驻马店之后因为生意太忙几乎没有玩过一次。这次回到老家,张某便跑进了网吧。 
11月6日上午,张亮到平舆县城建设路上的新城网吧上网,黄勇就坐在他的左边。玩的过程中,黄勇经常问张某这个字怎么打,那个字怎么打。一来二去,两人熟了,大约11时左右,黄勇的下网时间到了,而张某还在继续上网。 
黄勇捅了张某一把:“能陪我出去取点钱吗?”张某问上哪里去取,黄勇说钱在家里放着。 
张某下网后,与黄勇一起乘坐公交车到了玉皇庙乡,下车后两人步行三四里路到了黄勇的家里。 
到大黄庄黄勇家时,因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黄勇去买了方便面,还有花生米,吃过饭后,张某的噩梦开始了。
虎口逃生 
黄勇指着房间里的一个木马对张某说:“这个很好玩的,如果你躺上去就会发现好玩在什么地方。”听信黄勇的张某没有多想就躺了上去。 
咔的一声,张某的脖子被锁住了,然后手脚也被绑缚了,一点动弹不得。此时张某意识到可能是上当了,但为时已晚,抗争无力。黄勇将张某的衣服剥光后,先用白布条勒住了张某的脖子,然后用另一白布条勒住了张某的肚子,接着逼张某吸气,每吸一次,勒在独子上的布条就紧一次,肚子鼓得老大。 
黄勇开始用针对着张某的肚子和脖子上乱扎,“针就是一般的注射针”。扎一次就出一次血。为了不让疼痛的张亮叫出声,黄勇又把一白布条塞进了张某嘴里。 
四天之内,黄勇杀了张某5次,但都没有杀死张某。尽管身处险境,但张某并没有放弃逃生。他一直试图用言语打动凶手,并逐渐减轻了黄勇的杀意,后来还不时给他一包方便面吃,就是靠它张某挨过了四天。其间他曾两次试图逃出屋子但都没能成功。后来黄勇还告诉了他自己以前杀人的事情。11月11日,张某见黄勇在屋里徘徊,嘴里还念叨着“杀?不杀?”机灵的张某说:“你放了我吧,等你以后老了我来养你。”这句话最终救了张某。黄勇稍微犹豫了一会,眼角流出了泪水,随后将张某送回平舆县城。   
逮捕、审判,尘埃落定?
回到县城后,张某并没有当时就回家,也没有报案,因为逃过劫难的他吓坏了,害怕黄勇跟踪发现他家的位置。他在同学家过了一夜,第二天才回了家。用嘶哑的声音告诉了奶奶事情的经过。老人家当晚就给张亮的父亲打了电话,然后又到张亮在公安系统工作的三爷家里说了情况,但三爷不在家。次日早晨,张亮的三爷向张亮咨询了事情经过后立即向平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报案。稍后,张亮的父亲从驻马店赶回老家。在张亮父子俩带领下,平舆公安局刑警抓获了黄勇。黄勇并没有出逃,不过抓捕的时候4个警察才最终制服了他。据他后来交代,他没出逃的原因是“跟踪过张某,知道张某当时并没有报案”。
2003年11月12日被刑事拘留,同年11月22日被逮捕。

(庭审现场)
2003年11月27日,驻马店市人民检察院对“11·12”特大杀人案犯罪嫌疑人黄勇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12月9日早上8点,平舆县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8点30分,随着审判长敲响法槌,审判正式开始,驻马店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袁永新亲自担任此案的审判长,驻马店市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长张志超出庭支持公诉。当审判长宣布带被告黄勇出庭时,法庭内旁听人员出现波动,纷纷站起来观看,受害者家属的情绪波动更为强烈。当公诉人向黄勇提问时,黄勇回答问题的声音极小,法庭内根本无法听清楚黄勇说什么,受害者家属情绪再次波动,纷纷站起来大声指责黄勇为何不敢大声说话。
中午12点,审判长让黄勇做最后陈述,黄勇摇头表示不再说了,审判长提醒他可以进行自辩,黄勇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曾想过,如果我自首的话是否会宽大处理,杀了17个,放掉了第18个,是不是对社会的回报。” 
12点40分,法庭休庭30分钟后,审判长宣读判决书,由于受害者家属自愿放弃民事请求,法庭根据原告意愿同意不追究黄勇民事责任。审判长要求全体人员起立后,庄严宣布:黄勇犯故意杀人罪,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庭外旁听的群众)
对于原告放弃民事请求,受害者家属代理民事诉讼律师周静林告诉记者,黄勇家里根本没有经济赔偿能力,即使法庭作出经济赔偿判决,也难以执行,等于是一纸空文;原告的诉讼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要求严惩罪犯;原告准备向相关部门提出民事索赔,而如果起诉黄勇就不能再有另外的诉讼,所以综合考虑后,征得家属同意,放弃民事请求。 

(宣判大会)
12月26日上午9时,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在平舆县召开公开宣判大会,受害人家属与各界代表300多人参加了宣判大会。大会宣布河南平舆特大杀人案案犯黄勇死刑,并立即执行。宣判大会后,上午9点35分,黄勇在平舆县刑场被执行枪决。
对话黄勇
笔者在网上找到了一段关于黄勇的采访对话,只选取了数段:
在看守所,黄勇对记者说,他最想见的人是父母。记者问:“想对你父母说些什么?”
