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妈妈的深漂日记火了!住老破小10年、认真搞钱却买不起房、想让孩子也当“漂二代”



白石洲,深圳中心城区内最大的城中村。
据2012年的统计显示,从90年代开始,这片仅0.6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拔地而起了数千栋自建农民房,最多同时居住超15万人,20年内一共接待了超过300W外地人。
也许是因为没有成立股份公司、没有确权村民宅基地、更没有返还集体经济发展用地,这里的房租极其低廉,生活却很便利,吸引了无数来自全国各地的务工者、艺术家、青年白领、刚毕业的大学生们。
他们怀揣着滚烫的梦想,混居在这片拥挤、错落、脏乱的建筑群中。

白石洲内拥挤的高楼 图源:南方周末
直到2019年夏天,一张张清租通知被陆续贴在出租屋的墙上,城中村内的几万租户,被要求在2-4个月不等的时间内搬离。
就这样,计划了近10年的白石洲旧改工程,毫无征兆地开始了。
随着改造的推进,那些生活在城中村内“深漂”们的故事,也一个个被揭开了……

一位刚买完午饭的居民 图源:南方周末

如果说,深圳是一座梦想之城,那么承载着很多深漂梦想的,就是白石洲。
最有趣的是,作为深圳核心城区内最大的城中村,它横跨深南大道,紧邻世界之窗和锦绣中华园,西侧是巨大的名尚高尔夫球会,东侧是12万/㎡的高档社区波托菲诺纯水岸。


拥挤的街道和随处可见的小摊子 图源:南方都市报
逼仄狭窄的过道、年久失修的房屋、滴滴答答漏着水的阳台、油烟缭绕的排挡、穿行在街巷里载着外卖或小孩的摩托车……
从白天到夜晚,这里一直热闹又混乱,与周围高档、大气的一切格格不入,却又自成一派,颇具野生的江湖气。
但也正是这些混乱不堪的烟火气,陪着诸多年轻人,熬过了一段段最艰难的岁月。

热闹的菜市场 图源:南方周末
来到深圳不久的佳佳,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闺蜜在城中村里,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秉承着“房子是租来的,但生活不是”的理念,她们将自己的小家拾掇得干净又温馨。
原本粗糙且老气横秋的地面,铺上了网购的木纹地板革,周围的墙面也被重新涂刷了一层白漆,再配上柔和浪漫的白色纱帘和暖黄色灯串,一点儿都看不出原本农民房脏乱老旧的模样。

厨房虽然还是老式的格局和模样,但大部分厨房用具,都整齐地挂在墙上,常用调料也被收纳在架子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虽然房租比同地段的房子贵一些,但涨幅很小,佳佳她们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下班回到自己的小窝,一起买菜、做饭、看剧、聊天。
在外漂泊的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辛苦了。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像佳佳和她的闺蜜一样,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改善居住环境。
因为很大一部分人,都在为生存而奔波。
城中村里不仅有一居室或两居室的独立住宅,还有不少没有电梯、面积不小却被隔出了n多个小房间的群租房。
因为价格便宜,它们都是特别抢手的存在。
有些90㎡的房子,被分成了6间卧室,一共住了13个人。
房屋中间留出13㎡左右的公共区域,让租户们摆放生活用品:塑料篮子里放着吃剩的蔬菜、油漆桶里是自己做的泡菜、餐桌之下食品和电线交错在一起……

公区的某面墙上,还挂着破旧的观音像。
画像下方的两顶黄色安全帽,表明了住在这里的人,是在这座巨大城市中,某个工地上的普通建筑工人。

卫生间是公用的。
顶面墙皮脱落,墙壁瓷砖和蹲便早已泛黄发黑,裸露的水管上霉迹斑斑,像极了韩国电影《寄生虫》中的半地下室。

但尽管如此,群居在这里的人,都在尽量维持着难得的整洁。
在厕所一角,满是污垢的墙壁下,不仅有整套的清洁工具,还有一瓶插着白色假花的香薰。
 

其实,对于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而言,白石洲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喘息的空间,它是他们留在这座城市的第一个落脚地,也是一片可以培养梦想的土壤。
可惜,后来白石洲传出了要被拆迁的消息。

2017年6月,深圳市规划和国土资源委员会,对白石洲地区的沙河五村出台了城市更新规划草案——
计划将48万平方米的建设用地全部铲平,用以打造一个全新的、建筑面积超过340万平方米的商业社区。
消息一经传出,有人翘首期盼,希望能看到它全新的模样,也有人扼腕叹息,虽然已经搬出了村子,但还有很多珍贵的回忆留在里面。
而更多人,则是在等待着未知命运的降临。

