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如月 文：菜菜
老公的公司突然多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前台，他对她还颇为上心，直到我查出她的身份......错过这篇故事的宝宝，点这里哦：老公找的小三，跟我处成母女。
01
学校停电，郭晓菲提前放学。
按理说，这个点她妈妈周巧应该在上班，但郭晓菲进门时，发现屋里亮堂堂的。接着，她听到周巧那屋传来不堪入耳的声响。
郭晓菲脸瞬间就红了，愤怒和羞耻不断在内心翻滚着，她定定站了两秒，随后愤怒地踢翻脚边的餐椅，弄出一阵霹雳哐当的声响。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郭晓菲进自己的卧室，重重把门关上。老房子的门锁坏了许久，她靠门后坐下，眼泪止不住流。
周巧平时在足疗店上班。有次，郭晓菲找她有事，到那见她穿低胸工装，花白的胸露出一半，还浑然不觉地给男人捏脚，和男人嬉笑聊天。
那以后，郭晓菲没再去那找过周巧。
但每次见周巧晾在阳台上的工装，她心里都觉得一阵阵羞耻。
她曾试着和周巧商量，让她换份工作。但周巧说，这好歹是门手艺活，而且工资高，不能轻易丢了。
周巧每天在足疗店和男人嬉笑打闹就算了，现在竟然公然把野男人带到家里来！
郭晓菲又气又恨。
隔了会，屋外传来关门声，野男人离开了。紧接着，周巧在门外喊她：“菲菲，我们聊聊。”
郭晓菲不吭声，心里泛着阵阵恶心，她一时半会不想见周巧。
“刚才那个是老李，妈妈的男朋友。那个……李叔的妻子前年去世了，他也是单身，我们在交往，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周巧在门外小心地解释。
郭晓菲才不管他们的关系正不正当，她接受不了的是周巧的职业，还尴尬碰见了这种事。
周巧得不到回应，只好说：“饭菜在锅里，等你饿了就出来吃，妈妈先去上班了。”
02
伴随着关门声，郭晓菲放声大哭，那眼泪里有怨恨、责怪、委屈、无助。
她很早就想离开周巧了，可奈何年纪小，还有学业没完成，只能继续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周巧在外面名声很坏，女人讨厌她，男人看不起又想占她便宜，连她娘家也排斥她。
郭晓菲听外婆说过，她爸郭天其实还不错，有好单位，人也能干，父母又年轻。
是周巧作，生过孩子后，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总是鸡蛋里挑骨头，天天和男人闹，最后把婚姻闹没了。
周巧什么都没有，还非要带女儿净身出户。最终苦了自己，也苦了郭晓菲。
离婚后，周巧还选了份见不得人的工作，导致婆家拼命和她撇清关系，郭天一次也没来看过郭晓菲。
郭晓菲曾打听到他爸的号码，给他打过电话。她想跟他生活，但郭天说他早就有新家庭了，让她别去打扰。
郭晓菲那时才明白过来，因为周巧，她爸连带她也看不起了。
天昏地暗地哭了一场，郭晓菲暗暗决定，等高考填志愿，要选个离家最远的大学。
可能出于愧疚和尴尬，之后几天，周巧对郭晓菲十分客气。
郭晓菲始终沉默，非必要绝不和周巧多说一句话。
那天放学，郭晓菲被同学拦住，莫名其妙地收了封信。对方红着脸跑开，她才明白过来，她被表白了。
郭晓菲对这个男生印象不深，想直接把信扔了，但在找垃圾桶时，突然想，可以拿这个气周巧。
晚上，郭晓菲郑重其事地回了封情书，告诉男生，她也喜欢他很久了，愿意做他女友。
郭晓菲并没有把情书送出去，而是放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晚上洗过澡，她没把脏衣服扔洗衣篓里，而是搭在书桌旁。
03
次日，郭晓菲一进门，就见周巧冷着脸坐在餐桌旁。
“坐下，我们聊聊！”周巧手里捏着情书，面色凌厉地叫住郭晓菲。
郭晓菲没有害怕，反而生出一阵报复后的快感，她故意装作漫不经心：“今天出门急，忘了把信带走了。”
周巧语气严厉：“重写一封信拒绝他……不，直接扔了，以后都别理他，如果他纠缠你，我去帮你解决。”