“我要说的太多,但说不出来。”黄勇说。
“最想说的是什么?”
“说不出来,用几个字代替不了我想说的话。”
记者接着问:“你想对那些沉迷网吧的青少年说些什么?”
黄勇毫不犹豫地说:“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
记者问:“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谈不上什么将来。”黄勇很清楚自己要承受的后果,“我肯定是死罪,这点毫无疑问。”
最后,黄勇对记者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希望大家不要走我这条路,代价太大。”
案发现场尸骨再现
今年3月26日晚,由于临近清明,部分受害者家属相约来到黄勇家小院准备祭奠孩子,没想到在院子里家属们很容易就发现了一些散落的骸骨。“我们觉得不踏实,就在黄勇曾指认埋尸的几个尸坑中挖掘,结果很快挖出了包括颅骨、肩胛骨在内的大量骸骨,还有两把沾染着血迹和毛发的菜刀!”
由于事关重大,3月27日,家属们向县有关部门报了案。当时还找了县委分管政法的副书记,这位副书记知道事情后非常惊讶,表示将让警方派人跟家长一起去现场勘查;但后来两个多星期过去,事情一直没有回音。
4月14日,有记者赶到平舆,同行的还有接受部分家属委托进行骸骨鉴定的中科院北京基因组研究所北京华大方瑞司法物证鉴定中心主任邓亚军博士。当天12点40分左右,记者与家长等一行人非常顺利地来到凶杀现场。这个小院自黄勇被捕后一直无人居住,从院子里遍布的家畜粪便看,并无近期大规模挖掘排查的痕迹。

(挖尸现场)
2004年4月14日/15日两天内,在凶案告破,凶手黄勇被枪决四个月后,受害者家属在黄勇家的院子里,曾经挖出过17具尸骨的尸坑里,又发现并挖掘出两具已经高度腐败的相对完整的尸骨。
黄勇家又挖出尸体,而且是两具相对完整的尸体,这个事情已经大大世人震惊,更出乎受害者家属们意料的是:在4月17日对新发现尸骨全部进行了DAN检测之后,新挖掘出的尸骨,确定分别为原被害人韩某,翟某的残缺尸骨。也就是说本月14日15日新发现的尸骨,是去年11月13日警方挖掘时所残留下来的。
对此被害少年韩某的父亲觉得不可思议。早在去年十一月领到被警方告知儿子韩某确实遇害之后没多久,在县里的帮助下儿子韩某的尸骨就被送去火化了。如果说新发现的尸骨是儿子韩某的,那曾经作为韩某的尸骨被韩某的父母接受的,那又是哪家的孩子呢?
