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夜 【背负的命运】
客厅里寂静了好久，一条拓麻喃喃地开口，语气中似乎带点后怕：“吓死我了！认识凛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发这么大的火呢！竟然说出‘我第一个杀了你’这种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猎人先生的举动触动了她的底线。”早园琉佳接口，脸上浮现出一丝敬佩，“那孩子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值得我们信任，不是吗？”
“嘎嘣。”支葵千里和远矢莉磨同时将一根巧克力棒送入嘴中，用咬断的声音表示赞同。
剩下两只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从表情上来判断，显然也是同样的看法。
正当他们为由希的品行赞不绝口的时候，猎人们那边却是一派死气沉沉的场景。尤其是鹰宫海斗，呆愣了许久，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他没料到，自己这样一个举动，竟然惹来由希如此激烈的反应。细细回想由希刚才的话，鹰宫海斗发现，自己今晚的表现的确毫无道理可言，而且还参杂了很多主观情绪。
他与由希是第一次见面，虽然之前从锥生零和黑主灰阎那里了解过一些情况，但是毕竟百闻不如一见，唯有面对面交流过之后，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一个人的人格魅力。鹰宫海斗不得不承认，在对待今晚的事情上，他的确有失偏颇，只考虑到自己的心情，忽略了他人的感受，还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想到这儿，鹰宫海斗心中一阵懊恼，面上却极力保持平静，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夜刈十牙暗暗瞪了鹰宫海斗一眼，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清楚这个弟子对吸血鬼的仇恨，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知分寸。眼下局势紧张，吸血鬼与猎人之间的合作势在必行，海斗却始终无法做到心无芥蒂。相比之下，零虽然还不够成熟稳重，却比他有担当得多，脑子也很清醒。希望今晚过后，他们都能有所成长吧！
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儿，夜刈十牙抚了抚眼罩，走到玖兰枢面前：“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向那个笨蛋报告的。虽然我们愿意相信凛，可是口说无凭，要让协会的其他人接受事实，必须拿出相应的证据。希望玖兰先生能多费心，尽快查明真相，这也是为了两个种族的未来着想。”
玖兰枢站起身，点头答应下来：“知道了，我会尽快办理此事，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我们就此告辞。”向玖兰枢致意之后，夜刈十牙叫上弟子们，“零，海斗，叫上其他人，回去了。”
此时，若叶沙赖在优姬的陪同下，慢慢地向客厅这边走来。阔别一年，两个少女利用这短暂的时间，互相倾诉了对彼此的思念。转眼间又要别离，二人依依不舍，脸上还残留着欢笑过后的痕迹。
“又要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了面了。”
优姬有些失落，同时又开始严肃地叮嘱若叶沙赖：“但是，以后不可以擅自跑来真么危险的地方了哦，小赖。吸血鬼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温柔善良，也有很多以玩弄人心为乐的家伙，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野兽般的心，所以……”
“好了好了，凛刚才就没少数落我，你的就免了吧！”若叶沙赖扁了扁嘴，似乎有点不高兴，但是优姬可以从她的双眼中看出少女的欣喜，“看到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就算时光倒流，我还是会选择过来的。”
“小赖。”优姬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咖啡色的眼瞳里装着满满当当地温暖。
“走了，若叶。”锥生零冲她喊了一句。
“嗯，马上就来。”若叶沙赖应了一声，扭过头来看着优姬，“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优姬。”
“再见。”优姬微笑着目送她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中。
出了玖兰家的宅邸，锥生零让其他人带上若叶沙赖先行出发，自己故意放满了脚步，落在最后。等到身边只有夜刈十牙和鹰宫海斗的时候，锥生零忽然停了下来，开口叫住前方的师兄：“喂，海斗。”
“什么事？”鹰宫海斗转过身，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几秒钟之后，鹰宫海斗看到一个拳头在自己眼前渐渐放大，最后重重地砸在他脸上。拳头后面是少年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鹰宫海斗被打翻在地，瞬间懵了。
整个过程他看得很清楚，他甚至觉得，如果换自己来做的话，肯定会比锥生零做得更好、更狠。然而这一切就如梦境一般不真实，以至于他连躲闪都做不到。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脸上已经挨了一拳，嘴角溢出些许血迹。顿时，熊熊怒火涌上脑子，烧掉了他最后的理智。
“你做什么，零？！”鹰宫海斗怒吼一声，狠狠地回敬他了一拳。
明明可以躲开，锥生零却不闪不避，硬生生地受了。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锥生零擦掉嘴角的血迹，淡漠地看着她，目光平静。
夜刈十牙没有什么反应，也不去劝解。他明白，有很多事情必须靠他们自己去解决。
“对凛一无所知的家伙没资格那样侮辱她！”锥生零盯着鹰宫海斗看了一会儿，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
