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如月 文:紫藤萝
得知儿子要取的女人,竟是办公室里那个人人喊打的小三,我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可一切却越来越失控......错过这篇故事的宝宝,点这里哦:人人喊打的小三,竟要嫁给我儿子,结局亮了!
01
肖平安捡了个女人。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小山村。
听说捡钱捡东西捡小孩的,还没听说过有捡了个大人的。村里人都很好奇,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顾不得细雨蒙蒙跑去看热闹。
平安的两个嫂子也都急急跟了过去。大伙儿闹哄哄挤进肖家破旧的老屋,把屋檐下搭窝的麻雀都惊飞了。
平安的床上,斜靠着个白白瘦瘦的女人。女人三十岁左右年纪,身上套着肖平安宽大的衣衫,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显得特别大。
见屋里突然涌进这么多人,她本能地朝里缩了缩。那眼神,像一只不小心从窝里掉下来的小雀儿,有恓惶,有戒备,还有无助。
“平安,这下有个暖脚的了,你小子好福气!”
“哟,这女人哪来的?别有什么毛病吧?”
“平安,你小子说实话,怎么捡的?”
众人一阵哄笑。屋里昏暗,人们越发往床前凑,想更清楚地看清女人。
平安张开双臂,把女人护在身后,憨笑着说:“叔伯婶娘们,外边坐,外边堂屋请坐!”
说是堂屋,其实不过是比卧房稍微大一点房间。平安两个哥哥家的各种闲置农具挤挤挨挨堆积,只剩门口这小半截可以站人。
村民见无处落脚,又问不出什么故事,也失了兴致,说笑了一阵陆续走了。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平安两嫂子把他扯到外面,一左一右审问这女人的来历。
平安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昨天下午去挑水,看到有人一身尽湿蹲在樟树下发抖,我看她那样子像是病了,就把她带了回来。”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找乡村医生给她看病,你蠢吧你!”大嫂的手指头戳得平安脑仁生疼,“这下全村都知道你捡了个女人,看你怎么收场!”
二嫂也附和道:“就是!非亲非故的,你钱多还是咋的?万一人家找上门来说你拐卖妇女,我们可不管!”
被两嫂子噼里啪啦一顿骂,平安低着头瓮声瓮气嘟囔着:“看她那可怜样,我总不能让她在野地里过夜啊。”
两嫂子见说不通,警告他:“我们老肖家不要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你最好赶紧把她送走,别惹事!”
嫂子们气冲冲走了。
肖平安叹了口气,进厨房烧火给女人熬粥。
02
平安父亲走得早,由寡母养大他们兄弟三人。
在那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一个女人养着一群孩子,家庭情况可想而知。
三兄弟渐渐长大,到了娶亲的年纪,家里的房子却是硬三间。
按照农村惯例,中间的堂屋不能睡人,两个房间一间由老娘住了,兄弟仨挤在一间屋子里。
要娶媳妇儿,就得另建房子,否则就算有女孩子愿意下嫁,也没地方住啊。
于是,肖家三兄弟在老娘的谋划下,开启了建房的大工程。
当时正是90年代沿海经济大发展时期,老大老二跟村里人去了广东打工,留下老三平安在家种田,顺带为建房做前期准备。
打地基,挖河沙,和泥制坯再装窑烧砖……为省工钱和伙食费,凡是能自己动手的事,平安绝不请人帮忙。
兄弟三人齐心协力,肖家终于建了一栋一进两横的红砖房,老大老二也陆续娶媳妇,让他们各自在新房子里完婚。
这样一路耽搁,平安已过了三十,还和老娘住在伸手就能攀到屋檐的老房子里。
村里人说起这事,都说平安太老实,为人做了嫁衣,还费力不讨好。更要命的是,老娘积劳成疾病倒了,再没能力帮平安张罗亲事。
老大老二一个说有孩子负担重,一个说才结婚欠了一屁股账,都不肯出钱出力给老娘治病。
平安也不跟哥嫂吵,只好四处借钱给老娘治病。老娘连病带气,拖了几年撒手去了。
等平安把欠债还清,已经三十大几了。加上家徒四壁,连村里的母狗见了都绕着走。
他自己也知道娶亲无望,更加疼爱侄子侄女们,赚的钱大都贴在他们身上,自己只存了个救急钱。
可现在峰回路转,挑水都能捡回个女人,又被村里人一撩拨,他怎么可能没半点想法?