受部分家属委托进行骸骨鉴定的中科院北京基因组研究所北京华大方瑞司法物证鉴定中心主任邓亚军博士也在采访中说过他并不认为14日发现的尸体是属于已知的17名受害者遗漏的,因为尸体相对完整。但4月17日公安部DNA检测的结果又证明的确是原被害人韩某,翟某的尸骨。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我不得不产生种种猜测:如果像邓博士所说的,这次发现是两具新的尸骨,那么公安部DNA的检测结果就一定出了问题;如果17日公安部DNA检测的结果是正确的,也就是说这次发现的两具相对完整的尸骨是去年挖掘的遗漏,那么去年警方在没找到两名被害人的绝大部分尸骨的情况下,仅仅凭着少量散碎的遗骨就能结案?有这个疑问,我又重新翻阅了一份重要文件,《河南省驻马店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可是我看明白了我就更加糊涂了。在去年警方向法庭提供的并被法庭认定的证据里,有这么一句话,“2003年11月12日在被告人黄勇供述的掩埋被害人陈萌萌、韩鹏尸体的地点,挖掘出两具男性尸体,其中一具未肢解的尸体为韩鹏的尸体,可排除中毒致死,不排除因机械性窒息死亡”。未经肢解,也就是说去年平舆县警方在结案之前,找到了被害人韩朋的相对完整的尸骨。去年找到了韩朋相对完整的尸骨,今年找到的相对完整的尸骨经DNA检测,还是韩朋!这究竟是这次公安部DNA检测结果有误,还是去年警方在取证方面出了什么纰漏,我,说不出来。或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家长自发带工具进行挖掘)
案件死亡数字疑团重重
从4月14,15日挖出两具相对完整的尸体却又在17日得知DNA结果后,他们这些被害少年的家长们开始对去年结案时所确认的共有17少年遇害,17这个数字产生了怀疑。那么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回首往事,看看“17人”这一数字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呢?一份由平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出具的《“11·12”系列杀人案现场勘查笔录》。该笔录记录了于2003年11月13日即黄勇被抓获的第二天,在原平舆县公安局局长赵学军,后来被免职了,在赵局长的带领下对凶杀现场进行的首次勘查情况。该笔录显示,当时在黄勇院内先后发现了6个尸坑,并先后起出17具尸体———这是对于“17人”这一死亡数字最早的记载。我们找到了那位唯一从黄勇的魔爪下逃生的少年张某,也就是他及时报案才使此案得以迅速告破的勇敢少年张某,我们来听听他怎么说。
张某:他当时凑到我的耳边亲口对我说,他杀了20多人。开始我还不相信。后来回了家报了案以后,才知道他杀了那些人,跟他跟我说的一样,我才觉得他当时不是骗我,一点也没有骗我。现在我相信了。
在《“11·12”系列杀人案现场勘查笔录》里,还有如下内容:“2003年11月12日上午8时20分,古槐镇铁塔路居委会张某来我队(平舆刑警大队)报称:11月4日上午在网吧认识一男青年黄勇,中午黄勇带其回到家中,黄勇将张某骗绑一大木凳上后,用布条勒其颈部,将张某勒昏,张某苏醒后黄勇对其说:‘我是个杀手,已杀死20多人……’”
张某的证词与后来警方侦查的最终结果并没有完全吻合,但张某的声音还是通过当时很多媒体的报道传导了更多人的耳朵里,这也是使家长们怀疑死亡数字的重要根据之一。
在当年同一天刊登此新闻的媒体中,死亡数字也并不相同:《新京报》登的是“20多人”,《武汉晨报》则是“25人”。而有报道称遇害者家属提供的死亡数字为23人,而数字的来源,家属回答说是“凶手被警方抓获后,县公安局通知家长时告诉他们的”。
