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万岁。
你是否想象过,当人类和牲畜的地位调换,牛会把人类当作食材;在食欲和性欲颠倒的社会,人们会在大街上造人,躲在密不透风的小房间里拉上窗帘吃饭;当一群创作者讨论如何用影片更好地表现出“末日”事件时,核弹突然在城市的上空爆发,画面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些足够“黑深残”的故事,都来源于“哆啦A梦”系列的作者藤子·F·不二雄老师,也就是以藤本弘老师为主的二人创作组合(1989年后笔名改为藤本弘老师单人使用,为方便阅读以下统一使用笔名)。而这部名为《异色短篇集》的作品,则证明藤子·F·不二雄老师的读者不仅限于儿童,就连成人也不得不叹服他作品中的深刻。
毕竟,在《异色短篇集》里,在和“哆啦A梦”完全一致的画风下,作者进行了大量对战争的残酷性、爱情的浪漫、人口老龄化、社会福利制度、环境危机以及未来科技等主题的探讨。
这些直到今天也不过时的思考,也被“哆啦A梦”系列的成人读者们,认为是帮助了解藤子·F·不二雄老师超前创作理念的代表作品。
我们不妨从藤子·F·不二雄老师最早面向成年读者创作的作品《牛头族之食桌》开始,一窥这本和“哆啦A梦”画风相同,但风格却大相径庭的“特殊品”。
在《牛头族之食桌》故事里,主角在太空飞行时发生事故,迫降到了一个牛头人饲养人类的星球。在这里,牛头人和人类的地位,就像现实中人类和牛的地位——饲养者和被饲养者。
被饲养的人类对牛头族有三种作用,分别是劳动种、宠物种和食材种。
劳动种和宠物种暂且不论,“把人当成粮食”听着是不是已经有点“黑深残”了。不用着急,这也才只是刚刚开始。
在故事里,优秀的食材种人类会参加一年一度的“大祭日评选”,获得冠军的人类可以获得最高荣誉“牛头族之食桌”。在大祭日开始时,冠军会被做成食物,端上牛头族统治者们的餐桌。
迫降的主角被一个美丽的人类女孩救下,并在日常相处中,对女孩产生了爱慕之情。随后,他和牛头人高层接触,在接受很难接受的“这里的人类和‘牛’地位颠倒”后,牛头族统治者认可了他“外星人”的身份,并把他奉为上宾,邀请他一起参与大祭日。
但今年“大祭日评选”的冠军,正是他喜欢上的人类女孩。
主角尝试带着女孩等救援飞船到来后私奔。但他没有想到,女孩虽然对他有些情意,却完全不愿意放弃在大祭日上,奉献自己全部的这个“宝贵机会”。
因为在女孩以及这个星球的人类心中,向牛头族奉献一生是完全正常的自然规律,而“大祭日冠军”的身份,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尝试和牛头族统治者沟通,但牛头族统治者却完全不理解他的观点,还以“人吃草,牛头族吃人,牛头族死后入土成为草的养分”辩得主角无话可说。
主角尝试通过暴力手段进行一场单方面一厢情愿的“救援”——也以失败告终。他只能观看着心仪女孩开心地进行了“食材游行”,并在救援飞船到来后离开这个星球。
漫画的最后一幕里,正在太空航行的主角,一个人孤独地吃着自己最喜欢吃的食物——牛排。
在这个故事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出足够跳脱的幻想元素,以及对于生死轮回、自然循环的思考。但当我们联系起本作的创作时间,这甚至还是当年的一个“热点”。
今天,日本和牛是世界上知名度最高的高级食用牛之一。《牛头人之食桌》创作于1969年,而日本第一届“和牛奥运会”,也就是“日本全国和牛能力共进会”,则早在1966年举办。漫画中的“大祭日评选”影射日本现实中“和牛奥运会”的可能性极大。
现实中“和牛奥运会”对和牛的评选,和游戏中的“大祭日评选”很像。故事里,当女主手指受到皮外伤,会有专门的牛头族兽医前来紧急治疗。
而在现实中,“和牛奥运会”除了对参赛牛血统有要求。和牛还会从一出生开始就被饲养者细心照顾,带有牛奶的高品质饲料不用说,保证参赛和牛不会因为受伤出幺蛾子更是常态。
当主角乘上飞机离开这座星球,摆在他餐桌上的食物又正是牛排。
故事对于现实的讽刺一览无余——当“和牛奥运会”一次又一次举办,对于牛来说,这种赛事是否太过残忍了呢?