“哈啊？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女人在你心目中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锥生零没有回答，瞥了他一眼之后，扬长而去。
鹰宫海斗更加莫名其妙，在他身后连声呼喊：“站住，零，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能理解零的心情。”夜刈十牙接过话，替锥生零解释，“如果我是零的话，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为什么啊？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鹰宫海斗动了动左边脸颊，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就算零喜欢那个女人，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下手这么狠！”
“边走边说吧！”夜刈十牙双手插在裤兜里，步伐平稳而缓慢，“海斗对凛的事知道多少？”
“啊？唔，她是会长的养女，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好像被称为什么‘神之光’吧？是杜拉斯最为忌惮的存在，还有就是她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差不多就这些了。”鹰宫海斗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信息，给出答案。
“那么，关于她的力量，你有听那家伙提到过吗？”沉默了一下，夜刈十牙再度询问。
鹰宫海斗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一边说着，二人已经来到汽车旁边。夜刈十牙先坐了上去，等鹰宫海斗也坐上来之后，继续先前的话题：“凛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也是消灭杜拉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凡事都有好有坏，那股力量会给她的身体带来巨大的负担，每使用一次，都会陷入昏睡。”
“哼嗯，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嘛！”鹰宫海斗闷闷地挤出一句话。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啊！”
夜刈十牙没有对他的话感到气愤，只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一年前的那场战争，如果不是凛不顾自身安危，在最后关头跑来帮忙的话，只怕我们会损失惨重。现在，也就没有什么黑主学园，这个世界恐怕早就落入祗王泠呀的手中了。”
“有那么严重吗？”虽然知道自己的师父不是夸大其词的人，但是鹰宫海斗还是忍不住怀疑了一下。
“那个时候，我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身负重伤，失去了战斗力，只有几个顶尖的还在支撑场面，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夜刈十牙忆起那一日的惨烈战况，银蓝色的左眼幽深如潭：“凛使出了她唯一的一个攻击法术，不仅逼退了敌人，还将我们的伤都治好了，学校也在她的力量的作用下恢复了原状。不过，战斗结束之后，凛立马就倒下了，昏睡了四天。”
“为什么……”
“事后，我们向泽斯逼问才知道，那个招数会消耗大量魔力，使凛的身体变得极度虚弱。而且，‘神之光’是通过将他人的疼痛全部吸收进自己体内，从而使伤口愈合的。”
“什……”鹰宫海斗惊讶万分，一时间没了言语。
光是一人份的疼痛就足以让一个训练有素的猎人倒地不起，那么多的伤痛全部转移到一个柔弱女子的身上，究竟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实在无法继续往下想。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伤口的疼痛看起来像是消失了，但实际上是不断淤积在体内，然后一口气爆发出来。”
夜刈十牙声音平静地叙述着，车内的空气早已凝固，让人透不过气来：“海斗，那是怎样一种极致的痛楚，你能想象吗？身体受剐，心被蚕食，每一代的‘神之光’都是因为忍受不了长期积累的痛苦，最后发狂而死的。”
鹰宫海斗的脑海中浮现出由希的面容。那张脸纯净通透，清丽如水仙，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美。实在想象不出来，当她无法忍受体内的剧痛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痛苦到扭曲得不成样子，还是微笑着坦然接受？
“凛的力量固然强大，可是每次战斗的消耗也不是个小数目，大概相当于普通人一生的分量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凛的力量是以削减自身的生命为代价而换来的。也正是这个原因，‘神之光’的寿命异常短暂，没有超过二十五岁的例子。”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会有‘神之光’的存在？凭我们的力量，一样可以打到敌人，不是吗？”鹰宫海斗开始反思，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没办法，杜拉斯所造成的伤害只有‘神之光’才能治愈，连吸血鬼也不例外。所以，即便知道会给她带来无尽的痛苦，‘神之光’的力量依旧是必要的。在那边的世界，凛的灵魂经历了千年的轮回转世，每次出生后没多久就知晓了自己的使命，然后在族人的照看下，接受训练，开始战斗，最后迎来死亡。就这样不断地重复着，注定永远无法逃离。她所背负的就是这样的命运啊！”
讲完之后，夜刈十牙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两人都不说话，一阵难言的沉默降临。只剩下汽车的声音呼啦作响，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携着无以言喻的沉闷。
“这下你知道了吧，零为什么会揍你一拳，以及那些吸血鬼对凛的维护。”
鹰宫海斗没有回答，扭头望着窗外。此时已是深夜，家家户户都灭了灯，早早地进入了梦乡。路上一片漆黑，唯有天空中的星星闪闪发亮，璀璨夺目，像极了少女暗金色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这片苍穹下的生灵。
