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与创造力的宝库。
刚刚过去不久的东京奥运会开幕式,因为各种客观或主观原因,从前期准备阶段开始,就受到来自社会各界的非议。撇开大量营销号利用信息差,对观众们造成的误导不谈,其最终成果也着实透露着一股“捉襟见肘”式的无奈。
本就因为新冠疫情和导演换人带来的影响自不必多说,选择将疫情中的“压抑”和“追悼”用舞蹈来表现,也让许多观众感到无法适应,与以往的奥运会开幕式的欢乐氛围,相去甚远。
试着从不同角度去解读“开幕式”
不过即使这样,大概也没有人能否认,东京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式的表演中,仍旧留下了不少可圈可点的东西。比如各国队伍入场式的游戏BGM、无人机在空中组成的闪耀球体,以及全程由三人完成的“图标表演”。
突然动起来的“图标”
在各国代表队入场后,会场中心白色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由“赛马”“田径”“击剑”等五个赛事组成的蓝白色圆形图标。而在下一秒,图标最右侧的“田径小人”突然动了起来,并出现在开幕式的中心,开始在后援队伍的合作下,表演起了一套奥运会模仿秀。
这段模仿秀的出现,一扫先前开幕式单调沉闷的氛围。三名身穿蓝白色服装的表演者,在音乐和特殊的运镜手法下,表现出一种日本独有的“无厘头”和幽默,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即使在表演中途出现了几次失误,也只被观众们笑着原谅。
压轴的“铁人三项”
成本虽低,效果却意外得不错。这个时长不足五分钟的模仿秀,成了开幕式为数不多的“意外之喜”,获得了全球观众的一致好评。
然而,也有不少网友对这突如其来的“沙雕”表演感到困惑,无法理解其中的用意。
虽然我们无法精准揣测节目编排者的用意,但至少对于曾经在半个多世纪前,就承办过奥运会的日本人来说,它们的出现,可能还真不是谁临时一拍脑袋,想出来的。
在表演“羽毛球”图标时出现了失误
1964年,同样是奥运会即将召开,东京奥组委计划设计一种能够直观传达意思的符号,用以服务来自全球各国的游客。于是,当时东京奥组委的设计委员会,找到了十一名来自美术或设计界的年轻人,共同创作了下面这套图标,而这十一名年轻人,后来也都各自成为了各自所在领域的代表人物。
1964年东京奥运会上所使用的竞技项目图标,其中不少一直沿用至今
除了20个代表竞技项目发的图标外,设计团队还为城市的配套设施(如男女厕所标志),设计了19种,共计39种图标。这些图标的存在,大大减少了当时世界各地参赛选手们的沟通压力,并从此成为了奥运会的传统,而如何将这些图标设计出自己国家的特色,也成为了历代奥组委们的核心课题之一。
2008年北京奥运会图标所使用的“篆体”加“拓印风”设计,就充满了中国文化特色
在奥运会结束后,这些标记的设计团队认为,作为一种可以无障碍沟通世界的“文字”,这些图标应该得到分享。据传说,这十一名设计师联名,签署了放弃图标版权的文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19个设施图标就这样,在结合了世界各地的文化习惯后,又得到多次完善,从此便成了我们现在所熟悉的模样。可以说,是“奥利匹克主义精神”在近代最完整体现的案例之一了。
这样一想,也难怪如今的东京奥组委,会想在2021年的开幕式中,采用这样的表演了。
而另一方面,就当观众们都在为这一“拯救了开幕式”的表演感慨时,也有不少网友开始对演出的表演者,以及这种表现形式感到好奇,并一齐指出:“这不就是我们所熟悉的《日本仮装大赏》吗?”