“行，你扔吧，反正今天我已经当面告诉他，我同意这事了。”郭晓菲定定地看着周巧，“你放心，我就是谈个恋爱，一时半会肯定不会上床。”
周巧知道郭晓菲含沙射影，她又羞又气：“我和你说过，我和李叔是男女朋友！”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郭晓菲继续挑衅，她这才发现自己内心有多压抑。
“郭晓菲，你才17，正是学习的年纪，你要是不听话，就别认我这个妈！”周巧气得脸色发白。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吗？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会跟着爸爸，是你害我失去爸爸，害他不来看我。如果当初我有选择的机会，我肯定选他而不是选你！”
郭晓菲想到她连她爸的样子都不记得，心里涌上一阵阵委屈，生气地吼出在心里憋了许久的话。
出乎意料，周巧竟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很沉默，隔了会，她竟红了眼圈，接着趴桌上哭了起来，哭得惊天动地，哭得郭晓菲不知所措。
周巧再怎么也是她妈，见她伤心成这样，郭晓菲心里生出一丝愧疚，她给周巧抽了两张纸巾。
这时，周巧电话响了，是她弟弟周正打来的。
郭晓菲外婆快不行了。
04
“知道了，我和菲菲马上就过去。”周巧鼻子不透气，嗡声回答。
郭晓菲突然难过得不行，这会儿，她特后悔自己故意气周巧。
挂了电话，她们匆匆赶往外婆家。
郭晓菲长这么大，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她跟外婆感情不算深厚，但心里依然涌出阵阵伤感。
刚下车，周巧就面色沉重地往屋里赶：“妈，女儿来了。”
郭晓菲紧跟其后。等进了屋，她发现，外婆斜靠在床边，精气神很好，见女儿和外孙女来了，还笑眯眯地招待。
周巧愣了一下，望向周正。
周正眼神闪躲，声音也支吾：“其实……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但妈非要让我把你喊来，说有些事要提前交待。
“巧儿啊，别怪阿正，我知道我时日不多了，才把你叫来。”老人从床头柜拿起一个橘子地给郭晓菲，“菲菲，你到外面吃个橘子，我和你妈单独聊聊。”
郭晓菲懂事地出了门，坐在黑灯瞎火的院子里。
周正拿了瓶驱蚊水追出来，在空气中喷了喷：“虽然十月份了，但蚊子挺多的。”
郭晓菲心里一阵暖意。
舅舅没再进屋，他在郭晓菲身旁的木凳坐下，问起周巧的近况：“你妈有重新找人吗？”
郭晓菲脑海中闪过老李，但她本能地撒谎，说没有。
周正叹了口气说：“你妈就是太要强了。我前些日子，听人说你爸又离了，虽然过去这么久，但其实你爸心里还有你妈，要是你妈能服服软……”
“啪！”屋内突然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响，打断了周正的话。
紧接着，里面又传来周巧尖锐刺耳的声音：“妈，你这样太过分了，你要这么讨厌我，当初生下我就该扔了！”
很明显刚才那个杯子是谁摔的。
周正慌忙进屋，郭晓菲犹豫着，最终还是选择站在屋外，大人们的事，她不想掺和。
屋内隐约传来外婆的啜泣声和道歉声。
周巧不买账，她怒吼：“我该尽的孝都尽完了，以后有任何事都别喊我，你死了我也不会来的。”
接着郭晓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屋里出来的周巧，怒气冲冲地拽着朝门外走去。
夜色下，周巧脸色充满决绝。
郭晓菲几次想问发生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觉得，无论如何，外婆都是一个瘫痪的老人，即使有万般过错，周巧都不该对她这么粗鲁。
郭晓菲对周巧的印象又差了些。
05
回家后，郭晓菲比从前更沉默。
周巧没再提情书的事，也没提外婆家的事，但她比从前更唠叨些，总是叮嘱郭晓菲要认真学习，一定要考个好大学。
郭晓菲想，不用周巧提醒，她也会努力，毕竟她不想一辈子和周巧捆在一起。