客厅里寂静了好久，一条拓麻喃喃地开口，语气中似乎带点后怕：“吓死我了！认识凛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发这么大的火呢！竟然说出‘我第一个杀了你’这种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猎人先生的举动触动了她的底线。”早园琉佳接口，脸上浮现出一丝敬佩，“那孩子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值得我们信任，不是吗？”
“嘎嘣。”支葵千里和远矢莉磨同时将一根巧克力棒送入嘴中，用咬断的声音表示赞同。
剩下两只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从表情上来判断，显然也是同样的看法。
正当他们为由希的品行赞不绝口的时候，猎人们那边却是一派死气沉沉的场景。尤其是鹰宫海斗，呆愣了许久，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他没料到，自己这样一个举动，竟然惹来由希如此激烈的反应。细细回想由希刚才的话，鹰宫海斗发现，自己今晚的表现的确毫无道理可言，而且还参杂了很多主观情绪。
他与由希是第一次见面，虽然之前从锥生零和黑主灰阎那里了解过一些情况，但是毕竟百闻不如一见，唯有面对面交流过之后，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一个人的人格魅力。鹰宫海斗不得不承认，在对待今晚的事情上，他的确有失偏颇，只考虑到自己的心情，忽略了他人的感受，还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想到这儿，鹰宫海斗心中一阵懊恼，面上却极力保持平静，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夜刈十牙暗暗瞪了鹰宫海斗一眼，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清楚这个弟子对吸血鬼的仇恨，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知分寸。眼下局势紧张，吸血鬼与猎人之间的合作势在必行，海斗却始终无法做到心无芥蒂。相比之下，零虽然还不够成熟稳重，却比他有担当得多，脑子也很清醒。希望今晚过后，他们都能有所成长吧！
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儿，夜刈十牙抚了抚眼罩，走到玖兰枢面前：“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向那个笨蛋报告的。虽然我们愿意相信凛，可是口说无凭，要让协会的其他人接受事实，必须拿出相应的证据。希望玖兰先生能多费心，尽快查明真相，这也是为了两个种族的未来着想。”
玖兰枢站起身，点头答应下来：“知道了，我会尽快办理此事，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我们就此告辞。”向玖兰枢致意之后，夜刈十牙叫上弟子们，“零，海斗，叫上其他人，回去了。”
此时，若叶沙赖在优姬的陪同下，慢慢地向客厅这边走来。阔别一年，两个少女利用这短暂的时间，互相倾诉了对彼此的思念。转眼间又要别离，二人依依不舍，脸上还残留着欢笑过后的痕迹。
“又要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了面了。”
优姬有些失落，同时又开始严肃地叮嘱若叶沙赖：“但是，以后不可以擅自跑来真么危险的地方了哦，小赖。吸血鬼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温柔善良，也有很多以玩弄人心为乐的家伙，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野兽般的心，所以……”
“好了好了，凛刚才就没少数落我，你的就免了吧！”若叶沙赖扁了扁嘴，似乎有点不高兴，但是优姬可以从她的双眼中看出少女的欣喜，“看到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就算时光倒流，我还是会选择过来的。”
“小赖。”优姬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咖啡色的眼瞳里装着满满当当地温暖。
“走了，若叶。”锥生零冲她喊了一句。
“嗯，马上就来。”若叶沙赖应了一声，扭过头来看着优姬，“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优姬。”
“再见。”优姬微笑着目送她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中。
出了玖兰家的宅邸，锥生零让其他人带上若叶沙赖先行出发，自己故意放满了脚步，落在最后。等到身边只有夜刈十牙和鹰宫海斗的时候，锥生零忽然停了下来，开口叫住前方的师兄：“喂，海斗。”
“什么事？”鹰宫海斗转过身，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几秒钟之后，鹰宫海斗看到一个拳头在自己眼前渐渐放大，最后重重地砸在他脸上。拳头后面是少年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鹰宫海斗被打翻在地，瞬间懵了。
整个过程他看得很清楚，他甚至觉得，如果换自己来做的话，肯定会比锥生零做得更好、更狠。然而这一切就如梦境一般不真实，以至于他连躲闪都做不到。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脸上已经挨了一拳，嘴角溢出些许血迹。顿时，熊熊怒火涌上脑子，烧掉了他最后的理智。
“你做什么，零？！”鹰宫海斗怒吼一声，狠狠地回敬他了一拳。
明明可以躲开，锥生零却不闪不避，硬生生地受了。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锥生零擦掉嘴角的血迹，淡漠地看着她，目光平静。
夜刈十牙没有什么反应，也不去劝解。他明白，有很多事情必须靠他们自己去解决。
“对凛一无所知的家伙没资格那样侮辱她！”锥生零盯着鹰宫海斗看了一会儿，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
“哈啊？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女人在你心目中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锥生零没有回答，瞥了他一眼之后，扬长而去。