当然,唤起人类对生命的尊重,和极端动物保护主义不同。
而藤子·F·不二雄老师讽刺人类自身的作品,也不仅仅只有《牛头族之食桌》。
《牛头族之食桌》作为藤子·F·不二雄老师最早面向成人制作的SF短篇漫画和《异色短篇集》中最著名的一篇,但它并非诞生于“哆啦A梦”风靡世界后。
《牛头族之食桌》和“哆啦A梦”系列最早出现的时候,都是1969年。
也就是说,在藤子·F·不二雄老师一边创作出“哆啦A梦”的同时,他将自己的另一部分灵感,通过更加成人化,更不加修饰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所以收录《牛头族之食桌》的《异色短篇集》并非所谓“儿童漫画家”想要“转型”,超越自己“代表作”的作品,而是创作者为了单纯为了“表达”而进行的创作。
当然,我们可以认为,像《牛头族之食桌》这样足够“黑深残”的作品,是藤子·F·不二雄老师主要面向成年读者的作品。
但其实在“哆啦A梦”里,已经有了对成人来说都足够深度的思考。
今天我们聊“哆啦A梦”的深度,必然无法跳过一个常被提起的短篇故事“大象和叔叔”。
在这个故事中,大雄和哆啦A梦通过时光机来到了处于二战时期的日本。面对着日本极端军国主义者,他们笑着说出了一句在作品连载时甚至直到今天,对于日本社会都有些难以接受的话——“日本战败了”。
《大象与叔叔》最早出现在1972年8月的日本少儿杂志《小学三年级》,而在这个故事刊登时,距离二战结束日本投降的1945年8月15日仅仅过了27年。
是的,27年并不短暂,但它远不足以让人忘记战争。尤其在日本既是侵略者,也是受害者时。而选择在8月刊登,这和日本方定名的“终战纪念日”,既是日本投降纪念日,恰恰是同一个时间段。
不难想象藤子·F·不二雄老师此举所需要的勇气,以及这份勇气让他在当时所受到的非议。
如果说为了告诉孩子们和平的重要性,在《大象与叔叔》中敢于“冒时代之大不韪”,是因为和平对所有人类都很重要。那么在《异色短篇集》中的一些短篇,则是货真价实地领先于时代。
比如主题是“男女平等”的,于1976年完成的作品《女人的卖点》。
仅是从故事的名字,我们甚至会认为这是一个宣传大男子主义的故事,但事实上,这可能是最能表现“男女平等”思想的故事之一。
在《女人的卖点》故事中,一个失落的中年男人走在街角,被陌生女人邀请开始特殊服务。但整个服务过程中,男人只是享受着让女人为他扇风按摩肩背的快感,对和性有关的服务嗤之以鼻。
随后男人和女人都被查房的警察逮捕,警察局的一幕才揭开故事主题的真相。男人所在的是一个极端女权社会,男人只是女人的附庸。在被女警察训斥“为什么不去和你的一家之主谈谈”时,男人只能唯唯诺诺低眉顺眼。
这个简短的故事很明显地通过反讽手法告诉人们,极端男权主义的危害性以及男女平权思想的重要性。再联系上1976年这个创作时间,我们不得不叹服藤子·F·不二雄老师的超前思想。
不过,这些故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否则,我想2020年3月末的社交媒体上,就不会出现马来西亚妇女、家庭及社会发展部副部长丽娜哈伦提出的,类似“马来西亚女性应当学习哆啦A梦的撒娇语气服务丈夫”这样性别刻板化的极端思想了。
在《异色短篇集》的故事里,还有极为浪漫的,对《罗密欧与朱丽叶》从外星人角度的续写;讽刺极端社会现象“谈性色变”和轻视生命,创造将食欲和色欲颠倒而且杀人不违法世界的《快快乐乐杀人去》;构想当社会出现极端人口老龄化,会通过减少食物供给加速老人死亡减少社会负担的《定年退食》。
当然,如同“哆啦A梦”一样,对未来的畅想也是《异色短篇集》中的故事主题。比如可以拍摄有声照片的《同录相机》,今天已经有了便宜的视频拍摄设备和实况图片,而可以将不同照片的人物和场景合成到一张的《黏贴相机》,则预言了如今足够成熟的PS技术。
不过,整篇《异色短篇集》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作品,还是名为《那一日》的故事。
在《那一日》中,一群录影爱好者围在一起播放各自制作的影片。有人跨越地域,拍摄自己在世界范围内的奔跑;有人跨越时间,记录下家乡数年间的改变;有人耗费时间和技术,拍摄了模仿《星球大战》的搞笑短片。
但最后一个爱好者却拍摄了一部名为《那一日》的作品,只是记录了周围人们的日常生活,但影片的结尾,却是一片白光伴随着漫长的“嘶”声。
随后,拍摄者开始向不了解他作品主题的同好们讲述这段影片。原来,在拍摄者们所处的世界,世界各国正在拥有越来越多的核弹,而这些核弹的威力,已经足够“将世界烧毁多次”。
面对同好们有关创作手法的质疑,他解释说“‘有一日’会‘唐突’地‘到来’,所以完全没有‘伏笔’,破坏并没有‘说服力’。”
当这段解释进行到末尾,“‘有一日’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甚至有可能是今天”时,拍摄者们所处的环境,突然被白光覆盖,只有一段漫长的“嘶”声传来。
这是我所见过最好的“禁止使用核武器”故事之一。
1996年9月23日,藤子·F·不二雄老师因肝衰竭去世,倒在剧场版《大雄的发条都市历险记》的绘画途中,享年62岁。他一生中创作了1345篇“哆啦A梦”作品,为很多孩子带来了童年玩伴——一只蓝色的,会无条件陪伴你的猫型机器人。
而当小读者们长大,如果想要了解这位伴随自己童年的作者的更多信息,不妨去读一读《异色短篇集》。
那里有他留给全世界孩子更留给成年人的,最后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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