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新娘彩礼临时“涨猴儿”:俺还要给俺弟弟要一个洗脸盆
如今,结婚彩礼的行情一路看涨,真的没法看,有的真的很离谱,导致现在很多年轻人不敢结婚。
其实,爱不爱一个人跟彩礼没关系。
为什么有些人结婚后日子过好了,反而还过不下去呢。
有些夫妻女的得癌症,生病了,哪怕就是倾家荡产,老公也会不离不弃。这个跟人品有关系,主要是看你找对人没有。
80年代,我邻居,一个大龄女青年,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大龄剩女,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外号大杵子,和我们村的老实人刘文革结婚了。
结婚当天的场面极度失控,极其壮观。
那个年代结婚流行“三转一响”:我记得有缝纫机和自行车,其他的我忘了。
自行车当时已是一种奢侈品了。
那时候结婚没有汽车,就是新郎和新娘,还有一些有牌面的亲戚推着一排自行车,轰轰隆隆的大队伍,其他乡亲就是挎着包裹和脸盆,跟在后面走走形式。
由于大杵子和刘文革都在我们一个村子,媒婆王干娘就发号施令,让大家围着村子走几圈儿,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
听说他俩结婚,当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大家都想看看热闹,因为大杵子的亲妈王月娥压根就不同意!
大杵子的性格比较随她妈,是个雷厉风行的泼妇,娘俩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王月娥阻止姑娘和刘文革结婚的核心问题就是:一个教书的家庭,居然穷得掉墙皮。
刘文革的父亲去世得比较早,父母活着的时候和母亲一样都是乡村教师。
那时候老师比较少,他俩不光负责我们一个村子的教学,还要负责邻村孩子的教学。
刘家一共3个孩子,刘文革是老小,哥哥和姐姐都是老师,刘文革也是。
按理来说,那个年代虽然穷,老师的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以说,结婚能拿得出手台面。
可是刘文革什么彩礼也拿不出来,一台缝纫机都买不起。
缝纫机用婆婆家旧的,自行车是村子里公家的,刘文革自己临时借用。
看着刘文革抠搜的样子,一分不出,自己姑娘还愿意倒贴上门,让王月娥恨得牙根子直痒痒。
大杵子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文化,下面有个弟弟,虽然是个残疾,他弟弟文化高,会修理电器,经常给方圆百里的村子修理家用电器。比如缝纫机,半导体。
学校后来合并,几个村子的学生整合到我们一个村子,学生中午没地方吃饭,于是村长就把五大三粗,说话直喷唾沫星子的大杵子弄到学校去做饭。
刘文革性格腼腆,老实,文雅,这个抠搜搜的文化人,让大杵子好久就惦记了。
用现在的流行语就是,这个小奶狗就是我的菜!
郝村长叫大杵子去食堂做饭,没有工分儿,每个月给一袋子白面,大杵子不干。
俺家里条件好,不差你这一袋子白面!
郝村长蹲在墙根底下,吧嗒吧嗒的抽旱烟叶子:现在村上紧张,我再开个条件!一袋子白面,外加半斤猪肉,最高了!
大杵子劈头盖脸,吐沫星子喷到郝村长的门牙上:老郝啊,你当我是你媳妇呢!(传说郝村长媳妇抠门)
那你开个条件!郝村长居然被面前这个没智商的悍妇拿捏住了。
俺……俺想和刘文革好!大杵子一边用布鞋搓着地面的土拉卡,一边扭着脖子上的黄头巾,搓麻绳似的,摇头晃脑的,貌似有些许害羞。
都说大杵子说话虎超超,这婆娘的想法……给郝连长呛得直咳嗽:咳咳,你这婆娘,要求不低呢哩,人家文化人儿能跟你吗!
这时候,刘文革和一个移动行走的枯树干似的,从两人面前飘过:郝村长,学校没粉笔了。
然后,刘文革满脸涨红,始终不敢抬头。
大杵子知道自己的话,让面前这个瘦弱的小男人偷听到了,然后马上低下头,努力地学着城里姑娘的样子,疯狂地撕扯揉搓着自己的衣角,黑布鞋不停地揉搓着地上郝村长的烟屁股,像是要给郝村长再卷一颗。
在大杵子强势的性格和老郝的说和下,刘文革勉强同意了。
大杵子倒是满面愁容:郝村长,好人做到底,你帮我劝劝我妈。
郝村长吓得一个趔趄:那王月娥可不是好惹的!再说,王月娥和刘文革的母亲张淑芬两个人根本就不对付,两个女人都是性格古怪,几十年都不说一句话。
为了学校教师队伍的稳定,郝村长也豁出去了。披着紧大衣,带着燕子帽,就进了大杵子家的院子:
她婶子,腌酸菜呢!
王月娥似乎早就知道郝村长的来意,头都没抬:和你说啊,小兔崽子,你爹在我面前都得哈着腰走路,俺家的事情你不要你插手!
她婶子,人家刘文革还行,年轻有为……
滚!年轻有为,喝西北风去啊,结婚连个缝纫机都买不起,我姑娘嫁给她饿死啊!别说了,赶快走,这事没得商量!