要是这女人能在这儿安身给他做个伴,再生个一儿半女,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他又一想,嫂子们说的也在理,谁知道这女人什么来头?自己又不是董永,哪有这么好的运气招来个七仙女?还是不惹事的好。
两个念头如同锅里的粥,在肖安脑子里翻滚着,搅拌着,交织着。
最后一股糊味把他惊醒,他使劲揉搓着脸,恨恨地想:罢了罢了,命里注定打光棍,就乱想了,等女人身子好点,就让她走吧。
平安抬头看了看天色,盛了碗粥送到女人床边就出去了。
这样的天气,正是捡寒菌的好时机。寒菌煲汤特别鲜,他想上山去找找,捡点回来给女人煲汤吃,补补身体。
等他提着袋子落汤鸡一样回来,以为自己走错了。
只见平时东倒西歪的凳子归置到了墙边,地上也扫得干干净净。
女人正躬着身子在洗他堆在盆里的脏衣服,宽大的衣服随着她的动作摆动,像一只震翅的蝴蝶。
03
平安被这双翅膀扇晕了头,呆头鹅似的杵在门口,愣愣地看着。
女人一抬头,拘谨地绞着满是洗衣粉泡泡的双手,小声说:“我看脏衣服太多,就洗洗。”
“不用不用!”平安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搬开盆,“你还没好呢,别累着了。”
他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裤衩都在盆里,怎么好叫一个陌生女人洗?
好在他天天劳作皮肤晒得黝黑,看不出红了脸。可那咚咚乱跳的心撞击着胸腔,还是让他掌心发潮嗓子发干。
“我,我给你做寒菌汤去!”平安扬扬手中的袋子,慌忙走开。
谁知女人跟过来,眼里满是欢喜:“寒菌啊,我最爱吃了。”
她凑过来帮着择菌子,把细细的松针和枯树叶小心挑出,这时候你一句我一句聊开了。
女人才说出自己的来历。
她姓葛,名叫若素,沙县人。
平安吓了一跳,沙县离他这儿六七十里地呢,她咋跑这儿来了?
若素垂下眼睑:“我老公身体不好,去年过世了。他家兄弟说我是扫把星、克夫,天天想法子羞辱我打我骂我。我,我受不了了,就……就跑了。”
没想到半路感冒,她就在路边昏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遇到了平安。她看他像个好人,就跟他走了。
她的声音低下去,双手又绞在一起,有泪珠掉下来,落在手背上,湿了一片。
要是一家兄弟多,本就为房子田地吵闹,如果其中一个出了意外,其他兄弟为吃绝户,会想方设法把那个兄弟媳妇挤兑走。这种情况,村里也经常可见。
他叹了口气,理解不了那些血肉亲情怎么可以为了一点利益反目成仇?
看看发黑的墙壁,他没说要她留下来。若素也没说什么时候走。两人就这么处着。
白天,平安忙田间地头的事,忙着跟建筑队打工。
若素呆在家里洗洗刷刷,烧水做饭,等平安回来。
晚上,平安睡在老娘的旧床上,想着若素睡在自己一墙之隔的床上,好几次按捺不住,借着月光爬起来,伸手摸开了门闩。却又被寂静中的那声巨响吓得退了回来。
一个月后一个暴雨倾盆的晚上,闪电仿佛要把天空劈开,一声炸雷震得房顶都像要掀了。
平安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惊叫,从床上一蹦而起,鞋也顾不上穿冲了过去,抱住簌簌发抖的若素安慰:“没事,没事!”
在那个罕见的风雨之夜,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平安笨拙的动作,若素热烈地回应,窗外的雷雨也似乎成了伴奏。
平安开了灯,发现若素背上有两道暗褐色伤痕。
他立刻翻身而起,问她怎么回事?
04
若素这才告诉他,她老公一直体弱多病,去年过世后,大伯哥想把她嫁给村里一个没娶过亲的老男人。
这老男人不仅年纪大,还瘸了腿,脾气也特别暴躁,一言不合就会动手。
若素怎么可能看上这样的男人?自然不同意。大伯哥见哄劝不成就翻了脸,联合弟兄几个各种找茬,想逼她就范。
大伯哥见她拂了他的面子,当场翻了脸,抄起门后的扁担打了若素两扁担。
最后竟想出个歪主意,要老男人晚上过来,摸进若素房中来个霸王硬上弓。到时生米做成了熟饭,还怕她一个女人能上天不成?
谁知隔墙有耳,若素看大伯哥鬼鬼祟祟的,预感不好偷听了墙角,来不及收拾东西就跑了。
“平安,你会嫌弃我吗?”若素那双大眼睛里水光盈盈,小猫一样呜咽着。
平安摇摇头,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怕一撒手,她就会飞了似的。
那一夜,两人都没睡,絮絮叨叨说了一晚的话。
听着若素细细碎碎的诉说,平安感觉自己的心像被烧了瓢热油,五脏六腑都起了水泡。
第二天,平安天不亮就推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哪儿都响的单车出去了,到半夜才回来。回来时衣服也扯烂了,身上还挂了彩。
若素吓了一跳,问他是不是摔沟里了?他却快活得像个孩子,嘿嘿乐着像捡了宝,什么也不肯说。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平安在外面摘了个野果,也会巴巴地捧了给若素吃;跟建筑队去做事,宁愿自己中午吃最便宜的伙食,也要省下钱买肉带回来给她。
若素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还把屋后一片荒地开垦了,种上各式蔬菜。她还买了一群鸡鸭养着,说等鸡生蛋了,就可以每天早上给平安煮个鸡蛋吃。
难怪村里的男人都说要娶老婆才好,平安每天听着鸡鸣狗叫,吃着热饭热菜,觉得孤零零的生活终于有了盼头。
家里多了个人吃饭,开销也就大了。若素连件换洗衣服都没带,平安又给她添置行头,加上家里置办电视机高压锅之类,也花了不少钱。
这样一来,侄儿侄女再问平安要钱,他给的就不那么爽快了。
平时有求必应的小叔子,突然变得抠抠索索,两嫂子都很不满,觉得一定是若素这个野女人吹的枕边风,决定找平安说道说道。
两嫂子轮番上阵游说平安。说他一辈子过大半了,就不用整这幺蛾子,随便什么女人也往家里带。
再说若素要个好女人,肯这样不清不白地跟平安?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指不定打的什么歪主意呢。
05
她们说了半天,平安起身笑道:“大嫂二嫂,难得有人不嫌我家贫,你们就不要说了,平安心里有数。”
大嫂跳脚骂道:“到底是侄子亲,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亲?”