可她有心学习，周巧却不给她清净的环境。
周巧公然把老李带回家吃饭。
老李给郭晓菲买了很多礼物，其中有一双她渴望已久的品牌鞋，郭晓菲能看得出来，他在努力讨好她。
也许是上次无意间撞见他和妈妈的私密事，她莫名地对他反感。
她看老李，眼神始终充满不屑。
老李走后，周巧苦口婆心地说：“以后李叔再来，你态度好些。他家有一套大房子，还有两间门面房，跟着他，我们以后能轻松些。”
郭晓菲没吭声，心想，我才没你那么庸俗，为了几个钱就能把自己卖了。
但郭晓菲也没反对周巧继续把老李带到家里来。反正她早就对她失望透顶，也不差这件事。
她在等，在盼，希望早点长大，逃离这一切。
06
第一次发现老李不对劲，是一个周末下午。
那天，雨很大，周巧赶着上班，按理说，老李也应该一起离开，但他说，他的鞋子不能沾水，等雨小点再走。
周巧先出门，剩下郭晓菲和老李独处，当时郭晓菲正在微信上和朋友聊天。
老李凑过来：“菲菲，和谁聊这么开心呢？”
郭晓菲吓一跳：“没谁！”
“和男朋友聊吗？”老李笑得有些猥琐，“小姑娘长大了，找男朋友也正常。”
郭晓菲心里不自在，直接进屋。没想到老李跟着进来。
“你干嘛？”郭晓菲有些慌张，警惕地盯着老李。
老李身子几乎挨到郭晓菲面前，他瞅了眼她的手机说：“这杂牌机不好用吧，改天我给你买新的。”
郭晓菲感觉到一阵压迫感，她往后退了一步：“不用。”
“这小姑娘真可爱！”老李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叔叔今天还有事，改天来看你。”说着如无其事地离开。
郭晓菲觉得老李这人莫名其妙的。
07
晚上，她还没来得及说这事，周巧先拿出一个新手机，说是老李买的。
郭晓菲排斥地把手机推到一旁，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
周巧笑着说郭晓菲太敏感了，老李只是关心她。
郭晓菲心里觉得不安，却又不好描述这种感觉，只能决定以后不和老李单独相处。
后来，老李越发猖狂，时常趁周巧不注意，悄悄调戏郭晓菲。
郭晓菲气，可周巧不信她，她也没办法。
她没想到，周巧竟会配钥匙给老李。那日，周巧前脚出门，老李后脚就开门进来。
郭晓菲原以为是周巧忘了拿东西，所以没出卧室。
老李自顾自地走到她房间。见到老李的那一刻，郭晓菲吓一跳，她没好气地问：“我妈不在家，你来干嘛？”
老李笑：“我只是想问问，我上次送的手机好不好用。”
郭晓菲埋头玩手机，连看都没看老李：“新手机我没用。”
“买了就用，用旧了叔叔还给你买新的。”老李身子往屋里挪了些。
“你要干嘛？”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想和你单独聊聊，培养感情。”
“聊什么？”郭晓菲有些紧张。
老李见郭晓菲态度不算差，直接坐到床上。
郭晓菲尖叫：“别坐我床上！”
“别这么见外。”老李站了起来，挨着郭晓菲站，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胳膊，“这小胳膊挺细的，以后要多吃点饭。”
郭晓菲大喊：“你摸我干嘛？离我远点！”郭晓菲往后退了退，可已经到墙角了。
老李不退，反而满脸猥琐地贴上来。
郭晓菲猜到老李的意图，她扯着嗓子喊：“妈妈，救我……救命……”
老李有些心虚，他怕郭晓菲的声音引来人，慌乱地捂住郭晓菲的嘴。
郭晓菲奋力挣扎，对老李又掐又打，但嘴被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这时，门被人一脚踢开。
老李被吓一跳，迅速松开手，回头朝门口看。
只见周巧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妈妈救我！”郭晓菲吓坏了，见到周巧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我这和孩子闹着玩呢！”老李心虚地解释，他不敢看周巧愤怒的脸。
周巧缓慢地举起手机，上面还和郭晓菲通着电话，通话时间12分42秒。
打老李进门那一刻，郭晓菲发信息给周巧，说老李来了，让她一会接听电话，听听老李的真面目。
