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如月 文：水中花
丁克18年，没人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要孩子，直到婆婆一句话，保守多年的秘密破防了......错过这篇故事的宝宝，点这里哦：结婚18年不孕，婆婆送的大礼，让我肝肠寸断。
01
挂断电话的一刹那，一股寒意瞬间袭上孙小雪心头。
电话是孙爸打来的，又是要钱。
孙小雪想到微信零钱里那不足五百元的余额，本来想拒绝，但电话那头孙爸怯懦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请求，瞬间把她要拒绝的话扼杀在了喉咙里。
自从孙小雪来南方打工，就没有少往家里转钱。
记得刚来那一年，她工资只有一千多，每月开了工资雷打不动地都要给孙爸转一千，她只留个零头。
夏天，她连根老冰棍都舍不得吃，冬天，闻着烤红薯的香味垂涎三尺也舍不得买。
因为她妈身体不好要吃药，她弟上学要交学费。
那时候孙爸跟现在可不一样，他经常给孙小雪说钱够用，让她也多留点给自己，要对自己好一点，女孩子大了，总得给自己买些新衣服。
可孙小雪心疼他们，照常把工资大头转到孙爸卡上，她想着爸妈手里宽裕一些，才会舍得买点好吃的。
后来，弟弟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孙爸孙妈也领了农村养老金，孙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孙爸就不让孙小雪继续转钱了，他说让她给自己攒些嫁妆钱。
孙小雪顿时红了眼眶，她那曾经敏感孱弱的心，在孙爸的这一声关爱里得到了慰藉。
为了让爸妈过得好点，孙小雪继续每月给孙爸转两千元，这些钱，足够他们在农村过上不错的生活。
可不知为什么，从去年开始，孙爸不时地给孙小雪打电话诉苦，说家里开支大，她妈药费涨价了，钱不够花，越来越频繁地张口问她要钱。
没多久，孙小雪为数不多的积蓄就全部贴了进去。
而这种盘剥，还在继续。
孙小雪不明白，曾经那么爱她的父母，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些钱他们都花在哪了？
他们自己种有粮食和蔬菜，生活上基本不花钱，衣服都是孙小雪给他们网购的，她妈的药费，撑死了每月一千块，他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她觉得他们一定有事瞒着她。
02
“这还用问？肯定是劫女济儿呗，反正闺女不是亲生的，趁着现在没嫁人能捞一点是一点，好给儿子买房娶媳妇用。”快人快语的室友小李说。
孙爸小心翼翼的语气，在小李看来是心虚的表现。
小李说的没错，孙小雪不是爸妈亲生的。
她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听院长说，她刚出生没几天就被放在了孤儿院门口，那个年代大街上基本没有监控，孤儿院报了案，却因为没有线索而不了了之。
5岁那年，她被养父母收养，也就是她现在的爸妈。
据说，孙爸孙妈结婚好几年都没怀孕，孙小雪的奶奶和外婆都说让他们抱养一个孩子，农村有这个说法，抱养一个孩子就能引来自己的孩子。
在孤儿院，孙小雪是为数不多的身体健康的孩子之一，尽管年龄偏大了点，孙爸孙妈还是一致决定收养她，并给她改了新名字，孙小雪。
在养父家，孙小雪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孙爸孙妈真的是把她当成眼珠子来疼的，开口闭口都是我家妞怎么样怎么样，惹得村里同龄的女孩子羡慕嫉妒。
老天大概也看孙爸孙妈太善良，终于赐给了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孙小雪7岁那年，她弟出生了。
然后，一切都变了，那份浓浓的关爱好像一夜之间都成了历史。
有了弟弟，无论是精力还是经济，孙爸孙妈都要分出一大部分给弟弟，自然给孙小雪的就少了很多。
孙小雪感觉自己失宠了，时常有一种被冷落的孤寂。
但看到软糯香萌的小弟弟，她的这种小落寞逐渐被膨胀的爱欲取代，爸妈给予她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太贪心，谁家不是更偏爱最小的孩子呢？
何况，她还不是亲生的。
虽然如此，但在大事大非上，孙爸孙妈从来不会含糊，有着他们同龄人少有的远见和谋略。
他们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倾其所有供孙小雪姐弟俩上学。孙爸说，穷人家的孩子上学是唯一的出路，他从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或是抱养的就不让她读书。