“感觉好像在看一场大规模的《日本仮装大赏》”
《日本仮装大赏》是一档从1979年开始,便于日本电视台播出的超长寿娱乐节目,其最广为人知的节目全称,叫做《阿钦的全日本仮装大賞》。最初由日本传奇主持人萩本钦一一人主持而得名,在后来的几十年里经过多次更名与结构重组。
开播的二十年后,国民级偶像团体“SMAP”出身的当红男星香取慎吾,作为支持加入,从此该节目便更名为《阿钦&香取慎吾的全日本仮装大賞》。
不过,比起《日本仮装大赏》,这个怎么听都有些别扭的名字,对于八零九零后国内的观众们来说,可能它的中文译名才更加熟悉——
《超级变变变》 在下文中,为了更加清晰地表述,我也会统一使用这个译名。
《阿钦&香取慎吾的全日本仮装大賞》(国内译作《阿钦&香取慎吾的超级变变变》)
实际上,就在开幕式转播到“图标表演”这一段时,就有不少国内观众指出,“这不是我们小时看的《超级变变变》吗?!”在开幕式“借鉴”这件事上,中日人民的意见,极为罕见地达成了一致。
更有意思的是,就连当年在《超级变变变》节目中,担任节目制作人的日本演出家喰始,也在开幕式第二天的某档电台节目中苦笑着说,没有想到奥组委会最终会采用这种表演形式,自己看到的时候确实吃了一惊,那完全就是《超级变变变》嘛,并开玩笑地表示:
“既然是这样,那奥组委应该从一开始就联系好东京电视台的,《超级变变变》中明明有那么多关于奥运会的点子。还有,这种活动如果找业余表演者的话,肯定比专业的看起来有意思多了。”
体育与奥运会,一直是《超级变变变》最流行的主题之一
确实,就像喰始说的那样,如果要用《超级变变变》的眼光来看奥运会开幕式的话,确实有点不合规范。
从《超级变变变》初回开播以来,节目便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规则和主旨:不限人数、年龄、职业的民间参加者们,想尽一切办法在舞台上展现自己的创意,由每期的特邀嘉宾担任评委进行联合打分,最终评委们认为最具有创意或观赏性的作品,可以获得奖杯以及100万日元奖金。
直到现在,这张写着100万的大牌子依然是优胜者的标配
也正因为参加的表演者们身份的多样,《超级变变变》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不确定”和“多样性”,带给了观众们无限的乐趣。
更难得的是,《超级变变变》每期都会邀请不同的嘉宾参与评审,因此并不会对某一类参赛者或作品有特殊照顾。即使分析历代作品,你也很难从其中总结出什么必胜规律,参与节目的表演者们,有的靠着奇妙的日式幽默感,有的则在镜头前,展现出难以轻易再现的艺术性,而有的则充分发挥了表演者丰富的想象与创造力,给人留下了强烈的印象与视觉冲击。
个人印象极其深刻的获奖作品《竹荚鱼解体》,之后的画面给我造成过不小的心理阴影
现在看来,或许也正是《超级变变变》的这些特殊性,才能让它和一海之隔的中国,结下不解之缘。
1997年,台湾地区的民视无线台,首先将《超级变变变》引入,并为节目进行了全面的国语制作。而这个版本,在2001年被当时的广州电视台系统引进大陆地区,这之后,《超级变变变》还在“上海炫动卡通”“黑龙江少儿频道”等频道,播出到2017年。目前我们能在互联网上找到的《超级变变变》,多为反复录制的版本,水印早已不知道已经叠了多少层,但每当听到主持人阿钦那一口港台腔,还是难免唤起不少网友关于《超级变变变》最初的回忆。
右上角写着“超级变!变!变!”是这个引进版本最大的特点
其实,就连在本届奥运会上出场的几名表演者,自身也曾经是《超级变变变》上的参与组合之一。而且,这两位对于部分中国观众来说,也早就是老朋友了。
表演中心四人的真实身份,是两对来自日本的师徒喜剧组合“GAMARJOBAT”与“GABEZ”。但说是喜剧组合,这四人的表演形式,却和传统意义上的喜剧不太一样。他们擅长通过舞蹈和夸张的肢体语言,结合默剧和喜剧的表演模式,来向观众传递幽默与快乐。其中,“GABEZ”更是多次在中国进行公演,其微博账号尽管粉丝数量不多,却一直坚持更新着动态。
在2012年的第87回的《超级变变变》中,“GAMARJOBAT”与“GABEZ”以四人合作的形式,携作品《西部片的影子》登上节目。凭着他们专业的表演技术,一举获得20分的满分评价(虽然最终并没有获奖),而在之后的两届节目中,“GABEZ”更是连续带来名为《迈克尔·杰克逊》以及《蚊子的决斗》的精彩节目,并且都获得了20和19的超高分。
“GABEZ”在第88回《超级变变变》中表演的《迈克尔·杰克逊》
可惜的是,也许是表演太过专业,或是创意效果不足,“GABEZ”最终也没能在《超级变变变》中获得一次优胜,但最终能够登上奥运会这样的舞台,对于四人来说,也许是比在电视节目中获得优胜,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吧。
这样看来,“就连专业人士都不一定能轻易获胜”更展现出了《超级变变变》,创意优先以及公平公正的特点,也难怪有那么多人,愿意一遍又一遍地去挑战了。
作为一档横跨快半个世纪的电视节目,《超级变变变》与它的参与者们,可以说是见证了日本社会,从生活到文化的种种变化。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存在意义,早已不是一档娱乐节目那么简单。
从1979年第1回的《蒸汽火车》到2021年第98回的《鬼灭之刃》
2021年2月,因为新冠疫情的持续肆虐,第98回《超级变变变》不得不初次采用“无观众”模式进行播出,工作人员与参演者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社交距离”。
在这样的环境下,今年已经80岁高龄的主持人,“阿钦”萩本钦一在没有任何事先告知的情况下,突然表示自己将要退出《超级变变变》节目,让节目现场与远程观看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而节目的制作方更是不愿意对此多谈。
现在的萩本钦一(左)与30岁时的“阿钦”(右)
经过42个岁月,大家心目中那个幽默风趣的“阿钦”,早已不再年轻。很难想象,他将自己的大半个人生,都投入在了《超级变变变》中。
对于萩本钦一的“引退宣言”,日本网友们做出的评论,听上去虽然有些过分,但也着实让人心生赞同:
“至少希望能做完第10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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