也许有人认为,黄勇已经被执行死刑了,杀17人是死刑,杀19人也是死刑,即使杀25人同样也是一个死,判决结果没有本质差别,但此种观点恕我难以苟同。昨天看到一篇文章,作者署名是山东政法干部管理学院,文章鞭辟入里,我在这里引述一些给您听。他说,认定犯罪事实准确全面,犯罪证据确实充分,适用法律正确,定罪量刑适当,是法律对刑事诉讼活动的最基本要求,也是确保刑事司法公正的基本前提。从表面上看,对黄勇犯罪事实的认定,杀17人或25人的最终判决结果肯定都是“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不会再有第二个结果。对黄勇个人来说,也只能行刑一次,决不可能为了平民愤而多次行刑。但我们不应忘记,审判和制裁除了对于犯罪人的惩罚功能外,还有对社会秩序的恢复和调整功能,以及对被害人及其家属的抚慰功能。如果对被害人没有使他们获得法律上的公正对待,他们没有获得应得的法律正义,这对被害人是不公平的。而对于黄勇,虽然他杀17人是一死,杀19人同样是一死,但是黄勇理应对自己的全部犯罪行为负责,而不应该对部分行为负责。而对于有关部门如果出现漏罪,那就证明没有认真履行打击犯罪的职责,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是一种玩忽职守的渎职行为。所引起的被害人家属的强烈义愤,可能就不再直接指向罪犯罪犯了,而是指向当地的有关部门,将进一步加深被害人家属乃至当地人民群众与有关部门的裂痕,形成强烈的情结对立,那危害可就大了。
事后有新闻报道,河南平舆公安取证疏漏造成尸体悬疑黄勇案物证提取者被撤职”,相信有关部门的这一反应是想舒缓受害者及全国人民的情绪。然而,时至今日,我们依然无法确定受害者的数字是多少,依然只有官方的那个并不令人信服的数字“17”。
附加一篇《东方早报》的报道,权当后记,因为罪犯的罪恶可以书写,但对于衙门,血色实录再次无FUCK说……
《谁来为河南平舆学生被害负责》
                                          ——《东方早报》记者柯安雄,吴狄发自河南、上海
王亮,河南省平舆县第二高级中学高二11班学生,今年1月4日失踪。
刘黎明:平舆县第二高级中学学生,18岁,今年3月19日失踪。
张昆仑:平舆县一高学生,18岁,今年3月5日失踪。
陈萌萌:平舆县六中,16岁,今年2月27日失踪。
……
这是王亮父亲王留超手中掌握的一份12个失踪学生的名单。12个生龙活虎般的学生,如今已成为逝去的一个遥远回忆。
“这个噩耗我们也刚刚知道,小弟听说哥哥出事了,当场哭的呀……我心里早就有预感了,只是这次证实了。”昨晚,强忍了几个小时的王留超终于在电话里哭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悲痛欲绝的,还有名单上另外11个遇害学生的家长。他们和王留超在寻找孩子的过程中结识,并结成联盟。为找孩子,他们几度南下北进。
11月15日,王留超再次来到北京,而其他几名家长也先后进京。“我们一定要为孩子讨回公道!”王留超说。
各方推诿
而今,在王留超的生活日志中,今年的1月12日,已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刻痕。这一天,他在给孩子送生活费时,发现孩子失踪。
“一个月我才给儿子送一次生活费。那天到校后发现儿子不见后我就找到班主任,班主任说七八天前王亮就没来上课了,可学校没有人通知我们家里……”王留超回忆说。
按照时间推算,王亮失踪的日期应为1月4日。
学校寻找未果后,王留超立即赶到平舆县刑警五中队报案。“他们(刑警五中队)当时答应了我们,并让我们回去等消息。大概过了10天左右,案子被转到了刑警大队。当时的感觉真是度日如年。”
心急如焚的王留超每天都要赶到县城,询问消息。一个月过去了,刑警大队依然没有任何进展。“他们(刑警大队)说,找人需要经费,但经费没有批下来。当时我怕孩子有事,就告诉他们怀疑是不是遇害了。有个人就对我说:‘丢失一两年的孩子都有,有的到现在也没找到。你儿子说不定出去打工了,可能几个月、一年半载就回来了。又不是女孩子,身上又带着钱,没必要担心……’”
万般无奈的王留超找到了校方。但校长万文俊却表示,学校几千个学生,不可能只管你家一个学生。
王留超又找到了平舆县教育局。“当时,教育局局长王国林也对我说:学校几千名学生,校方不可能把目光只盯在一个学生身上;如果对学校有意见,可以用法律途径来解决……”
为了寻找孩子,王留超夫妇停下了家中一切事物,7次进京,两度南下广州,3次到郑州。只要在报纸上一看到或听说哪里有搞传销的,王留超就马上赶过去,看有没有儿子的消息;一听说哪里有尸体认领,也赶紧跑了过去。家中的7亩地早已荒芜,颗粒无收。
另几名遇害学生家长的经历,也大同小异。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们难抑愤慨。
2001年9月21日被发现失踪的陆宁波是最早遇害的一个学生。陆宁波父亲陆德全告诉记者,他们发现孩子失踪后当即向平舆县刑警五中队报了案。“当时,一个年纪较大的人说‘有尸体才能立案’,当时我们一听就跟他吵了起来。后来一个中队长过来简单记了记。”在久候仍无音讯的情况下,陆德全夫妇又跑到平舆县桥南派出所报了案。“当时他们也只是简单记了记,让回去等。……我们自己花钱让公安局印制了协查通报。”