二嫂冷哼一声:“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也不见她肚子有点动静,我看八成是生不了被打出来的!这种女人,八成是骗子!也就你这蠢人还当个宝贝供着!”
嫂子们中气足,追着平安家敲敲打打骂了半天,还不带重样的。
平安不理会嫂子们的态度,依然跟若素过自己的日子。只是外出时会叮嘱她关好门呆家里别出去,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过了几天,大嫂看平安出去了,马上约了二嫂去平安家。她们想给若素一点颜色瞧瞧,让这不长眼的女人知难而退。
两人结伴到平安家,说要拿她们放在堂屋的农具。见若素不开门,大嫂说老房子她们有份,找来锄头,一下一下把门砸得咣当响。
伴着两嫂子恶毒的谩骂,老旧的木门被薅出一道道口子,面目狰狞。
终于,木门承受不了被砸开了,嫂子们冲进去,要若素滚出肖家。
见若素不动,大嫂朝二嫂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去推搡她。拉扯间若素扑倒在地,挣扎着不肯走。
这下更惹恼了两嫂子,她们一人扣住她一只手腕往外拖,说要为老肖家清理门户。
若素被拖得东倒西歪,瘦小的身躯在地上摩擦,好几处都磨破了皮,疼得大哭起来。
“住手!”一声暴喝,平安门神一样杵在嫂子面前,挡住了去路。
两嫂子还没反应过来,他一双大手左右一挥将她们推开,拉起若素护在身后,鼓起眼睛朝她们吼:“谁叫你们到我这里撒野的?滚!”
“你这里?这是肖家祖屋,我老公是肖家老大,怎么成你的地方了?”大嫂回过神来,脚一跺大叫:“老娘今天就要把野女人打出去!”
就在大嫂的手伸过来扯若素时,平安一掌劈了过去。大嫂一声惨叫,抱着手臂疼得在地上打滚。
平安闭了闭眼睛,对吓傻的二嫂说,“人要知足!你们得了新房子,让我住老房子,我也没跟你们计较;你们还要把所有的杂七杂八都堆到这个堂屋里,我也没说过什么;现在你们又要把若素赶走,巴不得我单身,好赚钱给你们养孩子,真当我是二傻子呢,要分老房子是吧?那行,把你们那房子也一起平分了!”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的事不用你们管!谁要再敢动若素一个指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平安一改平时憨厚的模样,腮帮子硬梆梆鼓起,眼里几乎喷火。
二嫂吓得赶紧搀起大嫂,跌跌撞撞走了。
06
晚上,若素突然说她要是不能生咋办?
平安笑道:“不生就不生。不就没孩子嘛,我之前还没老婆呢!我看现在就这么过也挺好。”
若素把头埋进他的臂弯,没再说话,只有肩膀耸动。平安感觉臂弯一片湿热。
平安没告诉她,其实看到她背上的伤后,他第二天就去了沙县,了解到她在前夫家受的气遭的罪,还把她大伯哥打了一顿。
虽然他自己也挂了彩,可他觉得帮若素把气出了,还是挺值的。
以前平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嫂子再怎么过分也无所谓。
现在他有家有老婆,才知道生活除了机械的劳作,还有奔头有念想,觉得干什么都有劲头。
所以,他怎么会同意嫂子们想赶走若素?老虎不发威,真以为他是病猫吗?
也为了不让人说若素的闲话,平安请村支书证婚,攒钱摆酒请乡亲四邻吃了顿便饭,然后带她去领了证。
堂堂正正的夫妻,嫂子们再不敢来干扰。
他们的日子虽然清贫,却也是快乐满足的。若素还长胖了一点儿,脸上也有了红晕。
到了冬天,若素的肚子有了好消息,她不禁喜极而泣。
平安也高兴得语无伦次。
第二年夏天,若素生了个女儿,平安兴兴头头地给村民送红鸡蛋,嘴角都笑到耳朵根了。
老支书笑他:“你这小子傻人有傻福,现在好了,老婆孩子热坑头。”
平安鸡啄米似的点头。
有缘千里来相会,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就这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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