就冲这一点，孙小雪一直对爸妈心存感激，所以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回馈他们。
可现在，明明家里已经没有经济压力了，孙爸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开口？
孙小雪大专毕业后来到这座城市打工，换了好几个工作，才在这家公司站稳了脚跟。
小李是跟孙小雪合租的室友，她跟她有相同的命运，都是被抱养的。
不过，她没有孙小雪幸运，她养父母要她嫁给她哥当媳妇，她反抗了好久，最后她答应了养父母挣钱帮哥哥娶媳妇的条件，他们才放她出来打工。
按照小李的判断，孙小雪她爸妈肯定是想压榨她补贴他们的儿子。
孙小雪其实非常不愿意以这样的恶意去揣测她爸妈，可是除了这个，她也找不到其它可信的理由。
03
孙小雪最终还是狠不下心，预支了一部分工资转给了孙爸。
小李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就不应该满足他们这种无理要求，他们就是看你软弱善良好欺负，才一次次压榨你。”
孙小雪苦笑：“说起我来头头是道，你还不是每个月把钱都给了家里？”
小李语塞：“那不一样，帮我哥娶媳妇是事先我答应的，再说……”
小李压低了声音：“我亲生父母都不在了，我总得有个娘家人吧，你就没想过找找亲生父母？”
孙小雪的心猛然一颤。
寻找亲生父母，她并不是没想过，但一想到他们当年抛弃了襁褓中的自己，她就不能释怀。
可小李说，谁会舍得抛弃自己的亲骨肉呢，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比如她，自从养父母逼她嫁给她哥，她便动了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
但结果却让她心寒，原来，她妈生下她就死了，她爸身患重病实在养不活她，便把她送了出去，没过几年，她爸也死了。
说到这里，小李热泪盈眶：“我以前也恨过他们生我又不养我，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要找他们就趁早，再等怕来不及……”
孙小雪被触动了，是啊，谁也不知道意外跟明天哪个先来，如果不抓紧时间，说不定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跟亲生父母相认。
说不定，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亲生父母也在寻找她。
马上就十一了，孙小雪决定回老家看看，打探一下她爸妈到底把钱花在哪了，顺便再找一些线索，为寻亲做准备。
04
看着没打招呼突然从天而降的女儿，孙爸孙妈激动得手足无措。
孙爸急着去赶集，买来一堆吃的喝的，孙妈拉着孙小雪的手问东问西。
孙小雪环顾四周，这个家跟两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丝毫改变。
陈旧的家俱，斑驳的墙壁，老式的门窗，无一不显现出一股浓厚的历史感。
去年，孙小雪就让孙爸找工人把房子翻新一下，再换一批新家具家电，改善一下居住环境，孙爸满口答应，可谁知道嘴上答应了却完全没有付诸行动。
孙小雪挤出一丝笑：“爸，我不是说过吗，要把房子翻新一下，怎么还是老样子，明天我就去找工人，马上动工。”
孙爸脸色微变，跟孙妈对望一眼：“不用了，我们俩这么大年纪了，没那么多讲究，别浪费钱。”
孙小雪最终还是没忍住，说她转回来那么多钱足够了，既然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不多，她以后不会再往家里拿钱，她有男朋友了，她得为自己的将来着想。
孙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小雪，我知道，你是不满意我向你伸手要钱，实话跟你说吧，你妈，她，她得了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透析两三次……”
孙小雪感觉一枚惊雷在头顶炸响，她颤抖着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快把病历拿来我看看，不行咱就去大医院……”
孙爸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目光望向别处，语塞道：“病历，病历都在医生那放着呢，一大把年纪了，去啥大医院，到那只会花钱更多……”
孙小雪的目光从孙爸移向孙妈，孙爸的躲闪，孙妈的惊诧，让她瞬间就洞悉了一切，孙爸在说谎。
想想那些不知去向的钱，孙小雪觉得，小李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为了压榨女儿的血汗钱，竟然费尽心思编出自己患重病的谎言。
05