08
老李的脸一下白了，他无力地解释：“周巧，这、这都是误会……”
“这通电话我录了音，我警告你，以后再敢欺负我们母女，我会把音频发到网上，让你身败名裂！”周巧扬了扬菜刀，因为愤怒，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老李从没见过这架势，整个人都吓瘫了，连忙答应：“好好好，你先把刀放下。”
“钥匙给我，然后赶紧滚！”周巧怒吼。
老李哆哆嗦嗦地起身，慢慢走到大门口，开门时还小心地回头看了周巧一眼，生怕她冷不丁从背后给他一刀。
老李把门关上后，周巧把刀放桌上，整个人瘫坐在褪了色的布艺沙发上嚎啕大哭。
“没事了妈，没事了。”郭晓菲已经平静下来，刚才周巧拿刀护着她的那一幕，让她震撼，也让她发现……
周巧比她想象中的要在乎她。
周巧浑身颤抖地哭了有十分钟，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她满脸愧疚地说：“都是我不好，把这样的人带回家里，幸好没酿成大错……”
“妈，这不怪你。”郭晓菲安慰。她能感觉得出来，周巧比她更后怕。
晚上周巧没再去上班，留下来陪郭晓菲。
经历了这事，母女俩突然出奇的和谐亲密。
郭晓菲和周巧坦白了情书是假的，另外趁机说了她爸离婚的事，她告诉周巧，她一直渴望父爱，如果有可能，她还是希望周巧能和爸爸和好。
09
周巧沉默了会说：“我不该一直把你当孩子，有些事也许早该告诉你。”
在郭晓菲满脸疑惑下，周巧说了和郭天分开的真相。
郭天的条件确实很好，可他有个致命缺点——愚孝。其他小事，周巧都忍了，可有件事周巧忍不了。
那会只能生一个孩子，如果生二胎会动摇到郭天的饭碗，婆婆重男轻女，坚决要把孩子户口上到亲戚家，给亲戚养，方便以后再生个男孩。
周巧当然不愿意，一开始，她希望受过教育的丈夫能站在自己这边，可他竟然说没把孩子送人就不错了。
周巧原生家庭就重男轻女，她不想女儿再受歧视，最终选择了离婚。
周巧叹了口气告诉郭晓菲：“小时候，你外婆事事以舅舅为重，我在家一点地位也没有。好不容易熬到结婚，结果遇到这种事，你外婆和舅舅非但不帮我，还都劝我妥协。但我没听，我自己改变不了原生家庭，但想改变你的处境。”
“你是因为这些事恨外婆的吗？”郭晓菲想到上次周巧在外婆家大发雷霆的事，她小心地问。
“你肯定觉得我对你外婆过分，可她对我更过分。你外公生病那些年，基本上都是我出钱出力，你外婆生病我也没少照顾，你外婆家现在的老房子，有一大半是我出钱盖的，前阵子传出拆迁的消息。
你外婆听到后，怕我跟你舅舅抢房子，当天夜里，就以病危的谎言把我骗回去，嘱咐我以后别跟你舅舅争房子。”
郭晓菲心情沉重起来，有些事她一直误会周巧了。
那天舅舅特地告诉她，她爸离婚的消息，希望她能劝周巧复婚，并不是为了周巧好，而是怕周巧孤儿寡女生活没依靠，到时候会去争房子。
周巧红着眼圈说：“也怪我，狠不下心来脱离这种原生家庭，以至于最后吃力不落好。还好你快长大了，不然妈妈真怕熬不下去。”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在足疗店上班，但是在这个小地方，想多赚点钱能做什么呢？你放心，我挣的每一分都是辛苦钱。”
郭晓菲狠狠点点头，她相信周巧，这一刻，周巧和她敞开心扉，作为和周巧血脉相连的女儿，郭晓菲能感受到她的不容易。
是她以前太天真了，才会认为一切都是周巧的错。
郭晓菲感觉，过去这两个小时，仿佛过去十几年，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瞬间成长成可以和周巧分担一切的小女人。
夜，悄然笼罩在城市的上空，周巧说她们很久没一起出门了，她提议今晚出去吃小吃。
老区的小吃街热闹拥挤，摊位上各色小吃让人看着眼花缭乱，郭晓菲挽着周巧的手，一头扎进熙攘的人群里。
这是她们相依为命的许多年里，普通又特别的、热气腾腾的一天。
往后，她们还会相依为命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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