鹰宫海斗更加莫名其妙，在他身后连声呼喊：“站住，零，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能理解零的心情。”夜刈十牙接过话，替锥生零解释，“如果我是零的话，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为什么啊？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鹰宫海斗动了动左边脸颊，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就算零喜欢那个女人，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下手这么狠！”
“边走边说吧！”夜刈十牙双手插在裤兜里，步伐平稳而缓慢，“海斗对凛的事知道多少？”
“啊？唔，她是会长的养女，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好像被称为什么‘神之光’吧？是杜拉斯最为忌惮的存在，还有就是她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差不多就这些了。”鹰宫海斗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信息，给出答案。
“那么，关于她的力量，你有听那家伙提到过吗？”沉默了一下，夜刈十牙再度询问。
鹰宫海斗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一边说着，二人已经来到汽车旁边。夜刈十牙先坐了上去，等鹰宫海斗也坐上来之后，继续先前的话题：“凛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也是消灭杜拉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凡事都有好有坏，那股力量会给她的身体带来巨大的负担，每使用一次，都会陷入昏睡。”
“哼嗯，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嘛！”鹰宫海斗闷闷地挤出一句话。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啊！”
夜刈十牙没有对他的话感到气愤，只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一年前的那场战争，如果不是凛不顾自身安危，在最后关头跑来帮忙的话，只怕我们会损失惨重。现在，也就没有什么黑主学园，这个世界恐怕早就落入祗王泠呀的手中了。”
“有那么严重吗？”虽然知道自己的师父不是夸大其词的人，但是鹰宫海斗还是忍不住怀疑了一下。
“那个时候，我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身负重伤，失去了战斗力，只有几个顶尖的还在支撑场面，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夜刈十牙忆起那一日的惨烈战况，银蓝色的左眼幽深如潭：“凛使出了她唯一的一个攻击法术，不仅逼退了敌人，还将我们的伤都治好了，学校也在她的力量的作用下恢复了原状。不过，战斗结束之后，凛立马就倒下了，昏睡了四天。”
“为什么……”
“事后，我们向泽斯逼问才知道，那个招数会消耗大量魔力，使凛的身体变得极度虚弱。而且，‘神之光’是通过将他人的疼痛全部吸收进自己体内，从而使伤口愈合的。”
“什……”鹰宫海斗惊讶万分，一时间没了言语。
光是一人份的疼痛就足以让一个训练有素的猎人倒地不起，那么多的伤痛全部转移到一个柔弱女子的身上，究竟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实在无法继续往下想。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伤口的疼痛看起来像是消失了，但实际上是不断淤积在体内，然后一口气爆发出来。”
夜刈十牙声音平静地叙述着，车内的空气早已凝固，让人透不过气来：“海斗，那是怎样一种极致的痛楚，你能想象吗？身体受剐，心被蚕食，每一代的‘神之光’都是因为忍受不了长期积累的痛苦，最后发狂而死的。”
鹰宫海斗的脑海中浮现出由希的面容。那张脸纯净通透，清丽如水仙，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美。实在想象不出来，当她无法忍受体内的剧痛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痛苦到扭曲得不成样子，还是微笑着坦然接受？
“凛的力量固然强大，可是每次战斗的消耗也不是个小数目，大概相当于普通人一生的分量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凛的力量是以削减自身的生命为代价而换来的。也正是这个原因，‘神之光’的寿命异常短暂，没有超过二十五岁的例子。”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会有‘神之光’的存在？凭我们的力量，一样可以打到敌人，不是吗？”鹰宫海斗开始反思，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没办法，杜拉斯所造成的伤害只有‘神之光’才能治愈，连吸血鬼也不例外。所以，即便知道会给她带来无尽的痛苦，‘神之光’的力量依旧是必要的。在那边的世界，凛的灵魂经历了千年的轮回转世，每次出生后没多久就知晓了自己的使命，然后在族人的照看下，接受训练，开始战斗，最后迎来死亡。就这样不断地重复着，注定永远无法逃离。她所背负的就是这样的命运啊！”
讲完之后，夜刈十牙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两人都不说话，一阵难言的沉默降临。只剩下汽车的声音呼啦作响，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携着无以言喻的沉闷。
“这下你知道了吧，零为什么会揍你一拳，以及那些吸血鬼对凛的维护。”
鹰宫海斗没有回答，扭头望着窗外。此时已是深夜，家家户户都灭了灯，早早地进入了梦乡。路上一片漆黑，唯有天空中的星星闪闪发亮，璀璨夺目，像极了少女暗金色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这片苍穹下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