“有人出主意说,让宁波要好的同学去找或许好一些,结果被校方拒绝了。”陆德全说。
被忽视的杀手
霍宏雷的母亲胥银平,是唯一一个找到黄勇询问儿子下落的家长。
在发现儿子失踪后,胥银平发疯般的到处寻找儿子。后听邻居说,看见霍宏雷经常和黄勇在一起,胥银平马上就去找黄勇。
“我来到黄勇经常去的网吧找到了他,问他见没见过我儿子,他回答说‘见了’,然后告诉我:那天(3月19日)霍宏雷和刘黎明商量一起去郑州,我说也要跟他们一起去,但是他们不让我去。”胥银平说,“我又问他知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他说,‘我一凑过去,他们就不说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胥银平说,她后来又去过酷猫网吧找黄勇,那时,黄仍称不知道。
“现在想起来黄勇确实跟正常人不大一样,当时他看起来表情呆滞,反映似乎很迟钝……”胥银平说。
事实上,学生遇害的迹象早已显现。据介绍,3月1日一大早,在黄勇经常出没的酷猫网吧门前,附近早起的人们发现两只被砍下来的手掌,上面压了两张字条,直接向警方挑衅。
家长的集体行动
王留超夫妇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孩子下落的努力。而在寻找过程中,王留超发现,有一些家长同时也在寻找自己的孩子。而在交谈过程中,王留超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相似之处:孩子失踪的情况大体一样,大部分都是家在农村,本身在学校寄宿,全都是男孩,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同病相怜的12名失踪学生家长走到了一起。他们共同凑起了失踪孩子的详细资料,姓名、年龄、学校、发现的失踪时间……今年5月初,这份资料被呈给了平舆县县委书记和县长。
“我们这12个孩子的家长经常保持联系,相互之间询问寻找的情况,看能不能发现自家孩子的踪影。一名家长出去,肩负着多名家长的期望……”王留超话中不胜悲痛。
9月1日,一直在家乡等待警方消息未果的7名家长,再次来到北京,准备一边寻找孩子,一边把材料呈给国务院信访办。但是,还未等家长们开始行动,9月4日,他们就被集体截回了老家。
“我们刚到北京,驻马店驻京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就找到我们的住处,劝说我们不要上访。我们都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就这样,我们坐上了平舆县来的警车,集体回到了老家。当时我们提出了3个条件。”王留超在电话中说。
王留超回忆说,那三个条件分别是:把失踪学生事件列入大案要案,对相关责任人严肃处理,对长年在外寻找孩子的家长们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当时,平舆县有关人员郑重地答应了下来。
然而,直至今日,除第一个条件已经兑现外,其他两个条件依然没有下文。
多家媒体记者遭“村民”殴打
昨天下午,南方两家媒体的3名记者以家属的身份,前往玉皇庙乡大黄庄村现场,遭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欧打。
据被害者家属事后回忆,当他们从现场拿出没有清理干净的尸骨,正要离开时,一名村民打扮的男子抓住了一名记者的衣领往外拖。当这名男子发现记者身上带有MP3录音机时,立马开始殴打。记者在几名陪同家属的掩护下逃脱。然而,刚走出一半的路程,这些不明身份的"村民"再次追了上来,继续殴打。记者在几名受害者家属的极力掩护下,最终逃脱。
据悉,前天下午,河南一媒体的记者在现场采访时,也同样遭到不明身份的"村民"的殴打。
昨天下午,逃出"虎口"的记者到平舆县治安大队报了案。
目前,平舆县所有网吧已全部关闭。县城中的人一看到有外地来的、像是记者模样的人,就避而远之,谁都不愿说什么。当地警方也只字不谈这件骇人听闻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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