孙小雪忽然下了决心要找亲生父母，倒不是她认同了小李的说法，觉得亲生父母更好。
她只是忽然很想知道，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天，趁着孙爸孙妈去菜地，孙小雪在家里翻箱倒柜，她想找当年她来这个家时带的东西，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寻亲的有用线索。
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她想要的东西没找到，却找到一张出生证的复印件，出生上的婴儿出生日期，跟她的出生日期一致。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就是她的出生证。
家里怎么会有她的出生证？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孙小雪心中升腾：
她的亲生父母真的来找过她，只不过被养父母阻止了，其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为了继续压榨她。
孙小雪的心里像插进无数根冰棱子，那可是她的亲生父母啊，他们凭什么替她做决断，扼杀一对父母最原始的渴望。
听见屋外大门的响声，孙小雪拍下了出生证，迅速把翻出的东西一一归位，使劲按压住奔腾的情绪，心中坚定了一个信念。
06
按照出生证上的信息，孙小雪很快联系上了亲生父母。
她亲妈告诉她，当年，她奶奶想要一个孙子，非逼着亲妈生二胎，当时计划生育还很严，怀孕后的亲妈东躲西藏，没想到又生了个女儿，为了拼三胎生个男孩，小雪奶奶背着儿子儿媳把亲孙女送到了孤儿院。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没有停止寻找她，终于在去年有了小雪的消息，可小雪养父母竟然死活不同意他们认回她。
小雪心中五味杂陈，也许小李说的没错，谁会不想要亲生的孩子呢，只是有太多的不得已。
背着孙爸孙妈，孙小雪跟亲生父母联系多了起来，相应的，跟孙家父母那边关系就淡了许多。
也许是明白小雪识破了他们的谎言，孙爸孙妈也没好意思再张口问孙小雪要钱。
可是不久后，亲生父母也开始跟孙小雪要钱，说是弟弟生病了，孙小雪思来想去，就给亲生父母转了一些钱。
因为，自从相认后，亲生父母也对她非常体贴关心，不时打电话嘘寒问暖，还一再交待小雪，为避免养父母受伤害，千万不要让养父母知道他们相认的事。
小雪内心多少有点安慰。
可是，直到有一天孙小雪跟亲爸通完电话后，正要挂断，听见那边传来她亲妈的声音：“别整天唧唧歪歪了，干点正事吧，鹏飞的事你操点心。”
鹏飞是小雪的亲弟弟。
“唉，我还不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认了小雪，鹏飞娶媳妇的事就不愁了。”
“那是，不过你可得交代好小雪，千万不要让老孙两口子知道我们相认这事，要不，我怕我装病这事兜不住。”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得了尿毒症要换肾，想让小雪捐肾，吓得老孙赶紧掏钱，这事要是漏了，小雪还能给我们钱吗？”
孙小雪目瞪口呆，待她回过神来挂断电话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亲生父母，才是压榨她的吸血鬼。
自己一直恶意揣测的养父母，才是真正爱她的人。
他们怕亲生父母逼她捐肾，所以阻止他们相认，宁愿掏干积蓄被她误解，也要为他们的谎言买单。
孙爸说孙妈得了尿毒症，无非是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已，没想到更加深了小雪的误解。
07
孙小雪为自己的狭隘惭愧不已。
不是所有的亲生父母，都无私地爱着自己的孩子。
亲人之间的亲与疏，关爱与责任，从来不应该以血缘为评判标准。
她如此重视的血缘关系，在视她如草芥的亲生父母那里，屁都不是。
她早该明白，能狠心到不要自己亲生骨肉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哪有那么多不得已的苦衷，无非是不够爱而已。
她只是他们敛财的工具，这是她在他们眼里唯一的价值。
怪就怪她被所谓的血缘亲情蒙蔽了心智，在执念中模糊了是非，错把当年抛弃自己的人当成了亲人。
孙小雪拨通了孙爸的电话，声音哽咽：“爸，我想吃我妈做的炸酱面了……”
孙爸激动得语无伦次：“行，行，好，有空就回来，我马上安排。”
孙小雪的心，在泪光中逐渐变得清明。
从此以后，他们是她唯一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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