各种真真假假的旧改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在人们的惴惴不安中,时间一晃到了2019年9月,拆迁前期的清楼行动终于开始了。
支架钢板沿路搭成了好几堵墙,曾经客满的商铺如今萧条极了,“退伍清货”的标语比商品还要醒目。
随处可见的货拉拉和拖板车来来往往,人们背着行李穿梭在逼仄的路上,这些匆忙又顺理成章的搬迁景象,和想象中的没有太大出入。
沿路搭成了好几堵墙的支架钢板、贴着“退租清货”、“楼已清空,非请勿入”标语的商铺和居民楼,都在提醒着大家,应该和过去挥手告别了。

可是,一切真的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容易吗?住在这里的居民们,感触最为深刻。
拆迁之前,出生在深圳的朱森霖,和家人住在靠近白石洲边缘的小巷里,他跟妈妈、阿姨一家和五只宠物狗一起生活到9岁。
在这里,这种家庭模式非常常见,早年间来深圳打工的人,会把小孩和家人都接过来,租几个小套间,工作和生活都能相互照应。

别看城中村里的条件一般,但也有供小孩子玩耍的小公园。
每天晚饭后,他都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公园里玩耍,有了手机后,也会相约到这里一起打打游戏。

随着居住地的拆迁,朱森霖也要回到老家了。
其实他还有个哥哥在老家读书,每年暑假都会来这儿跟他和妈妈住上一阵儿。
这一次,哥哥可能不再有机会来深圳玩,也要代替即将留在深圳继续打工的母亲,承担起照顾朱森霖的责任。


有人像朱森霖一样,做好了告别的准备,但更多的人却困于现实问题,在想法设法留在这里。
收到清退通知后,花了1个月时间拼命找房的年轻母亲何燕,就抱着“一定要继续住在白石洲”的想法。

因为与白石洲同样便宜的出租房远在关外,每天上班下班,都要花2个多小时的通勤时间,无论对大人还是小孩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虽然周边还有一些尚未签约的房东手里有房,但他们却因为拆迁而直接坐地起价,导致何燕始终寻房不得。

高层、中层、低层,合租、一居、两居……她看遍了各种各样的房子,留下的愿望也因为疲惫而逐渐动摇。
可看着已经进入几百米之外小学读书的大女儿,她只能带着不到两岁的小女儿继续看房。
除此之外,丈夫一个人的工资既要交房租,也得承担所有生活所需,每月花销近万元。
只有留在白石洲,才是他们家的最佳选择。
所以,看着曾经的老邻居们搬走的搬走,回老家的回老家,何燕也只是在疲惫至极时,才想过离开。
但最终她还是觉得,陪伴女儿成长是重要的事,留下来也是。

跟何燕面临同样困境的,还有网约车司机陈生。
他有两个正在念小学的孩子,父亲、媳妇也都在工作,五个人一起在白石洲生活了十二年。
和很多疲于养家的中年男人一样,他的责任就是在有限的条件下,为家庭打好物质基础,自从去年贷款买了车之后,每天都在深圳繁华的大街上奔波送客,凌晨才能结束工作回到白石洲。
因为作息颠倒,他几乎没什么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别说日常交流,就连孩子们在读几年级都不清楚。
可即便如此,白石洲就是家,承载着他们藏在这座大城市中所有的梦想。
他们抱着终有一天想要搬离这里的期待,但现在,却暂时不想离开。

在中国,还有很多像白石洲一样的城中村,它们是城市发展的独特产物,拆拆改改的故事也从未停止过。
但这些时常被人们一寸寸估量,然后兑换价值的建筑残片,却是城市编年史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注脚。
就像白石洲,过去的那些年里,它见证了很多“新深圳人”的生根发芽。
孩子们一点点长大,成年人们来来去去,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白石洲,却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直到拆改落实,这里终于要有了全新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离开白石洲后,自己究竟会怎样,有人在期待新生活的到来,有人希望小日子一切照旧,但更多的人在担忧,要怎么跟着外面的世界一起改变。
但不管怎么说,时代始终在进步,或许将来越来越多的城中村,会被豪华密集的现代化高楼代替。
而我们,只能去适应和拥抱这种变化。
虽然很难,却也不得不做。
部分参考资料及图片来源:
花样深圳:《如果没有城中村,你会留在深圳吗?》
南方周末:《最后的白石洲:深圳最大城中村即将消失》
B站@箭厂视频:《深圳最大的城中村,离别没有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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