郝村长想再争取一下:她婶子,那啥……
王月娥抄起镐头直接劈头盖脸地追过来:兔崽子,当年你爸爸让我打得一个来一个来的!
郝村长落荒而逃,绵五路差点跑丢了。
即便是王月娥把户口本藏了起来,大杵子还是和刘文革结婚了。
大杵子和王月娥娘俩彻底闹掰了!
大杵子夺门而去的时候,王月娥撕声裂肺:你知道,他家几个孩子是怎么死的!以后有你遭罪的时候!你要是跟和他结婚,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婚礼如期举行。
大杵子眼泪飞奔,坐在家里的院子里等着接亲。
昨晚上苦苦哀求母亲,母亲依旧就是死活不同意!母亲甚至下了最后通牒:你结婚了,你弟弟将来结婚咋整!他老刘家能帮衬一把不,他自己穷得都掉墙皮!
大杵子知道,自己结婚后,母亲惦记弟弟将来没人管。
众人推着郝村长到处借来的的自行车,左邻右舍挎着包裹去大杵子家接亲。
众人进了院子,不见王月娥,只有大杵子和弟弟两人。
大杵子眼泪飞奔:文革,将来你要对得起俺啊,我妈让我气跑了。
文革泪眼婆娑,点点头。
刘文革推着自行车,把新娘抱到自行车的后座上,然后在众人的拥簇下,从村东头到村西头。
大杵子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内心仍然十分的纠结,自己出嫁后,家里就剩下妈妈和弟弟,弟弟残疾,妈妈说,弟弟结婚的彩礼还没有地方张罗……
可自己怎么能对婆婆张口呢,婆婆一家人善良,贫苦,别说一台缝纫机,就是……也拿不出来啊。
大杵子最后还是决定一搏,为自己弟弟争取一下,也给母亲一个交代。
到了地方,大杵子坐在后座上死死地抱着车座子,不下车。
文革一愣,你怎么了!
大杵子忽然撕心裂肺,嗷嗷大哭:不行,我改主意了,没有彩礼我不下车,我不能便宜了你!
整个村子的乡亲都被大杵子临时变卦搞蒙了!
刘文革更是尴尬的不知所措。
这时候婆婆张淑芬出来迎接:杵儿,你想要啥,婆婆尽量满足你。
俺,俺!俺给俺弟弟要一个洗脸盆,俺弟弟结婚什么彩礼都没有呢!
大杵子这句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给婆婆也弄得泪眼婆娑,最后婆婆也乐了。
原来,大杵子于心不忍,一边是母亲的面子,一边是婆婆家贫,要个洗脸盆也算是要了……
这时候,王月娥嗷嗷地追过来,巴拉开人群,上去就给大杵子一撇子:混账!怎么和你婆婆说话呢,你婆婆容易吗!
众人发蒙。
张淑琴刚要上前和王月娥握手,王月娥一把耸达开:她大嫂子,俺老儿子要是没有你家俺大哥照应,他现在啥也不是!
俺老儿子当年得了你家俺大哥的恩情,那时候俺儿子都不想活了……
王月娥这个泼妇居然忽然当着众人,哭得撕心裂肺。
原来,刘文革的老父亲以前是学校的第一任老校长,王月娥的二儿子那时候放牛,滚下山被刘校长救了。
刘校长看他残疾,就给他在学校特意安排一个座位上学,刘校长后来还把他介绍给朋友学修理。王月娥的二儿子才得以自力更生。
俺能这么丧良心吗!俺要你家的彩礼,你家俺大哥为了……你家大儿子,你家二姑娘……然后王月娥直接瘫痪在地上:俺这不是丧良心吗!
此时,张淑芬早已经支撑不住了,默默地回了屋子,趴在自家炕席上,捶打着炕席,嗷嗷大哭。
所有院子里的乡亲都泪眼婆娑。
那时候,很多念书的孩子都是邻村的,刘校长经常往来两个村子之间,冬天背着邻村弱小的孩子上学。
一次心脏病突发,直接趴在大雪壳子里,再也没有起来。
刘校长的大儿子和二姑娘接了父亲的班。
刘校长的大儿子猝死在讲台上,刘校长姑娘领着孩子们上山采蘑菇,被熊瞎子追得吓成了疯癫。
郝村长栽楞着膀子,披着露着棉花的军大衣:月娥啊,你体谅就好,他一大家子也不容易啊。
王月娥站起来呼啦一下屁股:你这个猴崽子,你爸爸见我都点头哈腰……
郝村长再次被王月娥追得跑丢了鞋子。大家哈哈大笑。
和80年代相比。
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像大杵子这样的正直且理解男人的女人不多了!
只把眼光放在礼金和彩礼上的女生,婚姻不会幸福,因为她根本不配拥有真爱!
即便要彩礼,也要考虑到男方家庭的实际承受能力,莫让沉重的彩礼影响到夫妻感情和双方父母的关系。
最后,大杵子挎着婆婆的胳膊,让婆婆稀罕地不得了:婆婆,你还欠俺一个洗脸盆呢。
此时,婆婆张淑芬已经扑在儿媳的怀里,哭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